第5章 章
第 5 章
第二天，周航宇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接到來自51軍區的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很熟悉，來自他在51軍區實習的直屬領導：“根據昨天你的報案，島外那兩名工作人員已被控制觀察，現在要你配合調查，還有，周航宇？你今天為什麽還沒到崗？”
電話那頭語氣極不耐煩，“立刻！馬上！到崗！”周航宇來不及接話，嘟的一聲電話被那邊挂斷。
“你去忙，我能照顧好自己。”上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床了，坐在書桌前翻筆記，桌子上擺着面包和牛奶。
好有人夫感——不對，人七感！
周航宇內心爆鳴一聲，他雀躍着洗漱完，再三叮囑後，才念念不舍叼着面包出門。
51軍區，莊嚴肅穆的辦公樓內。
總領導臉色鐵青坐在會議桌前，底下的人做錯事般低頭不語，生怕對上領導眼神被訓個狗血淋頭。“還坐着幹嘛？沒聽明白？動起來啊！”文件被拍在桌子上，底下的人虎軀一震，一個個立馬抱起文件散開。
周航宇直直撞上從會議室出來的一個人影，對面女生被撞得趔趄，看清來人後，立馬拽住周航宇胳膊，往邊上推。
“小周，你怎麽才來？軍長剛發完火呢，你可別去惹他。”女助理大喘氣道。
“跟着我，警署的人來了，要找你了解些情況。昨天真的是你在島外碰到變異人了？好危險，聽說是蝴蝶異種。最近真是不太平，又是失蹤又是感染變異的。對了，上面讓你先去檢測科做個基因檢測，跟我來。”
助理語速極快，匆忙領着周航宇去檢查，抽好樣又給人領到變異科辦公室門口。
周航宇敲了敲門。
“進來。”
方正的辦公桌前坐了好幾個人，看樣子似乎正在交談什麽。年長的一位頭發泛白年過半百的是所在變異科主任，他眼神示意周航宇坐下，然後同邊上年輕人說了幾句，便拉開凳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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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身着警署制服，肩上三道金杠，腰間別槍，坐姿卻十分随意，年輕的臉上頂着浮島時下正流行的時髦飛機頭，給人一種跟身上警服格格不入的不正經感。
“周航宇。”看到對面人坐下，他身體前傾，手臂撐在桌上，眼神淩厲，大有審問犯人的架勢，那股子違和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要用眼神将人穿透的壓迫感。
周航宇別開視線，瞥上警服前的胸牌。
江飛，警署目前最年輕的執法警官，即使在稱得上和平的年代，打擊犯罪，出海作戰，甚至抓捕異種樣樣都不在話下，戰功赫赫，成績斐然。
“六月三號，也就是四天前，是你撥通了軍區的號碼，上報你在島外發現異種，對嗎？”
“是的警官。”
“詳細描述一下事發經過。”
“四天前，我照例出島進行巡島工作，觀察浮島邊緣最新物種變異情況并做詳細記錄。第二天本該是回島內的日子，可是突發異常，島外出現蝴蝶異種，于是我回實驗室躲避了一晚，隔天醒來，就發現地上都是蝴蝶屍體，我立馬回到入島檢驗處，結果發現檢驗處的兩名工作人員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周航宇回想上校當時的回答，複述道：“那兩人瞳色渾濁，伴有異常不受控制的輕微跳動。”
“我就從背後将兩人敲暈，檢查了兩人的身體，發現他們胸口長出蝴蝶花紋，就立馬打電話上報軍區。”
“你說，發現蝴蝶異種當晚你在實驗室躲避，結果第二天醒來就發現地上都是蝴蝶屍體？”
“是的警官。”周航宇篤定說。
“當晚你是否看到一些別的東西？或者聽到屋外傳來異響？”江飛追問。
周航宇撓撓頭，眼神清澈：“好像...并沒有。”
江飛眉毛緊擰，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他觀察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起來不像撒謊，但當他追問時，少年的瞳孔放大。人在無意識狀态下，一般受到刺激會出現這種情況。
“确定沒有？可是我們卻在事發現場環境中檢測出兩份變異樣本。一份是蝴蝶異種，而另一份.....”他邊說邊觀察少年的面部神情。
“是什麽？”少年下意識張口。
“不知道，檢測結果還沒出來。”
“你很好奇嗎？”
這句試探讓周航宇警惕起來，“當然警官，這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職責，不好奇才不正常不是嗎？如果警官有任何發現還請及時聯系我們。”
“那我可以聯系你嗎？”江飛從口袋掏出一張空煙盒，折成紙殼，遞過黑筆。
周航宇唰唰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我問完了，蝴蝶異種樣本警署這邊會保留一份，為了以防萬一，請你這邊也做一份基因檢測，确定沒有問題後我們會留一份你的檢測結果回去交代。”
“那我現在去拿檢測報告？”周航宇站起身想走。
“不必麻煩了，我親自來。”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人按住，一根針管直插進皮膚。“我們還有急事要處理，只能讓你受下苦了，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
對方動作麻利地将充血的針管塞入塑料袋裝進包中，頭也不回，甩下句話便消失在門口。
這一幕正巧被候在門外的女助理看見，她花容失色捂嘴：“卧槽，警署的人也太嚣張了吧？直接從你身上采血，江飛長得人模狗樣人是瘋了嗎？”她破口大罵，握住周航宇的胳膊檢查。
“他們說着急去辦別的事。”
“呵——”助理冷笑，“什麽着急，我看就是不信任這邊的檢查結果，看來傳聞沒錯，大名鼎鼎的江飛警官立功着魔，指望着多抓幾個異種走上警長的位置。連軍區實驗室結果都不信，莫非是懷疑軍區會藏異種？真是想上位想瘋了。”
“別怕，身正不怕影子歪。”助理将檢測報告遞給周航宇，“你說他們也不想想，哪個異種還能跟你似的眉清目秀的。”
與此同時，城邦西郊。
孤零零的水泥樓猶如一座凸起的墳包，突兀地出現在平坦地面，這裏是浮島少有的建築稀疏地帶，樓面上“夕陽紅養老院”幾個大字已經被侵蝕生鏽，推開門，傳來“吱呀”一聲。
二樓邊棟的窗簾縫後，一雙深陷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來人。
腳步聲清晰連貫，停在二樓202房間。
“咚咚咚。”響起敲門聲。
無人回應。
敲門聲沒有再繼續。
離開的腳步聲也遲遲沒響起。201室窗簾後出現一只骨瘦嶙峋的手，遲疑着要不要再次拉開窗簾。
“咚咚咚。”又響起敲門聲。
窗簾後的人呼吸停滞。
這次敲得是她的門。
她屏住呼吸，裝作屋裏沒人。
“您好，軍區調查，麻煩配合。”
房門露出一條縫，一道佝偻的身影探出，眼神狐疑：“真的是軍方？”
“是的。”門外站着的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帶着口罩和帽子，低頭用筆在本子上做記錄：“請問最近有發現什麽異常的事嗎？”
凹陷的眼睛眯成一道縫：“我知道你在調查什麽，我看見過，我看見過他，他回來過，他沒有失蹤......”
“就在昨天晚上，他回來過，夜很黑，但是我視力很好，帽子下的那張臉，長滿了魚鱗...”老太太語調陡然尖銳：“異種，你敢信嗎？浮島內出現了異種！”
衛陸剛下樓，口袋裏的手機顫動了兩下，打開手機彈出一個對話框。
周航宇發來消息：“上校，抱歉，午飯不能跟你一起吃了哦，我在調查一些事情。冰箱裏有做好的菜，你熱一下，我弄好就找你^_^。
配圖是一張周航宇食堂的午飯。
衛陸回了個夥食不錯，往上拉了拉口罩，消失在街口。
另一邊，周航宇盯着屏幕，緊接着臭屁回道“跟我做的不能比。”，對話框沒再彈出消息，他悻悻低頭往嘴裏堆食物，味同嚼蠟。
他沒告訴上校關于警署那邊疑似發現他的基因樣本一事，他知道上校回到島內是有些事情要做，他不想讓他分心，至于警署那邊，他還能幫忙對付，除此之外，自己在軍區能打探到更多消息，也能給衛陸提供更多有用的線索。
他退出聊天框，手指滑動，将工作群置頂，剛好群裏彈出一個通知，他大致掃了一眼，是下午的會議通知，會議內容沒說，只是簡單通知了會議地點是在總部軍區，下午三點，參會人員為一級以上動植變異科專家。
餐桌對面出現一張餐盤，“抱歉，我可以坐這裏嗎？”
一位橘色胡子，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着餐盤，不等人回複着急坐下，狼吞虎咽吃着餐盤裏的食物。
“漢斯先生，您看起來很着急，不過吃太快并不利于消化。”
周航宇禮貌地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水，對面的人接過，吃太快确實容易噎着，他猛地喝了兩口，抹了抹嘴：“手頭上有些事情确實比較着急，島外的那兩個工作人員，目前情況很糟，更棘手的是我們靠近過程中，又有一名工作者不幸被感染。”
“污染力度這麽強？”
“是的，下午會在島外将他們直接進行無污染處理。”漢斯說。
無污染，處理？這幾個字在周航宇頭腦炸開，這些受到基因污染的人将直接被殺死和消除，确保不會存在污染其他生物尤其是島內生物的風險。
浮島內所有人對于異種談之色變，自從人類築好虹膜，建立浮島，便再也沒有經歷過每天面臨被異種吃掉和擔心自己變異的日子，人類仿佛為自己造好一個無菌環境，安然無憂地在虹膜之下過起太平日子。
如果上校被發現，也會被這樣處理掉。周航宇太陽穴跳動。
“我保證我無法同時進行這麽多工作。”漢斯焦頭爛額：“可下午我還得帶着實驗文件趕去參會。”
“您是說下午三點總部軍區的會議嗎？”周航宇問，“如果人手不夠的話，您可以随時找我。”
“你人真好。這樣，下午麻煩你幫我送一份文件到總部軍區，并報告一下我可能晚點才到。”漢斯感激道。
“十分樂意為您效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