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不遠處，人魚異種還在不斷進食，卵泡越堆越大，周圍的下水道口也開始有了異動。

密集的槍聲響起，火光四射。

一只魚卵被射破，粘液濺到一名警衛臉上，他慌忙抹臉，粘液卻如同鼻涕一般，死死糊住眼睛。

“下來。”樹冠低下頭，話音落下，周航宇被公主抱着落地。

局勢混亂，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衛陸放下周航宇，把人藏到草叢，撂下一句：“在這等我。”

五六只人魚異種已經全部露出下水道口，在江飛的指揮下附近的警衛上前将井蓋扣上，有人在靠近的過程中被人魚異種拖入洞口，還沒來得及呼救，頭就被咬斷。

咕嚕咕嚕——

餌料和蚯蚓已經被吃個精光。

他們開始分食屍體，甚至吞食身邊的卵泡。

江飛眉頭緊蹙，這些異種哪怕被打成了篩子，似乎也只知道進食和繁殖兩個動作，普通的槍擊無法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傷害。他低頭對着對講機：“停止射擊，退後。”

工具箱裏還有些榴彈炮。

這些榴彈應該能在小範圍內将異種炸成碎片。

他架起炮，等所有人後退到安全範圍，将炮口對準分食的異種。

突然，進食的人魚異種之中，有一只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的魚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雙腿，神色驚恐，不停看向身後還在繁殖的女性異種。

他顫顫巍巍走上前，緊接着用身體堵住漆黑的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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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他似乎想發出聲音，但是嘴裏吐出來的只有咕嚕的聲響，他開始用兩只魚鳍焦急拍打着炮口。

江飛神色凜然，直接伸手要去按開炮開關。

“嘭——”

雄性異種卻先被槍射中額頭，直直倒地，炮彈射中他身後的女性人魚，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人魚爆炸，碎片四濺，血霧散開。

“誰開的槍？”

“不是我。”

“也不是我。”

“那是誰？”

退後的警衛們大眼瞪小眼。

“嘭、嘭、嘭、嘭。”幹淨利落的四槍分別打中其餘異種的身體。

警衛紛紛擡頭，循着槍聲望過去。

不遠處，立着一道人影，隐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右手胳膊上綁着護腕，手裏握着把槍，目光緊盯着這邊。

“我們最近有招進來年輕小哥？”有警衛發問。

另一人拍了下他頭：“你瞎？沒看到人沒穿警服？”

“有沒有人覺得他有點眼熟？”

“你又臉盲了，戴着着口罩也能看清？”

“哎！那些魚好像沒動彈了。”

所有人齊齊盯過去，下水道一塊已經是一片廢墟，石子水泥碎片混合着模糊的血肉和粘液，原本像打不死小強般的異種，此刻橫七豎八躺着，關上眼皮，一動不動。

被打中的地方并沒有血液滲出。

難道是，麻醉槍？江飛看着眼前轉瞬安靜的戰場，陷入不解。

在跟未知異種的搏鬥中，很少有人會使用麻醉槍，倘若異種對麻醉劑反應遲緩，很可能讓自己陷入險境。而另一原因，則是目前麻醉槍的麻醉效果都不太理想。

目前整個浮島警署配備中，還沒有出現過效果如此立竿見影的麻醉槍。

“清理現場。”他扔下一句話，自己往舉槍的人影走過去。

夜色下，這道人影有些熟悉，握槍的姿勢也讓他聯想到了一個人。

人影看到他走過來，但并沒做停留，收起槍就要轉身。

“停下。”

“我開槍了。”江飛槍口對準人影。

人影停下腳步，并未回頭。

“你是誰？回答我的問題。”江飛并沒有太多耐心。

“警官，等等——”

草叢裏突然竄出一個人，跳出來雙手大張，如同老鷹護小雞擋在人影前。

“又是你。”

“為什麽會闖進警戒區？”

江飛眉毛上揚，冷笑一聲，“51軍區變異科小助理先生，警署這邊可沒有提前接到任何通知說軍區會來協助抓捕異種。”

“警官。”被護在身後的人冷冷開口：“麻醉劑的效果還有三個小時，抓緊時間處理好現場吧。”說完，他拽住周航宇往外走。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三點，周航宇困得不行，衛陸拎着人強制洗漱，這一洗又給他洗精神了，躺在床上時腦子裏還在回放晚上抓捕人魚的一幕，睡得很淺，清晨，又被一陣輕微的電流聲吵醒。

他睜開眼，看見衛陸盤腿坐着在看電視。

這臺老式電視機信號質量很差，很早前就壞掉了，他爬起來。

“你修好了？”

“嗯，吵醒你了嗎？”

“沒有，是我睡得淺。”周航宇打着哈欠，雖然還是很困，但一睜開眼看見衛陸好像還是會很興奮。

似乎腦子裏在說早安的那刻就開始認真思考，今天會一起做些什麽事？

他盤腿坐在衛陸旁邊，跟他一起看起了晨間新聞。

末日裏的電視節目沒那麽豐富，清晨這個點也只有新聞看，內容大都是些時政介紹和社會事件，周航宇不怎麽愛看新聞，但是因為久違地跟和人一起看，他也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要插播兩句，跟衛陸介紹一下這條街道有家吃的很不錯那邊有塊地馬上要用來建新的幼兒園。

新聞結束，他講的舌頭發幹，接過衛陸遞來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兩口，然後盯着衛陸，眼睛發亮。

他在等他說今天的安排。

“接着睡吧。”對方拍了拍他的頭，拿走水杯。

周航宇快活地在床上打了個滾躺下，然後又想到什麽似的，拿起手機，登上浮島的市民論壇。

他想了想，輸入“十四街區”四個字，有關的帖子相繼跳出來，他按照最新的順序看下去。

有條帖子标題是【你們知道昨晚十四街區出啥事了嗎】，他點了進去。

樓主：【先聲明，不是标題黨，是昨晚真出事了。】

樓主：【有人聽到昨晚傳來的槍響嗎？那響聲一陣陣的，我邊上好幾戶都聽見了，到底發生了啥事？我目前聽到好幾個流傳的版本了......】

明天不上學：【我靠，我也聽到了，槍聲不大但是昨晚我剛好失眠，我還以為我幻覺了，特地跑來搜帖子，原來真的啊，話說，最近挺太平啊怎麽會有人開槍啊？】

星際第一煉金師：【警署抓罪犯啊，你們消息這麽落後嗎？】

在末世種草莓：【我家不在那邊但是我也聽說了，好像不僅僅是抓罪犯那麽簡單...流傳的版本到底真假啊？要是真的那是不是得準備好跑路？瑟瑟發抖中...】

AAA專業油漆工：【到底發生了啥啊？神神秘秘的說出來讓我聽聽呗（抓耳撓腮）。】

小仙魔女：【emmm，貌似不太好直接說，我已經看見好幾個帖子炸了，有沒有人拉群唠？】

AAA專業油漆工：【樓上帶帶我】

npc竟然是我：【笑死還真有人信，這麽扯要是真的我把頭剁下來。】

AAA專業油漆工：【所以到底是啥事啊。。。？】

處對象我是專業的：【我好像知道說的是啥事(ˉ▽ˉ；)...】

npc竟然是我：【越傳越扯了，不就是警察抓人，被傳成那邊發現了異種，我說別太扯，頭頂的虹膜不還好好的。】

小仙魔女：【抓什麽人需要這麽大動靜？最近也沒聽說有變态狂殺人犯啊，昨晚槍聲可不止響了一下，鬧了好一會動靜呢，我感覺沒準真的是在抓異種。】

npc竟然是我：【啥年代了還神神叨叨的，沒圖沒真相全憑一張嘴造謠呗。】

公主殿下嫁到：【也未必造謠吧...最近不是有人失蹤嗎？如果抓捕到了殺人犯早就通報了，到現在新聞報紙什麽消息都沒，萬一真的是異種呢？】

末日最後一個大帥比：【樓上我信你。】

帖子不斷加熱，甚至有人将昨晚拍到的警戒線照片發了上去，樓越蓋越高。

很快，浮島內出現異種的事也許就會被曝光。周航宇刷着手機，眼皮越來越沉。

他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衛陸不在房間，他以為是衛陸出去又回來了。

打開門，周航宇呼吸一滞。

失蹤的鄰居出現在門口。

“我可以進來嗎？”鄰居禮貌詢問道。

周航宇掐了掐大腿，強裝鎮定：“請進。”

鄰居坐在沙發上，周航宇趁着給他倒水的功夫，偷偷給衛陸發過去了一條信息——“昨晚一共抓了幾條魚？”

信息回複過來：“六條。”

又接着發來：“怎麽了？”

六條。周航宇記得電梯上的失蹤名單上有七個人，那麽，鄰居他...沒被抓？

他脊背發發毛，渾身冷汗，握住水杯的手微微顫抖。

身後似乎有什麽物體緩緩朝他移動過來，被擦的锃亮的水池臺上，倒映出一道人影，準确的說，是一道長着魚頭的人影，鼓脹的白眼正幽幽望着他。

周航宇猛然回頭，雙手撐住水池臺。

鄰居好好地坐在沙發上，微微颔首朝他微笑。

難道剛剛是自己出了幻覺？

“咔噠——”水燒開了，周航宇穩住身體，趁着背身倒水的空擋打字道。

“沒什麽。”

“別回來。”

他給衛陸發完信息摁滅手機，視死如歸般端着杯子走到沙發邊。

鄰居端起水杯，緩緩喝起水，眼睛上下打量起屋內陳設。

“今天天氣真好。”鄰居開口。

出其不意的一句，因為這句話屬于太正常的聊天的開頭了，但是放在當下的情形，很讓人意外。

周航宇不露聲色：“是的。”

“上周末過的如何？”

鄰居神色放松，甚至自然地翹起了二郎腿，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仿佛真的是個和他處的不錯經常走動的常客。

“上周末有任務，島外考察。”周航宇回答。

“看來一切順利。”

周航宇面露微笑：“還算順利。”他仔細觀察鄰居，外貌沒有任何變化，言行舉止也和常人無異，不像昨晚看到的人魚異種，走路歪歪扭扭，眼珠外翻。

“您周末過的好嗎？”周航宇詢問。他不敢直接戳破，現在沒有其他人，如果他直接問你是不是變成異種了或者問他你為什麽失蹤，很可能會引起他的警惕，甚至意識到身份暴露，會直接當場解決掉他。

雖然不知道鄰居到底出于什麽目的來找他，但目前來看，他只是單純和他聊天，沒有做出傷害他的舉動。

鄰居明顯愣了一下，但這一愣轉瞬即逝，他晃着水杯，玻璃杯後的眼珠渾濁：“你知道的，我周末都在校圖書室處理工作。”

周航宇錯愕地睜大雙眼。

之所以錯愕，一是因為出現在圖書室這種公共場所的人不可能名字一直挂在失蹤告示上。二、他并不“知道”他一般周末都在圖書室。他卻用了篤定的語氣，稀松平常如同老友寒暄，“你知道的。”

我應該知道嗎？周航宇大腦飛速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