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氣溫燥熱，樹頭蟬響。
周航宇對着鏡頭比耶，咔嚓一聲，笑容永久定格在膠片。
“小宇，晚上畢業聚餐你真不去啦？”室友戳了戳他手臂，“這可是最後一餐，真不夠哥們。”
“我晚上有事。”周航宇盯着手機，手指翻飛，打出“謝謝。”
“以後有的是機會約嘛。”他擡頭，笑得眉眼彎彎。
“哎，好吧好吧，這次放過你。”鼎沸人聲蓋過蟬鳴，大批人群湧向校外，朝彼此告別揮手。
一股淡淡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周航宇關上手機，想最後看眼熟悉的校園，這裏有他的學生時代，有幾個好兄弟，還有一些只屬于他的美好回憶。
這一眼，他看到操場上樹蔭下，站着一個身形熟悉的人。
帶着墨鏡口罩，跟他對上視線。
不斷有女生朝那裏頻頻回頭，驚呼着小聲議論他到底是哪個班的。
衛陸朝他走過來。
周航宇小跑着，到人跟前，眨巴着眼睛，“上校，你怎麽來學校了？”
衛陸：“你沒回我信息。”
“唔...就隔了五分鐘就回了...”周航宇小聲道。
“走吧，一起逛逛，好久沒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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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航宇沒想到等到畢業，竟然有機會和上校單獨走在校園。以前他盼星星盼月亮，都沒能跟他這樣近距離在校園裏一起走過。
周航宇興奮地帶上校去食堂，說要請他喝奶茶。還沒到飯點，二樓食堂此刻沒什麽人，兩個人走到最裏面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在以前，周航宇來食堂吃飯也經常坐這個位置，這個方位，剛好對着上校所在的教室。
有時候，他能在食堂偶遇上校，知道上校如果來食堂，會經常去3窗口點雞排飯。
但每次，他都離他坐的位置比較遠。
周航宇遞給上校一杯果茶，茉莉甜柚味的，他喝了整整一個大學。窗外萬裏無雲，沒什麽風，兩人靜靜坐着喝果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偶爾有蝴蝶飛過，周航宇伸手抓着玩。
衛陸視線一直落在周航宇身上。
以前他來二樓食堂的話，總是能看見周航宇坐在這個位置，手裏拿着這杯果茶，往往都是他吃完飯了，他還一個人坐在那裏，杯子裏的飲料見底，飯還沒有動幾口。
這時候陸耀往往會賤兮兮來句，“在看小學弟？”
衛陸當沒聽見。陸耀繼續犯賤，“小學弟是挺可愛的，看看也正常，再說你又不喜歡女的，不會對男的也沒意思吧？”
“我看小學弟也挺喜歡你，每次碰到你都眼神亂飄，心不在焉的，怎麽樣，要不你追追？哥們支持你。”
衛陸安安靜靜吃飯。
陸耀無奈扶額：“算，我看小學弟還是最好別看上你，不然發現溫柔學長實際是個冷酷怪，到時候賠身賠心追悔莫及。”
“吃你的飯。”
衛陸戴上耳機，杜絕叭叭聲。
明日學校大學課程極多，還重視實踐。在異常忙碌的大學生活裏，衛陸除了學校的事情，還經常去軍區，在那個時候，他已經進入總軍區出海執行任務。
他過着學校軍區兩點一線的生活，日常被枯燥的海天一線和學校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排滿。
這段記憶，是少有的他感到真正放松愉悅的碎片。
果茶喝完，衛陸開口，“走吧。”
周航宇：“去哪，回家？”
“不是後面要一起去總軍區嗎，做點準備。”衛陸起身。
周航宇呆呆地，愣了半刻，他同意啦？
“好耶。”
他起身飛快地追上。
總軍區的培訓在六天後。
這六天，周航宇以為他們要好好準備一番，比如查查線索，帶一些貼身武器之類。但是實際，他們幾乎在家裏足不出戶，待了整整六天。
天氣異常炎熱，預報每天都是高溫紅色預警。
浮島加大電力供應，但仍然面臨用電緊張的問題。家裏的空調遇上用電高峰期，經常打不上來。
外面的柏油馬路快要融化，大街上幾乎沒人走動，不過警署的人仍在盯着他，白天周航宇不得不拉上窗簾。
鄰居又失蹤了，并且沒有再出現過，仿佛蒸發。
周航宇跟着衛陸看起了報紙和新聞，偶爾衛陸用電腦查信息，他就會趴在地上看漫畫書。
到了晚上，周航宇會偷偷溜下樓，去小店買兩根冰棍和啤酒。
然後帶着衛陸爬上樓頂，吹風看星星談天說地。
衛路上校比他想象中還要溫柔會照顧人，會給他倒水，給他洗衣服，還會耐心教他專業上的實驗操作。
他在心裏十分希望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得久一點。
可惜快樂的時光流逝飛快。六天很快過去，到了培訓的日子。
總軍區的培訓是封閉式的，為期一個月，需要一直待在那裏，給安排住宿。
只是周航宇沒想到，給安排的是雙人間。
負責安排的人發放了一些生活用品，每人一套軍訓服，一張培訓日程表，就離開了。
同宿舍的是一個個子很高皮膚很黑的大塊頭，看見周航宇愣了一下，然後殷勤地搭讪起來。
周航宇表情淡漠，拿着軍訓服去廁所。大塊頭直勾勾盯着他離開的背影。
廁所是隔間，周航宇小心翼翼脫了衣服，盡量不讓衣服蹭到手臂。在他的右手腕上，系着一根草木編制的手鏈。
“碰到你了跟我哦。”他溫柔地說。
然後尴尬地發現他好像在上校面前脫了個精光。
還好，上校現在不是人形，不然他要尴尬得腳趾摳地。對方沒給回應，周航宇沉默地将軍訓服穿好。
軍訓地點在一處空地，沒有樹蔭遮擋，日頭高懸，悶熱的沒有一絲風。
培訓生們頂着烈日，被曬得集體不耐煩，低聲抱怨着什麽破培訓還整站立。
臺上的教練穿着黑色緊身短袖，包裹住結實肌肉，氣定神閑喊着口號。
“向左轉！”“前進一步走！”
“不好意思啊。”
周航宇皺眉，剛剛他的腰那裏被碰了一下。
那只手還有意無意在他腰上停頓了兩秒，用勁掐了下。
周航宇回頭，大塊頭咧着嘴朝他笑，眼裏冒光如同欣賞一只獵物。
周航宇生理不适，他舉起了手。
“報告長官，身體不舒服。”
教練往這裏瞥了一眼，沒有理會，自顧自說着：“我知道你們不理解為什麽要軍訓。但我希望你們清楚，你們中絕大部分人後面都要出島，與擁有強大力量的變異物種對抗，第一就是要有良好的體魄。”
“到時候，體力有一點跟不上，面臨的可能就是死亡。”
背後的目光仍然灼熱，周航宇手指撓着手心。
不管了。
他直直往地上倒去。
大塊頭正要沖上來，周航宇先一步起身，用手臂撐地，表示自己沒事。教練看不過去，允許他去邊上休息。
他虛脫地撐起身子，走到遠處的樹下。
“上校，後面我們怎麽行動？”
手鏈動了動，“軍區到處都有監控，貿然行動容易被發現，慢慢找機會吧。”頓了頓，衛陸又說：“那個大塊頭是不是騷擾你？”
“不用怕，我會解決。”
周航宇沉默了會：“不用，我自己可以解決。”
中午，食堂吃午飯時，周航宇特意去跟其他的培訓生混了個臉熟。
他本來不打算表現得活絡，最好和大家都不熟，這樣才方便後面跟上校偷偷調查，但現在，他得先擺脫那個一直盯着他的大塊頭。
“我叫于磊，來自92軍區，專攻航海軍事學。”一個帶着厚厚眼鏡的男生自我介紹道。
“哇，我們一樣，我也是航海軍事學，在13軍區工作，目前主要負責鄰近海域的水下環境研究。還沒有出過遠海呢！聽說培訓項目包含出遠海作戰，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一個紮着馬尾，眼睛烏黑發亮的女生興致勃勃道。
“忘了介紹，我叫白雪，小哥哥，你是哪個分區呀？”白雪看向周航宇。
“51軍區，周航宇，變異科實習。”周航宇規規矩矩地介紹。
“我叫蔣為，24分區的。”大塊頭說。
年輕人很快熱絡。周航宇默默地邊吃邊聽，直到大塊頭吃完離開，他停下吃飯的動作，面露難色道：“我有個請求，可能有點冒犯，就是...想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跟我換宿舍。”
衆人停下動作，疑惑道：“為什麽？你想換宿舍？”
周航宇扭捏：“就是...就是我好像跟蔣為有點合不來。他...哎還是算了。我吃完了，先回去午睡。”
周航宇離開，留下衆人莫名其妙。
“蔣為這人有什麽毛病嗎？我感覺他挺正常的啊。”于磊望着周航宇背影，不解道。
周航宇回了宿舍，他不打算了午睡，但是需要換件短袖，軍訓的時候他的背都被汗濕了，平常也沒事，但是現在上校被他戴在手上，兩人可以說是貼身挨着，他要時刻保持幹淨整潔。
推開門，蔣為已經躺在床上，看見周航宇，又坐了起來，眼神如同一條蛇在周航宇身上游走。
周航宇直接無視，走到床頭櫃邊。
蔣為看着白短袖下若隐若現的瘦弱身形，心中湧上一股邪火。
他起身走進，用手撐住櫃子，将周航宇環在身前。
周航宇身體僵硬，忍住惡心，冷冷問，“你幹什麽？”
蔣為用手指若有若無的碰着那雙纖長的手，這雙手很瘦，沒什麽肉，好看的青筋血管若隐若現，是少年才能勾勒出的線條，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茉莉味道，讓人上瘾，雪白的脖頸似乎在勾引他。
“你長得很像我前男友。”蔣為對着他耳邊吹氣，“不過你比他更好看。”
他的手指碰上那道雪白的脖頸。
“怎麽樣，考不考慮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