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以船駛向白霧的速度來看，這不會是流動的自然水速。
周航宇檢查了駕駛臺，沒有開啓自動巡航模式。
甚至整個駕駛臺的燈都熄了。
船長毫無聲息失蹤，失去動力的戰艦卻在急速行駛。
周航宇看了看窗外，船身已經快要逼近白霧。
“你會開船嗎？”衛陸問。
周航宇：“玩過模型......算嗎？”
衛陸直接化成人形，走到駕駛位置。他試圖操控船艦方向，卻發現所有儀器和按鍵都失靈了。
奇怪。
“上......校.......”
周航宇看着駕駛艙玻璃，徹底石化。
玻璃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一只碩大的粉紅色吸盤。
粉色吸盤猶如一張大嘴，死死擠着玻璃，扭曲，變形。
周航宇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巨大的章魚觸手。
觸手在駕駛臺上蠕動，似乎有意識般，搗鼓着各種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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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觸手碰到了一只溫熱的手。
衛陸盯着觸手，吸盤正要發動攻擊，他的手瞬間變成藤蔓。
“你去甲板上找他們，我來解決章魚。”
周航宇看了眼駕駛室，觸手和藤蔓糾纏着，互相攻擊。
他跑向甲板。
衛路上校應該不會有事。
“周航宇，快過來！”白雪在甲板另一頭對他喊。
船艦已經駛進白霧，霧氣彌漫四周。
周航宇站在甲板上，只能隐隐約約看見人影。
秦老師向他的位置丢過來一個包裹，“穿上防護服，拿好槍，有人發現巨型章魚。”
周航宇蹲下，靠在欄杆換了衣服，包裹裏的槍已經裝好了子彈。
他慢慢往人影那邊爬。
霧氣越來越濃。
船依然急速前進，一米之外，已經完全看不清。
周航宇幾乎是在甲板上摸索着，跟其他人會和。
段名狼狽地扶着眼鏡，極力安撫着大家的情緒：“大家先別慌，這種情況......在出海遠航中很常見。我們這次裝備充足，不會出太大問題。”
“海軍和護航隊呢？”段名問周航宇。
“一樓的人都失蹤了。”周航宇說道。
“嘭——”
駕駛艙內傳來玻璃碎裂和東西被撞翻的聲音。
“我剛剛...在駕駛艙看到了章魚。”
白雪捂着臉，淚水從指縫中流下：“怎麽辦？......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嗚嗚我還有着大好青春。”
邊上的齊磊震驚于女生的前後轉變：“葉公好龍？”
“喂你說什麽？我只是擔心死，我可一點不害怕章魚，等會開槍，你可不一定有我瞄得準！”
白雪氣勢洶洶拿起槍。
“小聲點，別吸引來章魚。”段名出聲。
“你在這裏看着他們，我去艙內看看。”秦老師對段名說。
“秦老師一個人危險！”周航宇試圖阻止，他們聚在一起，有人失蹤還能立馬發現，一個人碰到章魚異種，很可能被直接吸進吸盤裏。
“一直這樣不是辦法。”秦老師嚴肅地說。“我不會有事，段名你看好他們。”秦老師往艙裏走。
船身突然被什麽東西撞擊而劇烈搖晃了一下。
秦老師整個人被撞飛，一手緊緊抱住欄杆，懸挂在船身之上。
段名掙紮着爬起，穩住身體，朝秦老師伸手。
一個巨浪打過來。
接下來所有人被震驚。
白色濃霧之中，若隐若現出現一個如同冰山那麽大的陰影。
船身急速朝着揮舞着觸手的陰影逼近。
周航宇知道船艦為什麽在行駛了。
章魚用觸手上的吸盤吸住船底，往它那裏拉。
上校......他能對付的了這麽大的章魚嗎？周航宇內心不安。
“表盤和儀器都失靈了，有人會修嗎？”他開口朝衆人問。
齊磊舉手：“我會。”
白雪也道：“我也可以試試。”
周航宇：“好，跟我來。”
艦身颠簸得厲害，三個人搖搖晃晃，最終不得不趴在甲板上一點點挪動。
駕駛艙內突然沒了動靜。
“觸...觸手！”蔣為突然尖叫，往頭上指，只見一只巨大的章魚觸手停在半空。
觸手的粉色吸盤收縮着，突然，它轉動了一下，露出了反面，一只只巨大的眼睛長在粉色觸須上。
一只只眼睛上下轉動，似乎在尋找獵物。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白雪過了會才找回神，她的手指已經摸向扳機。
眼睛集體眨了眨。
對于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得心裏發毛。
秦老師先她一步開槍，觸手卻靈活地避開，揮舞着朝秦老師劈過去。
“嘭——”白雪開槍打中了一只眼睛。
眼睛瞬間通紅然後破裂，章魚須疼得扭動起來，在甲板上來回揮舞。
“所有人，躲進船艙。”秦老師一邊指揮，一邊連續朝眼睛開槍。
段名踉跄着将所有人往船艙裏推。
天空突然下起暴雨。
周航宇眯着眼睛往船艙外看。
暴雨是黑色的，混合着濃重的腥味。
“這雨有問題！”他和白雪異口同聲。
“穿好防護服！”段名走在最後，大聲喊着，走在前面的蔣為顫顫巍巍，突然滑倒。
段名伸手去扶，黑色暴雨傾盆而下，蔣為害怕得掙紮，一下子打掉了段名的護目鏡。
黑色的雨水落到他的臉上。
他摘了眼鏡，本來就有些看不清，此刻已經完全辨認不出方向。
其他人着急跑過去，将兩人往艙內拽。
海底開始劇烈翻湧，周航宇着急拉上白雪和于磊往駕駛室趕，“我們要快點修好，然後開船駛離白霧區域。”
于磊和白雪迅速上手操作，看起來很熟練。
周航宇四處打量，發現衛陸人不在這。
船艙內，段名指揮大家小心清理着防護服，他剛剛采集黑色雨水進行樣本觀測，發現雨水實際應該是類似于烏賊墨汁一樣的東西。
“可能是章魚和烏賊污染結合的物種，但是那些眼睛......”段名摸着腦袋，感覺他的眼睛越發刺痛。
剛剛護目鏡被打掉的瞬間，他确實閉上了眼睛，但是好像還是有液體進入眼睛裏。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趔趄着跑去實驗艙。
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之上陡然出現上百只章魚腳。
“那是什麽？”齊磊趴在玻璃窗邊，發現章魚似乎被什麽東西纏繞着。
“巨大的.......粗壯的...看起來像藤蔓一樣的東西。”
“是某種海底藻類嗎？”
藤蔓一樣的長條急速地拉長變粗，似乎想将章魚裹緊。
船身突然搖晃一下，停止行駛。
發動機響起轟鳴。白雪坐上駕駛位：“行，接下來看姐的。你個死章魚，我就是撞死也不會被你惡心的吸盤吞進身體，變成異種！”
白雪對着章魚，按下炮擊按鈕。
“不要！”周航宇飛奔着撲向操作臺，為時已晚。
爆炸聲響起。
轟隆轟隆~
轟隆~
似乎耳膜要被震碎。
兩年前，屏幕上也出現了這樣的巨響。
爆炸了......周航宇腦子裏只有這幾個字。
他幾近呆滞望着海面的火光。
屍體碎片飛濺，周航宇不敢擡眼看。
他再也沒有一點力氣，癱坐在地。
另一邊。
秦老師嘗試冷靜，她見過很多場面，這不算什麽大事。
段名不知道去了哪裏，她指揮培訓生們往身上噴清理噴霧，做好清潔，杜絕黑色液體感染的風險。
爆炸聲響起，她噴噴霧的手抖了抖，有人開炮了？
盡管她認為能進入軍區的人，膽量都不會太差，培訓生中還是有些人吓得尿了褲子，有幾個哭作一團。
“安靜！”秦老師保持語氣沉穩鎮定，安撫着：“船已經修好，馬上就能離開這。”
白雪幾乎是跳着從駕駛艙跑出來，張揚地手舞足蹈：“別害怕！章魚已經被我擊中了。”
“我發了幾個連環炮，章魚此刻已經爆炸成碎片了 。”
所有人對望着，發出歡呼，喜極而泣。
海面恢複風平浪靜，黑色暴雨也停了。
甲板上一片狼藉。
周航宇茫然地站在甲板上，他趴着欄杆，顫抖着嗓音，一遍遍對着平靜如死水的海面說：“上校，你在嗎？”
“上校你在哪裏？”
“衛陸你能出來一下嗎？”
“周航宇。”甲板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白霧之中，出現一個人影。
衛陸穿過白霧，朝他走來。
“別害怕，我在這。”
周航宇怔怔地，在他面前只剩下一片白霧，以及穿過白霧朝他走過來的人。
他的聽力似乎還有點問題，沒太聽清。
但是從口型，他似乎判斷出來上校剛剛跟他說了什麽。
衛陸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
周航宇順勢拉住了他的衣角，“剛剛爆炸......”
衛陸：“沒事，爆炸開始前我已經離開了附近。”
周航宇心裏一顆石頭墜地。
衛陸：“走，去看看其他人怎麽樣了。”
周航宇點點頭，上校又變成手鏈，緊緊綁在他的右手上。
艙內，秦老師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甲板上還需要清理，蔣為，你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先待在一起。”
“秦老師，段名教授呢？”周航宇清點着人數。
“我看見段名教授往實驗艙的方向去了。”人群中有人說。
周航宇點頭：“秦老師，我去看看段明教授。”
他大部朝實驗艙裏走。
實驗艙在最裏，有些黑，周航宇開了燈。
沒有一丁點聲音傳出來。
周航宇試探地喊了一聲：“段名教授？”
沒有回應。
實驗艙的門虛掩着，周航宇推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只圓柱形的玻璃罩。
段明教授站在玻璃罩裏。
他的身子呈現扭曲的形狀，面目有些猙獰。
而他的手，此刻已經變成粉色的章魚觸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