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周航宇有些不解。
章明道：“以前我一個人，身上背的只有責任，但現在，我只想陪着她安安穩穩地生活。”他望着廚房的女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一個人，沒用的。”章明看着周航宇，搖了搖頭，“不如趁早放棄。”
“我不是一個人。”周航宇平靜地開口，“那你有想過嗎？一旦污染早就發生在了島內，那麽所有人都可能處于危險之中。”
章明：“所以你來了，你說不是一個人，說明你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也許你覺得我卑劣懦弱，是個逃犯，但.......我現在只想努力過好當下，我不行也許你可以。”
章明別過頭，沒有直視周航宇的眼睛。
女人端來飲料，笑着問兩人在聊些什麽，章明給她盛湯，“都是些以前工作的事情啦。”
周航宇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飯畢，章明将周航宇叫到房間內，從櫃子裏翻出一疊文件遞給他。
“這些都是我在養雞場工作後找到的一些信息，可能與變異藍尾蝶有關。在這裏工作剛開始，我始終找不到藍尾蝶的任何跡象，基于之前調查中出現很多疑點和阻撓，我也懷疑到了藍尾蝶可能是被刻意培養的，但我當時推斷，由于之前的暴露，藍尾蝶培養場所可能早已發生了轉移。”
“之前的養雞場出售雞蛋中混入污染蝴蝶蛋事件，讓我有個猜想，你說，蝴蝶蛋為什麽會被誤裝進雞蛋盒？而蝴蝶培養地點為什麽要被選擇在養雞場？”
周航宇眼珠轉了轉：“溫度。”
“沒錯，我也想到了這個。假如異種藍尾蝶是被人工培養這一推測成立，那麽被放置在養雞場，并且與雞蛋混入，很可能是因為，蝴蝶蛋破殼成蝶的環境條件可能與小雞破殼一致。 ”
“于是，我也嘗試在島內其他幾個養雞場尋找，可是仍然沒有發現半點藍尾蝶的蹤跡，我又回到了這個養雞場找了份工作，想重新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一些重要信息。”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養雞場孵化區，我發現有一批孵化機器很新，标注的采購日期是一年前，也就是污染雞蛋事件發生前不久，我偷偷查找了雞場生産資料，在孵化機器購入之時，雞蛋孵化需求量确實出現陡然上漲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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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将那疊資料遞給周航宇，周航宇接過，這疊文件應該是複印件，紙張平整，不過紙面已經發毛，應該是被撫摸過很多次。
章明繼續說：“但怪就怪咋這裏，孵化機器申請購買原因那欄填的是由于雞蛋孵化量陡增，原有機器無法滿足生産需求，也與廠裏的生産計劃書對應的上，但實際上，購入新設備之後，孵化雞的數量并沒有較之前大幅增加。”
周航宇：“這說明......”
“說明購入的新孵化機器并不是用來孵化雞，那麽也許，孵化的是藍尾蝶蛋。”
“而我在工作中也觀察到，有些工人确實會操作不當，将孵化雞蛋與直接送往超市的包裝雞蛋弄混。”
周航宇點點頭：“這樣的話養雞場發生的這些奇怪的事情就可以說的通了，那你在孵化區，尤其是使用新設備的孵化區，發現過蝴蝶蛋嗎？”
“從未。”章明搖頭，“不然就不會說這是個推測了。這點也很奇怪，照理說，這批新機器應該會用來孵化蝴蝶，可是我在孵化處也幹了好幾個月了，一直沒有發現蝴蝶蛋，全都是正常的雞蛋。”
周航宇：“如果養雞場真的在培養異種蝴蝶，肯定也要偷偷進行，也許，不在工作時段。”
“不，孵化間24小時都處于使用狀态，操作工三班倒輪流值班。”章明說。
周航宇皺着眉：“可如果這樣，所有人都可以接觸到蛋，為什麽無法發現異常呢？”，“會不會，有些人知道異常，因為他們就是固定的人，專門負責蝴蝶蛋孵化？”
章明騰地站起來：“我想起來了！其實在孵化過程中，有一些雞蛋會被抽中檢查，這些雞蛋被檢查後由組長放入孵化機器中，再由專門的人負責拿走，用來觀測雞的質量！”
周航宇：“那麽很可能就是在這裏做了手腳，被檢查的其實不是雞蛋，而是蝴蝶蛋，組長将其放入孵化箱中，再将孵化箱子編號告知負責拿走的人，等到孵化完成，蝴蝶就被帶走藏在養雞場的某個地方。”
“由于某種原因，可能是工人失誤将本應包裝售賣的雞蛋送入孵化區，發現後拿錯了拿了檢查的孵化箱的蝴蝶蛋，打包後售出，導致蝴蝶以雞蛋流入市場中。整個過程中，組長和負責拿走的人一定有問題，養雞廠裏也确實有問題，一定有人在秘密培養蝴蝶異種。”
章明聽完，盯着周航宇：“你打算後面怎麽調查？”
“還要整理一下思路再做具體的打算，不過，你好像嘴上說着放棄，實際上一直在調查。”
“雖然是這樣，但是結果并沒有區別不是嗎？養雞場......軍區...這背後的人，不是我們能惹的。文件我交給你了，如果還有需要，随時聯系就好。”
章明深呼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就像自己本以為在完成一場艱難的長跑，但是突然有人來接力了，他不用為放棄而感到沉重和糾結，他看着周航宇，說道：“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
周航宇從章明家裏出來，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這裏離自己家很近，他打算走回去。
衛陸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人形，走在他身邊。
“上校，你有什麽想法嗎？”周航宇聽着腳步聲，頭都沒擡，繼續想着章明剛剛跟他說的話。
“跟你想法一致。”
衛陸伸手給周航宇攔了擋路的枝條，衛陸停下，周航宇也跟着停下，擡頭看着他。
許是朦胧的月光作祟，他們肩挨着肩，從周航宇的視角看，剛好看到衛陸低頭看他的眼睛和輪廓分明的下颌，也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和輪廓分明的下颌，再加些溫柔如水的月光。
他的心髒驟停。
和衛陸相處的很多天，他都盡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調查上，或者，有意無意裝作将心思放在調查上，因為，他害怕出現這樣的時刻，他會忍不住暴漏真實的自己其實早就心猿意馬。
他從來不擅長僞裝，所以一定很容易漏出馬腳，比如現在，他怔怔地望着衛陸，連話都忘了說。
“怎麽不走了？”衛陸笑着問。
周航宇這才反應過來，但大腦一時不知道怎麽應付，只能條件反射般接話：“走。走。”然後飛速地擡腳朝前走。
衛陸站在他身後，看他同手同腳，自顧自往前走，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
回到家，衛陸讓周航宇先去洗漱，自己在冰箱翻翻找找，最後搜刮出來兩包泡面和兩個雞蛋。
等周航宇擦着頭發出來，面已經煮好。
“來吃點，看你晚上吃得好像不多。”
周航宇跳躍着奔過去，接過碗，端到桌上，忍不住拍手道：“好香。”
衛陸：“那你多吃點。”
兩人趴在桌子邊，衛陸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的習慣，周航宇倒是喜歡邊吃邊說，尤其是吃開心了還會手舞足蹈地說，衛陸便安安靜靜聽着。
他先吃完，從櫃子裏翻出紙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周航宇抱着碗湊近。
衛陸嗅着黃瓜味的洗發水，唰唰在紙上寫下藍尾蝶三個字，接着又寫道虹膜——軍區。
周航宇看出來，衛陸這是在整理線索，這條是他們島邊相遇第一天，發現蝴蝶異種企圖破壞虹膜，并且虹膜的狀态數據實時發送軍區內部，可軍區未作出任何措施，當時衛陸認為，蝴蝶異種其實是島內飛出，想飛回島內，并且軍區出現了異常。
衛陸畫了個箭頭，藍尾蝶出發，箭頭指向虹膜，在上面打了個問號。
接着衛陸又在藍尾蝶前面加上了養雞場三個字。從養雞場畫箭頭，指向藍尾蝶，這意思是藍尾蝶是從養雞場飛出去的。
綜合在一起，就是——島內養雞場培養異種蝴蝶——蝴蝶出現在島外并試圖撞破虹膜飛回島內——軍區內對于虹膜狀态異常并未做處理。
接着，他又另起一行，寫下鄰居（研究變異進化學）失蹤——人魚異種——軍區符號和魚缸裏的書皮。最後，在軍區兩個字上畫了個圈。
這裏是進入島內之後，他們發現人魚異種，變成異種的鄰居給他們提示，兩人認定軍區內部異常，進入島內後，發現鄰居在研究進化學。
他将進化學與養雞場連線。周航宇順着他的思路想了想，養雞場有人秘密培養蝴蝶異種，确實很像以前的進化組織進行異化實驗，而且蝴蝶異種以前從未出現過，那麽有可能這是一種人工培育的異種，兩者很可能存在聯系。
這樣看，這些事情似乎能巧妙地連起來，而且，都說明總軍區內部存在問題，可能，軍區內又有支持進化組織的人悄悄進行着異化實驗？
将所有事情理在一起，撥繭抽絲，看的卻是更加清楚，周航宇覺得，現在他們可以順着這個猜想去驗證。
他狼吞虎咽吃完碗裏的面，也拿了跟筆，對衛陸說道：“上校，我們來制定調查計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