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上校，一時半會恐怕無法跟你解釋清楚，請随我來。”石頭微微颔首，朝衛陸道。
周航宇扯住衛陸的衣角，“別去吧。”
“沒事。”
石頭瞥了兩人一眼，接着朝門口走去。
衛陸跟了上去。
剩餘的人看着周航宇，眼神來回交流，然後一人走上前，對周航宇說：“請先随我們一起。“
那人關了實驗室的燈，四下又下入一片黑暗，他們在低聲交流着什麽，周航宇聽力很好，聽見他們在說，跟上他們之類的，他的心微微落下，任由他們拉拽着。
走出狹窄的地下實驗室通道，身邊的人取出布将他的眼睛遮上，接着走了很遠很遠才停下，簾布取走時，周航宇睜眼看見的是一間白色的寬敞辦公室。
帶他來的人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看着他。
周航宇坐在座位上，盯着手表上的指針來回轉動。
這一等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直到一道黑影投映在桌面，周航宇擡頭，衛陸朝他望去，隔着長桌，那雙烏黑的眼睛裏似乎有一團濃重的化不開的霧氣。
“把槍收起來。”
聽到衛陸這麽說，周航宇才從愣神中回來，将緊握在手裏的槍塞回褲兜。
“走吧。”衛陸走過來拍了一下周航宇的肩。周航宇一聲不吭，乖乖起身，跟着衛陸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
Advertisement
門口的守衛已經離開了，漆黑的長廊上一道電光，雷鳴驟降，瓢潑大雨順着風撒進走廊。
衛陸輕車熟路地從牆角拿起一把傘，牆角只剩這最後一把，他走到臺階處撐開黑傘，回頭等周航宇跟上。
周航宇突然有些動作不自然，調整了一下沒有同手同腳，衛陸既沒有催促也沒有先走，只是靜靜地撐着傘，凝視着他，周航宇讀不懂這個眼神，只是不自覺加快步伐走到傘下。
“我們暫時安全了嗎？”他仰起頭問衛陸。
“嗯，安全的。”衛陸說。
周航宇稍微有些心安，衛陸沒再接着說什麽，帶着周航宇穿穿過陌生的辦公樓，最後在一處高樓前停下，衛陸走進電梯。
周航宇從沒在浮島內看過這麽高的建築。他跟上走進去，金屬電梯門緩緩關閉，繼而進行人臉識別，衛陸的臉被投射在一面透明屏幕上，屏幕上顯示出衛陸的基本信息：姓名：衛陸職級：上校。請選擇樓層，衛陸按了下29，電梯急速上升。
電梯在29層停下，衛陸來到2907室，房門也自動進行人臉識別，識別後自動開門，兩人走了進去。
周航宇才看出來，這裏是一間類似酒店房間的宿舍，與他在郊區的屋子不同，這間宿舍整潔寬敞，還是高科技現代化風格，連馬桶都是智能化的，周航宇眼睛亮了亮。
衛陸将房間空調打開，設置成恒定溫度23攝氏度，感應窗簾自動拉開，窗外雨幕拉伸，連綿不絕，衛陸從衣櫃裏拿出兩套幹淨的衣服，一套遞給周航宇：“這段時間我們睡這。”
周航宇接過衣服，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嗯...啊...啊？睡這裏嗎？”
“嗯，這是我另一間宿舍，離軍區總辦公樓近，方便。”衛陸頓了頓，又說：“這裏床也比較軟，你睡着比較舒服。”
周航宇看了看床，确實這床不僅看着軟，而且還很大，很像末日前他住過的高級酒店大床，睡這肯定很舒服。
周航宇抱着衣服，說：“這張床夠我們兩睡了...”
說完他意識到哪裏不對勁，立馬抱着衣服鑽進浴室。擰開花灑，冒出溫熱的水流，周航宇磨磨蹭蹭沖了三十分鐘，才把不合時宜泛起的花癡心思澆滅。
他走出浴室，衛陸已經靠在了床上，周航宇頓時有點臉頰發熱，手都不知道怎麽擺，他裝作無意走到櫃子邊，指着櫃子上擺着的一張照片：“這是你小時候嗎？”
其實照片挺明顯的，那是衛陸小時候，雖然只有約莫兩三歲的樣子被抱在手上，但他父母都是鼎鼎有名的科學家，一眼就能認出來，而邊上還坐着一個帶着眼鏡，穿着白色褂子的人。
衛陸擡眼，“嗯。”
“他是誰？”周航宇指着穿白褂子男人。
“我爸媽的老師。”
“哦哦。”空氣又陷入尴尬，衛陸似乎是終于反應過來氣氛有些不對勁，他伸手關了燈，然後躺下去。
周航宇摳着手指，糾結要不要去床上睡，這房間也就這一張床。
黑暗中，衛陸朝他開口：“早點睡覺，後面就要忙起來了。”
周航宇連連點頭，蹑手蹑腳爬上了床。
大床十分柔軟，周航宇腦袋剛沾上枕頭，意識就開始陷入朦胧，衛陸的呼吸萦繞在周圍，整個人似乎被巨大的安全包裹，他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衛陸已經洗漱收拾完畢，端着水坐在桌邊。
“看來你昨晚睡得不錯。”
周航宇點點頭，還有些睜不開的眼睛在看清衛陸後瞬間發亮。
衛陸穿上了制服。
距離記憶中他上一次穿上制服已經是好久好久之前了，他頭發長長了一些，前額落下了幾縷碎發，制服□□服帖，襯得整個人更加幹淨利落，安全感爆棚。
“喜歡這個衣服？”衛陸突然擡頭，對上周航宇赤裸裸的視線。
“挺...挺好看的。”周航宇收回視線，結巴道。
衛陸放下杯子，起身從烘幹機裏拿出另一套制服，遞給周航宇：“大了點，将就穿，方便辦事。”
周航宇立馬點頭，接過衣服去洗手間換上，衣服确實有些大，襯衣衣擺落在大腿處，周航宇幹脆将襯衣擺塞進褲子裏，寬大的衣服才顯得整齊不少。他快速完成洗漱，鏡子裏的他劉海打濕了幾根，鼻梁上有顆淡淡的痣，肩膀被制服撐得寬了一點，看起來頭身比完美，氣質柔和幹淨。
周航宇走出去，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早飯，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衛陸正在給面包塗上果醬，周航宇自覺坐到對面，往牛奶裏倒入麥片。
衛陸将塗好果醬的面包遞給他，面包還是微熱的，周航宇接過咬了一口，有些驚訝：“藍莓果醬？”
衛陸點點頭。
“藍莓不是末日初就滅絕了？我以為這輩子都嘗不到這個味道了。”周航宇狼吞虎咽，望了望罐子，“還能多抹點嗎？”
衛陸将果醬罐子和抹刀一起放到面包邊上，“只要種子還留存着，再滿足發育生長的基本條件，就可以重新培育出來。”說完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吃完我們一起去辦公樓。”
“好。”周航宇嚼着面包點頭如搗蒜，一股腦将罐子裏最後一點藍莓果醬刮幹淨。
總辦公樓十四層會議大廳。
暴雨沒停，烏雲密布，整個浮島被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大廳開了燈，映得會議桌透亮。
一群人圍着會議桌，有的正襟危坐，有些埋着頭和身邊的人交談着什麽。直到大門打開，衛陸走了進來，原本嘈雜的會議室安靜了。
周航宇也要跟着走進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非相關工作人員不得進入。”
周航宇踮腳從守衛伸開的胳膊上張望，衛陸意識到人沒跟上恰好回頭，又繞回門口，對守衛道：“51分區周航宇，培訓生，已轉本人特聘助理，任職公告這幾天會出來。”
守衛收回胳膊，往後退了一步。
周航宇跟着衛陸走到會議桌前，坐在了他身邊。
會議便正式開始了。周航宇坐下才發現這會議桌上大部分人他并不認識，認識的他其實不太相見，比如隔着半張桌子隔空喊話問他啥時候轉總軍區做助理的上司，還有，坐在角落臉冷冰冰的江飛。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接下來的會議桌突然變得嘈雜吵鬧，甚至沒有固定的議題，卻七嘴八舌地議論議論開來，周航宇耐着性子去聽，有人在談論着封鎖區清潔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有人認為應該對這次事件進行追責，還有人在高談闊論關于浮島未來擴充面積的暢想，而有些已經爆發了激烈争吵，甚至雙方有爬上桌子幹架的趨勢。
衛陸皺了皺眉。
有人朝會議桌上扔了文件，嘈雜的聲音頓了頓，衆人往聲音扔文件的人看了過去，很快收回眼神繼續吵吵。
江飛眼神更冷了，發出兩聲輕蔑的嘲笑：“我說，總軍區的會，向來開得如此沒有效率嗎？”
“沒用的會，我們就沒有必要參加了，走吧。”江飛拉了拉凳子站起來，身後站着幾個穿着警服的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坐下。”衛陸開口。
會議室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直直朝衛陸看了過去。
“我看這場會大家好像還沒正式進入主題，這樣我先來吧，衛路上校，請您先解釋一下，你殉身于兩年前的海上爆炸後，怎麽又在兩年後重新回來了？”
江飛從胸口口袋掏出一個透明袋，周航宇認出，那是一份衛陸的檢測樣本。
江飛又坐了下來，等待着衛陸向衆人解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衛陸陷入短暫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