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啊...不是，我覺得你不至于犯這種低級錯誤，我都還沒睜眼呢，你怎麽會...”周航宇結巴道，臉頰有些發熱。
衛陸松開了手，很輕聲地在他耳邊說了句：“他們中有人不對勁。”
周航宇點頭會意，他朝身後大聲喊：“我已經走到船艙來了，你們過來吧。”
安靜的甲板上恢複了動靜，有人挪動了腳步，朝船艙這邊走。
沒有人再往海裏跳。
等最後一個人走進船艙，衛陸将艙門關上，打開了燈。
突然而至的明亮燈光讓所有人都不适應，周航宇眯了眯眼，等再睜開眼時，衛陸已經坐在了桌子中間。
“所有人都待在船艙裏，不準出門，我在這盯着。”
周航宇視線在所有人身上來回巡視，然後也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轟隆隆，突然雷聲大作。
周航宇：“要雷暴了嗎？”
衛陸搖搖頭：“不是，這些鼠魚會拟聲。”
周航宇有些吃驚，“好真實。”
“他們學人說話說的很像，所以剛剛有些人不願意跟我走，也是因為這個。”
周航宇：“你怎麽都沒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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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陸：“跟你說了你不就不跟着我走了。”
周航宇：“......”“那萬一鼠魚真的裝成你的聲音，誘導我往海裏跳......”
衛陸：“我會阻止你。”
周航宇：“......”好吧。
剩下的船員們也找了地方坐着，大部分人臉上神色嚴肅，憂心忡忡。
一共少了兩個船員，大家臉色都不太好。
周航宇提議轉移注意力，最終摸索出來幾幅撲克，問衛陸要不要打。
“我不打，你們玩。”衛陸往耳朵裏塞上棉簽，對周航宇說。
周航宇：“......”
哼，有這個方法不早說，害他翻櫃子翻了半天。
周航宇腹诽了一句，抓着牌往船員中走，有人将電視機聲音調到最大，船艙頓時嘈雜起來。
衛陸看了眼牌桌，周航宇已經在發牌，他知道他其實目的并不是為了打牌，也不單單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而是為了摸清為什麽有的船員表現奇怪。
衛陸看了看鐘表，指針指向夜裏四點半。他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會。
牌桌上，周航宇将自己在船上所有的財産堆在面前，有好幾罐豬肉罐頭和鹹火腿，在食物結構單一的船上，這些都是寶貝。
周航宇有自己的心思，他平時不太愛社交，而現在，他需要跟其他船員混個臉熟，了解一下船員情況，搞清楚為什麽會發生這些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船外的鼠魚，還是因為剛剛跳海的同伴，很快有人因為注意力不集中輸個精光，不知道誰從倉庫裏翻出來幾箱偷偷藏着的酒，最終輸無可輸的人變成了罰酒。
很快，酒瓶空了，天色開始逐漸變發白。
牌局也散了，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熟睡的船員，周航宇小心地避開酒瓶和酣睡的人，走到牆角邊。
一位年輕的，看起來約莫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靠在牆壁邊掩面哭泣。
周航宇拍了拍他的肩，遞過一張紙巾。
那人肩膀抖動着，并未停止哭泣，周航宇看了看他的肩章和胸牌，來自總軍區直屬航海戰艦艦員，年輕但很優秀。
“別太難過。”周航宇輕聲安慰。
“我...我沒辦法不難過......”那人痛哭流涕，臉上的表情異常痛苦：“我們都會死的......死在這艘船上，像他們一樣......”
周航宇愣了愣，繼續用手拍着他的肩：“不會的”
小哥邊抹眼淚邊堅決地說：“會的。”
周航宇：“......”
他着實不太擅長安慰人。
鼠魚雖然确實有點棘手，但不至于這麽悲觀，他更傾向于那兩人是主動跳海，至于原因，他不知道。抛開這些，他們還算是相對安全的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我真的不想死.......”“老兵他一定太絕望了，所以才跳了海，可我不想死......我不想。”
周航宇拍肩膀的動作停下了。
他這話什麽意思？他知道那人是主動跳海的。
“為什麽大家一定都會死在船上？”周航宇問。
他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靠在牆邊不停地抹淚，周航宇放棄追問，走到沙發邊。
衛陸躺在沙發上睡得很好。
周航宇靠在沙發邊，拿起腿邊的酒瓶，苦澀的啤酒泡沫在晨曦微光中翻湧，很快又破碎，周航宇仰着頭猛灌了一口。
“大清早和啤酒對胃不好。”身後一只手握住啤酒瓶。
“你醒了？”周航宇眯着眼。
“想不通，喝點酒醒一下腦袋，發散思維。”
“你一整晚沒睡，腦袋當然不清醒。”衛陸将酒瓶放在一邊，拍了下周航宇的頭：“去睡覺吧。”
周航宇一覺睡醒，就到了傍晚。
甲板上不再平靜，落日将天際染色，船員們正聚集在甲板上處理鼠魚。
周航宇也走到甲板上，看見船員們正在将鼠魚裝進一個黑色金屬箱子裏，這樣晚上應該就看不到光了。
衛陸也在甲板上，白天應該是下了雨，甲板上還有一灘灘水，衛陸的倒影映在水窪裏，招呼周航宇過來。
“今晚還要捕嗎？”周航宇走過來問。
衛陸：“嗯。還得連續熬個十來天的夜。”
周航宇：“我睡好啦。就是醒了肚子有點餓。”
衛陸：“晚飯有肉。”
周航宇眼睛亮了一點：“幹飯！”
周航宇拉着衛陸一起去了餐廳，在日複一日的海鮮中，話梅排骨堪稱神仙美味，周航宇特地多打了點，堆成一座話梅排骨小山。
其他船員遠遠看見兩人，打了招呼，但是并沒有多說什麽，周航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有的船員看衛陸的眼神有些奇怪。
很多人看衛陸，是帶着敬仰的，但這些人看他，眼神意味不明，甚至有點像......害怕？
他本能地覺得應該好好調查一下他們。
衛陸毫不在意，低頭看見周航宇盤子裏的排骨小山，将自己盤子裏的排骨也夾給周航宇。
“你不吃嗎？”
衛陸：“看你喜歡吃，你多吃點，上船後你瘦了很多。”
周航宇筷子戳着米飯，不好意思道：“我有點看菜下飯......”他又給衛陸夾了兩塊：“一起吃。”
話梅排骨酸酸甜甜，周航宇感覺自己的心也是甜的，粉色日落透過玻璃窗照進餐廳，光線将衛陸的身形輪廓拉的柔和。周航宇一邊往嘴裏塞米飯一邊想，雖然日常的夥食是難吃了點，但這樣就會顯得話梅排骨格外美味，就如同船上的日子，因為衛陸在，所以他從來不覺得枯燥。
入夜，周航宇精神十足，等待捕撈。
很快，海面上再次發泛起了細密的漣漪，數萬條光帶繞着船游來游去。
今晚也是收獲頗豐的一晚，并且沒人再跳海，少了意外，很快就收了工。
周航宇早早回了房間，打算沖個澡就上床睡覺，結果洗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忘了拿衣服。
他擰開了門，一條縫裏露出半個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問：“衛陸，你回來了嗎？”
沒人回應。周航宇捏着毛巾偷偷摸摸往床邊走，打算拿衣服。
結果他剛出門，整個人立在原地，一張臉迅速騰得紅成柿子，衛陸竟然已經躺在床上，手裏翻着書。
聽到動靜，衛陸恰好擡頭。
這一下，就來了個四目對視。
還是在周航宇全身赤裸，只用毛巾擋住了關鍵部位的情況下。
周航宇想跳海了。
“背、過、去、一、下。”他聽見自己幹巴巴又有些顫抖的聲音。
衛陸收回視線，輕咳兩下，別過頭，伸手将周航宇的睡衣遞過去。
周航宇飛快接過睡衣，鑽到廁所。
他已經不想見人了。
從來沒做過這麽丢臉的事，他在廁所躲了好久，最終戰戰兢兢走出去，發現衛陸已經睡着了。
還好還好。明早起來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周航宇心想，蹑手蹑腳爬上床，躺在裏側。
他關了燈，閉上眼睛，床有些小，兩人只能擠在一起。衛陸均勻的呼吸聲搭在他的臉上，周航宇很快有了睡意。
在馬上要睡着之際，他突然聽見一聲男人的呼救聲。
聲音不大，但周航宇聽力很好，他立馬睜眼，剛要起床，衛陸的胳膊壓上來：“別出去。”
周航宇聽話地沒動，翻了個身：“你醒了？”
“嗯，可能是鼠魚發出來迷惑人的。”
周航宇有點糾結：“萬一真的是人，我聽着好像是早上蹲在牆角哭的那個男生。”
“要不還是出去看一下？”
“你不放心的話去看一下。”衛陸擰開了床頭燈，周航宇眯了眼，跟在我後面，簽完別睜眼。”
周航宇：“好。”
衛陸走在前面，周航宇跟在後面拉着他的衣角，推開船艙們，周航宇小聲問：“有人在外面嗎？”
沒人回應。
周航宇又接着問：“是你嗎？”
“是我~”甲板上突然想起來一道男聲，是早上躲在牆角哭的那個人。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快過來。鼠魚會迷惑你讓你跳海的。”
“過來，往我這邊走，進船艙。”周航宇繼續說。
“我摔了腿，走不過去，你能不能過來背我？”
周航宇愣住了：“你為什麽摔倒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有人要跳海，我出來想阻止他，結果他就跟我打起來了。”
“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害怕。”
周航宇警惕地沒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