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半日不到秦明已經大好,不顧侍女勸阻洗漱換衣後便急着出門了。
一路上行色匆匆,在街上撞到行人也只是随口致歉。
漫無目的地經過幾條熱鬧的街道,秦明才放緩步調。
今日醒來時胸中便有股沖動,現下那股沖動已經消散,他都不清楚那是什麽緣故導致的。
快到午時,街上各家酒樓客棧的小厮都在鋪子前招呼。
不知不覺到了一家當鋪前,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後秦明朝當鋪內而去。與剛從裏間出來的華時闌打個照面。
“你倒來得巧!”說着華時闌走近秦明手臂搭在他肩上,“喝酒去。”
“也好。”
在就近的一間酒樓挑了個二樓的雅間,華時闌一口氣點了不少菜。不經意間瞧見秦明,側目對店小二說:“再來一壺花竹,記得燙熱。下去吧。”
“好勒,二少且稍等。”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華時闌擔憂道:“才發現你臉色這樣白,怎麽了?”
未提昨夜發病一事,秦明只說沒什麽。“待在家中無事。”
“我看不見得。你必定是有心事,既然來找我又何必藏着掖着。直說吧。”
門外響了兩聲,店小二端着兩碟下酒菜一壺酒放在桌上。為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後再次出門。
對方不言語,華時闌也不催促了,拿起酒杯起身與秦明面前的酒杯碰響後坐下。
就着對面人的愁容喝下半杯,“酒涼了味道就差了,先喝酒。”
話音剛落,秦明端起酒杯痛快地一飲而盡。又開始自斟自飲,直到拳頭大小的一壺酒再也倒不出一滴。
“難道你還在為昨日之人犯愁?”華時闌皺眉,倒不是心疼酒沒了。
“并非是你說的那樣。”
“哪裏不是,我啊是真的後悔昨日帶着你們去周家湊熱鬧。”說罷大聲嘆氣,店小二再次送來幾碟熱菜,沒發現酒壺空了就退下。
秦明一直愁眉不展,華時闌也沒心情動筷。摸着下巴的胡茬子,勸說:“兄弟,天底下的人不論男女都有各家的難事。咱這王城中的煙花樓不少,其中的女子不乏是被騙或被強迫進去。”
“不光是女子會遇到那些事,男子同樣也會。但那些事情都與你我無關啊!”
這會兒秦明才将視線轉到華時闌臉上,沖他搖頭。
“別跟我裝啞巴,你就說你是見不得男子在煙花樓中讨生活,還是你根本就在想談雪那個人?”
“你還記得昨日我說我應該見過談雪的話了。”
“不出我所料。”華時闌恨鐵不成鋼地盯着秦明,“作為兄弟,我必須直接告訴你。你與談雪從無交集!”
秦明俨然是不信的,“不可能。”
餓着肚子扯了半晌,華時闌瞪着秦明一邊拿起筷子夾菜往嘴裏塞。“首先,你從前一次都沒有對我和範遙提起過談雪這個人。再就是昨日在酒席上談雪對你根本沒有一個正眼,你鐵定是把以前見過與他相似之人當成他了。”
“到現在你仍要堅持你見過談雪嗎。”簡單吃過後二人下樓,秦明結的賬。
---
回到當鋪,秦明才問出昨日就該問的問題。“你與範遙如何得知湘館,又怎知湘館的頭牌?”
“這個嘛。”華時闌笑道:“與範遙從王城外游玩回來後去老地方碰巧聽說的。”
見秦明半信半疑,又說:“我也是才知道有湘館的存在,類似湘館的煙花樓還不少。哈哈,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再說那談雪姿色确實上等!”
“你們已經去過湘館了?”
“那倒沒有。”
華時闌說的真誠,秦明也沒有不信。直言有事先走。
“你還不能走。”快步繞到秦明前面擋路,華時闌一臉笑嘻嘻的樣子。“莫非你要去湘館?是兄弟就說實話,不許扯謊。”
“我幾時說過要去湘館。”秦明面上恢複一如既往的淺笑,拍拍華時闌的肩膀走了。
---
沒去自己的兩間鋪子,徑直回了家中。
這次日一大早華時闌就上了秦家來,趁着只有兩人小聲問:“昨夜你必定去過湘館了吧!”
“去那處作甚。”
“嘿!你還賣關子是吧,說說怎麽了?”
“既然不信,你大可以去問問家中其他人。”
縱使秦明對湘館有些好奇、對談雪的姿色難以忘懷也沒必要去湘館找男子。
華時闌想到此便搖了搖頭,依舊嘴硬道:“當然要問問,若是讓我知道你背着兄弟出去自個兒找樂子。你就等着。”
華時闌沒問,只是在秦家賴了一天。臨走前對秦明說:“談雪的事你最好還是忘了,兄弟我可不想見到你變成第二個周少爺。”
走出幾步又回頭,“有事也別悶着,找我和範遙說說就好。”
“多謝了。”秦明笑着點頭。
---
接下來幾日華時闌時不時地想起秦明見到談雪的眼神,很是為他擔憂。
直接去勸秦明,恐會造成誤會,只得去與範遙商量。
待他講完,範遙道:“秦明不至于此,這世上或許有男子與男子的事,但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你多慮了。”
“可秦明在宴會後的第二日就來找我談論談雪,證明他對談雪是,是有想法。”
範遙笑他都可以當秦明的雙親了,這般替他操心。“他不過是頭一回得知還有男子在煙花之地讨生活一時難以接受罷了,哪裏會對談雪有想法。避之不及才是。”
“希望就如你所說吧。”
拗不過華時闌,範遙在與之商議後到秦家來。卻得知秦明在成衣鋪查賬,不想白跑一趟又趕去鋪子見人。
才進門,就撞見一繡娘為秦明試穿新衣的場景。
一邊找了椅子坐下,一邊笑道:“別管我,衣服好好試,免得做出來穿着不合身。”
繡娘臉頰泛紅,秦明面上含笑,怎麽看他都不會有別的心思。
範遙确定是華時闌多想,沒與秦明提起湘館或談雪。
得空後請範遙入廂房喝茶,秦明問:“怎麽突然來了?”
“我先是到你家中,才得知宴會那晚你病了。從前你可沒有一到換季就生病的情況。”
“怪我在浴桶泡着睡着了。”
“難怪。往後可要注意。”看秦明點頭,範遙松了口氣。所幸轉換話題秦明沒有多想。
---
每日天黑前打烊,秦明從未在鋪子裏待到打烊後,今日卻遲遲未離開。
“天色已晚,二少爺還是早些回去。”
“什麽時辰。”合上書,秦明心不在焉地問。
“未時二刻了。”
确實晚了,從桌後走出未留下只言片語,秦明自顧自地出了鋪子,不同于往常。不急不慢地走着,雖然已是春季,傍晚的風還是微涼。
今日出門前侍從悄悄往秦明手中塞了紙條,上面是湘館的具體位置。
秦明之前讓他去查湘館的所在之處,現下盯着手中的紙條腳下停頓。
湘館的位置還是有些偏。
不過稍加猶豫,秦明收起紙條朝着已知的方向趕過去。
從宴會離開後沒有不想談雪的時候,在夢中亦是。
不過有些奇怪,夢裏的談雪臉上五官總是太模糊。
此刻彎月當空,其它街道荒蕪一人,唯有花街正是熱鬧的時候。走在花街中的秦明相貌、衣着皆不凡,不斷有拉客的女子送上來。
偶爾與華時闌範遙二人來花街尋歡,但秦明不眷戀此地。
---
被秦明漠視的一衆女子皆是嘆氣可惜。而他繞了兩條小巷總算找到湘館正門。
與其它煙花樓無異,大門上挂着一盞紅燈樓,倒是樓上的窗未開着。站在門外的中年婦人按着臉上不服帖的粉,瞧見秦明頓時笑呵呵地迎了上去。“這位貴人看着面生啊,是走錯地方還是--”
被婦人身上濃烈的香粉嗆到,秦明捏捏鼻子。打斷婦人的話,“此處是湘館嗎?”
聞言婦人大喜,拉着秦明衣袖領他進大門。“是湘館,您可找對地方了!”
進了門,廳中也無人。偶有年紀稍小的男童端着茶水點心在過道走。
婦人仔細打量了秦明,認定這人非富即貴,不論對方是好奇還是怎麽滴,來了就得花銀子。
到了一間空房中,秦明不等坐下就問:“我來見談雪,他人呢。”
“喲!您看上的是頭牌啊,這可麻煩了。”想來這富家子是在哪聽說過,“您有所不知,這湘館中的頭牌不是當日指名就能見到的。看您也是頭一回來,湘娘我啊就找個乖巧聽話的來。談雪最快也要明日才能見。”
煙花樓多數有這毛病,秦明拿出銀子,湘娘是雙手接過笑呵呵地出去了。
小片刻後響起了敲門聲,知道不是談雪秦明還是一怔。“進。”
門開後來人約十七八上下的年紀,膚白粉唇。身着的衣衫遮不住腿,到了秦明身前剛到他肩膀高。
秦明任由對方握住他的一只手,聽他怯生生地說:“我是玉書。”魔怔似的走到床邊坐下,凝視眼前的玉書用自己的手去拉開他的腰帶。不忍心地收回手,秦明心情複雜。
“是玉書哪裏做的不好嗎?”男孩哭喪着臉跪在秦明腳邊。
“不是你不好。”嘆着氣将男孩拉起來,為他綁好腰帶。起身欲走卻被玉書抱住腰。
低頭見到玉書楚楚可憐的模樣,秦明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若不是玉書的錯,請留下。您要是就這樣走了湘娘會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