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命之恩

第4章 救命之恩

“他說這話什麽意思啊~”

周言開着車,董嘉禾故意拉長的聲線透過車載藍牙傳出來。

她看不到周言此刻的神情,繼續調侃地說道:“你倆真是孽緣,這都能碰到一起。”

徐斯遠離開後,周言第一時間撥通了董嘉禾的電話,沒做任何鋪墊脫口而出,“我遇到徐斯遠了。”

就這一句話驚得董嘉禾手裏的水杯差點扔出去。

“沒關系的,言言。”董嘉禾試圖安慰她,“反正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喽。”

周言:“……”

“不過…”董嘉禾欲言又止,“分開五年後再次見面,你現在什麽感受”

周言沒說話,董嘉禾不淡定了,“怎麽不說話”

周言問她:“說什麽”

提起陳年舊事,董嘉禾愈發來了精神,“說說你們有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啊”

周言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反駁,“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是我不小心把人家車給刮了,責任在我。”

左轉向燈一閃一閃地亮着,周言瞟了眼後視鏡,變道加速超過前方的車,接着說:“而且今天是他第一天去學校報到,萬一真害他遲到了,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董嘉禾聽着她急于解釋的語氣也不再較真,只憋出來一句話:“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在董嘉禾的念叨聲中周言平安到達地下車庫。她把車入庫停好,身子往座椅上重重一靠,深呼出一口氣。

“嘉禾,其實...我心裏挺亂的。”

董嘉禾沒接話,她在等周言,她知道周言還沒說完。

周言頓了頓,繼續說:“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的人突然出現,我當時人都傻了,腦子一團漿糊。”

董嘉禾聽完她的話心裏一緊,趕忙安慰她,“言言,你聽我說啊,雖然當年分手是你提出來的,但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能總這樣想,感情這種事哪能分這麽清楚呢,況且這麽多年你也不好過是不是”

周言背靠在座椅上沒回話,董嘉禾也沒再繼續說,就這麽安靜地陪着她。

車廂裏寂靜無聲,通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靜默了一會,周言伸手解了安全帶。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等見面再說,我現在得趕緊回工作室。”

董嘉禾答應得爽快,“好,那咱們晚上去嚴曲那兒。”

跟董嘉禾定好時間,周言走進華茂文創園,在一樓刷卡過閘機,往電梯方向去。

周言的攝影工作室在華茂的十八層,160㎡的大平層,分成了好幾個區域,目前在職員工加上周言總共十個人。

當初裝修是唐濟洲負責的,周言只參與了設計部分。

裝修完成後唐濟洲問她工作室的名字周言則是直接把已經定制好的門牌帶了過來,創意的logo下映襯着一個大大的“π”。

永遠對攝影保持熱忱,希望通過我們的鏡頭能夠拍攝出無限又不重複的精彩作品。

...

“言姐。”

聽見聲音,周言回頭去看,叫她的人是蔣靈月。

蔣靈月見她停住,小跑着追上來,“言姐,你回來了”

周言點點頭,問她:“你這是幹嘛去了”

“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蔣靈月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周言點頭表示了然,随即又問她:“阿姨身體怎麽樣了”

“目前還算穩定,下周過來複查。”蔣靈月抿了抿嘴唇,略帶拘謹地說了句:“我媽說來的時候想請你吃頓飯。”

周言并沒有接着回答,她跟蔣靈月一起并肩走進電梯。

電梯樓顯的數字一層層往上升,周言跟着開口:“不用,飯你們一家人吃吧,我就不去了。”

“不行的,言姐。”蔣靈月略顯急切的語氣,“我媽說,一定讓我請你過去,她想當面感謝你的。”

周言無奈地笑,“哪有這麽嚴重,還救命之恩,沒關系,你要是不好交代的話,就說我去外地出差了。”

周言與蔣靈月之間其實沒什麽深刻的淵源,救命之恩就更談不上了。

蔣靈月大學學的是PR,也就是大衆所說的公共關系專業。她是畢業後一個月來到周言工作室面試的,當時負責面試的人是工作室的化妝師楊潔。

周言這個工作室沒有正兒八經的HR,平時的面試基本都是周言自己來,這次蔣靈月來得不巧,正好趕上周言出去拍攝。

她出發前叮囑過楊潔,公關這個職位要麽就招有工作經驗的,要麽就直接不招。

他們發布在招聘平臺上的信息也寫得很清楚,但還是不乏有應屆生過來,蔣靈月就是其中一個。

楊潔也沒跟她繞彎子,當場就給了答複,把周言出去前交代的話原封不動傳達了一遍。

蔣靈月聽完面上倒沒什麽大的反應,只是點點頭,道了個謝就出去了。

周言出完外景回來的時候,距離面試結束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楊潔告訴她幾輪面試下來并沒有招到合适的人。周言倒無所謂,招不到就算了,本來也不太需要。

她今天工作量大,滿身疲憊,工作結束後煙瘾上來,便想着去樓梯間抽根煙解解乏,恰好就在這時候碰上了蔣靈月。

小姑娘滿臉淚痕,哭起來倒是隐忍。如果不是周言聽覺敏銳往下瞟了一眼,還真發現不了下面樓梯上坐了個傷心的人。

周言愣了愣神,把煙掐滅在垃圾桶的滅煙缸裏。

蔣靈月正傷心難過得厲害,直到周言坐到她身邊時才反應過來,紅着眼睛防備地看過去。

周言見她眼睛裏含着淚,一張娃娃臉因為癟嘴痛哭更顯稚嫩,便對她露出個和善的微笑,問道:“怎麽坐在這裏哭誰欺負你了”

蔣靈月不知道周言的身份,以為她也是來面試的,吸了吸鼻子,問她:“你面試通過了嗎”

周言挑眉看着她,心裏不由發笑,這是認錯人了,但還是在她疑惑的眼神裏點了點頭。

卻不想這一個點頭把蔣靈月引得更難受,她連半分隐忍也沒有了,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為什麽大家都能通過,只有我不行啊這個工作室的老板說,要找有工作經驗的,可我只是個剛畢業的學生,我怎麽會有工作經驗呢,我就是想得到一份工作拿了工資幫我媽媽治病,為什麽連這點事我都做不好,我媽媽怎麽辦啊”

蔣靈月完全把周言當成了傾訴的垃圾桶,一股腦把憋在心裏的話全說了出來。

反正都是陌生人,大家只是面試了同一個工作室的緣分,以後也不會再見面,還考慮什麽丢不丢人的。

周言看着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心裏不忍,她伸手進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過去,“別哭了,擦擦眼淚跟我過來吧。”

蔣靈月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跟着周言又回到了工作室。

“看到那裏了嗎”周言向她指了指喬心蕊旁邊的位置,“以後那裏就是你的工位,現在先跟我去趟辦公室。”

蔣靈月整個人都懵了,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夢裏。

進了辦公室,周言指了指旁邊那個頗有設計感的沙發讓她坐。

蔣靈月乖乖坐下,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上,渾身寫滿了“局促不安”四個字。

周言開口問她:“你母親是什麽病”

蔣靈月眼裏還含着淚,眼神中也帶了些迷茫,但還是下意識回答了:“乳腺癌,中期。”

話說完眼淚也跟着掉下來。

蔣靈月的媽媽是在她大學畢業前一周查出來的乳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中期了。

醫生的建議是,先做術前化療使腫瘤縮小,完成根治性手術以後再根據患者指征給予相應的治療方案。

但是前期化療再加上手術的費用對于她們家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蔣靈月的爸爸早年因酒駕車禍去世,家裏的積蓄本就不多,供她讀大學的錢還是媽媽省吃儉用攢出來的。

雖說她平時也會勤工儉學,可現在兜裏的錢要治療乳腺癌簡直是杯水車薪。

她實在沒辦法了,大四實習期間到處投簡歷卻處處碰壁,好不容易被一家小公司錄用,沒想到那公司延遲發放工資不說,還随意克扣實習生的工資。

蔣靈月一個沒正式畢業的大學生,家裏還有個生病的母親,根本沒心思也沒精力跟他們計較,她果斷提了離職。

後來面試周言工作室也确實沒抱多大希望,因為她看過招聘信息,上面很明确寫了招聘要求,她就是帶了點僥幸心理想過來試試。

在周言面前崩潰大哭也是因為陌生人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繃不住了,心裏拉緊的那根弦一下子斷掉。

周言聽罷,久久沒說話。

她垂眸看一眼桌上擺着的搖頭娃娃,伸手撥了一下,才開口問:“實習期工資5000,繳納五險,轉正後繳納一金,月工資7000,能接受嗎”

蔣靈月這下才是徹底傻了,周言見她傻愣着不回話,曲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又問了一遍:“能接受嗎”

蔣靈月一下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接受!能接受!”

其實她現在多少也能猜出周言的身份了,但還是不确定地開口問了句:“姐姐,你是”

周言笑了,這才對她自我介紹,“我是這個工作室的老板,我叫周言。”

蔣靈月深吸一口氣,心跳加速,竟然真的是老板!就這樣,蔣靈月正式留下來,成為了“π”的公關負責人。

至于蔣靈月媽媽提到的救命之恩,無非是當初周言托唐濟洲請了個專家幫忙做乳腺切除手術,順便預支了蔣靈月半年的工資救急。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期間蔣靈月的媽媽配合度很高,觀察一段時間後癌細胞也沒有擴散轉移。

事後蔣靈月跟媽媽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這件事情。自此,母女二人就把周言當成了救命恩人。

...

周言跟蔣靈月并肩走進工作室,其他人都在低頭忙自己的工作,喬心蕊率先看到了她們。

“老大,靈月,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蔣靈月看了眼周言,開口說:“我在樓下碰到的言姐。”

喬心蕊哼唧了兩聲,跑到周言身側搖了搖她的胳膊,“老大~你要救我...”

這幾年接觸娛樂圈和時尚圈,周言被各類甲方磨得情緒比機器人還穩定。

喬心蕊是随性慣了,也知道周言對他們好,所以在她面前從來沒個正經的員工樣子。

周言倒無所謂,她自己也是從給人打工做助理走過來的,正所謂“因為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把傘”,工作的時候大家認真工作,私下她也不擺什麽老板架子。

“你又怎麽了”周言無奈地問她。

蔣靈月抿嘴笑了笑,回工位辦公了,喬心蕊則是跟在周言身後一起進了辦公室。

一進到辦公室,喬心蕊嘴裏的話跟機關槍似的一連串冒了出來。

“老大,我爸瘋了!他居然讓我回家相親!你敢相信嗎我今年才23歲,我年輕貌美,正值大好的青春年華,怎麽就淪落到去相親了”

周言倒是來了興趣,她剛開始還拿着本新雜志翻看,聽到喬心蕊的話,手裏的雜志瞬間不香了。

“展開說說。”周言挑眉,看着她。

“具體說的什麽我也忘了。”喬心蕊坐到她身邊,雙手托腮,說:“好像是一個什麽叔叔家的兒子,反正沒跟我說名字,就讓我先回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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