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兩對情侶六條腿
兩對情侶六條腿
知道對方是誰重要嗎?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類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大概率都會考慮2秒,然後再做選擇。
然而不巧的是現在在這裏的是蔔蘿,他根本都不帶猶豫的,就一頭紮進了不重要的選項。
他根本不是人啊!
在男人吻上來的瞬間,蔔蘿的手指頭也襲向目标點位,攥住了被單的一角。
猛然蓄力!
狠狠一拉!
“你!”
不願意暴露身份,也不願意暴露身體的男人慌了。
他匆忙掩上面具,死命拽着岌岌可危的布料,好歹在最後關頭,守護住了重要的部位。
随着安全感的重新降臨,憤怒的情緒如同被點燃的火焰,迅速在他心中蔓延。
幾乎是出于本能,他牢牢地控制住了蔔蘿那雙仍不安分的手,将它們拉至頭頂,用力按住。
并用嚴厲的語氣責備道:“輕浮!”
蔔蘿則帶着一絲困惑,歪着頭,不解地回應:“不就看看被單下面嗎?反應這麽大?”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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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外表如少年般的深淵魔物,目光仍舊停留在不該停留的地方,口中吐出的話語又輕佻又無禮,“還是說你藏了什麽寶貝?”
男人真是氣得要死,忍耐力岌岌可危。
須須這時候也好奇的探出了頭,它悄默的在心頻裏說:
【诶?難道這個世界也有什麽寶具嗎?你趕緊掀開看看!要是還不錯的話,咱們就殺人奪寶!】
蔔蘿翻了個白眼,“不是吧?大哥,咱們是來攢功德的吧?”
他現在合理懷疑這根壞須須的本體,那個臭仙人也不是很麽好貨!
老話不是早就說過嗎?上梁不正下梁歪!
須須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震驚,仿佛心靈深處的某塊堅定的基石被猛烈地撞擊。
怎麽回事?它怎麽突然堕落到了此等地步?
不,不對!一定是因為它扡插的這根蘿蔔供應的水分有問題!
須須被打擊到懷疑須生,暫時閉麥。
“魔物就是魔物,一點廉恥都沒有。”面具後的皮耶羅有點咬牙切齒。
蔔蘿卻不以為然地反問:“廉恥有什麽用?它能解渴嗎?”
這怼的男人一時語塞,隔着面具,蔔蘿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仿佛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沒敢再放開蔔蘿的雙手,但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也不現實,他只能一邊攥着對方的雙手,一邊想辦法調整。
“給我老實點!”皮耶羅低聲命令,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嚴厲。
他的選擇有限,最終,只能将蔔蘿緊緊抱在懷裏,兩人一同坐在了地上。
皮耶羅的身材比蔔蘿高大太多,抱着他簡直和抱着個小孩子沒區別。
蔔蘿也是第一次離人類這麽近,後背緊貼上來的熱源,是他從沒感受過的溫暖。
坑裏也好,禁閉室也罷,都冷的很。
他意外的很喜歡這種感覺,竟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
這種難得的乖順讓皮耶羅切實的松了口氣。
一陣和煦的微風輕輕掠過,花海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般,掀起了層層疊疊的草浪,起伏不定的花苞如同點綴其上的浪花泡泡,一波接一波,綿延至天際。
有蝴蝶在遠處翩翩起舞,忙碌的蜜蜂翅膀輕顫着采蜜。
蔔蘿看着這些幸福生活的植物,自己似乎也開心了起來,他放松的靠在背後的軟墊子上,毛茸茸的頭發蹭到了對方的下巴。
“這裏真好!”他由衷的感嘆着。
以前他還沒有化形的時候,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地面的風景,他想象過太陽,想象過水,也想象過制造出那種奇特音樂的人類,然而真的出來後才發現,世界比他以為的要更好。
這裏有光,也會有暗。
讓他能探索陌生,也能擁抱習慣。
皮耶羅在長時間的觀察後,逐漸辨識出了少年言辭中的真摯,對方自從被囚禁以來,行為一直規規矩矩,沒有任何出格之處,這讓他感到了一絲安心,卻又不免有些迷茫。
蔔蘿不是人類,而且來自深淵。
他在多方調查後,确信這個少年第一次出現在提瓦特…就是他扣押下他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他就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
人類很難跳出自己的思維框架,作為一個目的性極強的人,皮耶羅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毫無目的四處游樂的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會追尋點什麽,哪怕是懶散的吟游詩人,也是在踐行自由,傳播他們或是編造,或是親身經歷的稀奇故事。
他看不懂蔔蘿,又或者是他假裝自己看不懂。
因為從一開始,皮耶羅就有一種感覺,蔔蘿就像是一陣他永遠無法把握的風,自由而不可捉摸。
他不願意、也不想承認這一點。
戴着繪有淚和星圖案面具的男人,忍不住借着這個可以隐藏身份的機會,問出了心中所思。
“你來到這個無神的國度,究竟有什麽目的…”
目的?
蔔蘿那覆蓋着柔軟毛發的頭部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思考。
皮耶羅見狀,進一步加碼:“只要你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我可以幫你實現它。”
蔔蘿的目的向來純淨而直接,他的願望可以簡單地歸納為:好好感受這個缤紛的世界修煉自身提高實力腳踩傻叉須須暴揍人參仙人捅穿天空回到自己世界成為一方霸主招攬一衆小弟占據一方山頭找一堆老婆。
“我來找老婆。”他總結了一下,這樣說道。
似乎是感覺這個數量級不對,他又補充了一句。
“找很多老婆。”
真是非常優秀的概括能力啊!
皮耶羅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如果你一定要找,那我…”
“大人!”
急切的人聲突然打斷了皮耶羅。
一位宮廷侍從氣喘籲籲地從遠處奔來,步伐匆忙,神情緊張。
侍從湊到男人耳邊才小聲說了幾句什麽。
那聲音太小了,就連蔔蘿這麽近的距離都沒能聽清,只能捕捉到零星的幾個字眼,似乎與‘皇後’有關。
戴着小醜面具的男人在聽完侍從的話後,并未立刻作出反應。他微微低頭,目光落在了安靜地坐在自己懷中的蔔蘿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我…”
皮耶羅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遲疑,但最終未能繼續說下去。
他輕輕地撫摸着蔔蘿那柔軟的發絲,雙手環繞着他的腰肢,一邊站起身,一邊将蔔蘿穩穩地抱起。
“我先走了。”
皮耶羅沒有摘下面具,盡管他知道,在狂歡節這個特殊的日子裏,一旦彼此選擇了對方,就應該揭露真實的身份,在聖山下許下願望,以獲得永恒的祝福。
……
戴因斯雷布醒來的時候,節日竟然已經進行過了大半。
他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時鐘就知道要遭,趕緊拿着東西跑出去找蔔蘿。
盡管他們并未事先約定在今日相見,而且蔔蘿的行蹤仍被皮耶羅所掌控,但戴因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天一定能再次見到他。
廣場上此時只剩下一群沒能組成cp的單身狗,他們渾身萦繞着無盡的怨念,三三兩兩蹲在地上,相互之間尋求着慰藉。
萊昂憑借他那超凡的視力,率先注意到了一個急匆匆趕來的身影。
那熟悉的帥氣模樣,不正是他的摯友戴因嗎?
他瞬間心情大好。
果然他就說嘛,這家夥怎麽可能會突然結婚,一定是戴因的腦袋出了問題,産生了幻覺!
萊昂興奮地揮手呼喚:“戴因!這裏。”
在這片小小的角落,聚集了許多衛隊的兄弟們。當他們看到英俊的末光之劍竟然也是他們的同類,頓時心情好轉了不少。
不過戴因可沒工夫顧忌兄弟們的感情了,他直奔主題問道:“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靛青色頭發的漂亮少年?”
“啊?”糙漢子們撓頭。
而那些細心的人已經開始舉手搶答了,“是不是頭上有根靈活呆毛的?”
“對!”
“他們應該是去後山了。”
戴因聽到回答後,立刻要走。
萊昂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疑惑:“你去湊什麽熱鬧啊?”
“我昨天吃了安神藥起晚了,老婆可能認錯了人,我得去找他。”
話音未落,人已經如同離弦之箭般迅速消失。
只留下一片目瞪口呆的兄弟們。
“老婆?咱們隊長什麽時候談的?”
“竟然偷偷摸摸認識了漂亮女孩,這也太卑鄙了!”
“一定要讓他請客!好好宰他一頓!”
那幾個見過蔔蘿、并且對他的美貌印象深刻的隊員則撓撓頭,幾人對視一眼,說出了更加震驚的真相。
“隊長剛才說的老婆…大概是個男的。”
“什麽????”
這麽前衛嗎?
戴因斯雷布趕到蔔蘿身邊所花費的時間,比他自己預想的要少,這主要是因為蔔蘿正好也在往外走,且已經快要走出後山的範圍了。
他邁開大步迅速接近,只不過因為跑動,換好的裝飾有點散,露出了被單下面的大白腿。
蔔蘿的視線似乎落到了那上面,讓騎士大人不好意思的趕緊遮住。
“你怎麽一個人跑到許願的地方來了?”戴因環顧四周,卻未見其他人的蹤影。
“這裏是許願的地方?”
“沒錯。”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戴因斯雷布立馬警惕的又觀察了一遍周圍。
“他好像有點事先走了。”蔔蘿解釋。
介于坎瑞亞人的習俗,戴因擔心的把蔔蘿上下仔細掃描了一遍,僅從外表看,少年沒什麽異常,他又往脖子後面瞧了瞧,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痕跡。
騎士先生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那誘人的唇瓣上。
它們看起來似乎有些紅腫?
他不确定,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然後又覺得可能只是蔔蘿的自然唇色。
也沒準是他之前…
戴因趕緊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确認少年沒事就好,松了一口氣的他牽着蔔蘿的手慢慢往回走。
“今天過得怎麽樣?”
“挺不錯的!”蔔蘿攤開手掌展示之前撒花粉時沾染上的滿滿粉色。
“咳咳——”騎士大人嗆的咳嗽了幾下,拉過那兩雙手,用自己裹着的被單細細擦拭,并且邊擦邊叮囑,“我們這裏結婚的人是不能參加狂歡節的…”
他飽有深意的撇了一眼懵懂的少年,心裏酸的很。
在他沒能照顧到的時候,這個小家夥還不知道摸了多少男人的胸…
“可是我還沒結婚啊!”
然後蔔蘿的下一句話就把戴因堵了回去。
男人有點咬牙切齒,想要教訓他但是又有點舍不得,只好象征性的捏了捏他圓潤的臉頰,用帶着威脅的語氣說:“有了老婆的人也要注意不能沾花惹草!”
就連戴因自己都不知道他用的這個比喻有多恰當!
唯一的人類植物的通用語傳達了精準的信息。
這顆花心大蘿蔔立馬get到了自己老婆的意思,有點心虛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不過這個蘿蔔在心頻裏跟須須是這樣說的。
“只要不被老婆發現!就不算花心!”
須須:呵呵,它就知道…
就在兩人說話間,坎瑞亞的夜晚悄然降臨。對于蔔蘿而言,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明顯的晝夜交替。
在這個依賴尖端科技生存的地下王國,夜晚本應是一片漆黑,然而,得益于恒晝機關的神奇作用,坎瑞亞也能享受到日夜的更疊。
中心高塔內的晝夜機關,在權限操控人的精準操作下,瞬間完成了從白晝到黑夜的轉變。
驟然暗下來的天空,也讓周圍的景色換上了另一幅面貌。
草叢裏的螢火蟲出來了,尾部熒光閃爍間,沒幾秒就聚集了一大群。
戴因和蔔蘿腳邊盛開的因特瓦特,也泛出淡藍色的光,遠遠看去,仿佛他們置身于星海中,每一步都踏在了璀璨的星光之上。
戴因斯雷布的聲音很溫和,他輕輕拉着蔔蘿的手,引導他的目光投向花海的邊際。“看到那邊那個建築了嗎?”
指尖的落點,是個巨大的黑色建築,造型簡譜,就在蔔蘿看過去的瞬間,建築側面的大門緩緩開啓,從裏面走出數個排列整齊的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的造型頗為奇特,它們的雙臂修長,幾乎觸及地面。
“那是耕地機。”
“耕地機?”聽起來有點像是農業機械,蔔蘿立馬對它們好感倍增,“種地用的?”
“不是。”騎士長卻搖搖頭,“在我們坎瑞亞人的理念裏,土地是拿血與肉争奪而來的,因此,我們将那些為了保衛這片土地而創造的機械命名為耕地機。”
“戰争?”蔔蘿對這個概念很不理解,茫然的問:“這是什麽?”
戴因被問住了,他從未想過需要向別人解釋戰争是什麽,似乎所有人在成長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就會了解什麽是戰争,
他只能盡量嘗試為蔔蘿說明,“是鮮血,是災難,是普通人參與,而統治者獲益的悲劇。”
戴因斯雷布厭惡戰争,然而他自己作為士兵,是沒有資格質疑上層決定的。
一個優秀的騎士,最重要的品德就是忠誠。
他武藝高強,學識豐富,所以他明白戰争會帶來什麽,也正因如此,他常常慶幸自己不必親身經歷戰争的恐怖。
坎瑞亞與陸地的戰争已成為歷史,如今他們生活富足,人民安康,大家都在幸福的生活着。
但為了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他們必須持續進步,不斷發展科技,這樣才不至于在危機關頭,毫無反抗之力。
而這,也是他支持黃金賢者探索深淵的原因之一,他相信這能為坎瑞亞帶來新的希望。
不過這似乎不是個很好的約會話題…
戴因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有點懊惱。
正當他想說點什麽蓋過這個沉重的題目時,蔔蘿的脖頸處突然傳來了“嘀嘀”兩聲輕響。
騎士的視線疑惑的轉向那節纖細的脖頸,之前他并未多加注意,以為那不過是某種裝飾。
“啊,怎麽響了?”蔔蘿輕敲着那個他從未在意過的裝置,回想起出發前那個男人的叮囑,猜測道:“難道是皮耶羅叫我回去?”
戴因手掌緊緊抓住少年的肩頭,滿眼震驚。
“他竟然給你戴這個?!”
……
在宮廷深處,皇後的私人會客廳裏,氣氛緊張而沉重。
皇後身着一襲華麗的禮服,孤身一人坐在精美的雕花木椅上,她的面容上隐隐透露出幾絲焦急和不安,目光不時投向那扇緊閉的大門,似乎在期盼着某個人的到來。
而對方也很快如她所願的那樣,推開門走了進來。
“皮耶羅!”皇後帶着哭腔撲了上去,緊緊抓住哥哥的手臂,“我的兒子,安德烈…他只是一時的失控…嗚嗚。。”
還沒說完就哭了出來。
她身後的侍女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補全。
原來是皇後的小兒子,現任國王陛下的親弟弟,在參與節日的時候被一位美麗少女深深吸引,感情沖動之下,不顧一切的想要親吻對方,然而少女卻堅定的拒絕了他,并且對方的心上人在王子糾纏不清的時候,站出來阻擋了王子,王子憤怒中不小心刺殺了那個男人。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不少民衆自發的圍在了城堡外想要讨個說法。
“不能讓這件事被惡意傳播或者擴大。”美麗而脆弱的皇後鎮定了下來,擦着眼淚說。
她在得知這一切後,心急如焚,立馬派人喚回宮廷法師,希望他能幫忙平息這場風波。
“皮埃爾,你必須得做點什麽!”
銀發男人面目低垂,冰藍色的眼睛靜靜地凝視着皇後,沉默了片刻後,他緩緩開口,“妹妹,我知道你愛你的兒子,但是他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傷害了無辜的生命…”
皇後的手猛地擡起,打斷了他的話,眼中盈盈的淚水不斷滑落,“但是你是他的舅舅啊!你是有能力保護他的。”
皮耶羅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的權利不可濫用,我必須對國王和臣民負責。”
“你的權利?”皇後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她的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花,聲音中帶着責問:“你不會忘了你的權利從何而來吧?你要背叛你的家族嗎!”
宮廷法師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不變,“我當然會保護他,但不是通過掩蓋罪行,我會确保他得到最公正的審判,如果必要,我會親自監督。”
“啪——”
原本藏在暗室裏的安德烈推門而出,他站在那裏,傲慢地注視着這位已經不再年輕的宮廷法師,嘴角帶着一絲不屑,“舅舅,你這話說得也太冷酷無情了,不是嗎?”
皮耶羅沒有言語,只是用那雙冰冷如霜的眼睛毫無溫度的看着他。
“貴族戰時可是要給這些平民提供保護的,平常多點特權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