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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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末，各科都是做習題到評講再到做習題這樣的模式下反複循環。
數學作為三大主科之一任務更是艱巨，尤其前不久剛下通知，數學期末考參加市模拟考、用的是市一模卷後，數學科組恨不得讓學生一天做十張卷子。
“怎麽想的啊，往年不都是賦分科目才參加一模的嗎，怎麽今年數學也要？以我們學校平均水平，考不了一點啊。”
不止學生叫苦連天，老師們也是很不理解。
廣市在高考前會組織三次市級模拟考，但五中一般不湊第一次模拟考熱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五中有很多藝考生，這些藝考生在一模前都會把大多數精力放在藝考上，文化科會相對落後，而市一模是出了名的難，為了不打擊學生自信心，五中很少參加，哪怕偶爾參加，也只是做賦分科目的卷子，數學是從來不敢想的，市一模的數學卷連重點高中的尖子班都得仔細琢磨呢。
這天離晚自習上課還有段時間，看着數學科組長又讓學生去複印室拿數學卷子，有老師無奈道：“這是還有多少卷子啊？我班上的學生都快算傻了，而且我都講不過來，上一張的題都還沒給他們講透呢，下一張就發下來了。”
另一個老師從電腦屏幕前擡頭說：“可別說你們藝考班了，我還教的是咱們學校重點班呢，一個兩個這幾天做卷子做得跟被吸了精氣神一樣。”
數學科組長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啊，這不是要改革，聽說這次出卷就是按着改革後來出的，題目出得也還可以，關校說做做也好，上級有令，我能不做嗎？”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老師姓陳，教書十幾二十年了，搖搖頭道：“這幾年改革改得太頻繁了，不是一直待在備考一線的都跟不上那些個專家的思路。”
一個物理老師插話：“可不是嘛，十年前還是文理分班呢。”
餘薇薇說：“我記得紀老師和宋老師是最後一屆分文理綜的吧？”
被提及的紀川正喝水呢，聞言放下水杯點點頭：“啊，是啊，我高考完第二年就改了。”
宋婷也跟着說：“好在當年沒複讀呢。”
陳老師說：“改來改去，苦的還不是學生。現在卷得可怕诶，我女兒在一中，每天也不是有寫不完的卷子？又要額外買習題冊和套卷，不買又怕落後。”
老師們唏噓着如今的卷王式教育，聊了一會又繼續工作了，畢竟任務都還壓在手底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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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川今晚沒數學晚自習，但他是紀律方面的值班老師，要負責晚自習時的紀律巡查，這對于紀川來說倒是熟悉，畢竟上學那會就是風紀委。
但今晚對于宋婷來說很不友好。
宋老師本來就教四個班，今晚就兩節晚自習，其中三個班都有排表，前兩天她幾個班都要求寫了作文但還沒得及講，白天上課又有別的複習任務，她是打算晚上給學生講一講的，但如今有兩個班撞課，就意味着要麽其中一個班進度落後要麽兩個班都只講一半，但後面應該也沒什麽時間再補回來。
宋婷頭疼得不行。
垃圾學校趕緊從高一高二調個英語老師過來吧！或者趕緊招一個啊，真的想累死高三老師啊！
趁着還沒上課，宋老師勉強扶正想擺爛的心态，把主意打到紀川身上。
宋婷：親愛的紀老師！【害羞表情】
紀川：？？？
宋婷：你巡查完能不能幫我講一講課【星星眼】不難，PPT現成，照着講就行。
紀川：……
其實他倆晚自習跨科代班也不是第一回了，要不然宋婷和紀川教的班都沒一個重合的，宋婷班上的學生都認識紀川，紀川班上的也都和宋婷挺熟的。
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紀川幫宋婷講課，畢竟紀老師英語還算過得去，但宋老師數學就一般般了，僅限到對答案的地步。
宋婷：求求了哥，幫你交兩個月視頻會員。
紀川：成交！先轉錢。
宋婷：“……”那麽爽快，紀老師就知道使勁薅打工人的錢嗚嗚嗚。
宋老師直接轉了五十過去，紀川秒收，等宋老師再轉PPT過去時，紀老師隔了幾分鐘才回：會員三十一個月。
宋婷：“……”
宋婷重重打字：你包月了的！！！包月25一個月！！！你別想騙我！！！
坐在位置上的紀川朝宋婷辦公桌那頭看過去，宋老師趁辦公室裏的老師們不注意，立馬朝他豎了下中指，紀川欠揍地笑了笑。
宋婷翻了個白眼，低下頭繼續打字：“最多明天請你喝奶茶。”
紀川：11111
宋婷：“……”
當三班五十幾個學生看見剛剛巡查完一次紀律的紀老師重新走進教室裏的時候，都瞪大了眼睛。
紀川咳了一聲，淡定地打開英語作文PPT，說：“我又來替你們宋老師上課了。”
三班：“好哦！”
三班：“喜歡紀老師給我們上英語課！”
紀川疑惑：“怎麽那麽高興？你們這樣說，是不喜歡上宋老師的課嗎？那我可要向宋老師告狀了哦。”
三班：“嘿嘿嘿嘿。”
看着一群傻笑的學生，紀川無奈，開始講PPT上的內容。雖然宋婷讓他照着念就行，但紀川遇到作文裏的短語、句式之類的知識點還是會停下來擴展講一下，紀老師四年本科三年碩士研究生總共七年的全英文授課英語課不是白上的，教個高中作文還是綽綽有餘的。
三班樂意聽紀川一個數學老師講英語課不是沒有道理的，宋婷作為正兒八經的任課老師，教的東西會更偏向于應試，但紀川會進行拓展，詞彙高級一些，哪怕考試中作文用不上，閱讀有陌生詞彙時也有可能撞上啊。
下課後有學生拿着自己的作文上講臺問紀川，紀川更正了他的語法錯誤後準備離開，那個學生問：“紀老師，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紀川：“……啊？”
他談戀愛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那個學生不好意思地笑道：“就這些日子總看見有人接你上下班……對不起哦，可能誤會了吧。”
這段日子林歲閑得沒事幹，雖然也有找工作，但他心下已經有了決定，沒告訴紀川，也不好在家裏躺着，于是天天主動接紀川上下班，偶爾還帶點奶茶外賣什麽的，也有不少學生撞見過，沒想到被人誤會了。
紀川無奈笑道：“你們怎麽天天揪着我談戀愛的事兒啊？”
學生又嘿嘿笑道：“這不是整個級組老師就紀老師單身嘛，我們好奇嘛。”
宋婷沒把自己分手的事兒在學校裏傳開，大家都還以為她還談着呢，高三的老師們年齡都偏大，沒結婚的也沒幾個，沒談戀愛的——起碼目前來說沒宣布有對象的就紀川一個。
另一個學生在旁邊聽了好久，這時笑道：“我們紀老師那麽帥，就是想知道有誰能配得上那麽偉大一張臉嘛。”
紀川被他們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只能說：“要真戀愛了你們宋老師可得第一個幫我昭告天下。”
和宋婷樓梯口會面後，宋老師居然也問：“你什麽時候談戀愛？”
紀川措不及防：“嗯？”
宋婷看了他一眼，有些陰陽怪氣道：“下課時我學生找我，我還以為學習來的呢，結果悄悄摸摸問了句：‘宋老師，紀老師是不是談戀愛了’，嚯，紀老師在學生裏邊那麽受歡迎呢？那麽多人關心你戀愛狀态。”
紀川：“咳。”
宋老師最後絕殺：“真是好大人格魅力呢，紀老師~”
臨近下班，宋婷問紀川：“還是林歲來接你？”
紀川點點頭。
宋婷扶額道：“我可算知道，為什麽學生都以為你談對象了。”哪有一個Alpha天天接另一個Alpha上下班，還不斷送東西噓寒問暖的，說沒貓膩十幾歲的小孩都不相信。
“可長點心吧川兒。”宋婷無奈道。
紀川無辜眨眨眼。
兩人走到停車場，紀川的車早已亮起車燈停在那裏，林歲搖下車窗對着兩人揮揮手。
宋婷一副沒眼看的模樣，趕忙跑回自己車上去了。
紀川上車後對着林歲說：“我這周末回我爸媽家，你能自己給肥橙子洗澡嗎？”
期末本來就忙，肥橙子已經很久沒有洗過澡了，紀川實在抽不出空，本來想周末騰點時間出來給貓洗洗，結果昨天母親打電話過來，說下星期元旦，但她和紀川爸爸已經決定元旦那幾天出去玩，讓紀川提前到這周末回家聚一聚。
林歲表情有些嚴肅：“應該是可以的。”
紀川不太相信他，畢竟肥橙子此貓平時乖乖巧巧，但洗起澡來那可是個大魔王，哪怕是紀川也得花很大力氣才能按住它。
至于為什麽不拿去外邊洗……去過一次的，肥橙子喵嗚喵嗚罵地可髒，拳打腳踢，如此反常，紀川猜測和幾年前他還在讀研時的寄宿有關。
那會兒有段時間家裏出了點事兒，紀川回去處理，無奈只好把肥橙子放在寵物店寄養，兩地飛前前後後耽擱快一個星期，等紀川再去寵物店時，肥橙子整只貓都蔫了，見到紀川喵喵叫着都快哭出來了，店員說因為小時候被母貓遺棄，所以怕紀川再次遺棄它，他們告訴小貓爸爸去處理事情很快就回來，小貓才蔫巴巴地等，每天往門口看幾百次。
但無論怎麽說，寵物店對于肥橙子來說不是什麽美好的地方，畢竟大多數時候去還是因為打針，都不是什麽好回憶，所以後來紀川就沒帶它去外面洗澡過了。
“算了，我早些回來，一起洗吧。”
聽到紀川這樣說，林歲趕忙道：“別啊，我可以的，你和叔叔阿姨多久才見一次？多待一會嘛。”
紀川嘆道：“可別了，我爸媽也就稀罕我半個小時。三個Alpha注定沒那麽多溫馨家庭氛圍，可別想了，不然我爸媽為什麽平時不讓我回家？”
林歲：“……”
差點沒想起來紀家是雙A家庭又生下了個A，縱使三個Alpha脾氣再好，也架不住天天互相面對着。
要不是林歲喜歡紀川，也受不了和另一個alpha同處一室那麽久。
紀川說：“等着吧，周六晚上，頂多九點我媽就趕我走了，周日一早我倆給肥橙子洗澡。”
周五一下班，紀川就開車回了父母家。
因為Alpha體質不适合孕育孩子，再加上年輕時在拼事業，所以謝意三十五歲那年才懷上的紀川，那麽大齡的Alpha産婦，就注定了紀川是獨生子。
獨苗苗紀川一進家門，就看見他媽媽靠在魚缸拿片菜葉旁邊喂王八呢，也不知道謝女士什麽愛好，去金魚市場逛了一圈，結果拐到隔壁水産市場拎了兩只王八回家，倆王八還有名字呢，一只叫豆豆，另一只叫黃豆。
“回來就坐吧，馬上開飯了。”謝意放下菜葉，去廚房洗手，順着她的腳步，紀川看到在廚房裏忙碌的父親。
紀家一直是輪流做飯，看來今天輪到父親紀雲了。
紀川一吸鼻子，确認今晚有父親的拿手好菜檸檬雞爪，紀雲看了兒子一眼，随意塞了一只雞爪過去後說：“去去去，別在廚房呆着。”
老紀的不成文毛病，他做飯誰都別在廚房打擾他。
進廚房洗手的謝意也獲得了一只檸檬雞爪，和兒子一起回到客廳坐下。
“您和爸爸元旦去哪玩啊？”紀川問老媽。
謝意說：“回鄉下，聽你舅爺說鄉下開了家農莊，挺好玩的，回去玩幾天，順便看看鄉下房子的裝修。”
紀雲和謝意退休幾年了，一直琢磨着回村裏養老，畢竟鄉下環境好，空氣也清新，剛好村裏分了地，夫妻倆趕緊上報審批建了房子，去年開始裝修。
紀川撇撇嘴：“那怎麽不帶上我啊？我也想回村。”
謝意奇怪地看了兒子一眼：“說的去農莊玩嗎？你就那麽一天假還得跑來回，你哪有空？還是說房子的事兒？你也不和我們長住，能給你留間房就不錯了，湊我們老人家什麽熱鬧？”
紀川：“……”
全是Alpha的家庭，也別指望獨苗苗能獲得一絲寵愛。
随後謝意補了一句：“你別來了，把橙橙帶過來給我養算了。你忙都沒時間照顧橙橙，還不如放橙橙回村裏跑跑交朋友。”
肥橙子在爸媽這裏這裏就是橙橙，紀川甚至沒能擁有姓名，紀川含淚啃完雞爪。
說起貓，謝意才想起什麽來，後知後覺驚訝道：“你今天沒把橙橙帶回來嗎？”謝女士一巴掌拍在兒子身上：“你怎麽舍得把橙橙一只貓留在家裏的啊！”
紀川：“……我平時上班它不也一只貓在家嗎？”
謝女士義正言辭：“哪能一樣啊！上班是上班，那是工作，可是橙橙多久沒來我們這裏了？你也不知道把小寶貝帶回來。”
紀雲端着菜從廚房裏出來，聽到母子倆對話“嚯”了一聲，對紀川說：“我說少了點什麽呢，原來是橙橙不在，那你怎麽就自己回來了啊？都不曉得帶上閨女，你給橙橙留夠吃的沒啊？”
紀川無語了。
紀老師嚴重懷疑，他但凡是個Beta，在他爸媽這裏待遇都會好很多。更懷疑要不是路程是有點遠，老爸老媽能讓他回家再把貓接過來。
“放心吧，餓不着你們橙橙。”
紀川沒和他們說家裏還住着一個大活人，沒那必要，本來在父母眼裏他和林歲大學之後就斷了聯系了。
吃完飯洗完碗，紀雲和謝意去外邊公園散步，紀川沒去，反正懶得動彈。
想來想去，在家裏親兒子還沒一只貓有地位，尤其是看到客廳裏謝女士勾到一半的衣服帽子，那尺寸一看就知道是貓貓專屬，紀川悲從心來，對着毛線堆拍了個照，配文：人不如貓，大寫一個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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