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見墨瀝宗
又見墨瀝宗
很少低頭的人，偶爾求人，總是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看着俞本芫小心翼翼的樣子，遲青虹莫名産生了一絲愧疚情緒，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她平靜地看着俞本芫：“也沒什麽，反正我的麻煩事一直不少。”
俞本芫一下子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回想着剛才得到的信息，遲青虹叮囑道：“最近外邊不太平，尤其是魔修不安分，山下坊市雖然守衛森嚴，卻也是寶物彙集的活靶子，你小心些。”
俞本芫立刻就明白遲青虹的意思，點了點頭。
遲青虹視線微微偏向前院，“你那個妹妹，有想過要怎麽辦嗎？”
俞本芫同樣看向俞本妱房間的方向，嘴唇翕動，為難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遲青虹道：“若是這孩子福緣深厚，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合适的功法。”
俞本芫眼眸一亮，她當然知道遲青虹在說什麽，便問道：“如今的世家之中，可有适合隐靈根的功法？”
遲青虹道：“據我所知，是沒有的，至少虞國修仙界沒有，靈岄宗倒是有記載，說是曾經有前輩大能自創了相關功法，只有這只言片語而已，聽起來更像是傳說。”
俞本芫又問：“若是出現隐靈根修士，那些世家會如何對待？”
遲青虹神色一黯，像是回憶起什麽讨厭的事，語氣依然平靜，“如果是有實力又有閑情逸致的世家，說不定會将人帶去研究，不過絕大部分的世家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份閑心，哪怕是靈岄宗，也沒有那麽多資源用在一個不知前程如何的隐靈根身上。”
這話算是安慰，從某個側面說明了隐靈根的雞肋。
俞本芫繼續問：“那隐靈根修士後續的修煉，跟尋常修士會有很大區別嗎？”
遲青虹想了想，才道：“我也只能猜一猜，如果真的有可以修煉的功法，功法本身又沒有問題，應該就是尋常修士的路徑，只是這種事，不是現在能有結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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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是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遲青虹還是給出自己的答案，她很少這樣溫柔地照顧旁人的情緒，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兩人的對話仍然是平時的音量，沒有刻意擡高，也沒有刻意壓低，像是希望聽牆角的人剛好聽見，又像是某種巧合。
俞本芫只能猜測前院卧房中的情況，遲青虹卻能用神識看到房間裏略顯失落的俞本妱。
俞本妱的面容跟俞本芫只有三四分相似，性格上的類似遠勝于面容，就在剛才，遲青虹竟然試圖從俞本妱身上看到小時候俞本芫的樣子，她被自己的好奇心吓了一跳。
怎麽就關注人家的過去了呢？
只是道侶而已。
“你現在怎麽樣？”
“已經好了。”
怕遲青虹還有疑慮，俞本芫攤開手心，心火無聲無息地燃燒起來，這說明了她此刻的狀态。
遲青虹面露贊許之色，“那就一起修煉吧。”
俞本芫求之不得。
在之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遲青虹六次施展築夢術，不是誤入妖獸遍地的蠻荒世界，只能瑟瑟發抖地躲起來，就是再度進入除了石頭就什麽都沒有的荒涼世界，居然連那種正常的綠水青山都沒見過一次。正因為如此，兩人才是越挫越勇，非得找個好地方出來。
“還能撐得住吧？”
石室內，面對遲青虹眉頭微皺的詢問，俞本芫用力點頭，“我沒事。”
在不知不覺之間，築夢術成為二人面對現實壓力的突破口，所以誰也不肯輕言放棄，最累的當然是俞本芫，有了遲青虹送來的丹藥和靈力，她立刻就從疲憊狀态變成精神抖擻。
于是，眼前的世界模糊又清晰，這次終于看到了青山綠水。
俞本芫仰頭望着高大險峻的山脈，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空氣裏沒有危險的味道，至少不用馬上躲避妖獸什麽的。
視線一轉，習慣性地找尋遲青虹的下落，如今在夢中世界，俞本芫新得了一個技能，就是不需要刻意尋找，一個轉頭，她就能找到遲青虹。
這次也不例外。
遲青虹同樣在觀察周圍環境，忽然道：“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她很少說這樣不确定的話，而且說完以後還看着俞本芫，一副正在尋求支持的樣子，這令俞本芫下意識地認真起來。
“好像是……”
一個念頭即将冒出來，俞本芫不敢置信地調整方位，“墨瀝宗？不對……也不對……”
由于連續否定自己的看法，說話的速度跟不上大腦運轉的速度，因此一副舌頭打架的樣子，可遲青虹偏偏聽懂了俞本芫的意思。
“是墨瀝宗，不過墨瀝宗很大，這是另外一座山峰。”
俞本芫聽到自己的想法從遲青虹口中準确地說出來，面上表情不由一松，“是，就是這個意思，雖然不是同一座山峰，卻還是墨瀝宗的地盤，只是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個殘破山門。”
遲青虹道：“八成是了，不然，我們站在這個位置，就已經被法陣發現了。”
她說的很有道理，俞本芫不得不承認，由于沒有相關經驗，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事，用不着覺得失落。
“走，上去看看。”
一條石階小道蜿蜒向上，因為在夢中世界還沒有辦法飛行，二人只能徒步上山。
俞本芫注意到小道兩側的雜草已經侵入石板縫隙之中，這是小道荒廢已久的表現，只要山上的布置還在起着作用，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二人被傳送過來的時候，并不是在山腳，而是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半山腰，實際上距離山上建築已經相當近了，只是當二人耗費此次夢中世界停留時間的一半到達那些亭臺樓閣前，此前的猜測也變成了現實。
眼前，倒塌的殘垣斷壁稀稀落落地分布在雜草野樹之間，一時叫人分不清是先有了這些殘垣斷壁，還是先有的雜草，朽爛的木頭上長着蘑菇，俞本芫走過去看了看，倒塌的磚石上也布滿青苔，或許再過個百八十年，這裏曾經存在建築的痕跡就會消失地差不多了。
時間，真的是能夠抹平一切存在。
“這裏的時間，應該比我們第一次見到墨瀝宗，要晚了至少幾十年。”俞本芫說出自己的判斷。
“或許更久一些。”遲青虹看到俞本芫困惑的表情，特意解釋道：“這些斷壁殘垣當年也是沾染靈性之物，初時腐朽的速度很慢，只有殘存的靈性完全喪失，才會進入正常的腐化速度。”
遲青虹是很樂意為俞本芫答疑解惑的，俞本芫也很喜歡這種有問有答的感覺，只是忍不住哀嘆道：“看來這次又要無功而返了。”
“這倒未必。”
聽到遲青虹信心滿滿的話語，俞本芫忍不住問：“遲仙子有什麽發現？”
“這裏大部分的建築都已經喪失靈性，成為這山林間的一部分，可是有一個地方。”遲青虹指了指右前方，“那邊，靈氣運轉明顯不同于它處，若是這些殘垣斷壁仍然殘存着靈性，這一點便不明顯。”
俞本芫就明白了，她們是占了時間的便宜。
當然要過去看看。
到了這裏，已經完全沒有可供人行走的道路，只有硬生生踩出一條路來，好在俞本芫現在不是實體，無法接觸到夢中世界的一草一木，自然不必擔心，她下意識看向遲青虹，發現對方提着一柄長劍毫不猶豫地掃平沿途的障礙物，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真是的，一個練氣擔心築基幹什麽？
大約一刻鐘後，就來到那個靈氣運轉明顯不同的地方。
從外觀上看，這裏曾經有一座大殿，大殿已經完全倒塌，連地基都受到影響，殘垣斷壁造成了坑坑窪窪的地表，很快就被遲青虹清理出一塊相對平整的地方。
俞本芫在一旁看着，立刻就意識到，這地下可能有東西。雖然只是數尺見方的地方，石板地面保存地卻很完好，在清理之前，這裏可是有好幾根柱子落下，若是沒什麽東西護着，早就砸爛了。
遲青虹的手段簡單粗暴，直接用長劍切開石板，她手上的長劍并非凡品，而是上品法器，切石板就跟切豆腐一般，很快就切到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那是一塊漆黑的石板，還有殘存的一點點靈氣，這點靈氣無法對遲青虹造成任何阻礙，因此随着石板的裂開，石板後面的空間也露了出來。
是一條暗道。
俞本芫跟着遲青虹跳進暗道中，十幾步就到了暗道盡頭，是一間很小的石室，乍一看像是堆放雜物的地方，只是什麽雜物需要這種等級的防護？想都不用想，那得是寶物才行。
遲青虹打開了距離二人最近的木箱子，裏面是一堆書籍，因為石室內殘存的靈力，居然還保存完好，可惜翻開之後，盡是些閑書，除非對當時的人物事跡感興趣，否則不算什麽收獲。
挪開這個木箱，下方還有一個大大的木箱，此前有遮擋看不出來，現在才發現，這個箱子上面竟然貼着符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