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嘭!”地一聲悶響,如升手裏的包袱掉在了地上。

在那行人即将離開之前。

如升一驚,心裏大呼“不好!”,他們肯定來者不善,否則風巽也不會刻意躲避。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瞬間到了樹下。

“喲,風大人,您這幽會都幽到樹上去啦!快下來吧,哥幾個找你找得好辛苦,腿都累折了。”

“在樹上呆着別動,我去會會他們。”

風巽說着拍了兩下如升的後腦勺,意在讓她聽話。

他轉身,腳尖輕點幾下樹杈,一躍到了底。

那行人有七八個之多,而風巽只有自己。

如升見過風巽和別人交戰,上次因為有弘遠在,所以她還放心一些,這次。。。她不敢斷定結果。

為首的男人走到前邊來,他留着八字須,長得一副尖嘴猴腮模樣,他說:“近來我們家李大人托夢回來,說殺他的人的是青樓樓主,您看這條命怎麽算啊?”

風巽負手而立,面無懼色道:“李福生到死為止一共犯過如下幾宗罪,貪財,奸/淫,不孝,霸橫一方,手上沾着數條人命,你們覺得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李福生?如升依稀記得這個人,她曾在風巽給她的賬本裏見過他的名字,這麽說來他真是風巽殺的了。。。。。。

“呸!簡直是胡編濫造,你以為自己手上就幹淨了?還不是一樣嗜血攬財嗎?”

風巽沒說話,而是往樹上望了一眼,在他和如升對視的同時腰間的刀突然抽出,幾大步跨了過去,而那人也不示弱,雖然擡刀慢了一點,但好在距離救了他,兩把刀刀鋒相交,清脆的聲音震響整個林間,群鳥驚起,飛過如升頭頂,遺落孤聲一片。

風巽稍後一步,趁機空出手來鉗制住對方的手腕,向後用力一掰,咔擦聲伴随着那人的尖叫,緊接着風巽又向前,只是沒等刀伸過去那人忽地向下一蹲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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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再沒幾下他的小命就要不保,剩下的人開始打起了如升的主意,他們互看通氣,再把刀碼齊舉起,沖着樹上。

見這架勢如升緊緊抓住樹幹,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因為風巽就站在樹下,有誰想上來就必須繞過他。

倘若他們有這個本事的話。

和風巽交手的人此刻也意識到了自己絕非他的對手,于是召集身後人一齊沖上來,風巽同時在幾把刀之間周旋,竟然游刃有餘,他以進為退,不是一味的防守而是猛烈進攻,那群人被疾風一樣的刀法弄得自亂陣腳,不出十招就有人受傷倒地了。

就在風巽想更上一步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有個男人跑了過來,他青衣蒙面,全身上下只留了一雙眼睛,可盡管如此如升還是認出了他。

是甄寧。

風巽見他過來立刻收了手中的刀,和甄寧相視一眼後退了下去。

風巽再次攀到樹上,一如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摘果子,任由樹下甄寧以一敵衆。

如升看不過去,小聲問過去:“你就不管他了是嗎?”

風巽的手剛碰到一顆青果,他用力把它拽下來,丢給如升,說:“就算再來十個人也不是甄寧的對手,你不必操心。”

如升又問:“甄寧怎麽知道咱們去梵淨山,你跟他說了?”

“沒,甄寧習慣跟着我。”

“哦。”

如升邊用手兜着青果邊往樹下看,和風巽說兩句話的功夫甄寧已經解決掉了兩個人,剩下的都跑了。

“夠了。”

如升聞聲轉頭,“嗯?”

風巽兩手一拍,說:“夠了,下去吧。”

聽到他這麽說如升才感知自己已經兜了一捧的青果了,沉甸甸的。

從樹上下來,如升打算跟甄寧打個招呼,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發現甄寧正用一種說不清的眼神盯着她,總之不太友好。

對視之後甄寧走到倒地那兩人跟前,問道:“想活命嗎?”

那兩人都被甄寧挑了手筋,即使放他們一條生路也再不能拿刀了。

見沒回應,甄寧踩着一人的手掌,将刀尖沖着他的喉嚨,又問:“誰給你說李福生的命在青樓這?”

那人吓得趕忙招供:“前幾日李夫人從娘家回來,說她花大價錢買到了殺害我家先生的兇手的消息,然後就派我們日夜兼程趕到了西京,埋伏在莳花閣外面,等你出來才找到下手機會。”

嗯,聽着倒像真的,沒什麽破綻。

甄寧腳下狠勁一抿,說道:“回去告訴你家夫人,李福生已經下了地獄,她若是想下去繼續當李夫人,我可以再送她一程,滾吧!”

甄寧擡腳收刀,那倆人趁機趕緊落荒逃竄了。

待場面清淨了,甄寧又走回來,對着如升和風巽叫了聲:“先生,小姐。”

如升沖他笑笑,不過沒收到回應。

風巽說:“你先上山吧,跟忽爺打聲招呼,我們倆随後就到。”

“是。”

甄寧先一步離開,如升咬着剛摘的青果,忽然明白了甄寧對她冷淡的原因。

初到青樓時甄寧就曾警告過她離風巽遠點,想必他一直都在芥蒂自己的存在吧。。。。。。

“給我一個。”

風巽站到如升跟前,朝她要果子。

“啊,給。”

如升遞了一個稍大點兒的過去,說:“有點兒酸,你能吃嗎?”

“能。”

剩下的果子被如升塞進了包袱裏,兩人邊走邊吃,沒到山頂就将那些果子全都解決了。

此時的梵淨山因太陽的升起不再霧氣缭繞,取而代之的是金光閃閃,似西方聖境一般祥和雅致。

如升有日子沒走這樣長的路了,又是山道,就算努力堅持也還是沒到山頂就累得坐了下來。

她不走,風巽就停下來等她。

“甄寧是不是到了?”

風巽朝上面眯了眯眼,說:“是吧,他腿腳快。”

如升點點頭,支吾道:“剛才忘了問你。。。。。。跟他們打架的時候受傷了嗎?”

不知為何風巽笑了下,淡不可聞。

“怎麽了?”,如升不解。

風巽低頭看坐在石階上的如升,說:“你覺得剛才是打架嗎?”

“嗯?”

否則呢?

可能風巽覺得和她解釋這些太費時間,索性也就不解釋了。

如升仰頭看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側臉浸在晨光的餘韻裏,鼻尖落了滴汗珠,晶瑩剔透。

如升起身,擡手,用袖口将那顆汗珠抹了下去。

許是突然了些,風巽一個沒站穩,直接掉到下一級臺階去了。

如升心急問道:“沒事吧?”

“。。。。。。”

“崴到腳沒?”

“。。。。。。”

風巽的兩番沉默讓如升有點慌了,她了然自己剛才所為可能又觸到了他不悅的地方。

“走吧,一會兒太陽上來就熱了。”

風巽說完繼續往石階上走,細長的身影混在林間,墨綠的衣裳與初秋的落紅相應,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

梵淨山頂有一處寺廟,就是之前風巽将如升救出如府後暫時安置她的地方。

他們到達的時候寺廟正在敲鐘,梵音陣陣,淨心靜遠。

如升望着眼前情景,有一種餘生不再奢求的感覺,想要的就在咫尺,總好過十萬八千裏山水相隔。

甄寧站在梵淨寺門口,看見如升他們就趕緊跑過來相迎。

“先生,我剛見過忽爺了。”

“呵。”,風巽笑笑,“咱們倒真趕時候,他何時回來的?”

“昨日。”

風巽眼望寺廟後方,說:“忽爺起了嗎?”

“練功呢。”

風巽點點頭,招呼身後的如升,說:“走吧,你運氣好,咱們現在去見忽爺。”

正當如升要往裏面走的時候風巽又到甄寧身旁小聲說了句什麽,嘀嘀咕咕,如升一個字都沒聽到。

然後。。。甄寧就走了,沒下山,也沒和他們一起,而是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見風巽繞着寺廟走,如升趕忙問道:“我們不進去嗎?”

風巽回頭,“不啊。”

“不是去找忽爺嗎?”

“是,但是忽爺不住在寺裏。”

如升想起風巽說忽爺是帶發修行,并沒有真正出家。

從寺廟外牆繞了一圈,如升又看到一溜石階,她心裏萬念俱灰,很想倒地耍賴一番。

“這上面就是。”

風巽似乎看到了如升的疲累,忙告訴她。

“好。”

如升長出一口氣,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般跟着風巽爬了上去。

等真正到了上面如升就驚呆了。

如果說梵淨山是一個佛教聖地,而眼前這個地方就像聖地之外另行開辟的一處仙境般,讓人如癡如醉。

“忽爺是神仙嗎?”

如升望着眼前景象不由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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