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容翎指揮着部下綁好俘虜、清場,唐棄把武器收起,看向苗羽這邊,慢慢向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來。

線人前一天說二公子的人查到了唐痕的下落,所以他們昨晚就一路跟着這幫二公子的爪牙了,方才看他們停下和這苗疆的“一家三口”搭話還想動手,他們隐隐猜到了什麽,幹脆直接就開幹了。

唐棄長的比唐痕還高點,不似漢人傳統的黑發,在暗處時看不出來,一到了陽光下會折射從偏金棕的發色,琥珀色的瞳眸眼神冰冷,高鼻薄唇,即使帶着獨當一面,板着臉的時候還是給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加上身高加持,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讓苗羽不自覺戒備起來,人不由上前了一步,擋在唐痕和苗落星前面。

苗羽本意确實是想護住兒子,但唐痕卻感動啊,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卻以冷冽的眼神約過苗羽警告了一下前方的唐棄,讓他收一收氣場。

看着此人再熟悉不過的身形,和剛剛瞪自己的神情,他已經能肯定這人身份了,于是唐棄一換原本肅殺的表情,試探性的喊了一聲:“……痕?”

不會吧不會吧!心想那個自視甚高的老大不會真的扮成女人來逃命吧。

唐痕一時不知該用什麽面目和自家屬下相認,現在這樣真的太丢臉了。

“真的是五師兄嗎。”不遠處的容翎面色一本正經,語氣裏卻帶着點狹促。

其他人不敢說話,但心裏已然覺得此人就是自家尋了一個多月的老大了。

緊張氛圍解除,唐痕看向苗羽,卻發現對方自覺退開兩步,不耽誤他們現場“認親”。

“證明一下,把臉露出來給爺看看。”唐棄這人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可怕的,一開口就破功了,就像現在,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

這不就跟剛剛頭一波人和自己說話的時調調一樣嗎?苗羽一臉“我悟了”的表情,果然當衆調戲人是他們門派的祖傳技藝。

風評被害!你們這些瓜皮想死嗎!唐痕的眼角已經染上殺意。

不信他是吧?那就別怪他爆猛料,被迫女裝就算了,如今還被屬下撞上唐痕的火氣可是噌噌往上冒。

“唐棄17歲那年在滬州把一個幫會的幫主夫人睡了結果被人家老公追殺了一整年。”說這句的時候,唐痕貼心的捂住了苗落星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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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棄心裏“咯噔”了一下,靠!對方一開口就聽出是老大的聲音了,加上那段黑歷史的時期他還在唐痕幫助下去巴陵躲了幾個月,幸好自家情緣緣不在這,不然跪斷十個個千機匣都沒用。。

“容翎……你吃小香芹會過敏起疹子,專長屁股上。”

“11歲那年除夕偷喝了師父的酒,酒勁上頭失足差點掉進茅——”

“停!”容翎也繃不住了,一堆部下面前這狗比玩意兒是真不給他留面子的,可不就是他親師兄嗎!

唐痕看着兩人,心道跟我鬥,弄不死你倆也要讓你們感受一下社死!

此時沒人願意自找麻煩,倒黴催的小師弟容翎此時只能硬着頭皮緩和氣氛。

“阿、阿痕師兄,你可擔心死我了,我們找的你好苦啊。”

唐痕冷哼一聲,眼神如刀般掃過自家部下,可幾人沒一個敢擡起頭來直視主子的,就連唐棄都斜着眼看向一旁。

開玩笑!在線圍觀老大女裝這是不氪命就能免費看的嗎!雖然剛剛唐棄和容翎嘴上說的過瘾,但也就是皮一下,就算現在面紗蒙臉想也知道唐痕面色已經想殺人了。

還是唐棄反應快會看臉色,老大臉上的面紗是不可能當衆揭開的,貼心指路不遠處有溪流,還問要不我去把我行李取來給您換上?全程謙卑的彎着腰低着頭擺底姿勢,才讓唐痕面色稍作緩和,懶得理他,抱着苗落星交給了苗羽,沖對方點頭示意稍等片刻便直徑去了。

“阿爹,他們是什麽人吶?好像很怕阿痕哦。”苗落星自認為很小聲的詢問,卻只換來父親安撫性的拍了拍小腦袋。

唐門一衆對苗羽的身份好奇的緊,但也沒上前搭話,只是有意無意的打量。苗羽心裏慢慢打着算盤,這麽快就成功會師了嗎?那自己得帶着兒子和他分道揚镳了吧,不過他還沒計劃好日後該往哪走呢,小毛驢也因為剛剛的突襲個吓跑了,幸好行李先拿了下來……

唐痕鬥篷裏面穿的是苗羽給他買的勁裝,把臉上的妝洗掉,再束好頭發就收拾妥當了,再以原本面目出來見部下時,衆人恭敬的給他行了個禮。

苗落星驚嘆這陣仗,道阿痕原來有這麽多部下,是大人物啊。

唐痕笑着捏了捏他的臉說阿痕就是阿痕,不是什麽大人物。

苗羽問既然你已經跟你的人彙合了,接下來也用不着我互送了,不如我們就此別過?

苗落星看看自家阿爹,又看了看唐痕,一臉失望,但也沒敢插話,雖然不想就這樣馬上分開,但剛剛的緊張局勢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

怎料想唐痕略抱歉的說我也知道這段時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阿羽似乎還得跟我同行一段較為妥當。

苗羽挑眉,等着他的後話。

他繼續說道剛剛沒注意不小心放跑了幾個敵人,阿羽之前主動出手,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逃回去的那人怕是會上報,我那心眼小的和針縫一般大的師兄保不齊會針對你們父子倆,把你們劫回去逼供我的情報,再來個殺人洩憤。

現在我師兄還搞不清楚我這邊的情況,短期內是不敢貿然出手的,不如與我同行一段,我找機會讓部下送你們安全離開。

苗羽擰着眉,掃了一眼剛剛亂戰後的一片狼藉,心裏有點想罵娘,他這究竟是撿了個什麽人物,攤上這麽多麻煩。如今帶着星兒,他就算對自己能力再怎麽自信,面對未知的敵人也不敢托大,思量了一番,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接受了唐痕的提議,點了點頭。

唐痕松了口氣,之前還有點擔心對方不肯呢。

苗落星知道他們暫時會同行後高興的歡呼了一聲撲倒唐痕懷裏,唐痕自然是伸手摟着他,又對苗羽軟聲低語了幾句,一衆部下盯着三人的氛圍不由面色古怪,平日裏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自家老大受了次重傷連性子都變了?

去留問題解決了,唐痕把苗落星放下來後,轉身又和他手下簡單交代了幾句,抓到的俘虜自然要帶回去審問的,掃尾工作也留下了兩人負責,下屬牽來藏在暗處馬匹,交到了唐痕和苗羽手裏。

苗落星看着容翎手上牽着的一匹膘肥體壯的赤兔,他沒見過這種紅色的馬,很是好奇,便鼓起勇氣問道:“叔叔,可以讓我坐一下這個馬馬嗎?”

容翎無語,帶着獨當一面或許讓孩子看不大出來自己的年歲,但剛滿18的容翎表示還不能接受叔叔這個稱呼。

苗羽本想開口制止,雖說唐門不像某個拿馬當老婆的門派,但這麽唐突未免失禮,容翎卻快了一步糾正苗落星:“要叫哥哥哦。”

苗落星看了看馬,眨巴着大眼睛醞釀一下,再o次軟軟開口:“叔叔,能讓我摸一下這個哥哥嗎……”

“噗——”唐棄很給面子的笑出了聲,幾個侍衛也都抖着肩憋着笑。

就連唐痕都彎起了嘴角。

容翎心梗……好氣哦,但又不能揍小孩。

最後還是木着臉把小家夥提溜上了馬讓他摸個夠,苗落星開心的抓撫摸鬃毛,嘴裏還不住喊着“好馬兒”。

一行人開始啓程,苗羽長腿一蹬,從容的跨上馬背,縱馬來到苗落星旁邊,把兒子拎上了自己的馬,然後随着一衆人趕往了他們的臨時落腳點。

一行人趕了将近三個時辰的路,終于在接近傍晚時趕到了一家偏遠小鎮的客棧,大夥沒急着進去,而是由經驗很老道的唐棄先帶着手底下幾個弟兄去探查和清場,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才進了店。

苗落星從來都沒騎過這麽長時間的馬,但一路都沒抱怨一句,如今停下來後才嚷嚷着屁股疼,整個人蔫蔫的直接挂在了苗羽身上讓其抱着走。

客棧裏都打點好了,似乎被包了場,他們進來後沒看到其他客人在,唐痕也心疼孩子,對苗羽說道這一路辛苦了,晚飯已經派人安排了,讓星兒到房間休息片刻,稍後再出來用飯。

苗羽點頭,也知道唐痕剛和自己人彙合肯定有事要和部下相商,很識趣的帶着孩子随一個唐門弟子引路去了他的客房。

唐門一行也來到了客房,唐痕大概給兩人講了他這段時間的經歷。

唐棄聽後啧了一聲、說這不是咱巴蜀流行話本裏爛大街經典套路嗎?斷腿炮負傷遇美豔五毒,被無私救助後互許終身成千古虐戀。

唐棄是孤兒,打從記事起就随着自家師父作為家臣世襲制效力花鱗閣,老閣主的徒弟們少年時期就開始各種擴展旗下勢力,他打小被唐痕挑中作為親信培養,一塊接受精英教育,是唐痕手底下最得力的副手。

唐門訓練弟子的手段極端且殘忍,兩人是從死人堆裏一塊殺出來的交情,見過彼此最糗的一面,也是可以交托後背的過命兄弟。名義上為主仆關系,在外人面前自然給老大的場面撐足了,但私下則像死黨,什麽話都敢說。

容翎好奇:不該是佳話嗎?為什麽說是虐戀?

唐棄:有虐點讀者才愛看,你瞅瞅咱們巴蜀愛情故事的不是死毒就是死炮,有遺憾才能被人銘記。

唐痕:……老子謝謝你了。

玩笑歸玩笑,幾人扯皮過之後開始談正事。

根據唐痕的描述,容翎想了想當時山涯下的那個環境,說即使當初用追引蠱獲取了位置,但那個地勢想要以機關翼飛下去是不可能的,繞路從山坳進去的話少不得耽誤一兩天,說幸好你被人發現先一步救了回去,不然當時的情況我們就是馬不停蹄過去估計師兄都涼透了。

他也暗自慶幸,是啊,幸好遇上了阿羽……

唐棄則報告了近段時間二公子和花鱗閣總部的事,幾人商讨了一些相關事宜。

在唐痕說到自己傷勢還未痊愈時,唐棄說:“我已經傳信給小折,他明天應該會趕到。”

唐痕當時受的傷足以致命,雖然如今看上去治療得當,但還是要讓他們自己人再看看才放心。

對此唐痕倒是沒多大異議。

唐痕道:“我需要制造一次偷襲。”

唐棄和容翎互看一眼,不需要唐痕多說一句就秒懂對方的意圖,平日裏互相拆臺是真的不留情面,但辦起正事來幾人的默契絕不含糊,所謂制造一次偷襲,就是漏點破綻給對家,引對方上門探底,畢竟唐痕失蹤一個多月,對方肯定也想搞清楚當初在重傷的情況下是怎麽活下來的,而這麽短時間內傷勢如何,又恢複了幾成功力,而若是能乖乖上套,那二公子所探查到的情報,就只會是唐痕這邊想給對方的信息。

“還有,阿羽和星兒這邊,一定要盡量保護周全。”

就在這時,客棧小厮送來了熱水,沐浴的浴桶在側廳用屏風隔着,唐痕也不避諱這兩人,直徑走到屏風後面去清洗一路的塵埃和疲憊。

隔着屏風,和兩人交代了一些事務,以及接下來的部署,唐痕換回了唐門校服,把換下的勁裝疊好,這是阿羽買給他的衣服,雖然做工面料比不上他平日裏的常服,但他還是想好好保存。把自己收拾好後,便出了房門,容翎和唐棄也跟着他一塊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在庭院裏的父子倆,唐棄給父子倆安排了上房,這客棧裏外都布防了巡視的人員,苗羽懶得和這些人打交道,本想和兒子就待屋子裏休息,可苗落星不一會就已經緩了過來,恢複元氣的小家夥哪有那麽乖,非要來小院裏看看,他又不放心讓兒子離開自己視線,只能跟出來守着苗落星在院裏玩,又開始折騰上了,正在和花圃裏一個假山石較勁,院裏自然少不了有護衛站崗,面對一群手持千機匣的唐門,苗羽只當他們是空氣,自己無聊的緊,幹脆随手薅了一把花壇裏開着的鳳仙花染了個時下苗疆最流行的紫色寇丹。

此時他百無聊賴的癱坐在院中回廊上,舉起一只手,手指虛握,放在嘴邊吹氣,苗羽的手指修長勻稱,指甲修剪得很整齊,配上深色寇丹,讓人看晃了眼。

喲~你這恩人挺有閑情逸致啊。

後腳跟着一塊出來的唐棄在唐痕身後小聲逼逼。

苗羽這懶散的性子讓現場除唐痕外的一衆唐門都挺迷惑的,都這局勢了還有心思弄這些,這苗疆男人真不知道是心太大還是真的太沒有危機感了。

唐痕倒是習慣了苗羽的随性,相處了這麽長時間,雖然有些事情習慣擺爛,連親兒子都吐槽,但關鍵時刻卻能快速分析利弊做出最好的應對方案。

在一旁站崗的護衛看自家老大來了,恭敬的行了禮,唐痕揮了揮手,直徑走到苗羽身邊。

“趕了一天的路累了吧?”

唐痕柔聲詢問,跟平日裏對着他們時常不耐煩的态度截然不同,讓容翎和唐棄聽得渾身難受。

苗羽擡頭,打量着眼前的人。

唐痕本就長着一張端正的俊顏,如今換上了一套幹練的唐門承霁校服,開胸的領口顯露出結實的胸膛,修身的剪裁設計襯托出健碩的身形,猿臂蜂腰的挺拔身姿顯得性張力十足,整個人宛如一丙待出鞘的利刃一般。

“哇!阿痕好帥氣!”

苗落星終于爬上了假山山頂,在上邊超級給面子的贊嘆。

“真的嗎?”唐痕笑着問的是星星,但看着的卻是苗羽。

“真的呀!威風凜凜的,對吧阿爹?”苗落星沖他爹問了一句。

果真是人靠衣裝,和窩在山裏時總是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不同,這一身利落的打扮再配上一把千機匣,多了幾分銳利和英挺,端的是氣宇軒昂。

“嗯,好看。”兒子的都叫到了,苗羽只能敷衍的應了聲,面上不顯心裏卻酸的很,不都是校服嗎,他穿的時候都沒見兒子這麽誇的,好氣哦,就這會功夫他就已經不再是小星星唯一的男神了。

想着便有點氣悶的瞪了一下對方,豈料唐痕不知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沖他回以微笑。

笑什麽笑!這家夥絕對是在挑釁他!苗羽該死的勝負欲又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容翎總覺得自家師兄就這麽往苗疆小哥面前一站,散發出來的氣息好像是一只開屏的孔雀。

晚飯已經備好,唐痕邀父子倆一塊去大堂用飯。

唐棄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沒跟着一起去,容翎已經摘下了面具一塊入座,苗羽一看,原來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就是臉木木的沒什麽表情。

一頓飯挺豐盛,但在座的幾人,除了苗落星吃得挺開心的,其他人都各懷心事,吃得不鹹不淡,四周還有護衛守着,當着不熟的人和兒子面前,苗羽心裏憋着一堆問題也不好問。

吃飽喝足之後,苗落星才想起自己那個被阿爹救下來的小豬,被踢壞了一只耳朵。

容翎心細,自然知道師兄有些事情定要和這個救命恩人私下交代,便起身說帶他去看看能不能修。

苗落星高興的牽着對方的手就往自己房間領,嘴甜的說翎叔真好。

容翎一個踉跄在門框絆了一下,氣呼呼的想這倒黴孩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都說了要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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