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只小鹹魚

二十七只小鹹魚

被人觸摸過的地方，仿佛一股電流從頭頂争先恐後地湧向那裏。

江渝深知沉默不是最優解，只好硬着頭皮回道：“還，還行。”

“還行？”宋淮南微微上揚的語調，似乎說明了本人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

“…..不，很好。”

宋淮南重複：“很好？”

“……”，江渝再次改詞，“我是說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如果沒有宋總，我恐怕只能交代在那兒了。”

聽到“交代”二字，宋淮南眉眼微皺，覺得對方把自己的性命安全太當兒戲，這麽想着，手下不自覺用了點力，帶着懲罰般，捏得更緊了。

“嘶——”江渝吃痛出聲，也不知自己哪句話惹怒了對方，竟下這般狠手。

“疼…..”

他試圖引起對方的心軟。

但結果不盡人意——

只聽宋淮南冷冷地說：“疼就對了，能長記性。”

江渝知道自己此刻同砧板上待宰的魚沒什麽兩樣，為了小命着想，他半是無奈半是讨好地同人商量：“宋總，我保證下次再也不犯了好不好？”

“以後要是有什麽危險，我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你要是不放心，我現在就把你設置為第一聯系人，這樣可以嗎？”

宋淮南心動了。

表面上卻佯裝不在意，漫不經心道：“也可以，但事先說明，我可沒有強迫你啊..”

“是是是，都是我自願的”，江渝感到有些好笑，突然間很想看看對方此刻的表情，會不會傲嬌地像是《小王子》裏描述的狐貍一樣？

口是心非的讓人覺得可愛。

宋淮南滿意了，手上也不再用力，慢慢放開對方，“現在就設？”

江渝點頭如搗蒜。

話落，宋淮南不由分說地松開手，在人轉過臉時，故作一本正經道：“手機呢，我看看我電話號碼你存對了沒有。”

江渝：“…..”

他有些恍惚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解鎖後遞給對方，帶着點不經意道：“宋總這麽….不放心我嗎？”

宋淮南接過手機，乍一眼，就看到對方給自己的備注是“宋總”，再聽到對方話裏明顯生疏的稱呼，不知怎想的，他心裏竟有些不舒服。

他掀起眼皮，看向江渝的眼神裏仿佛在說“你有什麽值得我放心的？”

江渝無言以對，他很想問，宋淮南是不是把他當兒子來對待了？

他無奈地嘆息一聲。

宋淮南格外敏感，手下擺弄手機的動作頓住，擡頭：“不願意嗎？還是說，你想反悔了？”

“沒有，”江渝失笑，順毛道：“我只是覺得別人都沒我這麽幸運，不僅有你的手機號，還有遇到困難就撥打你電話的權限….”

“有時候我就會想，我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

江渝含着笑意，與面前的人四目相對，緩緩道：“不然，怎麽遇到了你呢。”

視線裏，周圍的燈光因黑夜的來臨自動亮起，光線映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顯得分外清透、亮麗。

于是，宋淮南就從其中窺探到了自己的身影。

世界仿佛虛化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彼時有風輕輕吹起眼前人的頭發，露出美人尖的額頭。

那刻，他只覺得眼前人美好的像是一幅畫，輕而易舉地就能撥動他的心弦。

太犯規了，他想。

一種莫名的情緒悄無聲息地在心底生根發芽，江河山川在這一刻颠倒，眼前的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不知是哪家不小心打碎了盤子，哐當的清脆聲瞬間打破二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這話說的，顯得我們關系有點暧昧了吧”，宋淮南別開眼，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不暧昧才奇怪吧”，出人意料的，江渝沒有回避問題。

但不知想到什麽，選擇放棄了更進一步的念頭，只見他輕笑一下，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我記得你上次說想爬山，現在….你還想嗎？”

宋淮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話題就已經從旖旎的暧昧中猝不及防地轉到了爬山上。

“….你想嗎？”他反問。

江渝眉眼彎起，沒有繞彎子，直球道：“想啊，和你。”

宋淮南：“….”

他震驚了。

被江渝的話弄的。

他忍不住擡起手，想要探一探對方的額頭。

江渝沒有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幹嘛？”

宋淮南略帶涼意的手一觸到對方微熱的額頭，就似觸了電般瞬間彈開。

“….看看你發燒了沒有。”

宋淮南說的一本正經，令江渝一時猜不出對方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江渝問他：“那你看出來了嗎？”

宋淮南沉默片刻，回道：“沒有，但看出了別的東西。”

江渝追問：“什麽東西？”

宋淮南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你平常都這麽…對別人的嗎？”

江渝聽的一頭霧水：“什麽？”

宋淮南見人沒聽出來，又側重地說了一遍：“我說——”

“你是不是，在釣我？”

江渝的腦袋短暫地空白了一秒。

自打說出心裏一直糾結的問題後，宋淮南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下來。

他看着人，靜靜地等待對方的回答。

江渝在一陣錯愕後，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說，宋淮南不是在倆人溫情後的第二天說出這句話，恐怕江渝現在就會坦坦蕩蕩地說一聲“是”，然後再向對方進行自我剖白，之後他會笑着跟對方說“總之，我就是在釣你，比這更過分的還有，我想親你、抱你，更想擁有你…”

可偏偏，宋淮南是在這個時候問出的。

如果他回答“是”，那這段關系會不會止步于此，就像昨晚一樣，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可如果他回答“不是”，不僅違背他的本意，更會将人推遠一步。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

回避。

因為現在還不是吐露心聲的好時機，他還不确定宋淮南是否喜歡他，如果貿然将底牌透露，就會存在被人推遠和拒絕的風險。

那種風險，他承擔不起。

于是，他淡然一笑，反問道：“那宋總，你覺得我在釣你嗎？”

江渝以為他問出這個問題後，對方不說回避，起碼也會沉默一二。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宋淮南還真就這個問題低頭認真的思索了一會，而後擡頭，朝他肯定地點頭：“我覺得——是。”

江渝：“…..”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他必須承認，用魔法打敗魔法的招數百試不爽。

這不，他就被“宋淮南的魔法”給打敗了。

實在沒有法子躲避後，江渝幹脆擺爛：“那你說是就是吧。”

宋淮南略帶譴責地看了眼人，仿佛在說“你怎麽說不過就耍無賴呢？”

江渝裝看不見——

只要他看不見，他就可以無賴到底。

所幸，宋淮南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轉而說道：“公司最近在籌備團建，人事部那邊還沒确定去哪。”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剛提的爬山我認為是個不錯的選擇，回頭我跟他們說一下。”

江渝沒有意見。

但只有宋淮南知道，他在懲罰對方。

懲罰這人不跟他說真話，還耍無賴。

宋淮南記仇地想，本少爺日進鬥金，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的美好生活，可空不出來那麽多的時間！

想和他兩個人去是吧？

哼。

做他的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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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貴少汪]

—宋淮南：@全部人爬山嗎？

—季林：喲，轉性了？以前不是你說爬山又累又苦，誰爬誰閑的慌？

宋淮南一時興起，被人這麽揭短也不惱，平靜地打字回道：【公司團建，地點選在威海那，恰好那有個山，人事部就把爬山規劃進日程裏了】

這原因有條有理，季林卻不信，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對方：【你要不想，人事部也不敢把刀架你脖子上威脅你去】

宋淮南這點面子全被好友無情地拆穿，他不耐地打字：【少廢話，去不去？】

季林忙道：【去去去，怎麽不去！我們幾人也好久沒一起出去旅游過了，趁這個機會一起去吧】

唐嘉樂和楚南相繼冒泡，表示最近有時間，紛紛舉雙手贊成此事。

唯有顧南晟表示暫定，他最近忙得實在分不出太多時間，手上除了顧老爺子交給他的任務，還有一大堆合同沒有處理。

對于五人的旅行，老實說，他真的很想去，也很懷念。

或許成年就是一個分水嶺。

曾經無憂無慮、全國各地飛的少年們，因為工作忙碌，再也很難湊到一塊，而過去那些玩樂和陪伴的日子仿佛深陷在回憶中，遙遠得讓人分不清他們是一年前，還是五年前聚在一塊旅游過，或者是….更早之前？

總之，能碰上三人同時有空的情況實屬難得，更別說四人了，那簡直屈指可數。

季林的情緒與其他人相比，稍顯外露，一聽到顧南晟可能沒空，當即就發了一個小狗來回滾地的表情包：【你要不來，我們單身汪就不完整了！】

宋淮南看到這句話後，鬼使神差地敲下幾句話反駁對方：【誰跟你單身汪了】

此話一出，群聊瞬間炸了。

宋淮南發出後的一秒就反悔了，但他剛要撤回，下一秒就被接二連三的消息轟炸。

楚南：？？？

唐嘉樂：什麽情況？

季林：你背叛組織！把你逐出去！

正在加班的顧南晟看到這句消息後，也忍不住拿起手機敲字：【不會是…..我知道的那個人吧？】

唐嘉樂想起最近圈裏廣為流傳的八卦，狐疑道：【@宋淮南你認真的？】

季林第一時間猜到是誰，咋咋呼呼的：【不是吧不是吧，你動真格了？】

楚南也猜到了，打出的字透着幾分荒謬和不可置信：【我以為你只是玩玩….】

宋淮南看到這句話時，偷偷瞄了眼旁邊閉目養神的人。

心下暗道，是對方玩自己吧….

帶着些許不滿，宋淮南狠狠地敲下鍵盤上的九宮格。

回複道：【剛随便說的，八字還沒一撇】

季林顯然不信：【那就是有一捺了？】

楚南看熱鬧不嫌事大：【該不會你這次突然想爬山就是因為他吧？】

唐嘉樂發了個大哭的表情：【傷心了，原來我們才是多餘的那個嗎？】

宋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