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吃醋

吃醋

程菲聽出他話裏的勢在必得,只覺得命運實在不公平,筆一摔抓着頭發問天問地:“怎麽有人考場得意情場也得意啊,不想讓我活了呗?”

江逢掃到踏進教室的英語老師,食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還不到得意的時候。

他思考了一節課怎麽跟謝遠說。

是,他從來沒有打算忍着不說。

沒有做夢之前沒打算過,做夢之後恢複了一部分記憶更加不打算了。

他确信最壞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謝遠暫時無法接受,但他要提前排着隊,要竭盡全力去争取,不能讓謝遠一無所知地站在其他人旁邊。

選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能是在學校,否則謝遠會覺得對學習這件事太不尊重了。也不能是在外面,人多謝遠會不好意思。

最好是在自己家裏,給他做好吃的,然後在他誇面包你真可愛的時候,問:“讓它做你的貓好不好?我是你的,它也就是了。”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中午謝遠收拾東西為回家做準備的時候江逢狀似随口一問:“周末有什麽打算?”

謝遠手上的動作一停,好像還真沒什麽事,無非就是寫作業。但是又莫名有些害怕江逢邀請他去家裏,畢竟自己還心虛着呢,所以想了一下搬了個理由:“周末餘禾過生日請吃飯,給他慶生。”

江逢皺皺眉沒有說話。

這麽不巧。

但其實同學生日攢到周末聚一下再正常不過,他驟然發現原來自己好沒耐心。

謝遠看不出他想什麽,但沉默令人不自在:“學長什麽時候生日?20歲在這個世界應該很重要吧?我原來的世界小朋友很早就開始念書,高中畢業大概才十八歲呢……”

越說越沒有底氣,朋友之間問一下生日應該很正常吧?

可是為什麽自己忍不住要做賊心虛啊!

好想死。

而在謝遠無比糾結的時候江逢已經想好了套路,他看着謝遠的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我12月8號的生日,你一定要記得,我們這邊20歲的确很重要,據說如果好朋友缺席的話,一輩子都不會圓滿。”

這麽嚴重啊?

謝遠瞬間有些驚恐。

江逢恍若未覺,确認了一遍:“你會來吧?”

謝遠點點頭,呆呆道:“下刀子也來。”

然後江逢笑了笑,拉住謝遠的手,選中尾指互相纏在一起:“拉鈎。”

謝遠與其說是被動的配合,倒不如說是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覺得江逢的手指頭力氣好大好像害怕他掙脫……

結果江逢還惡人先告狀:“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江逢一邊說,一邊目光如炬看着謝遠。

謝遠當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誰懂啊,前兩天才理清楚自己的感情,表白是不敢的,但做夢真的控制不了一點。

其實夢的內容他都記不太清了,但有江逢是毫無疑問。

他睜開眼睛愣了半天,然後風風火火趕在學長來之前換了新床單,好死不死學長還找來教室給他送吃的。

而當時的自己正在教室裏忏悔,結果怕什麽來什麽,乍一看到真人心都要蹦出來了好嗎?

怪怪的。

不怪才很難吧。

可是自己根本說不出口。

于是只能垂死掙紮的否認:“可能是昨天沒睡好……”

說到這個江逢明白過來,只當做他還耿耿于懷那個沒影的傳說,有些無奈:“沒看到我草稿本寫的嗎?都是假的,吓女孩兒的,怎麽把你也吓到了?”

謝遠心道:就是看到了發現喜歡你嘛。

但他只是撇撇嘴,實際上松了一口氣,學長要這麽想就随他去吧。

總算是揭過去。

餘禾的生日其實周三就過了,同校關系好的同學禮物也差不多都送到了本人手上。

謝遠送的是這個世界知名科幻作家的代表作,書當然不貴,但意義在于有作家的親筆簽名。

謝家的書房裏有兩套,因為小說改編的電視劇謝海有幸參與了編劇。

向來不怎麽愛看書的餘禾對這個故事如癡如醉,當然也成了作家的忠實粉絲,之前還自發在班裏安利同學一起入坑,結果被老師逮到作為反面例子重點批評,稱“有些人教科書都沒看明白一天看這個看那個,依我之見有那個時間還是建議大家多看些對學習有幫助的。”

餘禾只是成績不好,又不是沒皮沒臉,因為這事兒沮喪了好一陣子,謝遠覺得老師的話有些過分,科幻小說跟教科書并不沖突,所以想着助纣為虐讓他開心一把,試圖跟謝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同意他送餘禾一套。

結果根本沒有任何難度,謝海挺高興:“他喜歡是好事兒,你拿去吧。”

謝遠甚至覺得這套書來得太容易,又專程買了個銀質書簽,一起送給餘禾了。

效果是很好的。

林燼一拆開包裝,興奮得嗷嗷叫,直呼要不是謝遠是男生這輩子非他不娶。

謝遠翻了個白眼:“嫁給你是什麽很搶手的事嗎?”

所以周六算是補一些生日的儀式感。

餘禾的安排是下午五點集合,先去飯店吃晚飯,然後去ktv娛樂一下,算上壽星一共是八個人。

為了湊這個熱鬧謝遠白天趕了一天作業,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手機響了,還以為是餘禾打來問他怎麽還沒到就差自己一個了,結果一接聽是江逢。

剛放學就打給自己,謝遠猜不到什麽原因,直接問道:“學長有什麽事嗎?”

江逢不會承認自己沒什麽事就是想給他打電話,只好随口問:“你同學的生日聚會還沒開始嗎?”

謝遠無語,可能在學長的階層過生日跟舉辦什麽大型晚會一樣有套流程吧。

“剛出門,就一起吃個飯,可能考慮到畢竟收了大家禮物。”

隔着手機,少了一些面對面交流的難為情,謝遠話又多了起來。

不平靜的是江逢,只覺得好氣啊,自己都沒有收到過謝遠的禮物,別人倒是先拿到手了。

“你送了什麽?”

謝遠實話實說:“送了他喜歡的科幻小說跟創意書簽。”

然後鬼使神差沒等江逢評價他的禮物送得怎麽樣又接着問:“學長明天有什麽安排呢?在家複習嗎?”

結果聽到的回答簡直晴天霹靂。

“明天打算去看看姜月”

江逢确實是這麽打算的,已經一周都沒有進展,而夢境開始是因為姜月。

說不定再去見她一面,又能獲取更多線索。

聯想到她的改變,突然讓他想到一個詞:自我。

會不會這一次沒有重蹈覆轍的關鍵在于,她産生了自我意識?

她不再是被命運推着義無反顧要愛上自己的主角,甚至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合理和牽強之處。

性情大變的背後,是因為她原本就應該是這樣。

造物主硬生生将她塑造成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等着自己拯救的灰姑娘,但她明明不需要。

甚至不僅僅是姜月。

結合謝遠跟自己提過的,林景,謝婉,他們否漸漸有些脫離了原本小說裏的人設……

林景發現原來自己喜歡的人始終是姜月,而謝婉也不是溫柔到沒有一點脾氣甚至有些無傷大雅的惡趣味,包括學校裏的學生,也讓江逢覺得鮮活了起來,不再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

至于自己,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愛上姜月,雖然他曾經也崩潰過質問過自己,但現在他總算知道是為什麽。

好像他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認定了謝遠,遠在還不知道“愛”是什麽的時候。

所有人都嘆他完美,卻不知道他沒有靈魂。只有謝遠撫摸過他傷痕累累,也信賴地依靠在他肩膀上落過淚。

兩個失去控制的主角,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毀滅。

又或者脫離造物主的掌控?

現在看來是後者。

然後他聽到謝遠“哦”了一聲,好像對自己去找姜月這件事并不感興趣。

接着不情不願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那一瞬間有什麽答案呼之欲出。

江逢又試探了一遍:“你也想去看看月月嗎?”

果不其然,謝遠立刻拒絕了:“不要。”

還很小聲的嘀嘀咕咕:“我去幹嘛當電燈泡嗎還不如在家睡覺。”

嗯,江逢的評價是有點酸。

他大概明白了謝遠這幾天的反常行為。

有些開心,又心疼不知道謝遠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能夠這樣面對自己。

“好好好不想去就不去,你留意電話不要關機,我讓嚴叔到時候送你回家。”

謝遠才不好意思麻煩嚴叔:“我自己會回去。”

江逢笑,估計謝遠要是知道嚴叔一個月薪水多少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不用覺得麻煩他,我猜你們要很晚才結束,到時候公交地鐵都停運了,只有他送你我才放心。”

謝遠聽他這麽說又幸福又難過。

怎麽會忍住不喜歡學長呢?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對自己的珍視。

明明自己是雜草是浮萍是沒有方向的風,只有江逢,害怕自己被野火波及,害怕有人倒掉那一池廢水找不到自己,也好像害怕自己吹到他未知的地方無從尋覓。

如果學長也喜歡自己就好了。

可是剛剛他才說明天打算去看悅悅。

謝遠沒有再反對,送就送吧。

順從的“嗯”了一聲,感覺自己像摻在別人感情中懂事的第三者,沒什麽資格表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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