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高二在不知不覺中結束。
陳秋雨談戀愛也沒怎麽耽誤學習，順利考上了一本，等到夏天徹底到來時，她拎着行李箱去了外地上大學，孟蓁也正式邁入了高三。
瞬間就能感受到氛圍變了。
周圍人的緊張也不知不覺影響着孟蓁，她收心很少再碰她的手工，只有偶爾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換換心情。
新學期老王也發布了新政策，按成績排位置。
孟蓁和沈易舟這對同桌也被分開了，都各自離開了那熟悉的靠窗最後一排。
孟蓁的新同桌是個瘦瘦高高的女生，班裏的英語課代表，叫楊高霏。
沈易舟的同桌是個叫鄭鶴的男生，個子挺高，戴了副眼鏡。
兩人的位置在教室的兩端，交流必不可少的減少了，周末沒有了陳秋雨需要她當擋箭牌，基本也不怎麽去沈易舟那裏了。
他們只有在中午一起吃飯時和晚自習放學後才會說兩句話。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今年的寒假沈易舟沒有去他父母那裏，為了專心複習開學後的第一次模拟考，他留在了小縣城。
放假前一天，沈易舟提前約了孟蓁一起去爬縣城的重圓山。
“怎麽突然想去爬山了？你也是想去拜文殊菩薩吧。”
重圓山山頂有一顆很多年的樹，樹旁邊有一座文殊菩薩廟，聽說去許願很靈，每年高考前都有很多人去拜。
Advertisement
沈易舟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孟蓁答應，又道：“我叫上霏霏和鄭鶴吧，上回他們也說想去。”
由于都是同桌，擅長的各有所長，讓組建學習小組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一起了，現在四人關系也不錯。
“……”沈易舟嘆了口氣，“你叫吧。”
于是，淩晨五點四個人準時彙合。
“一定要這麽早嗎？”鄭鶴打着哈欠道。
孟蓁解釋：“既然要來肯定要趕早，第一批香火是最靈驗的。”
鄭鶴不以為意：“孟小蓁，沒看出來你還挺迷信的啊。”
孟蓁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不迷信那你還來。”
楊高霏捂着耳朵，無奈道：“安靜點吧你倆，耳朵都被吵聾了。”
“是我說來爬山的。”沈易舟淡聲說道。
鄭鶴忙道：“不是，開玩笑逗孟小蓁的，我也想來爬山來着。”
“誰要你逗！”孟蓁說罷就直沖沖往前走。
鄭鶴去追她。
“生氣了啊？別這麽小氣……”
楊高霏道：“走吧，他倆走遠了。”
沈易舟“嗯”了一聲，始終沉默着看孟蓁和鄭鶴打打鬧鬧的背影。
一行人去拜了廟出來，還買了紅木牌，可以把心願寫下來挂到廟外面的老樹上。
孟蓁寫好了“高考順利”的字，看沈易舟還俯着身子寫得認真。
她沒忍住，好奇地湊過去：“寫的什麽，怎麽這麽半天還沒寫完。”
沈易舟匆匆蓋住紅木牌，直起身子，墊腳把木牌挂在了他能夠到的最高處。
比那年的分班公告還高，反正是孟蓁絕對看不見的。
孟蓁撇嘴：“神神秘秘的。”
沈易舟笑：“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好吧好吧。”孟蓁突然指了指他身後，“你看是不是天快亮了。”
沈易舟轉頭。
太陽慢慢從天邊冒出頭，透過霧氣流露出淡淡的橘紅色光芒，它一點點升起，直到天色都被渲染成金色。
“孟蓁，你想考去哪兒？”
“都可以啊，離家近一點的地方吧。”
“南城大學呢？離這裏不遠。”
“好啊。”
“那我們說好了，就南城。”
孟蓁答應了。
沈易舟輕聲地說。
“孟蓁，我們畢業後再來一次吧。”
“等下次，我一定告訴你我許了什麽願望。”
/
高三下開學，第一次模拟考試開始，緊接着就是體育考試。
任務重壓得人喘不過氣，孟蓁和沈易舟不得不延長晚自習時間。
兩人都是沒有家長送飯的，陳女士醫院要值班，能給她做一頓晚飯就不錯了，沈易舟更不用說。
所以他們每天都是跑回去吃了晚飯就趕來學校上晚自習，一來一回用腿着實浪費時間。
沈易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輛自行車。
孟蓁從小平衡感就奇差，別的小孩都會跑了，她還在坐學步車，一步讓陳怡以為女兒腿腳有什麽問題，還特地去醫院檢查過。
由于運動細胞不怎麽行，要動彈的課外活動跟她基本無緣，最多只能體考的時候跑跑步跳跳遠。
所以自行車這一類在她這裏就是高難度運動技能，往日裏那是敬謝不敏。
沈易舟拍了拍後坐，催促她：“快點，上來。”
孟蓁滿臉拒絕，嘴嘀咕道：“你想動手別用這個方式，多小人啊。”
沈易舟被她氣笑了，咬牙切齒道：“你不想去回家吃飯了？到底上不上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孟蓁猶豫幾瞬，視線從少年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上劃過，表情将信将疑，反複确認道：“你确定不會摔了我？”
沈易舟扯了扯嘴角，一腳踩上腳踏，耳邊就聽見孟蓁着急忙慌的聲音。
“錯了沈哥！我坐！”
沈易舟努力控制自己上揚的嘴角，面無表情示意孟蓁上車，後者小心翼翼的爬上後坐，指尖死死揪住他後腰的衣服。
少年瞥了一眼她蔥白的手指，心情驀地愉悅起來，哼笑一聲：“不是誰都是運動白癡的。”
孟蓁深呼吸一口，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能打人，命重要命重要……
“走了啊。”
随着沈易舟清冽的聲音落下，一陣微涼的晚風輕拂過臉頰，這種兜風的感覺對孟蓁來說是刺激又新奇。
山城陡坡多，每爬過一個陡坡，車身輕微搖晃時，孟蓁睜大眼睛，毛細血孔都感受到腎上腺素的飙升，害怕又興奮。
此時，手下緊緊抓牢那一小塊的襯衫衣角就是她所有安全感的來源。
夕陽、落日、晚風，少年少女的影子重疊落在柏油馬路上，留下時間短暫而匆忙的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