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放(一)

解放(一)

澄霜把桌上的盤子理了理,給蛋糕騰了個C位。

唐靜提着蛋糕放在桌上,解開了用黑色絲帶綁的蝴蝶結,把罩子拿開,又從另一個帶字裏拿出盤子,刀,叉。

那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果蛋糕,原因是江孟不喜歡花裏胡哨的款式。

唐靜幹脆利落的切了第一塊給了今天的壽星——江孟。

江孟的手機屏幕被手的影子遮住了,他擡頭,摁滅了屏幕,擡頭笑道:“謝謝媽!”

江孟把這三個字連起來了,聽着總有些不舒服。

“別貧!”唐靜把那一塊蛋糕給了江孟,又去給其他人切了。

“謝謝唐阿姨。”沈淩玲柔柔地說。

江孟聽見翻了個白眼,繼續吃蛋糕上的水果,直到水果吃完了他才碰了一口奶油。

8:30

深藍色的天空沒變,變得是散步的老人回家了,路燈亮着刺眼的光芒,客廳不再是熱熱鬧鬧,冷了許多。

江孟在自己房間廁所洗着澡,熱氣彌漫,熱水從他的頭頂流到凸起的喉結流到鎖骨,流到少年那堅實的胸膛,流到……

鏡子被水蒸氣弄得模模糊糊,看不清鏡子裏的江孟,他關上花灑,走出門時身穿一件簡約的白色短袖,什麽圖案也沒有,純白。下身是一條黑色運動褲,左腿右下方要一個字母‘Z’,正正規規,白體。

他用毛巾搓着濕潤的頭發,過了一會兒頭發亂糟糟的,他随意的順了順頭發,頭發還沒完全幹,而江孟困得不行了,抓着吹風機吹了兩分鐘。

男孩子的頭發不像女孩子,吹完還要,用護發精油,還要吹定型,要不然明天起床的時候就很慘。男孩子頭發吹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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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悶熱的天氣他沒有蓋被子,側躺着,聽着手機裏放的抒情的純音樂。

困意湧上心頭,睡着了,音樂在循環播放着,永無休止。

陽光刺進他的房間,照道了他的臉,江孟很快有了反應,皺了皺眉,迎着刺眼的陽光起床。

他踩着黑色涼拖走進了廁所,腳步有些游離,眼睛也不是很睜得開,頭發亂糟糟的。

再出來時,是一個幹淨利落的少年。真是判若兩人。

他脫掉那件單薄的短袖,換上了明立的短袖,穿上外套,他沒穿校服褲,因為弄墨水在上面了。

“媽,我走了。”他背着書包,邊向大門走邊手。

“嗯。”

他乘上電梯,現在不光有學生,還有一些工作的人。

他走出電梯,梧桐不高,但為行人遮住了陽光,梧桐葉随風飄揚。街上有着和江孟一樣的學生,從校服來看,好像也是明立的,以女生居多。

江孟沒有打車,靜靜地站在公交站,少年身材比例很好,腿長,人帥。他一只手揣在兜裏,直直地站着,風不是很大,吹過他的頭發,增添了說不清楚的美感。

車上人不是很多,他坐在最後面的窗邊,看着手機裏發來消息的人。

牟欽:【江哥,今天菠菜值班,別遲到!】

牟欽:【江哥,幫我個忙呗】

後面就沒有了,看來是在等江孟的回複,江孟在鍵盤上輕戳了幾下。

江孟:【說】

聊天界面很快有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标。

牟欽:【我想吃校門口的……】

江孟:【自己去】

對面沒了音訊。

面對早上的英語考試,江孟沒得看書,也沒刷題,自信的玩着手機。

“明立一中,到了。”

廣播響起,江孟放下手機,走下了車。

明立大門前是兩顆巨大的槐樹,兩顆樹頂了一片林,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明立的金色校訓‘嚴謹,細心’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他沒有走進校門,而是走到了校門旁邊的包子鋪,同往常一樣,兩個包子,兩杯豆漿。

老板是一個30多歲的男人,同他寒暄着。

“小夥子,又來買早餐啊!”包子鋪老板瞟了一眼極為熟悉的江孟,低着頭手忙腳亂的說。

“嗯,給朋友帶。”

“你們關系真好啊。”老板笑了笑,又喃喃自語道,“年輕好啊。”

江孟沒聽到後一句,輕應了一聲。

“給!”

“錢掃過去了,再見老板!”江孟沖他揮了揮上,沒去大門,往南面走去了。

那個老板也朝他揮揮手,臉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眼角的魚尾紋襯得他眼睛很小。

江孟走到了倒數第二考場,站在門口,看着裏面的人。

牟欽很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帥逼,熱情地說:“江哥!你終于來了,我的……”

話還沒說完,江孟打岔道:“沒買。”他看見牟欽前面的位置是空的,走進考場問道:“吳已呢?”

牟欽笑得有點僵,胡編亂造道:“剛去廁所。”

“哦。”

說曹操曹操到,吳已從後門進到了考場,一如既往的冷淡,臉上挂着招牌的厭世臉。

他靜靜地坐到位置上,低頭看了眼江孟上上的東西。

江孟估算時間差不多了,開口道:“早餐,豆漿還熱的。”

吳已接過早餐,吸了口豆漿,叫他沒事趕緊走。江孟也啥事兒都沒有,轉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個帥氣的背影。

也不是真的啥事兒都沒有,畢竟在30分鐘前的南面。

“江孟???”

“李主任好!”江孟恭恭敬敬地鞠了個弓。

卧槽!菠菜不是在校門口嗎!?咋在這兒!?

江孟心裏一萬個不可思議。

李波低頭看了眼他那褲子,開口嚴厲地說:“你校服褲呢??”

“內個……髒了。”

李波氣得火冒三丈,順便根據現場觀察說:“你翻牆進來的?!”

“是吧。”

“反了你了,回去千字檢讨,下午交到我辦公室!!”

江孟答應的很爽快,李波怕他不認真寫,又補充:“把你那字寫好!!寫不好五千字!”

江孟真是怕了:“好的好的!”

李波心軟,沒好意思罵下去:“趕緊考試去,走走走!”說完低着頭,擺擺手讓他抓緊離開自己的視線。

“好的好的。”

撒腿就跑了。

“卧槽!江哥禮物忘給了。”

吳已明顯很疑惑:“他生日?今天?”

“昨天,江哥回家過了。”

“嗯。”

嗯?這讓我怎麽接?我也嗯吧?算了,沉默好了。牟欽心裏默念道。

牟欽感覺今天的吳已比往常還有冷,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別惹就對了,默默當個小透明。

牟欽盯着吳已的後腦勺,心想:吳哥真帥,我啥時候也能這麽帥。

吳已沒人能從吳已那冰冷,冷漠的眼睛裏猜到他在想什麽,他在想:昨天的生日?我今天再說生日快樂合适嗎?

他的心情亂糟糟的,他逼迫自己冷靜,讓自己心無旁骛的考試。

“回到座位上同學們。”監考老師是六班的生物老師——徐纓。

徐纓長得很秀氣,高挑,長發披肩,帶着黑框眼鏡,黑裙上的小設計使得她不那麽刻板,有了些靈氣,她從不穿高跟,一是磨腳,二是她不需要高跟,她本就很高,要給其他老師留活路。

“把試卷,答題卡傳下去。”聲音柔柔地,但不缺一個老師該有的威壓。

“同學們把考號,班級,姓名添好。”

幾個碎嘴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咋話這麽多?”

“就是就是。”

徐纓等了一分鐘,開口道:“同學們看着聽力。”

安靜的教室裏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下面5段對話。每段對話後有一個小題從題中所給的A、 B、 C三個選項中選出最佳選項并填塗在答題卡上。聽完每段對話後你都有10秒鐘的時間來回答有關小題和閱讀下一小題。每段對話僅讀一遍。”

那個男人字正腔圓的說着。

“媽的,又不是外國人,聽什麽聽力。”牟欽在吳已後面小聲發着牢騷。

一段錄音很快聽完了。

吳已很輕松的在答題卡上塗上了答案。

倒是牟欽,他捏着手裏的筆無從下手,撓了撓頭,胡亂選了幾個。

不久,聽力部分結束,吳已筆試部分寫得飛快,作文寫了個十幾二十幾分鐘。

牟欽選擇題毫無壓力,蒙就對了!幾分鐘添完了所有選擇題。

臺上的徐纓在考場繞來繞去,時不時停下來看看牟欽的試卷,搞得牟欽慌的一批,全程繃着神經。

徐纓也看了吳已的,不過時間不久,一兩分鐘就離開了。

吳已低頭檢查着着試卷看到徐纓垂下來的長發無動于衷,畢竟這是第五次了,他沒有絲毫慌張,穩如老狗。

徐纓重新坐在講臺上,用着溫和的眼神看着臺下的考生,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樣的情緒。

“考試時間到!請考生停止作答!”

吳已被廣播吵醒,這才睡了10分鐘,他有點不耐煩。

“同學們把答題卡,試卷往上傳。”

考生們不耐煩地照做了,徐纓還沒把一沓沓試卷理好,教室裏就已經空蕩蕩了。

“這堆學生咋這麽心急。”徐纓看着答題卡輕聲道。

此時的第一考場。

“江哥!走食堂去。”牟欽揮揮手。

“走!”江孟起身沖他淺笑了一下。

江孟出考場,手很自然的勾住吳已的脖子,吳已也沒說什麽,與他肩并肩得走着。牟欽跟陳暮在後面看着。

“他倆啥時候關系這麽好了??”牟欽小聲地對着陳暮說。

“不知道,不敢問。”

“英雄所見略同。”牟欽朝他抱了抱拳,以表贊同。

“吳已?”

“你有事兒?”

“昨天我生日。”

“你想說什麽?”

我想向你要個生日快樂,江孟心道。

但卻說了句:“沒什麽。”

“生日快樂。”吳已想到一句祝福有點敷衍補充着,“禮物今天晚上補你。”

江孟失笑道:“我沒這麽矯情。”

“那算了。”吳已有點喘不過氣來,“把手松開。”

“好的!”江孟松開手,對他笑了笑。

這個笑很溫柔,如3月份的風一般溫暖,柔情。

“你看江哥還對吳哥笑。”牟欽見此情景又小聲逼逼着。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倆人都不敢大聲說。

牟欽在腦子裏腦補了一場大戲,懷疑道:“江哥……不會是gay吧。”牟欽說完發現很荒唐。

“不可能吧。”陳暮也有些懷疑。

兩名當事人啥也不知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還都是江孟找話題。

一路上的女同學們指着他們倆邊笑邊跟旁邊人說些什麽。

A:“卧槽!孟吳CP!之前還覺得不怎麽樣,現在我只有一個感想——磕到了!”

B:“磕到了!磕到了!”

有些女生就是這樣,一點點事兒都是磕到了。

江孟對着吳已非常自信地說:“看吧!哥魅力多大!”

吳已一點面子也沒給:“看不到。”

他們在香樟樹道走着,花香遍布,空氣裏是甜甜的味道,是那種清甜的,淡淡的味道。

風一吹便能清楚的聞到。

“雞腿,肉末茄子,魚香肉絲,炒青菜,排骨湯……”他又說,“不行我要克制住!我要減肥!”牟欽用着堅定的眼神看着身後無所謂的陳暮以及更後面的兩位身材超棒的大神。

“希望你能控制住。”陳暮淡淡地說。

“必須能!!!”

然而到了牟欽:“阿姨我要這個,這個,那個,還有湯,謝謝。”臉上還挂着燦爛的笑容。

“媽的,這學校代言西紅柿的吧!哪都有這破玩意兒!”江孟氣急敗壞的挑着西紅柿,幸好不是西紅柿丁,要不然就慘了。

“給你慣的。”陳暮作為幾人之中最年長的人,不怕怼江孟,但問問題的時候還是得畢恭畢敬得喊江哥。

“就是不喜歡吃西紅柿,其他什麽都行。”江孟邊挑邊說。

“好了,安靜吃飯。”陳暮說。

“這肉末茄子絕了!”牟欽誇贊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西紅柿。”江孟陰着臉說。

吳已和陳暮:“……”

吳已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像一只放下戒備的兔子,默不作聲地吃着胡蘿蔔。

香樟樹道上,陽光依舊刺眼,直視太陽時眼睛都要被灼燒了,但香樟葉恰好遮住了耀眼的光芒,幾束零零碎碎的光撒落,經香樟樹葉落到少年的衣襟上。

“英語怎麽樣,難嗎?”江孟平淡地問。

“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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