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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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很久沒有聽到絕交這個詞了，程景野愣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從認識江浣之後，确實沒有見到過對方的朋友。
聽他這麽說，應該是以前的朋友和他斷絕了關系。
“因為你......你家裏的事？”程景野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而江浣點點頭，來回戳着碗裏的米飯，看上去有些可憐。
這回程景野實在不明白了，就江浣家裏的事情，怎麽似乎都是人盡皆知，還嚴重到了朋友都要絕交的地步。
等到晚上給周密打電話，程景野模糊了信息把這件事說出來，對方笑笑說：
“你一看就是從小到大在大城市生活的，像他們這種小鄉鎮，鄰裏之間發生什麽，傳得比病毒還快。
至于絕不絕交的......這我也不知道，小孩兒之間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能這麽長時間斷聯我也奇怪。”
程景野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覺得周密說的也有道理。
電話那邊還在說話：“怎麽，交到朋友了你，還是個未成年？”
“嗯，”提起江浣，程景野總是不由自主地笑笑，“剛好也是舞獅欄目有關的。”
“那人家的友誼又和舞獅沒關系，”周密說，“你還是挺關心的嘛。”
他其實很高興程景野能在那個陌生的地方交到朋友，畢竟這麽多年來，對方真正交心的朋友只有他一個。
而現在可以說是程景野事業的低谷期，如果有一個朋友在身邊，相信程景野很快就能振作起來。
程景野剛想反駁，但又覺得周密說得沒錯，自己确實對江浣比對別人更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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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關系不同于普通的朋友，更像是對小孩兒的保護欲？
程景野不太清楚。
挂斷電話後，程景野簡單洗了個澡，正巧到了江浣下晚自習回家的時間。
他拿着手機想給江浣發個消息，但卻不知道怎麽開頭。
十幾分鐘後，倒是對方先發消息過來。
36分小結巴：[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們的。]
Initial heart：[嗯？]
36分小結巴：[我以前的朋友，但是我不确定他們還在學舞獅。]
看着手機屏幕，程景野有些意外。
他覺得對于小孩兒來說，主動去找已經絕交的朋友，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糾結的事情。
就因為他要做欄目，所以提出來幫自己嗎？
程景野想了想，難得善解人意：[你要是不自在其實可以不用。]
36分小結巴：[不會！]
Initial heart：[真的？]
手機另一端的江浣看見程景野的消息，有些心虛地把臉埋進被子裏。
他和那群朋友都已經好多年沒說過話了，現在想想要去找他們，難免會有些尴尬。
但是一想到這樣可以幫到程景野，江浣覺得所有尴尬都是小事，大不了他找個地方藏起來嘛。
36分小結巴：[我就給你帶路，在村口等你！]
程景野忍不住笑了笑，果然還是在意的。
這種小學生一樣的別扭心情，如果放在以前，程景野一定覺得矯情無趣。
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一切都變得可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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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時間就在這周末，江浣剛好不上課，坐着程景野的車去目的地。
一路上江浣都在看窗外，手裏緊緊攥着胸前的安全帶，看上去很緊張。
程景野瞧了一眼，有些好笑地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上刑呢。”
江浣被他聲音吓了一跳，察覺到自己的手又在不受控制地抓安全帶，連忙放下來，“沒，沒有。”
說完又開始摳自己的手指。
這小孩兒簡直就把慌張兩個字寫在臉上，程景野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你還是抓安全帶吧。”
“嗯？”江浣擡起頭。
“抓安全帶，沒事。”程景野重複了一遍，“別抓手。”
他的聲音很輕，剛好落在坐在副駕駛上的江浣耳朵裏，有些癢癢的。
江浣摸着胸前黑色的安全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謝謝。”
“你說兩個字都能結巴，還說不緊張。”程景野想起來什麽，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說話好像沒那麽結巴了？”
“有嗎？”江浣皺起眉頭。
“有啊，”程景野握着方向盤，“上次你因為備注和我吵吵的時候，連着說了五個字呢。”
江浣有些無語的看着程景野，“你真，奇怪，我說話，你都要數，幾個字嗎？”
“職業習慣職業習慣。”程景野笑笑，将車駛入江浣爺爺村部。
其實他還真有想過，江浣的結巴能不能恢複。
之前他和江浣聊天，能隐隐約約地知道，江浣并不是天生的結巴，好像是收了某種刺激，導致說話不流暢。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麽，但這或許比遺傳要好治許多。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孩兒，對方似乎因為剛剛和程景野說話，表情終于輕松了些許。
等車駛到之前江浣賣瓜的地方，程景野就停了下來。
他把空調的溫度調到适宜，把車後座的相機和筆記本全部拿上，說：“你就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好。”江浣之前說好了不跟程景野一起，但當程景野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眼神跟随着對方的身影。
而程景野根據江浣說的，來到幾個離江浣爺爺家不遠的房子面前，只是稍微問了幾句，對方就指出來那幾個小孩兒的住所。
程景野一一道謝，順着他們所指的方向，他看見了遠處稻田前的平臺上，有幾個和江浣差不多年紀的初中生正在剝玉米。
等到他拎着大包小包走過去，他們似乎察覺到了程景野的動靜，都停下手裏的動作，全部朝他看來。
“我——”
程景野還沒說話，其中一個瘦成竹竿兒的男生說：“我認識你。”
“嗯？”程景野沒想到這裏還有第二個初中生認識自己，“我見過你嗎？”
竹竿兒點點頭，“那天江浣在餐館裏被找麻煩，幫他出頭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