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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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野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麽，對着竹竿兒确認一遍，“你看到了？”

“嗯。”竹竿兒點點頭，手裏繼續剝着玉米。

周圍的朋友也全部看着程景野，看上去好像和竹竿兒一樣都認識他。

程景野心裏一動，他下意識覺得江浣過去的這些朋友們，好像并不是毫不關心他。

他剛想繼續往下說，但見他們似乎要收拾東西，于是連忙說：“同學，你們現在有空嗎？”

“怎麽了？”旁邊一個胖墩兒問道。

“就是，”程景野拿出自己的相機和電腦包，以此證明自己真不是騙人的，“我想找你們拍一個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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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江浣看着窗外的景色。

村部這條路是他以前在爸媽還沒離婚的時候，經常走的路，越看他好像越回到了小時候。

他從前經常會到爺爺家這邊來，那個時候爺爺雖然沒有做舞獅了，但身子骨硬朗，經常教他們幾個小孩舞獅，還把自己的行頭拿出來給他們練。

他們一起學了幾年基本功，從一知半解變成入門水平。

但拿起行頭正式舞獅還沒多久，江浣的父母就離婚了。

那次出軌鬧得很大，也很醜，幾乎整個村子都知道了這件事，學校裏到處都是風言風語。

只要是江浣走過的地方，就會有三三兩兩的同學在旁邊竊竊私語，眼神偷瞄在他身上，全是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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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因為這件事，江浣說話都不利索了，就更是讓人嘲笑。

曾經和他關系好的玩伴，也全都和他斷絕了關系。

當時還只是小學生的江浣，最害怕的就是許多人聚在一起，邊看他邊說話的場景。

即使他聽不到，也會覺得議論的就是他自己。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脫光了衣服，丢在人堆裏，每個人都在對他身上的每個部位指指點點，或好奇或嘲弄。

江浣害怕到做夢都會驚醒。

所以當有一天，他看見昔日一起舞獅的夥伴，也像別人一樣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的時候，江浣沒有氣憤也沒有驚訝，而是果斷選擇自己默默遠離。

這樣總比他們主動和自己絕交要好。

剛開始江浣總是感覺很孤單，再加上生父跑了，老媽變得越來越暴躁，外公外婆在家唉聲嘆氣，那時的江浣可以用陰郁來形容。

但現在時間漸漸過去，江浣已經習以為常。

他獨來獨往一直到了現在，終于再次交到了朋友——程景野。

想到這裏，江浣靠着窗戶傻傻的笑了笑。

如果沒有遇到程景野，他到現在都還是孤身一人吧。

就算遇見其他的人，也不會有程景野那麽好了。

而另一邊，程景野的進展竟然出乎意料地順利，非常輕松地就融入到了這三個小孩兒之中。

他們首先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不過程景野有些沒分清，只記住身形和特點。

其中最先和他搭話的竹竿兒，他就住在離江浣爺爺不遠的地方，前幾年都還在縣裏學舞獅。

另外一個是胖一點兒的，說話憨憨的胖墩兒；還有一個，滿頭的自來卷，說話比其他兩個都小聲，看上去有些怕生人。

“你們現在都有在舞獅嗎？”程景野拿着微單把畫面記錄下來。

竹竿兒比較愛說話：“現在還在練，但沒有系統學了，我媽說舞獅花錢又費力，不讓我學了。”

他在說的時候還有些遺憾，看上去應該是真喜歡舞獅。

程景野點點頭，鏡頭轉向另外兩個，“你們呢？”

胖墩兒和自來卷則看上去和竹竿兒不同，他們從江浣不學舞獅後，自己也沒再繼續學。

程景野簡單記錄下來，指尖打擊鍵盤的聲音格外清脆。坐在對面的胖墩兒忍不住說：“叔叔，你是記者嗎？”

“叔叔？”程景野挑眉重複了一遍，“江浣一般都叫我哥哥，我比你們大不了多少。”

“哥哥？”竹竿兒有些懷疑。

“對啊，”程景野篤定地說。

遠處車裏的江浣此時打了一個噴嚏。

“哥哥，”自來卷乖乖地改口，小聲地問，“你來問我們這個，我們是要上電視了嗎？”

把微單放進相機包裏，程景野考慮了一會兒，“不是上電視，但或許會有上電視的機會。”

小孩兒總是對這些事情充滿好奇，小胖墩連忙湊過來，連連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程景野笑了笑，想重新開啓這裏的舞獅文化就必須要有人。

他覺得這些小孩兒對于方案正合适，但胖墩兒和自來卷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畢竟都還是初中生，如果要參加到這其中來，甚至都還要過家長那一關。

他把自己的計劃簡單地告訴三個小孩兒，竹竿兒很快就答應了，一說起舞獅，他渾身都是幹勁。

而胖墩兒和自來卷則果然有些猶豫，估計是顧慮到家裏人。

程景野讓他們先自己衡量，至于家長那邊，或許他作為一個成年人可以幫忙。

商量好後，程景野看了眼時間，都快過去一個小時，江浣估計都快等累了。

他起身收拾好東西，剛準備走，三個小孩兒有些猶豫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都在推卸着什麽。

程景野看得好笑，最後還是最敢說話的竹竿兒站出來，但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那個，江浣會和我們一起嗎？”

沒想到他們會提起江浣，程景野有些意外，“怎麽了？”

難道江浣來了，他們就參加了嗎？

小孩兒好像都是這樣的。

“就是，”自來卷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我們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麽他要和我們絕交。”

他們的問題倒是讓程景野摸不着頭腦，他放下手裏的東西，重新坐了回去，“當初不是你們和他絕交的嗎？”

“不是啊，”胖墩兒搖頭，回想起以前的事，“是他突然就不和我們玩了。”

程景野皺起眉頭，覺得有些奇怪，“你們能和我說說，當時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