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三年後

機場

“出來了嗎?”

周密等在接機口,望着來來往往的行人。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嘈雜,聽不太真切,周密拿着手機有些迷茫。

片刻後,出口處走出來一群人,其中最高的男人正在朝他揮手。

周密挂掉了電話,看着男人越走越近,時間似乎并沒有給對方太多痕跡,反而細細雕琢,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有韻味。

周圍來往的行人頻頻回頭,而男人似乎沒有感覺似的,徑直朝周密的方向走來。

“等很久了嗎?”男人笑着說。

“還好,”周密打量片刻皺起眉頭,“你怎麽穿這麽少?”

又是一年冬季,A城越發寒冷,程景野卻只穿了一身大衣。

等出機場時,室外的風吹過來,他果不其然地打了一個哆嗦,“沒想到國內這麽冷,我這還是特意穿了外套回來的。”

“走,坐我的車。”周密接過他的行李箱,帶着人往停車場走。

程景野跟在後面,“老大他們來了嗎?”

“來了,”周密說,“等着給你接風洗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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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野笑了笑,滿意的跟在後面。

車就停在停車場,一路駛向市中心,A城的風景不斷湧現在眼前。

“我記得走之前這裏是個空地來着,”程景野說,“都變成超市了。”

周密手裏握着方向盤,順着程景野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笑笑道:“變化多了去了,你回來了慢慢看吧。”

省臺安排給程景野的接風宴在市中心的酒店裏,剛下車程景野就看見滾動的大屏幕上那碩大的紅字:

[程景野同志榮歸故裏,歡迎回國。]

“這老大弄的吧,”程景野皺起眉頭,“我都想走了。”

“別啊,”周密連忙拉着他往裏走,“這塊地方寸金寸土的,一個字都要不少錢呢。”

“怎麽不直接市中心找塊大屏滾動播放啊,”程景野被他推進酒店裏,“全市都能知道我回國了。”

周密笑着說,“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老大訂的包房就在二樓,程景野一進去裏面的人就站了起來。三年過去,除了周密這些人,其他都是新面孔。

程景野一一點頭握手,不認識的認識的都站起身來對他恭恭敬敬的,一瞬間程景野覺得像極了領導視察。

就連坐在最上端的老大也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回來了。”

程景野看着他,仔細端詳片刻後鄭重地說:“您又老了。”

“臭小子。”老大指着他笑笑。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最後程景野總算坐了下來。

環顧一周,周圍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三年不見,一切似乎都變了不少。

那年他從新港回到省臺之後,沒過多久老大就下達了去國外做節目的名額。

美其名曰是換個地方鍛煉,其實也就是為臺裏積攢一些國外的新聞資源,沒多少人願意去。

畢竟都在國內有了一席之地,手裏的節目好好的,抛下一切重新做起,太難,也太過冒險。

但程景野不是一般人,得知這個消息後,他沒花多少時間就向上面提交了申請書。

老大估計也沒想到是他,心裏有些莫名的愧疚。畢竟程景野剛從新港回來又外派,屬實有些折騰人。

再三确定後,老大給他簽了為期三年的外派函。

周密也以為自己聽錯了,去問程景野原因,對方當時輕飄飄的說:“還沒去過國外呢,玩一玩。”

等到程景野離開一年後,周密明白了對方這麽做的用意。

被“流放”新港一段時間,即使程景野回來,手裏沒有項目。省臺裏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很難找回到以前的狀态。

不如去一個全新的未知領域,不受臺裏的限制,大施拳腳。

而程景野确實有這樣的本事,不到一年時間,手裏的項目就做大做強。

在國外他獨立支撐起了一個節目收視率,甚至比在國內做得還要好。

三年來他已經不再需要證明自己,曾經還有人說他靠程家才能闖出自己的天地,現在都已經明白了他的實力。

如今三年期限到了,程景野結束國外的工作,回國內發展。

“你今天從外面進來,讓我想起來三年前,那個時候你剛從新港回來,我給你也辦了個接風宴,”老大邊喝酒邊說,“那個時候的你和現在比起來,差很多。”

程景野手裏舉着酒杯但沒下肚,“那可不是,您當時也沒給我弄門口那紅字呢。”

“你少貧,”老大說,“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是一個非常成熟的媒體人了。我敢說再過幾年,我這個位置就要給你了。”

“別,”程景野連忙說,“這位置您自己坐吧,我這暴脾氣坐兩天就得下臺。”

聽到這話,老大有些不滿意了,“你這話是不是怪我當年把你調新港呢?”

“沒有,”程景野解釋道,“沒這回事兒。”

說到這裏,他又想起什麽,小聲道:“新港那段時間,其實比去國外讓我收獲更多。”

不光是做新聞的本事,去新港的那段時間,也是讓他真正學會了沉澱,不然他不會回到省臺之後,就做出了去國外的決定。

老大沒聽清他說的什麽,也許是醉了,于是含糊地說:“沒怪我就喝,你小子拿着個酒杯養魚呢。”

“好好好......喝。”程景野無奈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他喝了,老大才終于滿意地笑笑,又把兩人的就被填滿,興沖沖地說:

“來,給我講講你在國外的事。”

.

酒過三巡,包廂裏的人都醉醺醺的,程景野也被老大灌了不少酒,到最後實在喝不下了,才終于被放走。

他把之前脫下的大衣重新穿上,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的,一路搖晃到包廂外。

外面是一個露天的陽臺,周密站在外面,見程景野出來挂了電話。

“和你小女朋友聊天呢。”程景野醉醺醺的,“我還沒見過呢,什麽時候請我吃頓飯?”

三年确實變化得快,晚年單身的周密都有女朋友了。

“少不了你的。”周密也沒否認,笑着往裏看,“臺長喝醉了?”

“老頭兒一個了,還要和我比喝酒,”程景野頗有些得意,“被我灌倒了。”

包廂裏傳來猜拳的聲音,周密笑了笑,回過頭來說:“臺長看你回來了高興,三年沒見了,其實他很想你。”

“他當初聽見你要走,還以為你是生他派你去新港的氣,故意走的。”

“誰生氣花三年時間去國外啊,那不是在懲罰自己嗎?”

周密笑笑沒說話,其實他還挺羨慕程景野,說走就走說幹就幹,不像自己每做一件事情都畏首畏尾,程景野似乎沒有絲毫顧慮。

但其實說起顧慮,好像還真有一個。

“對了,”程景野從下飛機開始就想問了,“小結巴怎麽樣了?”

如果說當初出國程景野最放心不下的,那就只有江浣了。

出國後他第一時間和江浣說了這個消息,而對方一直都沒有表過态。

程景野以為江浣生氣了,于是嘗試電話聯絡,對方從來沒有接過,于是程景野只能從周密以及資助方那裏了解到江浣的動向。

當初江浣不負衆望,考上了縣裏的高中,現在三年過去,應該剛好是高三的關鍵時刻。

周密聽到他的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見他表情奇怪,程景野皺起眉頭說:“怎麽了?”

“其實,”周密有些為難地說,“自從江浣初中畢業之後,他和我的聯系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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