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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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雖然黑，但程景野隔老遠就看見江浣邊走邊笑的模樣。

甚至因為看見他手裏拿着的電燈泡，肩膀聳動的幅度更大了。

“你還是笑出聲兒來吧，”程景野看着他說，“我看你憋得難受。”

他這麽一說，江浣終于不忍了，在原地放聲大笑起來。

程景野雙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江浣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有這麽好笑？”

“是太好笑了，”江浣緩過來之後帶着程景野走，“你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這塊地方說小不小，也沒大到哪裏去，但如果不是有手機定位，江浣估計都找不到迷路的程景野。

“不知道，”程景野跟着江浣往前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在哪兒了。”

這塊地方小巷子很多，而且大多都長得一模一樣，身處其中壓根辨別不了方向。

但江浣非常神奇地穿來穿去，很快，程景野眼前豁然開朗，宿舍樓出現在巷子盡頭。

“你好像對這一片很熟？”程景野忍不住推測，“不是第一次住這裏了吧？”

江浣沒有回頭，“之前，放假的時候，會住在這。”

他腦袋後面的頭發上似乎是新修過，看上去硬硬的，被衣服包裹的脊背也比從前愈發挺拔。

程景野在他身後看着，默不作聲。

回到房間的時候，裏面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屋裏沒有高凳子，所幸程景野個子高，伸手剛好夠到吊燈。

程景野還沒換過這種擰開的燈泡，在江浣舉着的手電筒燈光下摸索了很久，擰緊後說：“開燈試試。”

啪的一聲，昏暗的房間驀地變得亮堂不少，就連房間在燈光的映照下，看上去都整潔了。

“好了，”程景野從凳子上下來，“還好選了這個，剛好。”

把這換燈泡的事情幹完，時間也不早了，程景野看了眼手機，“那我就先走了，你晚上鎖好門窗，注意安全。”

“好，”江浣點點頭，把之前程景野丢在桌上的汽車鑰匙給他，非常真誠的問道，“需要，送你，出去嗎？別又，迷路了。”

“差不多得了啊，”程景野狀似威脅，“我已經記住路了。”

見狀江浣也不說破他，把人送到樓下，又問了一遍。

“不需要，”程景野被這寒風刮得打了個噴嚏，裹緊身上的大衣，“你回去吧，別着涼了。”

江浣點點頭，還是看着程景野走進小巷子裏，才轉身進了宿舍樓。

雖然在出去時還是迷了路，但程景野半靠記憶半靠猜，終于找着了之前的停車位。

等到住所時，已經快深夜。

洗去一身的疲憊，程景野把屋內的暖氣開到最大，邊擦幹頭發上的水邊打開手機，發現半小時前江浣還給他發了消息：

[到了嗎？]

看了眼時間，程景野估摸着他應該睡覺了，猶豫一會兒還是發過去消息：

[到了，剛剛在洗澡。]

原本以為不會收到消息，但手機幾乎是下一秒就回複了。

沒有文字，只是一個帶着圍巾的小浣熊比“OK”的手勢。

這個小浣熊在程景野眼裏像極了江浣。

程景野：[還沒睡？]

江浣：[就準備睡了。]

發送消息過去，江浣躺在床上，眼睛迷迷蒙蒙的。

半個小時之前他就有些困，但沒有收到回複的消息，還留着一絲精神給程景野。

嗡嗡兩聲，手機在枕頭邊震動，程景野發來了消息：

[那就睡吧，晚安。]

跟着消息發過來的，是一個蓋着被子準備睡覺的小浣熊表情包。

看着屏幕，江浣忍不住笑笑，把手機放在一邊閉上眼睛。

.

新年麗姐店子裏的生意很好，江浣跟着忙前忙後，店裏時時能看見他穿梭的身影。

他原本前幾天還有時間能和程景野偶爾聊天，等到後來壓根連手機碰不着，晚上忙完了沾上枕頭就睡。

倒是程景野的消息來得一條又一條，等江浣看到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後，回消息變成了“輪回”。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江浣很忙，于是最近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滿打滿算下來，他已經有快四天沒和程景野見面了。

他有時會在忙碌的間隙裏想象程景野在做什麽，但也就那幾分鐘，很快又被拉着幹活兒。

“小江！”前臺麗姐喊了一聲，“二樓兩位！”

剛把點菜的單子送到後廚，江浣連忙诶了一聲，拿着菜單又往二樓噠噠噠地跑。

剛一上去，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後腦勺。

“程景野？”他走近了之後下意識開口。

程景野聽到這聲兒倒不意外，反而是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到附近辦事，順便過來吃飯。”

其實是見江浣好幾天沒回消息，那宿舍區的安保問題本來就讓他放心不下，于是便過來看看。

他對面還坐着他的助手，因為還算認識江浣，于是友好的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啊，”江浣沖着他們點點頭，掏出準備好的菜單，“想吃什麽？”

“有炒菜嗎？”助手早餓了，原本在電視臺樓下就能吃，結果硬被老大拉着開車來了這裏。

“有，”江浣把菜單翻過來，“還有，缽子菜。”

菜單擺在眼前，程景野看了幾眼随便點了幾個菜，然後推給助理。

在對方點菜時，程景野将視線落在江浣身上。

上班時間，江浣就穿着店裏的衣服，身上還圍着圍裙，和店裏其他員工一模一樣，但程景野進店後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累不累？”程景野在旁邊問，“看你們店裏還挺忙的。”

“還好，”雖然忙得屁股不着板凳，江浣還是搖搖頭，“忙完這陣，就好了。”

“在店裏負責點餐？”程景野看着他拿着點餐的小板子。

江浣嗯了一聲，“點餐，送菜，吃完了，擦桌子，有時候，還幫着洗碗。”

程景野了然，他剛剛在二樓看着江浣忙前忙後，光看着都累，更別說親身經歷的江浣。

不過他能夠看出來江浣對于這份兼職的幹勁，所以也沒說什麽。

江浣拿着菜單下樓，腳步聲比之前都要輕快。

飯上得很快，因為聽說是江浣的朋友，麗姐還非常熱情的過來和他們聊天。

大多聊江浣在店裏多麽勤快聰明，還大方地送了她自己做的甜酒湯圓。

味道也還不錯，至少坐在對面的助手把碗裏吃得精光，不由得贊道：

“老師，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要來這家吃了。”

程景野見他吃完，于是結了帳準備離開。

在前臺付款時，他四周看了看，江浣并不在，估計是去後廚忙了。

“歡迎下次光臨啊。”麗姐非常熱情地笑，給程景野兩人塞了幾粒清口糖。

“謝謝姐，”程景野把糖揣進口袋裏，“姐，您這營業到多晚啊？”

對于這個外貌談吐都不俗的年輕人，麗姐非常樂意和他聊天，“最近春節人可多，大概忙到晚上十一點左右吧。”

“這樣啊，”程景野點點頭，帶着助手往外走，“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歡迎下次再來啊！”麗姐身子探出臺子，熱情地揮手。

車就停在不遠處，程景野拿着鑰匙正準備開門，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跑步聲。

轉過身一看，是江浣追了上來，手裏還拿着個紅色的塑料袋。

“怎麽了？”程景野有些疑惑。

“麗姐讓我，帶給你們，”江浣把塑料袋遞給他，打開一看，是兩份封好的甜酒湯圓。

“你們，分着吃，”他看了看旁邊站着的助手，“她看，這位哥哥，好像，很喜歡吃。”

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一份兒，旁邊的助手一臉的受寵若驚，由衷地感謝：“謝謝江浣弟弟。”

程景野看着他接過東西，江浣忍不住又笑笑，時間緊張，他只好直接問：“你下次，還會來嗎？”

程景野頓了頓，看着江浣。

而江浣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像是在故意為店裏招攬生意，撓了撓後腦勺，“我就是，問問。”

旁邊的助手縮了縮脖子，覺得外面有點冷，“老師，我進車裏等你啊。”

等助手進車，程景野雙手插兜，看着江浣：“下次來的時候給你發消息。”

說完又像是想起來什麽，“只不過某人最近老是不回消息啊。”

“誰啊，誰敢不回，你的消息？”江浣裝傻試圖蒙混過關，然後又認真解釋，“那是因為，最近，太忙了，我晚上回去，馬上回。”

“知道你很忙了，但別累着自己，”程景野忍不住笑了，看着麗姐私房菜的店面裏又進了幾個客人，“快去吧。”

“拜拜，”江浣轉身跑了幾步後又停下來，“等你，下次來。”

程景野站在原地點點頭，看着江浣跑回到店子裏。

剛一開車門，助手就坐在駕駛座上吃甜酒湯圓，見程景野進來，忙把東西收拾好，“老師，回電視臺嗎？”

“嗯，”程景野看了他一眼，“你吃完吧，不着急。”

作為領導，程景野時而嚴厲時而仁慈，一般溫柔的一面更多。

見狀助手又端起小碗，邊吃邊恭維：“老師認識的人真好，江浣弟弟人可愛，麗姐也熱情。”

程景野看了他一眼，轉頭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