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伸手不打笑臉,縱然是夢境,終是想醒過來,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現實,傅琅熙暗啞着聲音開口問到“你怎麽會在這裏”

其實顧如錦一早就已經看到了她,看到她緊咬着下唇不吭聲,看到她雙手環胸以決然的姿态屹于這個世界之外,一大早,她從顧家出來說是來找傅琅熙那不過是敷衍顧陌軒的,一早知道今天郝芷萱當班,特意開車來電臺等她,她不過是有些悶了,從今早從傅琅熙那小巷深處的房子裏出來,從昨晚一室的溫暖暧昧,到清晨的軟言細語,甚至于接過她衣裳時不小心輕輕碰上了她的手背,這一切不知從什麽時候就繞上了她的心頭,所以當顧陌軒眼中只有傅琅熙的時候她莫名其妙的心裏窩着火,不應該啊,真的不應該,她顧如錦就不是一個容易動心的人,那麽多年,就沒有遇到過真正讓她心疼想去關愛的人,她也曾經試着以最真最誠的心去對人,甚至于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女人,可最後也沒敢和男人試,面對傅琅熙那個妖精,這一切又是從何說起呢

顧如錦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亂,她得找郝芷萱好好理一理卻沒想到郝芷萱竟是坐傅琅熙的車和她一起來的,昨日莫名其妙的抱了人家,再見面有些赧然,顧如錦坐在車上遲遲未下車,待郝芷萱從電梯口上去了好一會兒,本想傅琅熙會開車離去,沒想到她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小時,依然沒有看到她有絲毫的動靜,顧如錦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打開車門,往傅琅熙車前走去,那人似是睡過去了,整個人陷在真皮座椅裏,一向外強中幹的傅總陷進去就像沒了骨頭,軟軟地躺在那裏,顧如錦很少看到過她那個樣子,在傅氏大廈看到的她永遠是挺着筆直的腰板,從不外露任何的情緒,顧如錦沒有喚醒她,她的睡眠肯定一直都不好,昨日半夜依稀能聽到她輾轉反側的聲音,殊不知,這在傅琅熙那裏一晚上能睡幾個小時就已經算叩謝神明了,一會兒的,就見她眼中滲出淚來,先是不急不緩的,一行一行地從眼眶中緩緩流出,像清澈的小溪緩緩地流淌,滑過她瘦削的下巴,再滴落到鎖骨處,就這樣她也沒醒,雙手緊握成拳頭,指關節蒼白的凸起,在那一瞬,顧如錦的心裏似被利器輕輕地緩慢地劃過,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卻覺得胸中似千團棉花堵住,讓她喘不過氣來,全身的血液軟軟地似從靜脈處剝離出來,那人是做了怎樣的夢竟是那樣倔強的令人心疼,沒多久,眼淚越趟越多,流了滿臉,那人咬得愈加的用力,嘴唇都已發了白,顧如錦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漲,傅琅熙就要醒轉過來的時候,她馬上從車窗外閃躲了出去,好一會兒,想她該是醒了,才打的電話,語氣依然是嬉皮笑臉的語氣,她不知道還能找什麽借口看看她,答應幫顧陌軒追她,怎麽追這個女人能怎麽追

“還你的衣裳”依然是那樣幹淨的聲音,只是少了平時的凜冽,聲調明顯的低了下來。

“放那兒吧。”早已經調整好情緒的傅琅熙又是一副冷清之色,只是她再怎樣的刻意隐藏依然掩蓋不了那絲絲的痕跡,連眼眶都還是紅的。

“昨天謝謝你了。”顧如錦有些手足無措,手也不知該放在什麽地方,傅琅熙遲遲不給她開門,站在外面很冷的好不好,她剛就傻兮兮地站在外面站了那麽久,又不像傅琅熙她車內的暖氣開得暖和得緊。

“不用了,顧小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客氣了”傅琅熙望着她笑了笑。

“那個,我不是客氣,我是對事不對人,雖然你這個人真的不怎麽樣,但是昨晚的事還是該謝謝你的,雖然本來是由你引起的,但是......”

傅琅熙靜靜地聽着她好不容易的口吃,顧家二小姐什麽時候說話也這樣不利索了驚覺自己的失态,顧如錦有些心煩意亂,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是要等傅琅熙開口,她得凍死在B市的街頭。

已經是半下午的時分,天氣陰沉地就快擰出水來,傅琅熙沒有要開車的動靜,她實在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顧如錦總是這樣的不請自來,她的生命裏不想要任何人再次的侵入。

“阿嚏,抱歉啊”顧如錦扯過紙巾,剛還是在外面站太久了。

“你感冒了”昨夜穿着長裙在外得瑟了一晚上,不感冒才怪了。

“啊沒有,沒有的,有人在想我而已”顧如錦一面弄着紙巾一邊回到。

“嗯,顧小姐衣服也還了,還有什麽事嗎”

“哦,沒,沒什麽事了。”

傅琅熙偏過頭望着她,顧如錦今天是怎麽了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傅琅熙在望着她,卻不敢回頭,顧如錦急忙打開車門,下了車,背對着告了聲別就逃也似地離開了,也不知道是走得太急還是怎麽了,顧如錦發覺自己的臉竟有些燙,那溫度是不該發生的,這不大冷天嗎她剛還吹了風來着,一定不是臉紅,一定不是,她顧如錦什麽時候臉紅過啊傅琅熙你這個妖精,沒事你看我幹什麽沒事你躲在車裏哭什麽啊顧如錦急匆匆地走到自己的車面前,連頭也不敢回,今日是吹的什麽風這還沒過年呢不可能是驚蟄的天吧。

傅琅熙從後視鏡裏看着急急忙忙匆匆而去的人,這個人總是讓她摸不透,傅琅熙淡然地笑了笑,緩緩地将車開了出去,車開得很慢,行走在深冬的街頭,才不過下午4點多的樣子,街燈就開了,車道兩旁是輝煌的燈火,一串一串的,就要過年了吧,應該是,傅琅熙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她自己也不知開了多久,只是看着夜色越來越晚,道路兩旁的街燈越來越輝煌,蜿蜒地一直延伸下去,就像沒了盡頭,傅琅熙只知道自己繞着B市轉了兩圈,待夜色緩緩升起,溫柔得就快要柔出水來,才下了車往咖啡館走去,咖啡館裏樂曲輕柔舒緩,傅琅熙點了一杯藍山咖啡就縮進一個角落裏,一旁書架上随意地躺着幾本雜志,傅琅熙拿了一本放在腿上,咖啡館裏灰色的布藝沙發舒适而綿軟,傅琅熙窩在裏面就不願動彈。印度紅的窗簾投在身後,她緩緩地拉開,投射出夜色如水中行走的人們。門虛掩着,有人推門而入,傅琅熙埋首在書中,咖啡館的歷史,一個奧地利詩人說咖啡館應該是明亮的,卻并不華麗,空氣裏能有一些氣息,卻不僅僅是苦澀的咖啡豆的味道,傅琅熙閉上眼聞了聞,是有些苦。恍惚間似聽到窸窣的聲響,有服務員純正而好聽的嗓音,有女子幹淨清爽的聲音,而這聲音竟又是這樣的熟悉,傅琅熙忙睜開眼,竟是瞥到角落裏正在和服務員說着什麽的女人,清秀的面容,碧綠的翠煙紗,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淡掃娥眉,那眉目間風情柔轉,如果不是看到她那樣的神定自若,傅琅熙一定會以為是顧如錦在跟蹤她,周日,她也不想保镖跟着,榮世傑病未痊愈,暫時還沒有人有那個膽子敢怎麽樣對她。

可是明明剛才那人卻逃也似地離開了怎麽這當口又遇上了不要說什麽緣分,傅琅熙是一個不信緣的人,哪有那麽多的巧合,可要說顧如錦跟蹤她又實在沒有合适的借口,那服務員回轉過身,顧如錦颔首卻瞥見有人在看她,擡頭一望,竟是她,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咖啡館裏暖暖的香氣,柔軟溫和的音樂,她坐在那裏,身旁橙色的光暈投影在她臉上,她那白皙地近乎透明的面頰晶瑩剔透地如同一只水晶樽,四目相接間,顧如錦忙慌亂地低下頭去,怎麽又遇上了B市這麽多的咖啡館她偏偏就挑了這家,都怪郝芷萱那丫頭,非要讓她在這家咖啡館等,這才9點多,等她下了班得淩晨去了,傅琅熙好選不選,選在這家咖啡館幹嘛還真是周末呢她也不忙。顧如錦在一頭低着頭胡思亂想,倒是沒有要上前打招呼的興致,她也不知是怎麽了不就是昨晚和那個人同床共枕了一晚,不就是誤會她把她當成抱枕抱了一下,不就是看她在車裏哭得梨花帶雨劃過一絲的心疼,怎麽會不好意思見她呢真是莫名其妙。

正想着,手機在包裏振動,顧如錦忙按下接聽鍵,起身往門外走去,不用看來電她就知道是顧陌軒的。“你在哪兒呢又不回來吃飯”

“你忙完了”

“嗯,晚飯吃了嗎”

“還沒呢”

“你不回來吃沒福氣,今天我下廚。”那頭的顧陌軒志得意滿。

“得了吧,你那廚藝,幸好我沒回來吃,吳姐請假請到什麽時候的”

“明天她就回來了。”

“行,我不和你說了,你自己忙去吧。挂了啊。”

“喂”顧陌軒在那頭忙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

“你今早說的,你今天見到琅熙了”

“沒有”顧如錦不知為什麽脫口而出的向她哥撒了謊。

“哦”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算了,說到底他顧陌軒追個女人難不成還非得要他妹幫忙,清早他不過也是和顧如錦開着玩笑,他還真能拿顧如錦喜歡女人這個事來威脅她嗎從小到大他就十分疼愛顧如錦,性格本就生得溫和敦厚,顧如錦從小就長得惹人憐愛,盡管貪玩,但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她是LES的事在那一年逼不得已被他逮了一個正着,他是好半天沒回過神來,被顧如錦三下五下的就原諒了她,可是不原諒又能怎麽辦呢她這個妹妹從小獨立,自由,感情的事不能強求,盡管他是多麽的愛着傅琅熙,挂掉電話,顧陌軒在落地窗前怔怔地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額,好多童鞋霸王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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