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九章
醫院裏橫七豎八地躺着許多傷者,臺北7.4級地震,死亡數字一遍一遍地增加,顧如錦一直睡到淩晨三點才醒過來,淚水打濕了傅琅熙的衣衫,胸前積起了一灘水印。
窗外下雨了,很大,噼啪聲敲擊在醫院的窗臺上,顧如錦終于哭得有些累,像這麽多年從未有過的釋放,鼻端熟悉的氣息讓她終于有些心安,輕輕放開傅琅熙,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感覺到那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擡頭迎上去,那雙本該靈動的雙眼此時寫滿了憂慮和惶恐,那是一種後怕的顫抖,極度的恐懼在突發事件發生時只會麻痹當時人的感官,當突發事件過去之後,人緩下來,那種後怕才如潮水般有節奏地襲來,劫後餘生,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場大難裏如果不是眷顧,那所有的結局都将被修改......
“傅琅熙,你都快成牛眼睛了”那眼神裏的空洞和恐慌讓顧如錦心疼,顧如錦想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又沒有夠着。
傅琅熙視線收回來,她低頭幫她把枕頭扶正了一點,轉過身,拿了一杯水湊到顧如錦嘴邊,紙巾擦拭嘴角,而後開始掖她的被子,她轉過病床的一側,把燈關了,讓顧如錦再睡一會兒,四周突然安靜黑暗了起來,幾分鐘之後,她又打開,“還是開着睡吧”終于找不到什麽可做的,她起身說出去給她買水果,顧如錦拉住她的手,“已經沒事了,你看我,還依然四肢發達,頭腦健全的,我還依然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卻又最難搞定的女人”顧如錦試着用調侃的聲音緩和傅琅熙的後怕。
她本是站着,卻突然傾下身去,抱住她,“對不起”聲音裏有壓抑的恐慌,顧如錦直起身,圈抱着她,“對不起什麽傻瓜”
她沒再吭聲,只是用盡了全力抱住她,像是要嵌進她的生命裏,那算是重擁生命的半疼半喜,“好好活着,別扔下我”這該是兩人認識以來,傅琅熙說過的最示弱的話,難道所有的感情都只在失去之後才知道去珍惜,又或者是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忘記了開啓閘門而已
顧如錦親吻她的耳朵,而後脖頸,只是疼愛和憐惜,與欲望無關,“睡會吧”她眼裏全是血絲,該是她昏睡的時候她全然清醒着吧,那這十來個小時她都在想些什麽呢
她挪了下位置,讓傅琅熙躺在她身邊,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傅琅熙靠在顧如錦懷裏,安靜地像只蜷縮的小貓,她沒有哭,只是雙手緊緊抓住顧如錦的衣角,将臉貼在她的胸前,顧如錦摸了摸她的額頭,像是攜着美人從戰場上死而複生的大将軍,豪邁的不成樣子,似乎忘了剛才是誰在夢中驚醒,猛然抱住那個女人,像小孩子般哭泣,她總是喜歡這個時候的傅琅熙,沒有那樣的剛烈,沒有那樣僞裝出來的堅強,真正把自己交給了她,那是她從未有過的要負擔起兩個人人生的責任和成就感。
有成就感的人總會有些飄飄然,吻過傅琅熙的額頭,言語卻是不容忽視的嚴厲:“以後去哪裏都得讓我知道,不許再讓我找不到你”
傅琅熙還陷入到恐慌和後怕的情緒裏,一時也沒回應她這句霸道的話語,只是将頭偏了偏,找尋了更加舒服的方式依在顧如錦的懷裏,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顧如錦以為她消掉了平時的劣氣,把玩着傅琅熙的手指,“不許再當工作狂,以後每年你都得把你那破公司放下一個月的時間,和我一起去旅游,如果你不答應,那我直接将傅氏并購在顧氏集團裏,不讓你再掌控”傅琅熙可能覺得有些冷,又貼進了顧如錦的身子,“不信啊不信你試試,琅熙”顧如錦還在自得其樂,低下頭去,懷中的人已經睡着了,呼吸平穩,可眉頭依然緊鎖,這個女人睡覺的時候怎麽總是這樣一副緊張的樣子她已經蜷起了腿,病床沒有那麽大,顧如錦只好一個勁地往床沿上挪,給她騰出一些位置,似乎是累了,面容寫滿了倦意,想她這樣的女人該是從來沒有照顧過人嗎雖然她也沒怎麽照顧她,這不連她想喝口水,那人卻睡着了。只是醫院裏那些瑣碎的細節她該不知道吧,家裏有保姆有保安,公司有二十四孝秘書,她長長的睫毛微翹,顧如錦壞心眼地撩了撩,睡着的人似被打擾,将臉更深地埋在了胸前,顧如錦勾下頭,輕輕啄了下傅琅熙的唇,抱着她。
窗外的雨還沒有要停下的樣子,遠處似乎有聲聲的鳥鳴,劃破了夜空,在這樣的夜裏,尤顯得悲戚而哀鳴。海的這邊,最有愛的政府伸出援助之手,部隊齊齊地派往臺北救援。而B市,更加的兵荒馬亂,這樣強級的地震就連遠在幾千公裏的內陸城市也有所波及,傅氏大樓本在處理棘手的事情,齊安然在三十二樓處理文件,那一瞬間的晃動,杯裏的水微漾,牆頭燈有些晃,三十二樓的狀況可能明顯一點,喬曉語和岑子筱她們壓根沒感覺,齊安然只覺得心神不寧,傅氏出現內鬼,正在洽談的項目資料被洩露出去,齊安然焦頭爛額,焦頭爛額的不僅僅是這件事情,那天在街上偶然見到顧陌軒驚訝于他怎麽沒去臺北參加峰會,才得知顧氏由顧如錦出面了,那一刻,齊安然的心在初春的季節認認真真地來了一次倒春寒,直冷的她沒給顧陌軒告別就轉身離開了。
如果感情真是說放就放,那些所謂的凄迷哀怨都成了空中樓閣,安然只是沉默着,也許有一天當所有的暗戀都幻化成最後一縷殘念的時候,一切才都會明了。
她焦慮地坐在三十二樓的辦公室裏,門沒關,視線外是傅琅熙緊閉的辦公室,那些日子,她在工作之餘的時候一擡頭都會看見她低頭批文件的樣子,不願再想了,齊安然煩悶地将一張A4紙畫成亂七八糟的山丘模樣,她在極力做最後的補救,可估計也已經無力回天,為什麽每次都在傅琅熙出差的時候傅氏就出重大的事故上次是顧如錦從中作梗拿走了國華的地皮,這次竟出現內鬼讓傅氏丢掉兩個重大的項目她在想這是等傅琅熙回來她直接引咎辭職呢還是做什麽好。
正月初六,傅氏要比其他公司提前一點上班,因為在春節期間出現了重大的問題,全公司的人都被急招了回來,還好喬曉語想着陸之珊,提早一天回來了。傅氏六樓,大家都還沉溺在大假的興奮中,誰會有個工作的樣子,就連年前一直以工作來麻痹自己的行政主管岑子筱都沒了工作的興致,一轉一個腳印,一步就快一個坑的在辦公區瞎轉,衆人在她出來一次擺正一次工作狀态,今天的岑子筱一改往日的風情萬種,搖曳身姿,一身休閑裝打扮,用清爽可人吧,少了哪種風情,用裝嫩吧,又着實美的緊,喬曉語和黃正舒竄在一起深思熟慮,最終結果還是沒有猜透岑子筱一而再再二三的抽風狀态為哪般,當然其中,喬曉語将那次電梯門的情節完整忽略掉了。然後喬曉語是覺得地板有些搖晃,想是六樓都有感覺,三十二樓應該更強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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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安然還安定自若地坐在那,就看吳秘書直接推門而入,拽着齊安然就跑。
“吳秘書,你幹嘛”
“地震了,還不跑!快點”
齊安然被直接拖着走了樓梯,然後才發現狹窄的樓道裏全是公司裏一堆人,都在往樓下跑,三十二樓跑地齊安然上氣不接下氣,就連傅氏大樓的大廳裏都擠滿了人,大家都擠着出去,“這是怎麽回事”人群裏千奇百怪地都有,各個寫字樓的白領都聚集在了廣場中間,喬曉語在六樓,倒是沒感受到什麽,一時擔心陸之珊,電話卻已經撥不出去。
人群裏叽叽喳喳,齊安然覺得有些恍然,安穩之後衆人又陸陸續續地回到辦公間上班,然後新聞開始傳送,臺北發生地震,齊安然只覺得心率不齊,從未那樣強烈地聽到過自己的心跳聲。
喬曉語一直在打電話,陸之珊和楚阿姨還在家裏,“你沒事吧”兩人異口同聲地在電話那頭呼了出來。“沒什麽”陸之珊在那邊回到,“還上班嗎”
“嗯,應該是,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
“嗯,你先忙,回來的時候買些蚬子”陸之珊挂了電話。
“行政部開會!”
喬曉語剛挂完電話就聽到岑子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為什麽每次都離她這麽近呢又不是聽不到。
喬曉語側了側身,從桌上拿起筆記往會議室走。
二月,在經過一陣一陣的雨雪之後,每一寸土地都似被晶瑩的液體滋潤着,生活就是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又是一年,或許這一年,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故事裏的人想必也如此,再經歷了七天大假之後也滋潤了起來,雖說傅氏臨時出問題只有六天,但也夠蓄勢而發了。
岑子筱坐在六樓會議室正中,高挑而豐腴的身材,她把資料遞給喬曉語,頭也不擡,“發給每一個人”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而喬曉語知道,岑子筱語氣越平靜的時候,事情就越嚴重,看來這次急招回來是真的有事發生了。
“大家先看一下手裏的東西”岑子筱坐在上面發話到,“想必大家都對這次提前召集心有疑惑,至于是什麽事情呢我也不清楚,只是大家先把手裏的表填了吧。”
喬曉語看了看那表,沒有什麽異樣的啊,表的開頭是為了犒勞傅氏員工這麽長時間的辛苦工作,調查各自的身體狀況,心理狀況,有一些心理測試的意味,可目的到底是什麽呢黃正舒拿腳尖碰了碰喬曉語,喬曉語轉過頭瞪着他,“幹嘛”
“這到底怎麽回事啊”黃正舒輕聲問到。
喬曉語也不知地聳了聳肩,将各自的表填好之後全彙總到岑子筱那兒,然後簡單地說了些新的一年的規劃和期望就散會了。
同時将所有的測試表發到了各部門經理手中,要下午下班之前全交到她那兒去,傅氏行政部有一個專門的八卦群,當然是把岑子筱給排除在外的,“有沒有高人指點一下,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黃正舒網名小畜生,剛回到座位上就噼裏啪啦在群裏話開了,倒是沒人接他的話,“沒人理呢”“這事兒你得把小美橙拉進來問才知道”喬曉語在這邊回到。“不會是要大裁員吧”這個要死人命的天蠍座敏感到要死,喬曉語對于他這種間歇性地癫狂症從來都是置之不理,“你用你的豬腦想想,人家傅總是傻的啊,要裁,早就年前裁了,用得着還要發了你年終獎再裁你”一時間八卦群聊得不亦樂乎,到快下班的時候,所有的表格全彙總到岑子筱那兒,剛收拾完就被齊安然叫了去,這一去,所有人的眼都跟随了去。
“齊秘書,你要的東西。”
“嗯,辛苦了。”齊安然微笑着接過。見岑子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安然擡起頭來,“子筱還有什麽事嗎”
“你連我都懷疑”岑子筱湊過身來。
“怎麽會”安然将一疊表格仔細地看了起來。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會”
“子筱,你是對我不自信,還是對你自己不自信”齊安然終于發現沒辦法再忽視岑子筱的存在而從那一堆表中擡起頭來。
“你覺得呢”
“子筱,別恃寵而驕,我在這上面栽過跟頭,你應該知道。”
“可你不是傅總啊,我只是不明白,在這件事上,你只把自己和傅總放在一條線上,而把我完全抛棄在外,我和你這麽多年的友誼其實一直都比不上你對傅總的心嗎我岑子筱是個怎樣的人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嗎安然,你未免偏心過份。”岑子筱說着說着有些激動,卻如雕塑般地站在那一動不動。這麽些年,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了她心目中的女神早已把她們之間的友誼抛到很遠很遠,可這次這件事,深深的把岑子筱傷害了。
“子筱,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你知道傅總鐵面無私,這件事,我難逃責任,最後的命運會怎麽樣,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在她回來之前把這個人調查出來給她一個交代,這只是一個流程,我什麽時候懷疑過你雖然現在我們來往少了,可我從來沒有把你排除在我的朋友範圍之外。”
說起往事兩人都有些沉默,想是那些年,兩人如膠似漆,熟得都不願向對方下手的日子,到現在總是隔着一層心說話,兩人都有些黯然,這麽多年都沒挑明,只有兩人熟成那樣,齊安然才能說出她其實不是溫柔受,真正的溫柔受是岑子筱才對這樣的話。
“沒什麽事的話,齊秘書,我先下去了。”很明顯,岑子筱不願再提。
“子筱,等這事過去之後我們好好聊聊吧。”齊安然輕嘆了口氣,然後低下頭繼續處理事情,傅琅熙的電話已經打通,沒有什麽大礙,簡單地給她彙報了基本情況,說是要後天才能回來,齊安然沒問太詳細,就挂了電話。
岑子筱沒坐電梯,反倒是往天臺上去了,她心裏有些悶,從兜裏摸出煙,點上了,淡淡的眼圈中,許許多多的往事都浮上了心頭,她和齊安然認識快十年了吧,那些青澀的時光裏,對于現在來說,是真的青澀了,她還記得那時的齊安然紮着馬尾在校園裏的林蔭路上抱着書安靜地走過的樣子,她起初是要追她的,那時不知她是不是拉,只是聽人說她是校花,然後開始慢慢接近,故事應該是要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可熟識之後,她只發現原來安然不是她要的型,原來曾經的仰望在熟識之後就變得平淡起來,只是她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在那個私密的世界裏,似乎找到了同類,她甚至發現齊安然其實沒有她表象的那般喜歡安靜和不食人間煙火,甚至她倆無聊的時候會坐在學校花園的石凳上開始點評來來去去的女人和男人。
甚至她還幫齊安然驅走過無數個追求者,那些精彩的片段就是現在想起來也難免笑意,她還記得有個男孩叫林默的,一直癡情地追齊安然,送花,送禮物,送早餐,每天候在寝室樓下,将安然所有的習性了解的清清楚楚,安然實在是煩透了求助她,她笑着給齊安然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在後面的日子裏,安然答應了林默的約會要求,只是都把岑子筱給帶上了,她不過是打扮妖嬈了點,不過是在桌下勾了勾那男人的大腿,沒過幾天,林默約她出來,她邪魅地笑了笑,打電話給安然幾點到什麽地方,然後果不其然,那個男人被她勾得七魂落魄,就在要親她的時候被齊安然抓了個正着,然後兩個女人挽手就走,雙雙踹了那男人兩腳,從此,再也沒在煩她,那樣的日子很純粹,只是她沒想到後來齊安然出國都還感情很好,倒是回來了,甚至在一個公司工作了,卻因為一些事情,卻越走越遠,岑子筱望着逐漸暗下去的天空發呆,晚霞就快要浮現出來,三十二樓的高度望得見很遠很遠,可是很遠很遠之後依然是沒有盡頭的高樓建築。
“你說齊安然是不是發現什麽呢”
“不可能,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會發現,你別被她詐了出來”
岑子筱本來就在角落裏抽煙,卻突兀地聽到一男一女的聲音,常常聽說傅氏的天臺有時會凸顯泰坦尼克號的經典畫面,倒是很少有人真正看到過。
“浩浩,你別急嘛”
岑子筱一聽這聲音,背皮直發麻。
“我怎麽不急,昨晚讓你來我家,你不來,你讓我怎麽不急,寶貝兒”
岑子筱強忍住內心的惡心。
“我是真的覺得齊安然那個女人查出什麽來了,唔,浩浩,你捏疼我了。”
“不會的,不會的,那個女人怎麽可能能精明到查出是我倆,現在只等榮總和那邊把合同一簽,我們就可以雙雙到榮式地産去,到時我就是榮市地産的銷售總監,你就是行政總監了。”然後是嗯嗯啊啊破碎的呻吟聲,岑子筱貼在牆上一動不動,竟然是這兩只出賣了傅氏竟然是這兩只!岑子筱想也沒想過竟然是這兩個人,心裏輪轉了無數次,也沒想到竟然是吳秘書和許浩。
旁邊是兩人高昂的激情聲,岑子筱真想這時候沖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把許浩吓成陽痿,但為了她的安全起見,她只好強忍着聽那惡心的呻吟聲,她這一出去,兩人的對話和□被撞破,她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啊,嗯,浩,浩,再快點”
岑子筱眉頭擰成了川,這時電話響起,那女人似乎沒理,終于□過去,說了句:“是齊安然的”然後就是換了個聲音在接電話,“嗯,好,我馬上來”。
待終于沒了聲響,岑子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怕自己吐出來,虛軟地順着牆背滑在了地上,想是想起什麽,別齊安然真的發現內鬼就是吳秘書和許浩,找吳秘書直接攤牌吧這個女人一遇到傅琅熙的事情就沒了頭腦,岑子筱慌忙起身往樓下跑去。
從來都沒有哪一條路都讓所有的人幸福,高跟鞋碰撞在樓梯間的踢踏聲,岑子筱慌亂地跑下樓去,到齊安然辦公室的時候,沒有噼裏啪啦的砸東西聲音,岑子筱貼在門前,門一開,吳秘書的臉晃在她的面前,想着剛才那惡心的呻吟聲,她強忍住內心翻江倒海的湧動,“岑主管好”“吳秘書好”依然笑顏如花,待她前腳一走,岑子筱立馬把門給關上了。
很顯然,不管是如何的冷清自持,岑子筱對齊安然的關心都溢于言表,這麽多年看到她為了一段感情心力交瘁卻又自得其中,在她們眼裏的不值得,可是當事人感到幸福就可以了,那麽所有的喜歡和愛又有什麽錯不過是有的人相愛必須要相守,而有些人就算得不到卻依然也忘不了,B市的街道很窄,就算不是高峰期的時候,稍不注意也容易堵車,現在,就堵的紋絲不動,齊安然站在窗前,望着這個城市數不清的車輛和陌生的人群,雙手環胸,似在深思,看在岑子筱眼裏卻有明顯的萎靡不振。
“還有什麽事嗎”齊安然聽到聲響轉過頭去。
“安然,有時是你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別人呢”
齊安然皺了皺眉頭,回答:“就算我低估任何人,我也不敢低估你,子筱,你應該知道。”
“吳霞和許浩背叛了公司,你是否已經知道”岑子筱繞過硬木的辦公桌,來到齊安然面前。
單調的信息聲從筆記本的揚聲器裏發出來,齊安然手指點了點,是傅琅熙的信息,“把知曉整個開發項目的名單給我”
“好”
岑子筱湊過去,連屏幕都是傅琅熙喜歡的水藍色,你說這個女人還有什麽救
“你怎麽知道是吳秘書和許浩”齊安然一邊找名單,一邊問着岑子筱。
“你知道你剛把吳霞喊下來,他倆在幹嘛嗎”
“吳霞和許浩”齊安然睜大了眼,雖說傅氏陰盛陽衰,許浩是為數不多的那20%裏的精英,再怎麽說許浩也是儀表堂堂,談不上玉樹臨風,至少也是謙謙公子之類的,傅氏裏的美女才女多的是,怎麽找竟然找到吳霞身上去了安然一時間依然沒辦法消化這個信息,再說許浩對傅氏忠心耿耿,怎麽會出賣呢
“安然,速度”傅琅熙在那邊催,“我馬上要出去了。”她一直沒有說顧如錦在醫院的事情。
Z市,傅琅熙簡單收拾了下,打車說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店,司機師傅笑問她是要聞名去吃那裏的酒釀湯圓呢傅琅熙笑了笑,不置可否,連這裏的名小吃顧如錦也知道,回到醫院,那人躺在那兒,悠閑地磕着瓜子,沒用手,只在嘴裏囫囵了一圈,瓜子殼就出來了,每一顆都只是從中間的縫分開,沒有其他的破損,傅琅熙望着垃圾袋裏一堆堆擺放整齊的瓜子殼斜了斜眼,這個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是她不知道的。
“親愛的,你回來了”顧如錦頭也沒擡地盯着床上的娛樂雜志,雙手不着空閑地剝着橙子,五秒鐘的空隙扔一個瓜子在嘴裏,如果不是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誰會知道那個神采飛揚的人在住院,“傅傅,你給我買的東西呢”
對于她這種一天可以給她取四到五個稱呼的怪癖,傅琅熙曾經三令五申地控訴過,不過顧如錦自有她的道理,說是要在戀愛的時光裏永遠充滿着新鮮和激情,于是,小傅乖乖,小石頭,親愛的,這些惡心肉麻的稱呼全被創意了出來,不過也只是脫口而出喊了一次,就被傅琅熙冷冽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這次出去給她買吃的也是顧如錦激将法給激出去的,雖然說顧如錦在住院,但要傅琅熙在陌生的Z市去給她買她喜歡的風味小吃,地産傅氏的大小姐還沒有體貼到那份上,顧如錦先是可憐巴巴地望了她很多眼,看得傅琅熙都不好意思了,才問她究竟有什麽事,她說她餓,傅琅熙想都沒想,把塑料袋裏的方便面扔給她。好吧,連要去幫她泡的意識都沒有,難不成她還要玩一把□風,“熙熙,醫生說泡面不好。”
“什麽時候說的”
“你上廁所的時候”
“那醫生說吃什麽”傅琅熙繼續盯着手裏的報紙看。
“酒釀湯圓”
“什麽”
“酒釀湯圓,還必須是觀明街的。”
傅琅熙終于放下手裏的報紙,擡起頭,面無表情,“顧如錦,你真把你自己當慈禧太後”
“不敢,在傅則天面前,慈禧太後算什麽”
傅琅熙沒再和她貧下去,依然埋首在一堆財經股票基金的數據裏。
顧如錦可憐兮兮地望着方便面發呆,肚裏的咕咕聲終于喚醒了那個冷漠無情的女人,放下報紙,拿包,起身,去給她買酒釀湯圓去了。
傅琅熙望了望就快要空着的吊瓶,按了呼叫鈴,叫護士來換點滴,顧如錦慌亂地将所有的零食和酒釀湯圓藏起來,“你幹嘛,這時候叫護士來,傅琅熙,你就是存心的。”
“嗯,我存心,我存心讓小護士進來将你的靜脈紮破,你不是說醫生說你只能吃酒釀湯圓嗎你把它藏起來幹嘛”
護士小姐進來了,一進門,就皺着眉頭,說了句“怎麽有一股酒味”
“她喝了點酒回來的”顧如錦指了指旁邊的傅琅熙。
護士抓住顧如錦的左手,“你這是怎麽搞的你是怎麽看她的腫成這樣”然後稀稀落落地說了一堆,換了一個手紮進去,就出了門。
傅琅熙一陣委屈,誰讓她自己貪吃把手亂動的,還說自己沒照顧好她,一直集萬千寵愛為一身的傅大小姐在陌生的Z市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悶悶地坐在床邊,一言不發,她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臉有些微紅,背挺得筆直,下巴就快抵到脖子,顧如錦知道她受了委屈,伸手想碰她,被她扭身躲過,“右手再腫了就只有紮屁股了。”傅琅熙擡頭瞪着她,“你自己再亂動試試”粗魯地将她的右手放回去,左手手背上已經淤青了,微微地冒了起來,她眼神裏有些微的心疼,顧如錦看出來了,剛想炫耀般,傅琅熙望她腫起的包上按了按,“啊”傅琅熙居然捏她淤青的手,然後卻又轉身要走。
“你去哪兒”顧如錦忙問到。
“上廁所”
“我也要去”
“憋着,等藥輸完”說着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些情,說不清是緣還是孽,當遇上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于是我們就這樣一步步地走下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像罂粟般,待終于有一天,不得不連根拔起的時候,才明白有些疼痛像掌心裏的紋路,拔起的時候撕扯着五髒六腑。
無他的,傅琅熙上了廁所回來之後想着這開始的一段感情不知是緣還是孽,于是思路就開始在疼痛糾結裏連綿起伏地徘徊着,顧如錦又睡着了,她害怕這樣的時候,不知為什麽,當顧如錦出現之後,在兩個人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只要顧如錦沉默或者睡着之後她都會陷入莫名其妙的恐慌,這樣的恐慌讓她不安和煩亂,于是造成的結果就是把睡着的人弄醒。
鑒于剛受過的虐待,顧如錦吃一塹長一智,将左手乖乖地伸進被窩裏,她就不相信右手輸着水,傅琅熙還能忍心掐她。幾分鐘的時間能睡的有多熟,她偷偷眯着一只眼偷瞧她,傅琅熙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找了一圈之後好像也沒有收貨,卻突然仰起頭,将绾起的頭發解開了,于是發絲傾瀉而下,看得顧如錦目眩神迷,這女人是要幹嘛,突然之間的風情萬種,讓人好難适應的,怕被發現,立馬把眼睛閉上了,心裏在嘀咕着,然後鼻翼上開始癢癢的感覺,傅琅熙拿她的發絲來撓她的鼻子,顧如錦強忍住心裏的笑意,若有所無地将她的頭發繞開了,哪知傅琅熙不把她弄醒誓不罷休,起身拿過紙巾揉成兩個小團,雙雙揉進顧如錦的鼻子裏,顧如錦現在完全裝不下去,張着嘴呼氣把那東西給扔進垃圾桶了,“傅琅熙!!!”顧淩宇還說你看人家琅熙,從小禮儀乖順,就她這個樣子還乖順,指不定比她皮到哪裏去了,還裝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微笑,眼睫毛還在閃呢,“傅琅熙,很好笑是不是”
只見她抿着嘴,嘴角裏都是笑意,望着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語:“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被插成那個樣子,你覺得不好笑嗎”
“親愛的,別随便用那個字,會讓人浮想聯翩的,好嗎我是T,名正言順而不可逆,所以別輕易把插這個字用在我身上。”
“那如果我要你是P呢”傅琅熙挑釁地轉過身挑起她的下巴,眉宇間都是風情,顧如錦艱難地把臉別過去:“琅熙,趁人之危豈是君子之道。”
黃昏十分,鴿群盤旋在Z市上空,醫院外種着鳳仙花,還有些青蔥青蒜,有些私情的意味,顧如錦貼在傅琅熙身上,她本想攬住傅琅熙的肩頭,到最後成了窩在她肩上,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天空像被細筆畫過的,沙沙的一層,遠處有推着病人出來透風的家屬,再過一會兒,霓虹燈就該點亮了,然後是各自家中的燈火一一亮起,兩人坐在長凳上,顧如錦拉過她的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亂七八糟的話題。難不成一開始的戀愛都得從小時候說起傅琅熙聽着顧如錦小時候的事情皺了皺眉頭,顧如錦說了半小時見那人還是沒有要自爆情史的自覺,“傅琅熙”
“嗯”
“過去是一個比較傷感的詞彙,我知道你的過去與我無關,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好奇的知道,怎麽辦”
“那就将你的好奇扼殺在你的意識裏。”
“傅琅熙,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說”
“回去之後,我想和你住在一起,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知道你的約法三章。”
“你知道,你還提出來”傅琅熙不滿地要掙脫她的手。
“可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想你一起生活,想看到你清晨起床的樣子,想為你做飯,雖然我不是很會做,我知道你很挑剔,哦,不是挑剔,是要求很精致,我會盡量地學”顧如錦望了望,沒有太大的反應,繼續說:“我想每天都和你呆在一起,為你開門,就算你在為你的公司忙碌應酬,我都喜歡在家裏的沙發上等你,聽到你的敲門聲,我會歡天喜地地給你開門,然後把你抱在懷裏,琅熙,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這些年,我漂了很多的年,我想和你安穩下來,我想看你吃我做的飯的樣子,不管你是欣喜的,還是皺着眉頭的,我想看你洗過澡的樣子,你會勾引我嗎那一定很性感,傅琅熙,我完了......”
傅琅熙沒有打斷她,一字一句地聽着,由最先的不滿到後來的沉默,待顧如錦停下來,她才開口到:“你知道,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是兒戲,說好了約法三章你怎麽可以随意更改。”
“傅琅熙,你是個無情的女人”顧如錦沮喪地低下頭去,生病的她變得弱勢起來,或許是得到不容易,所以愈發地珍惜,“我餓了”
“你剛已經吃過東西了”
“可是我還是餓”
“所以呢你又想怎樣”
“琅熙,你開始不耐煩了。”顧如錦抗議。
“顧小姐,我像個老媽子一樣地照顧你,你還要申訴”傅琅熙又在找尋她的手,顧如錦知她意圖,忙将淤青的左手藏了起來。
“可是我是病人,病人有病人可以行駛的權利。”
“比如,你還想行使些什麽”傅琅熙耐着性子聽她說完。
“比如吃東西需要你喂,可以用手,當然我不不會嫌棄用嘴,只要你願意,比如你應該哄我睡覺,在夜深人靜,如水的夜色裏,你應該哼着睡眠曲,然後輕聲細語的說:‘寶貝,睡吧’,然後......”
“顧如錦,你真的是個P,鑒定完畢”說着起身離去,于是黃昏十分的戀戀長情以顧如錦的貪婪而結束,回去一起住的問題沒有被通過,本該深情纏綿的場景現在變成了一個瘦削的背影獨自坐在長凳上扼腕長嘆,好吧,如果不是顧如錦心裏在絞盡心思想着如何打破傅琅熙的約法三章,那樣一個落寞的背影在餘晖升起的時候是有些孤獨的,對,孤獨是可恥的。
華燈初上,明天,兩人就該回到B市各自忙各自的事業,各自打理各自的事情,于是這一晚,似乎顯得尤為重要起來,顧如錦本就沒有什麽大礙,膝蓋已經沒什麽大礙,那日暈之後也只是因為疲勞過度,這兩日休息已經恢複了元氣,就等明日十點的飛機而已。
于是難得的清靜,兩人吃過飯,嗯,晚餐也是顧如錦又哄又騙将傅琅熙鼓搗出去買的紅棗粥,顧如錦似乎很喜歡吃甜的東西,傅琅熙有些吃不慣,卻也被顧如錦威脅着吃了下去,因為顧如錦說如果她不吃,她就拿嘴喂她,傅琅熙對于這些小情人間才會進行的小把戲并不感冒,這裏也不是B市,沒有齊安然為她精心安排飲食,所以也只好皺着眉頭吃下去,她總是吃不慣太甜的東西,雖然在買的時候已經囑咐老板拿一杯別再加糖,她懷疑她和顧如錦的拿反了,于是從顧如錦的杯裏弄了一勺,更甜,都快膩死了,她張嘴就要吐,顧如錦忙呵住她,“傅琅熙,別浪費糧食,到處都是災情呢”一句話捏得傅琅熙把那粥吞了下去,于是一頓晚餐一個吃的津津有味,一個吃的眉頭緊鎖,還好傅琅熙的胃小,只吃一點東西就飽。
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夜裏九點,暗夜裏,有些情緒就開始湧動出來,醫院,總是令人産生無限遐想的地方,顧如錦一臉谄笑地望着她。
“顧如錦,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琅熙,良辰美景,暗潮洶湧,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良辰美景”不知是那句話觸動到她,傅琅熙喃喃地說着這幾個字,良久才吐出幾個字,“這是個不該懷舊的夜晚”
“嗯,懷舊不如懷春,琅熙,我想......”
“想什麽”
“我想和你□,現在立刻馬上”
如她所願,傅琅熙的臉立馬漲的通紅,從她的床頭抽出枕頭砸向她的臉,“和你的枕頭做去。”
“和枕頭怎麽做啊我才沒有那麽重口味”顧如錦把枕頭從她臉上拿下來,傅琅熙已經在另一張床上躺下來了,顧如錦把吊燈關上,開了牆頭燈,昏黃的燈光籠罩在整個房間裏,是暧昧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琅熙”
傅琅熙沒搭理她。
“傅琅熙,傅琅熙,小石頭,小傅乖乖”
“顧如錦!!!”傅琅熙氣惱地坐起來,“是不是我對你說過的話都形同虛設的我說過不許喊那些詞的”她只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雞皮疙瘩,顧如錦就是故意的。
“別不理我”
到底誰在誰面前不夠冷靜,在愛情面前,誰又能夠真的做到冷靜自持,許是有些期待的聲音刺激到了傅琅熙,燈光漂浮着,外面不知是誰竟然彈起了鋼琴曲,聲音婉轉低吟,在這樣的夜裏似是彈不盡那些故事裏的恩怨,“睡覺吧,好好休息”傅琅熙緩緩地說道。
“這麽早你能睡着嗎”
窗外,雨打在樹葉上,傅琅熙沒在答話,只是坐在另一張床上,兀自地看着那些顧如錦完全不感興趣的經濟詞彙,身後是黑沉沉的夜,風有些大了,灌進來,有些冷,顧如錦突然想到也是這樣的夜裏,還是在去年的時候,她跟随傅琅熙回到她的屋子裏,還是這樣的暗夜,只是一個下雪的夜晚,那晚她頭痛病又犯了,虛弱的她總是沒有那麽多棱角,讓人不忍憐惜。
一瞬間,一道閃電,劃了進來,似乎劈開了這安靜的房屋,而後,轟雷一聲,是春天要來了嗎竟然打春雷,兩人都有些受到驚訝,雙雙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又躺了回去,顧如錦偷偷地看她,長發已經散落下來,傅琅熙眸子很深,在黃色的燈光裏顯得更加的璀璨起來,妝已經卸下來,本來平時傅琅熙也只化淡妝而已,只是現在的素顏卻也是這樣幹淨好看,像一道清淺的溪流沿着她的脖頸往下流,顧如錦拉過被子,側過身,背對着她,心裏卻像有無數只小螞蟻在爬,似聽到動靜,被子裏冒出一個頭來,就見傅琅熙身批一件外衣,走在窗前,将窗戶拉了過來,于是一切顯得更加地安靜了,周遭的事物都被阻擋在外,只是若有若無還能聽到雨打下來的聲音,顧如錦輕輕起身,來到她身後,又是她熟悉的香味,雙手繞過去,将她摟在懷裏,手無意碰到胸間,竟是柔軟地不成樣子,“你沒穿內衣”
“你睡覺的時候要穿嗎”顧如錦強忍住還要去觸碰的沖動,只是有些難耐地在她脖頸處蹭。
“顧如錦,你是屬貓的嗎”她轉過頭去,而這一回頭,一颔首,有人的心裏似是開了花,絢麗的,像一朵朵綻放在夜幕上的煙火,絢爛淫靡,照亮并撩起了全身。
顧如錦輕碰她的唇,微涼的,似乎還有晚餐紅棗的香味,像是吃冰淇淋的味道,她貪戀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傅琅熙往後縮了縮,她還是沒有辦法能立馬回應顧如錦的深情。
她鉗過她的腰,将她轉過來,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額上,眉間,睫毛上,緩緩地往下,然後銜住她的下唇,背後是長長的街,街燈亮起,像傅琅熙的眼睛,明亮的痕跡劃過顧如錦的心,她閉上雙眼,就像永遠镌刻的印烙朝傅琅熙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一枝紅豔露凝香, 雲雨巫山枉斷腸。夜色下的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窗外,樹葉被風吹落,似揚花紛紛灑灑,那是狂風亂作的敲敲打打,窗內卻是如何的蕩氣回腸,深情綿綿,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似是點燃了顧如錦全身,肆虐的風雨似乎不能澆滅她的熱情,卻像配樂般顯得虛幻唯美起來,她伸出手撫過傅琅熙的臉,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琅熙,你總是這樣輕易讓人迷醉,會讓人忍不住吃下去的。”顧如錦叼着傅琅熙的下唇,用一種蠱惑人的聲音說道,纖細的手指在傅琅熙的後背若即若離,似是毫無章法的彈奏着一曲鋼琴曲。
到了這個時候,很顯然,有人還想要逃已經完全失去了先機,在顧如錦起身從背後摟住她的時候她就僵住了,早就說過,傅琅熙的身子是敏感的,本就很少與人有肌膚之親,有人說從小沒有受過很親密的擁抱長大之後會對這樣的舉動非常的渴望,只是高傲如傅琅熙這樣的人,又怎會随意要求任何人抱她,于是她對顧如錦這樣的行為又怎有抵抗力,于是軟躺在她懷裏,于是有人開始摸索前進,于是本該溫暖的擁抱演變成了法式熱吻。
她擡頭,迎上她本該如水的清眸,卻因為燥熱的關系變得有些急不可耐,傅琅熙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慌忙低下頭,想從她的腋下躲過去。
顧如錦抓住她的手臂,又從後面抱住她,臉貼在她的後背上,“為什麽總是想躲我”話語間是那樣的慢條斯理,鉗住她的手也是那樣的溫柔,在這樣的夜裏,一切都顯得柔情起來,深色外衣裏裹着的雪白身體,有種令人不忍觸及的美,怕這一切都那麽瞬即的轉瞬即逝,傅琅熙的卷發散落下來,後背一片柔軟,顧如錦是那樣貪戀那樣的溫暖,鼻翼間是好聞的洗發水香味。
傅琅熙就這樣任由她抱着,時間似乎過的特別慢,是她太緊張了嗎還是隐隐約約在期待什麽她在期待什麽呢顧如錦跪握在她身上,全身不着一物,像小貓般舔舐着她的身體,琅熙搖了搖頭,臉頰燙到可以直接煎荷包蛋的程度,如此绮麗的遐想實在吓壞了她,猛然轉身望着一臉驚愕的人。
“怎麽了”顧如錦對此不甚了了。
傅琅熙睜睜望着她的臉,腦子裏不自覺的又開始轉動那樣的畫面,她閉了閉眼,又瞬間睜開了,卻似一種深入肌膚的落空,談不上是親還是近,可她知道,她被顧如錦挑起了欲望,屋內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像是蒙上一層紗似的,婆婆娑娑的透明,她溫和好看的臉卻又有些俊俏,是一種清秀般的幹淨,她曾經很多次看過她的臉,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側面,卻從未像今晚這樣心神蕩漾過,她眼裏有薄薄的水光,下巴微揚起,該是搞不清傅琅熙的狀況吧,一旦她搞不懂傅琅熙這個女人在想什麽的時候就會裝做這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傅琅熙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緊逼她身子的時候,卻是用了力般将她推到了牆上,背上的冰涼與眼前人身體裏的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傅琅熙的體質一直是冰涼,此時卻像火爐般,她還來不及想太多,傅琅熙的唇卻已經貼了上去,剛觸碰的那一霎那,都感到她的輕顫,顧如錦雙手貼在牆上,虛弱的喊道:“琅熙......”然後尾音被淹沒在了唇齒間,傅琅熙在情事上該是一直被動的,才會讓這難得一次的主動都顯得如此的生硬和突兀,她的舌頭伸進去,顧如錦迎上她,她卻退縮了,只是唇還抵在唇間,顧如錦由被動轉主動,伸手緊緊地抱住她,她如白玉般的手臂,顧如錦輕輕撬開她的唇,卻嘗到了些鹹鹹的味道,似有許多許多無法言語的東西,這麽多年的隐忍也好,這麽多年的等待也好,是那種放棄之後的悲涼疑惑是重生之後的欣喜傅琅熙眼裏的淚流下來,流進了兩人的嘴間,顧如錦有些心疼,想放開她,卻被傅琅熙更深更深的蜷住了,長長的睫毛下面全是心事,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究竟在想着什麽。
一吻快吻的兩人窒息,顧如錦不得不放開情緒有些失控的傅琅熙,她什麽都沒問,只是雲淡風輕的說了句:“琅熙,你插隊了。”然後将傅琅熙推倒在了床上,她豐盈的曲線在深色的外衣下更加的若隐若現,她吻幹傅琅熙臉上的淚痕,眼裏蕩漾着笑意:“不管你的淚是為誰而流的,傅琅熙,你是我的女人了,以後不許再為任何人,任何人流淚,讓你流淚的人,只能是我而已。”聰慧如她又怎會不知,不知琅熙的過去了有着一個讓她如此傷痛的人。
傅琅熙笑了笑,伸手攀住她的肩頭,眼裏是水霧霧的淚花,“你剛才說你想我做什麽”
“□”聲音不高,卻是铿锵有力。
“你想怎麽做”傅琅熙勾着她的脖子,笑意盎然。
“想将紅酒倒你全身,然後一滴一滴地舔幹淨,逮着紅酒的醇香和你的香味。”顧如錦沒再說話,只是低下身去,吻上了傅琅熙的耳根,濡濕的舌尖惹的身下的人身子一僵,她的耳廓冰涼,而每一根神經卻都開始活躍起來,絲絲縷縷糾纏着顧如錦的心,她的指尖有些發酸,于是找尋着傅琅熙的十指,緊緊地扣了上去,指尖的發酸開始往上蔓延,蔓延到胸腔的時候,她覺得有些悶,于是吻上傅琅熙的脖頸的時候發了力,于是留下了一顆草莓,傅琅熙即将脫口而出的呻吟在喉間翻轉。
“傅琅熙,這對是你插隊的懲罰”她的鼻息也重了起來,望着那張如水的臉,是怎麽也硬不下心腸來,就連這樣霸氣的口吻說出來都是這樣的低聲細語。
傅琅熙許是許久都未再進行過情事,剛才的莽撞和失控都埋藏在了此時害羞疑惑是害怕的感覺裏,或許是太久沒有做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顧如錦的強硬,不管怎樣,顧如錦的手指都伸進了她的衣物裏往上游移,她是感觸到什麽,按住了她的手,“你要怎樣才會真正地面對我”顧如錦急促粗喘的氣息撲在她的耳根,若有若無地輕碰,似細密的發須一根一根地撓動着她的靈魂,她只是覺得有些難耐,身上愈發的燥熱,艱難地別過頭去,手上也松了勁,顧如錦探進她的衣衫,在傅琅熙起伏而凸起的曲線上放肆地輕按,低啞的喉音即将沖口而出,傅琅熙身子繃緊,窗外的雨下地愈發的肆意起來,一顆一顆打在窗臺上,形成了一到銀亮的風景線,心事是無聲無息的,只能聽見彼此越來越不穩的呼吸,似是一種等待,像等待了一世那麽長久,該是夜裏接近淩晨的光景,有手指在光滑的身上彈奏的樂曲,只是這樣的樂曲是無聲的,在這只聽雨打風吹的夜晚有一點活躍,雅致的,溫柔似水的活躍,很明顯這樣的活躍帶動了身下的人,傅琅熙挺了挺身,輕喚了聲:“顧如錦......”一向冷靜自持的聲音裏有一絲柔軟,她眉頭緊鎖,卻有躁動浮現,淩亂的卷發有一縷貼在了她的額上,不知是累了還是因緊張而生出的汗,“琅熙,你真美......”說完這一句,她的嘴就因為忙其他更重要的事而沒法說話了。
“砰砰”的敲門聲響個不停,顧如錦從衣衫裏冒出一個頭來,冷靜下來的兩人才發現這是醫院,顧如錦極其煩悶地起來開門,傅琅熙給她找的專用病房,護士早就已經查過房了,這又是還有什麽事
打開門,醫生護士站在門邊,還有一個患者,“實在抱歉,顧小姐,我們病人太多,知道這是傅小姐給你專訂的病房,可我們這位患者實在有些特殊。”
顧如錦緊握着的雙手指甲都快掐進肉裏,這個時候被打斷,誰不會被憋出內傷,深吸了一口氣,向幾人說了句:“稍等一下”然後将門關上,傅琅熙已經起了身,衣衫也已整理完,只是那滿臉的潮紅看得顧如錦又是癡了,“我已經沒大礙了,我們出院吧。”
“現在”
“嗯,把病床騰出來”說着簡單收拾了下拉着傅琅熙就要去辦出院手續了,走到窗前,雨還是沒有要停歇的樣子,顧如錦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給亂了心智,望了望就快下成絲線的雨,愁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心裏如無數只螞蟻在啃噬着她,收拾在包裏的衣物又一一往床上扔去,像是煩悶,卻更像是欲求不滿的生氣,傅琅熙笑着走過去,從她的手裏接過那些簡單的衣服,又重新折疊好放進包裏,很認真很認真,像對待她即将開啓的新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這,這,寫的我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