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客人拿走了一半
第25章 客人拿走了一半
25-客人拿走了一半
尤裏與貝洛即将去調查的事件發生在一戶牧場家庭中。
當事人叫亞歷山大,是家中長子,除他以外,家庭成員還有父親、繼母和一個弟弟。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親生父母離了婚,他一直跟随母親在城市生活。父親則回到鄉村老家,不久後再婚,有了他弟弟。
家中的怪事最早要追溯到兩年前。
兩年前,亞歷山大的親生母親去世了。亞歷山大辭掉了在城市的工作,回到父親的牧場。
回家不久後,父親興致勃勃地要帶亞歷山大參與獵鹿。父親并不是什麽老獵人,而是個一大把年紀的新手,去年他剛拿到狩獵資格證,正處于躍躍欲試的興奮期。
父親有資格證,亞歷山大卻沒有,所以他只能在旁邊當助手。
為控制野生鹿的數量,當地允許有資質的民衆在特定時期狩獵,狩獵的範圍、數量等等都有嚴格規定。捕獵成功後,獵手需要把獵物送到林區相關部門進行檢疫,檢疫合格後才允許帶回家烹饪。
這次活動中,父親明明是新手,卻不可思議地順利獵到了鹿,而且是一頭品相非常完美的獵物。
其他獵人都紛紛稱贊他,說他肯定造就有這方面的天分,人到中年才顯現出來。
父子倆把獵物綁在車頂行李架上,帶去檢疫地點。
開車途中,他們總聽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敲擊聲,敲得很有規律,聲音不大,像是來自後窗,但反光鏡裏看不到任何異常。
他們以為是鹿綁得不牢,中途停車查看了好幾次。
鹿并沒有任何身體部位垂下來,沒有任何地方會敲擊車窗或車頂。
Advertisement
到達檢疫中心,現場還有另外兩個獵人,大家互相認識,都是來檢疫獵物的。
檢疫完成後,三家人把各自的獵物放到一起,也不分是你的還是我的,現場拆解切分,剁成便于攜帶的小塊再彙合在一起,均分三人份,裝在三個防水口袋裏。
回家的路上,鹿肉都在後備箱內,車頂就不綁東西了。但亞歷山大與父親還是總聽見輕微的敲窗聲,仍然來自車子後半部分。
亞歷山大找了個合理的解釋:肯定是後備箱裏的聲音,做紀念用的鹿頭沒放好,在裏面碰到了別的雜物。
到家後,因為要先收拾冰櫃,他們把鹿肉暫時放在柴房裏,然後進屋去和繼母說話,用時也就三四分鐘。
回到柴房,父子倆震驚地發現裝肉的口袋開了,裏面的肉少了很多。
令人稱奇的是,“小偷“并沒有只拿最大塊、最優質的肉,而是各個大小、各個部位都拿了一些。
父子倆只是關上了柴房的門,确實沒上鎖,所以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有小偷。
可仔細一想又不對,他家附近地形特殊,四面八方非常通透,小偷從哪突然冒出來的
難道小偷提前藏匿在柴房附近,處心積慮蹲守,就是要偷鹿肉
父子倆從進屋到回柴房,用時很短,小偷要在這麽短時間挑揀出各個部位的肉,不能搞出聲音,還要迅速跑得無影無蹤……應該不太可能吧。
也或許就是有這麽厲害的小偷但大家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觀察過剩下的肉塊之後,亞歷山大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小偷拿走的肉好像都屬于父親打的那頭鹿,留下的肉則都屬于另外兩頭……
他參與過剁肉、分肉,所以對自己家分到的形狀是有印象的。可是這不可能……小偷怎麽可能這麽快分辨出哪塊肉是哪頭鹿身上的即使真能分辨,他又為什麽要分辨呢
總之,他們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加強防範,給倉庫柴房都上了鎖,也仔細檢查了自家牲畜棚的鎖具。
之後一直沒什麽異常,全家人把丢鹿肉的事逐漸抛在了腦後。
時間來到去年,又到了狩獵季節。
這次他們家也參與了狩獵,但并沒能打到獵物,別的獵人朋友給他們分了一些肉。
和上次不同,這次是朋友們把通過了檢疫、切好塊的肉直接送到了亞歷山大家,父親再把肉放進住宅地下室的冰櫃。
這次他們既沒有帶着鹿在林間駕車,也沒有把得到的肉放在柴房。
當天夜間,應該是淩晨兩三點左右,牛棚馬廄那邊傳來一陣騷動,驚醒了全家人。
亞歷山大想去查看,剛走到門前,外面的騷動突然停止了。
他的手剛要碰到門鎖,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就這樣三下、三下、兩下地循環。敲得很有規律。
亞歷山大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像是在哪聽過。
他想起來了。這是去年他開車時聽過的敲擊聲。雖然敲的東西不一樣,但敲擊節奏完全一致。
他愣住了,不敢開門。
上次的事之後,他并沒有和繼母提起過車上的敲擊聲,所以繼母不明所以,不知道這父子倆為什麽都一臉蒼白。
繼母開口問了一聲“誰呀”,敲門聲立刻停止了。
外面無人應答。
全家人就這麽呆呆地站了十分鐘。最後亞歷山大去拿上獵槍,舉槍站在門口,父親躲在門板後面,慢慢開門。
看資料看到這部分的時候,尤裏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發展——外面什麽人也沒有。
剛看到描述敲門聲的時候他就想:肯定和各種懸疑片一樣,一開門,外面沒有人。啊哈,果然沒有人。
但這一家人遇到的怪事不止如此。
他們面對的情況是:外面沒有人,門前放了一束花。
是一束紅色花朵,遠遠看去有點像玫瑰,近看花型又不太一樣,長得不像任何他們見過的花。
花束用草繩紮捆着,沒有包裝紙,每一朵花都是豐盈盛開的狀态,花瓣上還挂着水珠。
他們當然不敢拿這花束。父親碰都沒碰它,用腳把它踢遠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聽外面沒有異常動靜了,父子倆就出門去查看牲畜棚。他們有不好的預感。
馬廄沒事,牛棚的鎖是打開的。剛才牛群非常鬧騰,現在它們竟然全部入睡了。
父子倆進來之後,有些牛剛剛醒來,大多數仍然在沉睡。
仔細檢查後,他們發現一頭誕生于年初的小牛死了。既不是遭受野獸撕咬,也不是被刀具割破喉嚨……它的下半身不見了。
切面光滑平整,是被一刀切斷到底的樣子。
要切成這樣,需要刀身極為寬闊且極為鋒利的鍘刀,即使是屠宰場裏也找不到符合這标準的鍘刀。
面對如此匪夷所思的場面,再結合敲門聲和那束花,全家人吓得連覺都睡不着了。
他們立刻報了警。天亮之後,警方檢查了所有能查的地方,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警察想找他們提到的紅色花束,上面也許能提取到什麽生物痕跡,但花束不見了。
昨天父親把它踢到了一邊,今天找遍了整片草地都沒有。
在警方的建議下,他家決定安裝監視攝像頭。
安好之後,接下來的日子都很平靜,沒再發生什麽異常現象。
又一年過去了。
今年狩獵季還沒有到,全家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前不久的一個周末,亞歷山大在外讀書的弟弟打來電話,說要回家,正好和家人聊聊之前的怪事。
弟弟在大學交到了女朋友,這次他帶着女朋友一起回來了。
他們開車走在林間,女朋友聽到了異常的響動:好像後備箱有什麽東西沒放好,一直在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因為開着音樂,起初弟弟沒聽見。經提醒後,他關掉音樂一聽,果然有敲擊聲。
他停車查看後備箱,沒發現任何會發出那種聲音的東西。
他想到了父親和哥哥提到過的聲音,但他沒有親耳聽過,不知道是不是這個。
到家之後,正是晚餐時間。餐桌上,大家完全沒有提鹿肉和牲畜的事,弟弟也沒提剛才的敲擊聲。
畢竟女朋友在場,大家都不想讓她聽見這麽詭異的事情。
女朋友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她不知道那些怪事,還以為是這家人要商量隐私內容,不方便有她這個外人在場。
于是她匆匆吃了飯,提出自己舟車勞頓,想小睡一會兒。弟弟讓她去自己的房間睡覺。
女孩睡下之後,全家人開始讨讨論怪事和敲擊聲。
這家人的住宅是三幢連排屋,有三個大門,屋子之間不能穿行。廚房、餐廳和弟弟的房間都在西側屋子裏。
由于怕說話聲被女孩聽見,全家人離開餐廳,去了最東側的房屋,也就是父親的書房那邊。
女孩睡了不到一小時,被敲窗戶的聲音驚醒了。
她起身揉揉眼睛,去拉開窗簾。窗外并沒有人,外側窗臺上放着一束紅色花朵。
花朵均是深深的黑紅色,顏色像玫瑰,形狀卻不太一樣,甚至每朵花長得都不太一樣,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麽品種。
但這束花真的很美,花瓣葉子水靈靈的,香氣比花店裏的花要濃郁得多。
女孩打開窗,小心翼翼把花束抱了進來。
她并沒有覺得怪異,在她看來,這花肯定是男朋友送的。
花束沒有包裝,花每一朵形态不一,她認為這也很正常,這些花肯定不是買的,而是附近有花圃,她男朋友剛剛采摘的。
她把花放在桌上,想出去找男朋友,可是外面的客廳和開放廚房裏都沒人。
她知道旁邊還有兩座屋子,就打算出去看看。
在她踏出大門的瞬間,一股強風襲來,推得她打了個趔趄,差點滑倒。
男朋友卧室的窗簾高高飄起,屋內各處紙張雜物被吹落在地。
風越來越強,吹得她睜不開眼。她眯着眼睛,一手護住臉,從指縫間望過去……男朋友卧室裏好像有個人影。
她吓得連連後退,仰面跌倒在大門前,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她整個下半身被提了起來,一股力量把她向着森林方向拖行。
她掙紮着尖叫。東側房間的人們聽見叫喊,立刻跑出來查看。
亞歷山大、父親、弟弟三人圍上來,那股抓住女孩腳踝的力量突然消失,她全身落回了地上。
同時,風也停了。
女孩吓得失魂落魄,要求馬上離開這地方。
一家人當然沒有阻止。他們知道她說得對,他們家确實有問題。
繼母和弟弟開車護送女孩回城市,亞歷山大和父親則留在家裏,收拾被怪風吹亂的房屋。
屋裏的報紙書籍淩亂一地,櫃子裏小點的擺件都掉了下來,床單桌布被掀飛,衣櫃門都開着,裏面的衣服也翻出來了不少,連廚房裏的碗碟都掉出來碎了好幾個。
看起來不像是強風吹過,更像是遭了小偷。
亞歷山大也看見了那束紅色花朵。在這樣猶如臺風過境的屋子裏,花束卻沒受到任何影響,連上面的露水都還在。
他拎着花走出去,把花扔到了遠處。
都收拾好之後已經是深夜了。繼母和弟弟在城裏打來電話,說他們安頓好了女孩,他倆今晚也暫時留在城裏。
夜間鄉下的路況本就不好,後半夜人也比較疲勞,連夜開車回來很危險,容易出事,他們明天早晨再回家。
一夜無事。次日上午,将近十點的時候,繼母和弟弟回來了。
他們一回來就發現牛棚的門開着,裏面有血腥味。
果然又發生了針對牲畜的殘殺,而且這次情況更嚴重。牛棚裏非常混亂,隔斷被破壞,飼養工具散落滿地,還在現場的動物都死了,也有一些不明去向,估計是跑了出去。
這次和從前情況不同,死去的動物身上不是平滑的切割痕跡,而是類似野獸撕咬的痕跡,它們的身體并沒有被整體切斷,也沒有任何肢體部位消失。
亞歷山大聽見動靜也出來了。只有父親一直沒有出來。
繼母和弟弟去最東側的房屋叫醒父親,敲了很久門,遲遲沒有回應。
門并沒有上鎖。于是他們進入父親的卧室。父親不在,床有睡過的痕跡。
他們撥打手機,聽見了電話鈴聲。原來手機留在家裏,父親沒有帶走。
接着,他們發現父親的外套、財物、靴子等等也都還在屋裏。
父親是穿着睡衣和居家鞋離開的,什麽都沒帶,這顯然并不正常。
連同昨夜的事一起,他們再次報了警。
警方和他們一起查看了監視攝像。攝像頭最多只拍到了昨晚女孩遇襲時的畫面。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無事發生。
目前能找到資料只到這裏為止。
這一家人至今還生活在驚恐中,那位父親仍然處于失蹤狀态,警方的調查也一直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