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桃香槟
桃香槟
程淮身形長立，手拿着香槟杯，正和陸雲有說有笑，時而耳語一番，不知在說些什麽。葉飛天和蕭薇這兩個影帝影後如同護法一樣，分別站在他左右，男男女女，活色生香。
白天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連忙移開視線，眼珠一轉，又見到那個熱愛同人圖的沈浩然。
他站在一旁，和什麽主編交談着。
這些人似乎彼此熟悉，交談甚歡。
只有被圍在中間的陸雲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貴氣矜傲的臉完全和頂流的身份相符合，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熟悉其他人。
白天真喝了一口果汁，兀自猜測着這些人的關系，腦中滿滿都是他的拆遷計劃。
這時，陸雲忽然擡頭，目光凜然，穿過人群落在了白天真身上，連程淮對他搭話都沒有搭理。見狀，程淮也循着視線看過來，人與人之間的交談就如迎風的草，程淮這麽一看，其餘人也被驚動，紛紛扭過頭來。
全看到了白天真。
他來了。
一絲微妙的感覺掠過腦後，白天真仿佛餐桌上被盯上的感恩節火雞，随時會被手撕八塊。
程淮微微一笑，伸手招呼白天真過去。白天真視若無睹，轉身迎向了身邊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總，微笑道：“林制片，你好你好，上一部電影有勞您指教了，哦，原來您是田導演，失敬失敬，有角色的話請聯系我的助理。”
白天真随手抓了一波人打招呼，同時穿過宴會廳，閃向無人的角落。
跟在後面的助理偷偷往程淮那邊看去，“哥，程總還在叫你呢。”
白天真躲進小角落的落地窗簾後，宛如一條鹹魚，“別管他，除非他快死了，否則別叫我。”
助理：“……好的，哥。”
助理從窗簾裏探出一個頭，打探敵情，“哥，彙報一下，程總還沒死，但夏奇那拉踩精來了，啊，他往程總那邊去了，還對葉影帝抛媚眼，哦，還蹭沈浩然的衣服……”
白天真聽得頭大，“你先閉嘴，讓我靜靜。”
助理乖乖閉了嘴，但沒幾秒，又驚呼道：“哥，不好了！”
白天真驚訝：“難道程淮真死了？”
助理：“不是，我們被發現了！”
助理緊張地把頭縮回來，“過來的是沈浩然，這家夥總是給你發同人圖，絕對不安好心。”
白天真呆了一下，“他、他真的給我發過同人圖？我和他的？”
助理有些難為情地點頭，“他發在微博私信，但他估計不知道是我在管微博，所以我都給删了，但他那邊估計會顯示‘已讀’，這人恬不知恥，一上節目就說你看了他們的同人，幸好沒幾個人當真。但是那些圖真是喪心病狂，柳甄哥看了臉都綠了……”
白天真：“……”這事他第一次知道。
沈浩然這家夥在微信上還算正經，只是上綜藝或者鏡頭前放蕩不羁，總愛CUE他。白天真一直以為是節目效果呢，結果這人竟然真的發了他們的十八禁同人圖，還和粉絲說他們一起看了？
……變态沒跑了！
白天真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克制着摔杯子走人的沖動。
助理如臨大敵，“哥，這下該怎麽辦？”
沈浩然正朝他們走來，手裏還端着兩杯酒，正常人只會拿一杯酒就行了，他手中的另外一杯酒，當然不可能是給在白天真身邊忙忙碌碌的助理喝的——雖然白天真希望是這樣。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視線看向宴會廳外，酒店的庭院剛建好一個偌大的游泳池，現在還是春天，水還涼着，人群都呆在宴會廳裏，沒人到外面游泳。但池子放滿了水，大概有兩米深，能淹過一個成年人。
白天真盯着一汪池水，冷靜道：“想想人活一世，苦苦掙紮半輩子，也不過掙個虛名浮利，帶都帶不走，既然人生苦短，不如就——”
助理臉色大變，抓着他哀嚎：“哥你別想不開啊！”
白天真想得很開：“——不如就推他下去，讓他解脫了吧。”
助理将他抓得更緊了：“哥你別沖動啊，殺人是犯法的，好歹讓我來動手，你別亂來！”
“天真，你們在說什麽？”
推搡間，沈浩然到了兩人面前，臉上一派風流的笑意。
這衣冠楚楚的模樣，全然看不出是個會給他發十八禁同人圖的變态。
白天真端出營業性微笑，“在想怎麽犯罪還不用負責任。”
助理憋住氣，連連搖頭。
沈浩然倒是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天真，開玩笑似的說：“別想了，你長得就不像罪犯，但你的臉讓人想犯罪。”
白天真站在酒店庭院前，身後碧水蕩漾，芳樹葉落。
沈浩然湊過來，嗅着他的發間。
這是沈浩然經常會做的動作，他們兩人拍戲時，沈浩然都會像這樣自然而然地接觸他，開一些有意無意的玩笑，在衆人面前和白天真親昵，時不時撩他一下，說是活躍氣氛。
因為沈浩然做的太過自然，好像是天經地義般，白天真并未放在心上，一直以為這個沈浩然只是個性如此，天生就是拈花惹草的性格。但此刻，白天真生出了懷疑，“沈先生，你和每個人都是這麽開玩笑嗎？”
沈浩然的笑容有些危險，“天真，我從來不開玩笑。”
他将手中的酒遞過來，“黑皮諾和霞多麗十分融洽的玫瑰香槟，有鳶尾和蜂蜜的香氣，非常适合你的氣質。”
“我已經有了。”白天真舉起手中的果汁，随口胡謅，“雖然不叫玫瑰香槟，但有紫羅蘭、蘋果花以及生姜的味道，我喜歡這種。”
“生姜？”
沈浩然盯着那杯酒，臉色有些捉摸不定。
“那我們交換一下，我倒是很好奇什麽香槟還有生姜的味道。”
沈浩然随手擱下他的那杯酒，只端着給白天真的玫瑰香槟，另一只手伸過來，就要奪去白天真的酒杯。
“沈巨星，你好像不會游泳是吧？”
白天真忽然說。
沈浩然剛碰到白天真的酒杯，這時動作停了一下，遲疑一會才回答：“我和你說過這件事？真高興你還記得。”
“你高興就好。”白天真木木地說着，他伸手，把酒杯遞給了旁邊的助理，走向前面的水池。
“哥……”
助理戰戰兢兢地端着酒杯，兩手捏了一把汗。
沈浩然恢複了鎮靜，饒有興趣地跟着上去，“其實我也不是不會游泳，就是有些怕水，我小時候溺過水，所以留下了陰影，你應該不會嫌棄吧？”
“不會，我覺得很好，非常好。”
四處無人，人群都沉浸在宴會中。
白天真走到了水池邊，這池子剛剛建好，一池水都是幽幽的淡藍色，上面飄着兩片葉子，無趣地打着轉，等着一點新鮮事發生。
“嘩啦——”
整個池子赫然動蕩。
沈浩然本還在興頭上，伸手想掐住白天真的腰。忽然，白天真往後一退，同時他感覺被人踹了一腳，整個人猝不及防墜向水裏。他下意識往身後去抓，白天真在他身後，和躲避一坨翔般本能地閃開，沈浩然只碰到了他的手，便連同他手中的玫瑰香槟一起摔進池中。
水面的葉子歡快地旋轉着，随着水波起起伏伏，至于沈浩然，這位巨星則和旱鴨子一樣在裏面撲騰。
他掙紮了幾下，慢慢要沉底了。
“來人，有人落水了！”
白天真站在岸上，淡定地喊了一聲。
這下驚動了宴會的人，有人過來，一看池子裏沉底的沈浩然，立即驚呼着說：“是沈巨星落水了！快去撈他！”
沈浩然的經紀人也趕到了，一聽是沈浩然，立即臉色大變，“快救他！他不會水！快救人！不準拍照！”
一群人手忙腳亂，撈人的撈人，看戲的看戲。
白天真離開了人群，手往旁邊一伸，助理立即上前，把方才的酒杯給了他。
“哥，要是被人看到了……”助理有些擔憂。
白天真淡定地喝着果汁，“沒有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可是那沈浩然……”
助理朝水池投去同情的一瞥。
白天真頭也不回，淡然地甩袖而去。
池子裏的沈浩然已經沉了底，被撈上來時還剩下一口氣，吐掉幾口水後，目光悠悠地穿過人群，望了一眼白天真的背影，接着便大受打擊般昏了過去。
“浩然你可不能死啊！快，送去醫院！”
沈浩然的經紀人鬼哭狼嚎，跟着去醫院的車走了。
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白天真拍了拍衣服上不慎沾上的水珠。
這下解決了一個，麻将桌還剩三人。
白天真一身輕松，尋思着沈浩然應該不會再發什麽同人圖還到處CUE他了，他到了宴會廳的入口，剛要進去，卻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
和之前被盯上的感覺不同，這次的感覺更加強烈，他下意識擡頭，正好見到二樓上方有個人影，隔着冰藍色的落地窗，一身西裝，靜靜地俯視着他。
白天真愣了一下，二樓上的人，好像是江衍青？
他連忙低下頭，手指揉了揉眼，再看過去，本來有個身影的地方空無一人。
果然是他看花眼了，江衍青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更不可能在他推人下水的時候出現。
他不會是目擊證人。
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