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木苔香
木苔香
“哥,我聽說沈浩然沒事了。”
白天真重新回到宴會上,人群圍繞着他,四處歡聲笑語,他提不起精神,自顧自地玩着酒杯,總覺得哪裏不得勁。
良心作祟于是去打聽消息的助理跑了回來,說了沈浩然沒事的消息。
“聽着是驚吓過度,才引發了暈厥,睡一晚又活蹦亂跳了。”
白天真漫不經心地晃着酒杯,“當然沒事。”
沈浩然并不是不會游泳,而是有暈水症,對水有下意識的恐慌反應。而且那家夥命硬得很,書中的劇情裏,白天真為了擺脫他也推他下過水,而且還真的有效,沈浩然這人怕水怕得要命,那次受了驚吓後就沒再找他,白天真想到這個劇情,當然是先下手為強。
“可是這也太危險了。”助理心有餘悸,“下次這種推人下樓的事,還是讓我來吧!為了哥,我什麽都願意做!”
“算了吧,你保住自己的腦袋就行。”
白天真端着酒杯穿過宴會大廳,快到剪彩時間了,人群微微躁動,沈浩然落水的事也很快平息,宴會上觥籌交錯,衣香鬓影。大廳的枝形水晶吊燈輝煌繁複,白天真往上看了看,這間五星級酒店還沒開張,就給這些名流陳設宴會,甚至政客都來了。
他掃了一眼,沒看到程淮,倒是瞧見那位頂流有些離群地站在樓梯下方,他差不多快一米九的身高,身形修長,長相貴氣,氣質陰郁孤傲,有種複古搖滾的頹廢味道,又帶着不屈的生長力,像是岩石中長出的孤松,搖曳冷傲。
白天真和他的領域不同,沒見過他幾次,今天一瞅才明白這個人為何會成為頂級流量,兩年便紅遍大江南北。這顏值氣質,對少年少女那可是毒藥,他都能想象這個人站上舞臺時釋放的魅力,和下蠱一樣,人群飛蛾撲火,都湧向了他。
不過,他本人卻不以為意,獨自站在樓梯下方,靜靜看着人群為他瘋狂。
白天真喝了一口果汁,決心離遠點。
先不說他和這個人來得莫名其妙的CP,就一句話,能當上頂流的,肯定也是變态吧。
他轉身要走,陸雲的眼神卻瞥了過來,那一眼裏藏着古怪強烈的思緒,白天真敏感地捕捉到了,他愣了一下,想要再确認一下,肩上卻搭上了一只手。
“原來你在這裏,你這是在躲着我?”
程淮一身暗紅色格子西裝,嘴邊噙着笑,手摟着白天真的肩膀,自然而然地拉進了懷裏。
濃烈的木苔沉香瞬間侵略了白天真的鼻腔,他不着痕跡地避開了,“程總,你這身香水……”
“喜歡嗎?這款香叫‘污物’,一個小衆調香師做出來的品牌。”
程淮的笑容有些暧昧,目光在白天真身上游弋着,打量着他的領口,那裏露出了一片瑩白的皮膚,勾人得很。“污物”香水越來越烈,白天真懷疑他是把整瓶香水都噴身上了。
“挺不錯的品味,畢竟物以類聚嘛。”白天真話裏帶話,離程淮更遠了,他不能沾酒,就算是有酒精的香水也是不碰為妙。
“要是程總沒事的話,我先去找一下助理。”白天真餘光往樓梯那邊看了一眼,陸雲已經消失了,樓下空無一人,只有侍者走來走去。
“你的助理在這邊。”程淮指了相反的方向。
“我差點沒看到。”白天真虛假笑容營業,順勢将香槟杯從右手換到左手。
被忽略的助理默默蹲到了旁邊:“……”
程淮嘴角帶笑,手指不安分地往白天真臉上戳,“聽說沈浩然落水了,該不會是你害的吧?”
白天真心裏一咯噔,他迅速回想一遍,确定當時他推沈浩然時只有助理在場,程淮應該只是猜測,而沈浩然也沒醒,白天真想怎麽說都可以。
他若無其事地晃着酒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關我的事。”
“你說謊的時候就會做這些多餘的動作。”程淮笑着說。
白天真立馬停止搖晃酒杯,眉頭皺起,“程總這是什麽意思?”
程淮不答,目光落在白天真纖細的腰身上,“你今天這身衣服不錯,和以前的風格不同,準備換造型師了?”
他表現得似乎對白天真十分了解,還知道造型師的事,白天真在他面前仿佛毫無隐私,“程總,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麽我感覺你很了解我呢?”
白天真是真的有些困惑,同時也極為反感,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對他這麽自來熟地打聽他的私事,這種人正好是他最讨厭的。
程淮風輕雲淡地一笑,舉止間像極了久混商場的人物,他們熟悉所有的幕後規則,在這個規則中如魚得水,吞殺放過來的任何獵物。
“以前總有記者采訪,問我如何管理公司,我的答案總是,我非常注重細節,公司的每一個決策,每一個流程,每一個人,都在我的掌控中,看到他們的臉,我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我了解一切,從第一天就是如此。”
程淮驟然湊過來,貼近了白天真的耳朵,耳語一般地說着。
“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麽,你的渴望,你身體裏的空虛,都瞞不過我。”
程淮像是魔鬼一樣呢喃,緊貼着他,熱氣逼近。
“我還知道你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你非常幸運,厄運降臨在你身上,也會變成好運,但你身邊的人卻非常不幸。你從小就害死了你的父親,成為你的朋友的人都會受傷,你的同學認為是你吸走了他們的運氣,慢慢遠離了你,不是嗎?”
程淮胸有成竹,這個人的話,就仿佛比白天真自己還要了解他。
他一步步逼近,白天真失神般往後退着,一不小心到了之前陸雲躲藏的樓梯下,沒有人注意這個角落,程淮将他逼過去,驟然環住他的腰,身體疊上來,将他按進陰影裏,慢慢欣賞。
“我還知道你有一個不屈的靈魂,你知道這對別人不公平,你希望得到懲罰,你在期待着有人能懲罰你。”
程淮說着,在他耳輪上咬了一口,幾乎不可察覺。
白天真在陰影中張了張口,想要反駁,身體卻仿佛被美杜莎的雙眼定住,渾身都僵成了石塊。
他手中的酒杯傾倒了大半,杯子搖搖欲墜。
程淮随手奪去酒杯,抿着白天真剛才觸碰過的杯子邊沿,喝下了一口。
“沒有味道啊,你一直在喝這種嬰兒果汁?”
程淮丢開僞裝的香槟,舌尖掃過嘴唇,回味着和白天真間接接吻的感覺。
“不過,你的味道倒是很不錯。”
程淮微微一笑,手掐住了白天真的腰。
這時白天真像是被蛇狠咬了一口,下意識想要逃走,“放開我。”
“怎麽?想叫人過來?你的助理在那個角落,我可以幫忙叫過來。”程淮惡意地捏了他一下,白天真的雙眼中立即浮出一片淺淺的水光,更是勾人了。
“不過,你想要叫柳甄可不行,那家夥壞得很,太壞了,他像是你的毒蛇爸爸,你在他的守護下這麽久了,也該出來見見這個世界。”
程淮按着他的手腕,反剪到頭頂上方,制止了他的反抗。
“這個世界的本質是強者說了算,如果沒有這雙手,柳甄甚至不會看你一眼。”
程淮擰着他的雙手,白天真的手腕纖細潔白,釘在牆上的樣子,仿佛受難的少年,木苔的香氣濃郁入骨,白天真被迫呼吸着,渾身都在發燙。
“看來就算是香水也能讓你失去反抗呢。”
程淮松開了他,白天真立即軟倒在了他的懷裏。
“呵。”程淮低笑了一聲,“不知道柳甄看到你這樣會是什麽反應。”
“他早就看過了。”
白天真驀然伸手,狠狠揪住程淮的領帶,勒得程淮一陣踉跄。
白天真在陰影中擡眸,那雙桃花眼中仍有朦胧的霧氣,眼底卻是清明。
“所以他才給我下了禁酒令,不過,這些你都知道了吧?程淮先生?”
白天真勒緊了領帶,程淮一時喘不過氣,但卻沒有反抗,只用那雙狼一般的眼神盯着白天真,像是欣賞一件寶物。
“你和柳甄認識,你以為你了解柳甄,你以為你了解我,別做夢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想找人消遣,你找錯人了,我不是電視上的花瓶,也不是你的玩物!”
白天真發狠般揪緊領帶,暗紅的絲綢幾乎勒進他細嫩的手腕。
程淮低低吸了口氣,擡頭時他的臉上反而露出笑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了演戲還學過擒拿,但你說的對,我确實還不了解你。所以,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說着,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
白天真皺起眉,不知道這人又在搞什麽玩意。
程淮攤開雙手,一點反抗的意圖都沒有,“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想在這裏犯案嗎?”
程淮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說着,提到犯案時,這變态竟然還在微笑,似乎很歡迎白天真犯下滔天大罪。
瘋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