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思維實體化
19 思維實體化
“這兩天肯定發生了什麽。”亓清道。
再次提審老人的那對子女，很快便得知，老人臨死前兩天，遠在異地的兒子與她通了最後一次電話，告知她，自己不久後将回來定居。
“她以為兒子終于要回到她身邊，又點燃了活下去的希望吧。”亓清感嘆，心裏說不出的揪痛，“她還去跟左鄰右舍說了很快就要一家團圓。”
言畢，亓清和榮兆宇都沉默良久。
好一會兒後，榮兆宇嘆了口氣：“目前能分析出的就這些了，進一步分析，需要更完備的 MT 力場樣本，你昨天帶回來的都衰減得太厲害，不太行。”
“我知道了，回頭有新樣本會再聯系你。”亓清說完，又補充了句，“所有我讓你調查的這些，暫時不要對外界透露。”
榮兆宇點頭。
待走出研究所，回到自己辦公室後，亓清用手環聯系上葛忠：“幫我盯一下榮兆宇最近的行蹤，如果有異常情況，随時向我彙報。”
對于榮兆宇這個人，亓清其實一直挺有好感，因為他給人的印象是個一心投身科研的單純之人，又性格社恐，不擅長交際。
不過，亓清知道榮兆宇極受他導師程恩則器重，而榮兆宇也很感念提攜之恩，所以在沒搞清楚程恩則的情況之前，亓清暫時無法對榮兆宇放心。
葛忠答應，靜默片刻後，忽然很突兀地問：“亓軍長，您最近身體狀況可還好？”
亓清不明所以：“沒問題呀。怎麽了？”
“哦，我就是随口問問，我老家寄來一些補神的茶飲，要是亓軍長最近比較勞累，有失神現象，喝點再合适不過了。”
“勞累失神？”亓清覺得自己并沒有，“茶飲你留着吧，不用給我送什麽禮，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就可以。”
葛忠連連應諾，不敢再多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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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挂了電話，過了會兒，亓清才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在睦康小區調查時，确實有那麽一時半刻的失神。
那時何映岚提及，工蜂應該可以最精準地讀取 MT 力場，亓清不自覺聯想到了昱曈。
每每念及昱曈，她就忍不住渾身燥熱，現在也是一樣。
她揉了揉太陽穴，再去用冷水洗了把臉：“要不要這麽欲求不滿，靠！”
清醒了些後，亓清坐到辦公桌前，拿出紙筆，梳理了下最近的調查結果，以及一些困惑的地方。
蜂王附身人體後，會與宿主思維争奪軀體，可以作為确定的事實，雖然嚴謹的科學論證還需時間，但于亓清查案而言，并沒什麽影響。
只是亓清挺好奇，蜂王到底是如何附身人體的？又是通過什麽控制人體的呢？
目前已知，直接接觸“蠶繭”蜂王，以及人與人之間發生性行為，都是蜂王附身人體和在人群中轉移的途徑，但只知表象，不知原理。
蜂王控制工蜂是通過 MT 力場，那控制人體也是通過 MT 力場麽？可人類處于 MT 力場中時，分明毫無感覺，根本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啊。
不過，用 MT 力場控制工蜂算是一種體外控制，蜂王附身人體後，應該可以直接從體內控制。
人類思維控制肢體運動，也是一種體內控制，通過腦、脊髓、神經等共同構成的系統，那麽，蜂王附身人體後，也是通過同一套神經系統麽？
“争奪”、“死亡”、“精神力釋放”、“爆炸”。
亓清反反複複在紙上寫畫着這幾個詞。
她記得總司令給的資料中，有一起受害者是個半身不遂的癱瘓病人，身體大半神經都壞死了，屍檢資料顯示，神經壞死部位并沒有像其它軀幹那樣被炸得粉碎，說明蜂王精神力僅僅在神經完好部位釋放了。
如此看來，同樣通過神經系統的可能性很大。
要真是這樣，那蜂王作為精神體，作用于人體時，确實和人類思維一模一樣呢。
每每想起生命竟可以以純粹思維的方式存在，亓清就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她忽然又想到，榮兆宇之前給她解釋蜂王時，打過一個通俗比方——把蜂王比作靈魂，“蠶繭”比作肉體。
在人類文化中，也有很多靈魂脫離肉體獨立存在的傳說……
亓清于是打開手環，射出光幕，上網各種搜索。
“靈魂的實質是什麽”、“奪舍的途徑”、“蜂王與人類靈魂”、“蜂族思維與人類思維的異同”……
然而，映入眼簾的全是一堆不靠譜資料，亓清甚至打開其中一段鬼片看了會兒。
“靠！我在幹什麽……”她對自己表示無語。
不過，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搜索結果中，有關“蜂族思維”的搜索下，卻有一條內容讓她眼睛亮了亮。
因為這條內容的地址顯示的是駐防軍研究所，看起來是條學術信息，內容标題為——蜂族思維的對外輻射與實體化研究。
挺拗口的标題……
對外輻射很好理解，大概指的是蜂王對外輻射 MT 力場，但什麽叫做“實體化”？
亓清頗為好奇地點開……彈出 404。
果然，從外網進不去，有權限限制，她便改從軍政處的內網進入，這回順利點開。
原來，所謂“實體化”指的是——工蜂使用超凡能力，依靠的是在腦海中想象出畫面，這種形象思維會對外輻射，影響其身體四周的空氣氣壓，氣壓局部發生改變，催動氣流凝聚成為想象中的畫面模樣。
正因為是憑“空”創造出的東西，所以，雖然想象可以實體化，但并不能長久存在，思維一旦停止，氣流就會散開，凝聚而成的東西自然而然也就随之消失了。
怪不得了……
之前研究所的蜂王爆炸，激活了大批被封凍的工蜂，但那些工蜂都無法使用超凡能力。當時亓清沒機會細問榮兆宇原因，只聽見他說了句：“幸好麻痹了他們大腦形象思維區”。
亓清那時還困惑，為什麽麻痹了大腦形象思維區可以禁锢超凡能力，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
她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改造人通過與工蜂共生獲得超凡能力，對超凡能力的使用與工蜂一模一樣。
亓清在使用超凡能力時，也會本能地于腦海中進行想象，只是從未深思過這裏面的原因。
如果超凡能力的本質是思維實體化，那自己在白梅巷遇刺之前，在戲院裏，陶特遞過來的酒中，是不是也摻雜了什麽東西，能夠起到麻痹大腦形象思維區的作用？
陶特與榮兆宇同出一門，知曉禁锢超凡能力的手段不足為奇。
“哎……”亓清深深嘆了口氣，人都已經死了，現在知道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她再次躺回靠椅中，閉上眼睛，讓大腦放空了片刻。
短暫休息過後，亓清又趴回辦公桌前，梳理了一下近期的任務清單——還有兩起人體爆炸案沒去現場調查；何映岚那邊逮到了一個公寓火災時行刺亓清的殺手，亓清這邊扣押了綁架昱曈的小頭目，這兩者都還沒進行審問。
先去審一下那個小頭目吧，亓清決定，剛好趁着何映岚不在的時候。
她現在還摸不準何映岚的底細，不敢輕易将手上信息全部透露。
小頭目被關押在三軍監牢，距離軍政處大樓有上百來公裏的路程，不過因為大樓與監牢有單獨的地下通道相連接，所以不受地面交通影響，開懸浮車的話，大約半小時就可以到達。
亓清駕駛着懸浮車，進入地下通道入口，一幅巨大光幕倏地憑空出現，伫立車前。
“過往車輛身份驗證~~”光幕發出機械音。
亓清沒做絲毫停留，直接一腳油門踩到底，懸浮車穿透光幕的瞬間，光幕上立刻顯示出車輛的全部信息。
飛馳的懸浮車将光幕“身份驗證通過，祝行程順利~~”的聲音遠遠抛在後方。
地下通道內，兩側牆面布滿巨型顯示屏，不停滾動播放着時事熱點。
此刻，顯示屏上播放的正是遠征軍的閱兵式。
亓清不由放緩車速，路過時，聽見總司令孟敬之用高亢的聲音贊揚遠征軍，稱他們駐守喀帕星是為人類做出了傑出貢獻。
而臺下，遠征軍代表組成隊列，齊聲激昂回應。
确實，喀帕星自然氣候惡劣，但礦藏、燃油資源極其豐富，有了喀帕星的儲備，地球在未來百年內都不必擔心能源緊缺問題。
閱兵式進行得很順利，不過，輪到保守派議員發言時，他們再次搬出蜂族威脅論，挑起争議。
本來是老生常談的話題，沒人會多理會，但今年保守派的發言，卻讓亓清心裏一悸。
保守派議員陳述，最近他們駐紮喀帕星的采礦公司發現，蜂王能夠以一種非物質的形态存在，類似于人類思維，并且蜂王可以脫離“蠶繭”，進入其他生物體內。
話音剛落，臺下一片嘩然。
然而，還未等他再多說些什麽，導播信號突然中斷，切換成了廣告。
保守派也發現蜂王是精神體了？
亓清太陽穴青筋跳動，極為不安。
萬一此事在整個社會層面傳播開來，将造成怎樣的影響，眼下無法推測，但會帶來輿論動蕩、增加民衆恐慌是肯定的。
反正怎麽看都不是好事。
顯示屏上播完一段廣告後，再沒有切回閱兵式現場，而是又放起了科學家對人類物種起源的探讨。
亓清對這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每次路過聽到，都會關上車窗，然而這次，她卻停下懸浮車，目光徑直落在顯示屏上。
因為現在顯示屏上侃侃而談的科學家，正是陶特和榮兆宇的導師——聯邦工程院院士程恩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