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家
新家
經歷了幾年工作的磨煉,楊宇和李思源終于在這個冬天住進了屬于他們自己的房子,雖然還有貸款要還,但總算不用住在別人的屋檐下了。他們倆自小在家庭裏仰人鼻息,受夠了這樣的生活,一直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房子,至少現在終于實現了。
房子在十三層,地段不算特別好,但至少風景幽美,可以放松心情。“啊~”楊宇一進來就躺倒在沙發上,“我的人生目标實現了,可以躺平了。”楊宇一貫活一天是一天,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買一套房子,按他媽媽的話是“沒志向的”。李思源打開暖氣,整理着搬過來的東西,飯飯在他旁邊等着自己的飯碗被拿出來,随之開始巡視這嶄新的領地。“這便利貼你都還帶過來了?”李思源發問,楊宇總把用過的便利貼再貼到一起裝到盒子裏,他以為搬了家這些東西肯定扔掉了,沒想到楊宇都一起帶到新家裏了。“拜托,這多有紀念意義,”楊宇解釋說,“這上邊記載着好多我們的話,要是到時候我先死了,你還能拿出來看看呢!”“快呸呸呸,說話也不避諱點,別老說什麽生啊死啊的。”
原先出租屋房子的家具是房東配的,他們搬家只搬了自己那點小東西,收拾起來格外輕松,太陽西斜時,新房已收拾完畢了。李思源和楊宇坐着休息,飯飯在一旁吃着飯,在經過醫生的警告後,它現在進入了節食減肥階段。照飯飯看來,那絕對是一個庸醫。
下午天開始下雪,到傍晚時,地上已積了薄薄的一層雪了。雖然李思源已經在北方好幾年,但見了下雪,還是必須出門去瞧瞧的。兩人穿着羽絨服,帶上帽子出了門,下雪時似乎比化雪時暖和些,積雪太薄,尚且不能打雪仗,兩個人淋着雪散步聊天,哈氣随着說話飄在空中。“哈哈哈哈哈,今朝若得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咱們也算提前一起成老頭了。”“哈哈哈哈哈,楊老頭子,你的牙還怪好嘞。”李思源模仿着老頭講話,兩個人笑得哈氣越來越多。路燈發出的光籠罩着他們,影子逐漸拉長,地上的腳印連成一串,兩個人走向遠處的秋千。楊宇用袖子掃了掃秋千上的雪,兩個人坐下來蕩起了秋千,紛紛揚揚的小雪落在兩人肩頭。“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要是現在能喝點可樂就好了。”李思源暢想着。“一會回家就喝。”楊宇說,“看着雪景,喝着可樂,想想就爽啊。”李思源的手機振動,他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真的嗎?那太好了,恭喜恭喜。剛好後天沒事,我去醫院看看。”李思源笑着說。“怎麽了?”楊宇轉過頭問他。“劉質嘉不是昨天要生了到醫院去了嘛,林白剛打電話說生了,母女平安。”“天哪,林白這就當爸爸了,還生了個女兒,真是好福氣。”楊宇感嘆道,“你後天去武漢看看?”“對啊,”李思源一臉驕傲,“當時大學時說好讓我當他孩子的幹爹的。”“哈哈哈哈,好,那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去。”“嗯嗯,我現在訂高鐵票。”
到了林白說的病房門口,李思源和楊宇帶着禮物走了進去,“來了?”林白笑着揮手向他們打招呼,站起來接過楊宇手裏的花,和李思源手裏的果籃。劉質嘉半躺在病床上,支着的小桌板上放着要吃的飯,見他們來,也笑着打招呼,“你們來的也巧,昨天送走了一批親戚,今天剛好閑着。”“這是送你的花和果籃,生孩子很辛苦吧。”楊宇看着疲憊的劉質嘉,篤定的說。還沒等她回答,林白就搶着說,“那可不,我之前去體驗過分娩疼痛,就那一會都疼得要死,更別說真的生孩子了。”“生孩子只是第一步,這養孩子才難呢,每隔三個小時就要喂奶,還要換尿布什麽的,哭了還要管,不是一般的麻煩。”劉質嘉補充,“怪不得王伊和郭文婷要丁克呢。”“各有各的活法,等咱們的小姑娘長大了就好了。”林白說,“對了,你來就沒給我姑娘帶禮物?”林白調侃地說。李思源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林白,“我怎麽會忘,畢竟還是我幹女兒呢。”說着從包裏拿出某品牌的盒子,打開是一條長命鎖,“給我幹女兒買的金的長命鎖。怎麽樣,夠義氣吧。”
“啧啧啧,就這?不讓我姑娘認你這個幹爹了?”林白開玩笑。
“好啊,我當他幹爺爺也是一樣的。”
“去你的。”林白笑着就要推李思源,被他老婆制止,“好了好了,你倆多大的人了,從大學争到現在,幼不幼稚。”“就是就是,”李思源把長命鎖遞給林白,“去給她戴上吧。”
“小姑娘現在跟沒脖子似的,怎麽帶啊?”林白一句話逗得楊宇和李思源笑出了聲,被自己媳婦踹了一腳。“哈哈哈,老婆,我開玩笑的。”
回程的高鐵上,李思源睡着了。楊宇玩着手機,刷到了好幾個負面消息,一男子持刀上街砍人致兩人死亡,其中一死者才19歲;高空抛物致六歲兒童死亡;……楊宇不禁開始思考:這些人有什麽過錯呢?沒有。但飛來橫禍從不管你是什麽人,品行怎麽樣,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有時就像以玩弄人命為樂一樣。杜甫有“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北島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你像小強一樣依靠頑強的生命力長大,生活有千百種方式抹殺你。所以楊宇從來不信什麽牛鬼蛇神,因果報應,生活愛怎麽樣怎麽樣吧,不論如何,至少他存在,即使消失,世上也留有他存在過的痕跡。向死而生,過好每一天得了,管你明天是山崩地裂還是喪屍圍城,我只知道,我要回家吃晚飯,家裏還有人等着我呢。
李思源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并不知道此刻楊宇看着他的眼神有多麽深情。列車還要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楊宇也戴上耳機,放着二人的彈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