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節
春節
春節将近，家家戶戶都開始購置年貨，貼春聯，大街小巷彌漫着年味。楊宇和李思源也是購物大軍中的一員，從後備箱搬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上了電梯。這幾年李思源過年一向只去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家裏，來回一天就夠了，剩下的時間都和楊宇一起待在鄭州，兩個人窩在家裏。“要不今年過年我帶你回J市看看。”楊宇突發奇想，“J市雖然是個小城市，但有個山，冬天還挺好看的，咱們可以開車去，還能帶着飯飯。”“可以啊，我也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李思源玩着手機，“确實，我之前刷到過，冰挂很美。”
“雖然我是J市人，但沒去過幾次這個景區，而且大家都愛夏天去看山，我反而覺得冬天的山更好看，蒼山負雪，道路也白茫茫的一片，配上黑山綠水，美極了。”
“哈哈哈哈，那我可有眼福了，看看這山有多美。”
一早兩人就開車出發了，天色未明，暗紫色的天和紅綠燈散發的光一起打在副駕側邊霧氣朦胧的的玻璃上，透着一種詭異的美感。兩個小時他們就到了景區腳下的服務區。“景區內部有大巴，咱們把車停這就行。”楊宇說，其實是因為山裏路不好開，楊宇又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敢開。“嗯嗯。”昨天兩人已經在線上買過票了，只需要刷身份證進就行了。景區大巴提醒帶寵物的游客坐到最後一排，兩人牽着飯飯落座，不一會就載着他們到了看冰挂的景點，下了車，天空中已經飄着小雪了，又走了一段路，終于看到了冰挂盛景——冰依着山勢，從山壁上挂到地面上，整整一面山壁，好不壯觀。冰挂還是流水有的形成時被小樹枝分開，于是一些小樹枝頑強的矗立在冰挂與冰挂中間，棕色和白色加上有些黑色的岩石，讓人聯想到岑參筆下“瀚海闌幹百丈冰”的場景。如果說這冰挂與山構成了蒼涼的景色，那景區特意擺在冰挂旁的紅色梅花和帳篷，則展現了鮮活的生命力。李思源按下了快門，地上的積雪和荒石，山壁上的冰挂和黑色的岩石，右邊的梅花和帳篷，空中飄着的雪花，構成了和諧的一幅畫。“我給你拍張照吧。”李思源激動的提議，“這麽漂亮的景色，不拍一張怎麽行？”楊宇是不愛拍照的，童年的陰影使他拒絕在鏡頭前出現，除了必要的合影，他從不在照片裏露面。而他本人也只拍風景和美食，哦，還有家裏的小煤氣罐飯飯，他看着飯飯拍打着的尾巴，真怕它把尾巴搖斷了。可看着李思源激動的笑容，他怎麽忍心壞他的興呢。“好啊，一會再拍張合照，到時候洗出來挂到家裏。”“哈哈哈哈哈，行啊。”這次兩個人擁有了一張真的和飯飯的合照，而不是依靠PS。也正是這次上山，楊宇終于發現了一個李思源害怕的東西——高。在纜車上，李思源坐得直繃繃的，手放在膝蓋上，臉色很差。楊宇看過一會窗外的美景，視線回到李思源身上時，就發現他那副模樣。
“你恐高啊？”楊宇關心的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李思源的聲音都在抖。
“哈哈哈哈哈，”楊宇一邊笑着，一邊從對面坐到李思源旁邊，握住他的手。“沒事，不看外邊就行，要不你閉上眼也行。”飯飯似乎也察覺到他的恐懼，把頭放在他的膝蓋上，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舔了舔他的手。
楊宇和李思源都不是什麽愛爬山的人，下午就開車到了市區，楊宇帶李思源嘗了自己以前愛吃的醬汁鐵板豆腐，小攤擺在商場樓下，他那時路過總想吃。豆腐在鐵板上煎着，表面塗滿攤主的秘制醬料，讓人看着胃口大開。“那時候還只要五塊一份呢，現在都十塊了”楊宇遺憾的說，舀起一勺送到李思源嘴邊，“你嘗嘗，雖然我感覺沒有以前那麽好吃了，不過還行。”吃了點小吃墊肚子，楊宇說要帶李思源去吃J市特色——雜拌。“我知道哪家最好吃，雖然他家服務一般，但雜拌做的絕對一絕，我跟你說以前……要不是好吃，我才不去呢。”這一天下來，可能是故地重游總會讓人感慨萬千，楊宇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事，李思源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那個還沒有遇見自己的楊宇，一個還是學生，生活在J市，饞着小吃，在回家的路上蹦蹦跳跳……那這樣，是不是算參與了他的過去？李思源笑了笑，算了，悟已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過去沒來得及參與，楊宇的未來裏他絕不缺席。
回到了鄭州，被溜了一天的飯飯已經累得在車上睡着了。“噗嗤，”李思源準備牽飯飯下車，發現了睡得一塌糊塗的它，“楊宇，飯飯睡着啦。”他輕聲說。“哈哈哈哈哈哈”楊宇看了看睡着的飯飯也笑了，“要不要吓吓它？”養狗如果不用來玩将毫無意義，楊宇和李思源迅速達成了一致，他倆把頭伸進中間通向後排的空隙，同時發出很大的一聲“嘿！”，飯飯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下子從美夢中被吓醒，從躺着飛起來似的變成站着，發出“汪汪汪汪”的叫聲，中間可能是因為睡時間長了，沒站穩還趔趄了一下。把這一場景錄下來的兩人發出尖銳的爆笑聲，車庫裏回聲陣陣，幸虧車庫現在沒人，否則恐怕會被他倆吓到。飯飯終于徹底從睡夢中清醒，看清了它的兩個爸爸，尴尬的打了個哈欠，又開心的搖起尾巴來。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春節夜裏總是煙花絢爛的，一過零點，鞭炮和煙花齊鳴，和之前的簡直不是一個量級，一時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楊宇和李思源透過窗外看着絢爛的煙花，會心一笑，吻上了對方的唇。煙花寄予着人們新一年的期望，對着美好而短暫的事物許願，是人類的共同愛好，例如極光，昙花，煙花。他們在煙花下接吻，期待能相伴長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