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風蕭蕭兮易水寒

李思源打理了一下自己，穿了身休閑裝，去了趟廚房，出門前掃視了一下家裏，對門口的牆上挂着他們倆和飯飯的合照，吉他已經很久沒彈了，被裝進包裏，挂在牆上。李思源剛剛打掃過，家裏一塵不染，他站在玄關處關上了燈，客廳的窗簾也未被拉開，屋裏暗暗的。

李思源不禁想，如果是楊宇，會留下什麽樣的便利貼，大概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吧。思及此，李思源笑了笑，把這句話寫在便利貼上。

“昨日，我市一酒吧發生一起殺人案件……”早間新聞報道着這起案件。刑警在調查案發地點的監控後，迅速鎖定了有犯罪嫌疑的幾個嫌疑人，并分別到其家中進行調查。這間屋子裏傳來隐隐的音樂聲。咚咚咚……已經敲了兩次了，“您好，我們是刑偵大隊的，請您開門，配合調查。”為首的刑警朝屋裏喊話，無人回應。“老蘇，上。”技術人員開了門。

一開門，警察們就看到了玄關櫃子上沾着血的刀，那刀完全被血染紅了，下面有一張便利貼，血滴落在便利貼上，在寫的字上暈開。上。刀放在一個相框下方，相框裏放着一個人的遺照。手機在旁邊放着音樂，下邊也墊了張便利貼：世上最公平的事就是，每個人只有一條命。“這是……報仇？”一個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測，“還有，這是什麽歌啊，聽起來好老。”“可能是。”一個年齡較大的警察說，“小理，通知取證人員，讓他們到這來。咱們先往裏走。”随着他的腳步，大家到了客廳，客廳的沙發上赫然躺着一個人，手垂在空中，沙發旁掉落着一個相框，裏面是一張兩人一狗的合照。“李先生？李先生？”……

兩天後，刑警大隊在讨論中還原了這一案件。“李思源和幾年前一場車禍的死者——楊宇，系情侶關系，當年那場車禍的造成者劉昀，即本案死者，家庭富裕，出了一百萬賠償金給楊宇父母，獲得了諒解。李思源則在愛人去世後患上抑郁症，依靠藥物才能入眠。我們調查監控發現，死者及其好友基本每月十號都會來這家酒吧，李思源在這家酒吧附近踩點兩個月，發現了死者來這的規律，于是在這個月十號提前在酒吧埋伏，趁死者上衛生間落單之際，用作案工具——在李思源家裏發現的那把刀，殺死了死者。在返回家中後，李思源源清洗幹淨身上的血跡，換了衣服，吞服安眠藥自殺。臨死前他把帶着劉昀的血的刀放在楊宇的遺照前，手機循環播放着一首歌，那是b站YG的清唱，經查驗，賬號系楊宇所有。另外，桌上的兩張便利貼經字跡鑒定，是李思源所寫。”從頭到尾，犯人都沒有想過掩蓋犯罪現實，作案工具堂而皇之的放在玄關，放在逝去愛人的遺照前，像是貼心的幫助警察形成證據鏈。

那天李思源開着車回了家，臉上，手上，衣服上，沾了一身的血，幸而夜深，沒有吓到別人。回到家，關上了門，看着楊宇的照片，他想摸一摸，又怕血染到相框上，于是把刀放在遺照前，刀上的血滴落在便利貼上，染紅了黑色的“風蕭蕭兮易水寒”，給黑字形成了血紅的背景。換了拖鞋，李思源走進衛生間，開了水龍頭，仔細地洗着手上的血跡，看着鏡中自己帶着血的臉，他低下頭，捧起水，狠狠地搓着臉。髒衣服被扔在地上，他洗了澡，穿着睡衣，回到卧室，拿出自己的安眠藥，都吞了下去。

李思源走到玄關，寫下了另一張便利貼：世上最公平的事就是，每個人只有一條命。他打開手機，放起那個夏天自己和楊宇相識的那首歌——《命運》。

“最後的情非得已身不由己當物換星移今夕是何夕” 在楊宇的歌聲裏，李思源把牆上的合照摘下，躺到了沙發上。

“我屬于

你的注定不屬于

我的命運

不要命不要清醒

還有夢能緊緊抱着你

愛寫出我的詩經

算不出我的命運

你給我的命下一輩子再還你”

安眠藥的防自殺催吐功能開始發揮作用，李思源強忍着，意識逐漸模糊。跑馬燈裏，楊宇唱着歌，自己彈着吉他，飯飯圍着他們倆跑酷……陽光明媚，微風輕輕地吹。困意襲來，李思源眼皮打架，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在循環播放的音樂中，李思源閉上了眼睛，手因為重力作用順着身體下垂，那張合照被劃到空中，掉到了地上。

小琳是一個高中生，學校一個月只放一天的假，高中生苦學校久矣！她在路邊随意買了點課外書，準備帶到學校摸魚。自習課上彌漫着沙沙的寫字聲，她偷偷地從桌鬥裏掏出雜志，同桌看見了，一臉興奮，壓低了聲音說：“給我撕幾頁。”小琳白了她一眼，“每次都蹭我的，下次不給你了。”“嘿嘿嘿，”同桌自覺的把雜志抽走，選了一個故事，撕了下來。“世事茫茫難自料，”同桌小聲嘟嚕着“聽起來就不像什麽好故事啊。”“噗嗤。”小琳被同桌逗笑。“你們倆——笑什麽呢？給我出來！”班主任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指着小琳和她同桌。小琳無奈，什麽叫世事茫茫難自料啊，這才是世事茫茫難自料！兩個人被訓了一通，小琳回到座位憤憤的說：“都怪這個《世事茫茫難自料》，我要寫一篇同人，這倆主角等着完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