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準考證标記(5)
第035章 準考證标記(5)
你作為陳時川的父親,你不管他。
我是陳時川的老師,我來管他!
祝青臣的話,擲地有聲。
一時間,竟直接将陳父吓住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忍住了。
“你……這位老師,你說的也太誇張了,不過是小孩子們鬧着玩,怎麽就變成‘巨大的精神霸淩’了?怎麽就要教育局介入了?”
他梗着脖子,不肯退後。
“我的兒子把祁小少爺給打了,我讓我兒子去道歉,求祁小少爺原諒,這有什麽問題?就算教育局介入,又能怎麽樣?我兒子不是還要道歉?”
一連提了兩次,看來他真的很在意祝青臣提到的請有關部門介入。
祝青臣卻問:“請問你現在是以‘祁璟的管家’身份,還是以‘陳時川的父親’身份,說出‘小孩子們鬧着玩’這句話的?”
“我當然是……”
一時間,陳父竟說不清楚。
祝青臣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是以陳時川父親的身份跟我對話的——”
“那我明确告訴你,這件事情,疑點重重!”
“陳時川同學是打了人,可他自己也險些跳樓,祁璟也當衆承認,自己是在裝病,故意破壞陳時川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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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的事情,現在不僅是考場上的鬥毆,也牽扯到陳時川這十年是怎麽過的!”
“陳時川是不是伺候了祁璟十年?”
“陳時川是不是在學校和家長的默許下,被祁璟呼來喝去了十年?”
“陳時川是不是經受了長達十年的精神霸淩?”
“你作為陳時川的父親,就算你不知道這些事情,你的兒子精神崩潰到要跳樓,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嗎?”
“你不安慰你的兒子,不想着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反倒一口一個小少爺,一口一個下跪道歉。”
“我想請問,你到底是誰的親生父親?”
陳父變了臉色,讷讷說不出話來。
祝青臣頓了頓,繼續道:“當然,如果你是以祁家管家的身份,來跟我說話的,那我也沒必要跟你多說,讓祁璟的父母親自過來!”
說完這話,祝青臣一手牽着陳時川,一手指着門口。
“如果你不能安慰你的兒子、保護你的兒子,那就請你出去!”
陳父見狀不妙,又要去拉陳時川,動作有些急躁。
“小川,別鬧了……”
可是這回,陳時川躲在祝老師身後,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陳時川抹了把通紅的眼睛,別過頭去。
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麽可傷心的呢?
他早就知道了,父親一定會站在祁璟那邊。
所幸還有祝老師站在他面前。
祝青臣仍舊指着門外,對陳父道:“我說,請你出去!”
兩邊對峙,祝青臣不依不饒地指着門口,陳父臉色鐵青,攥着拳頭,一言不發。
“貴族高中”的劉老師見狀不妙,低聲呵斥道:“祝青臣,你到底是哪裏的老師?還不閉嘴?”
祝青臣面不改色,神色坦蕩:“我是陳時川的老師。”
“你……”劉老師一哽,又換了說辭,“再怎麽說,他也是陳時川的父親,你怎麽能……”
陳時川堅定道:“我也不想見到他,祝老師說的就是我的想法。”
“你!”
在師生二人這裏碰了壁,劉老師環顧四周,竟找不到一個幫手。
這時,和祝青臣一起監考的高老師也開了口。
“我覺得祝老師說的挺對的,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這位父親就讓自己兒子跪着道歉,實在是太偏頗。為了避免學生再被刺激,請出去是應該的。”
劉老師不敢相信地問:“張副,你們學校的老師怎麽也這樣?”
張副校長同樣道:“我也覺得祝老師說的對,考場裏那一番話,所有老師都聽見了,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陳時川同學到底是奮起反抗,還是無理取鬧,都還沒有下結論。”
“這位家長……或許不能稱之為家長,這位祁家的管家,既然他是祁家派來的,那還是請他去照顧祁璟吧,陳時川同學這邊有我們。”
外校老師都這樣說,劉老師也不好再說什麽。
陳父站在原地,漲紅了臉,不知道是進是退。
猶豫半晌,陳父腳步一轉,走了出去。
祝青臣拉着陳時川,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別害怕,有老師在。”
“嗯。”陳時川點了點頭。
這時,原本坐在他們面前的一中張副校長,也走到了陳時川身邊。
他抱着手,直接在沙發另一邊的空位坐下。
祝青臣和張副校長,在陳時川左右兩邊穩穩坐住,将學生護在中間。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其他老師還看不出來,那就是沒長眼睛和腦子!
連陳時川的父親都向着祁璟,更別提他們學校的老師處處向陳時川施壓,可想而知,陳時川平時過的是什麽日子。
如果外校老師再不護着他,他就真的要跳樓了。
張副校長正色道:“事情還要再查,你們學校內部是解決不了了。祝老師說的對,必須馬上上報領導,讓教育局派人下來查。”
一聽這話,劉老師的臉色更白了:“張副,你……”
張副校長一臉堅定:“我會給教育局打電話,讓他們來查。”
緊跟着,和祝青臣一起監考的高老師、與張副校長同來的監考老師、二中的領導老師,都分別拖來椅子,找好位置,在陳時川身邊坐下。
幾個老師,雖然人不多,但是足夠将陳時川團團圍住,在他身邊築起一道密不透風的堡壘,保護着他。
被安排來外校監考的時候,他們還抱怨,說外校離得遠,一來一回兩個小時,又累又無聊,還沒錢拿。
但是現在,他們明白了。
派他們來外校監考,就是為了現在。
交叉監考的意義,就在此刻。
祝老師會說:“別害怕,有老師在。”
而他們可以對陳時川說:“別害怕,有老師們在。”
*
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局面,今天的事情肯定不能私了了。
幾個外校領導馬上打電話給教育局和派出所,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然後一群人便坐在陳時川身邊,安靜等待。
原本教育局的領導是打算明天過來檢查的,接到電話之後,馬上就說會派人過來。
“貴族高中”的老師們也在打電話。
他們打電話給祁璟的父母,打電話給他們自己的領導,打電話給校長和校董。
告訴他們,大事不妙了,他們默認了十年的公開秘密,被曝光了;祁璟欺負了十年的“仆從”,竟然開始咬人了。
兩邊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他們心裏都清楚,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再多說什麽都沒用了。
祝青臣陪着陳時川,留在辦公室裏,連午飯都是在裏面吃的。
張副校長派了老師過去看看祁璟,後來上邊派人來了,便把祁璟送到了附近的醫院去。
單論之前的事情,陳時川是一定占理的,偏偏他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把祁璟給打了一頓。
祁璟那時候的模樣,鼻青臉腫,滿臉鼻涕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看起來是有點嚴重。
不知道會不會把事情變麻煩。
而這時,陳時川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有些後悔,問祝青臣:“老師,我是不是不該……”
“是啊。”祝青臣點點頭,“如果你不打他,那你就是完美受害者了。”
陳時川着急問:“那現在怎麽辦?對不起,老師,我不該一時沖動。”
“其實也是老師沒有考慮周全,你只是個學生,有血有肉、被欺負了很久的學生,一時間熱血上頭,是容易動手。”
“不是的,是我……”
“沒關系。”祝青臣摸摸他的腦袋,安慰他,“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受害者,一碼歸一碼,你是被逼無奈的受害者,這件事情,是不争的事實。”
“有人來問你,你把這些年來的事情,如實告訴他們就好了。你負責陳述事實,和他們吵架辯論的事情,交給老師就好。”
“好。”陳時川用力地點了點頭。
*
等他們吃完午飯,有關部門的人,便把他們帶到了另一個辦公室裏。
事關重大,教育局和派出所馬上成立了調查小組。
他們臨時征用了學校的辦公室,将所有人都分開。
高老師、張副校長等人,或單獨接受詢問,或寫書面材料。
因為陳時川還沒成年,所以他們允許祝青臣陪着他。
祝青臣和陳時川又一次坐在了辦公室的紅木辦公桌前,幾個陌生的領導坐在他們面前,語氣溫和。
“陳時川同學、祝青臣老師,你們不用擔心,就像是聊天一樣,有什麽就說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說什麽,好不好?”
陳時川認真地點了點頭,條理清晰,從自己六歲的噩夢開始講起。
“六歲那年,我就被帶到祁家,照顧祁璟,陪祁璟玩。”
“七歲,我上學了,一開始讀的是實驗小學。後來有一天,我的父母,還有祁璟的父母,他們說,祁璟也要去上學,他們讓我照顧祁璟,于是給我轉了學。”
“我開始照顧祁璟。每天早上哄他起床,給他做早飯,給他穿衣服。在學校裏,也要照顧他,全校都知道,我是他的小跟班。”
“我想過離開的。”
“中考那年,我填的是一中的志願,我的成績也足夠上一中。但是後來,祁家知道了,祁璟的父親找我談話,他跟我說,公立學校沒什麽好的,讓我不要因為虛榮,就不接受資助。”
“我本來就不想接受他們的資助,可是後來,我還是收到了這裏的錄取通知書,我的爸媽打電話給一中,幫我退了學籍。”
“高二那年,祁璟第一次破壞我的考試,和今天一樣,他裝病,讓我背他去校醫院。我一開始以為他真的病了,就放下考試,背他過去。”
“到了之後,他躺在病床上捧腹大笑,我才知道,原來他是裝的。”
“這件事情之後,我也想過轉學,但是我剛把轉學申請書交給老師,祁家又知道了,祁璟的父親又找我談話,把申請書拿回來了。”
陳時川低下頭,眼中有淚光閃動:“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這次考試之前,我求了祁璟很久,我幫他洗腳,我跪下來求他,求他讓我考完試,我只是想專心考試而已。”
“可是他不聽,他一直敲桌子,一直催我背他去校醫院。我已經很努力地答題了,我還差半篇作文就寫完了,我真的沒辦法……”
陳時川落下淚來,祝青臣扯了一張紙巾,遞給他擦擦臉。
坐在他們對面的領導,也不免有些動容。
做記錄的工作人員,敲鍵盤的手指,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這個學生……實在是太苦了。
十年,那可是整整十年啊。
工作人員給陳時川倒了杯水,等陳時川稍微平複了心情,才對他說:“你不用害怕,現在老師們都來了,肯定會給你做主的。”
“不過……”他的話頓了頓,“你确實也打了祁璟。”
祝青臣問:“祁璟的情況怎麽樣了?”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現在還在醫院檢查,學校校醫簡單檢查過,主要是皮外傷,也幫他簡單處理過了,看起來是沒什麽事。”
“不過,他哭着喊着說自己頭暈頭疼,派出所的同志陪他去醫院檢查驗傷了。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
工作人員話沒說完,但是剩下的意思,大家心裏都明白。
陳時川打了祁璟,萬一祁璟訛上他,事情就難辦了。
陳時川轉過頭,看了一眼祝老師,心中更加內疚。
本來,按照祝老師教他的,他只要掀翻桌子,給祁璟兩拳就好了。
可他……
雖然祝老師沒有怪他,反倒還安慰他,可他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陳時川抿了抿唇角,正色道:“我知道,打人是不對的,不管他對我做了什麽,我都不該打人。是我打的祁璟,我可以向他道歉,也可以承擔他的醫藥費,但我也要他向我道歉,承認他的所作所為。”
“別胡說。”祝青臣打斷他的話,對面前的幾個人道,“各位領導,我有幾句話想說,請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祝老師請說。”
“我一直認為,精神霸淩和肢體霸淩同樣可怕,可是需要承擔的後果,卻是完全不同的。”
“肢體霸淩,很容易留下傷痕和證據,你們作為調查組的成員,只需要把傷者送到醫院驗傷,就可以很輕易地得出結論。”
“而毆打同學的霸淩者,也可以很快就受到懲罰。”
“可是,精神霸淩卻是不一樣的。精神霸淩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也很難取證。正是因為難以取證,陳時川同學一直舉報無門。”
“但是,誰能說,肢體霸淩和精神霸淩孰輕孰重?我們不能因為肢體霸淩更容易取證,就認定肢體霸淩更加嚴重。”
“肢體霸淩帶來的結果,可能是受傷、進醫院,可精神霸淩帶來的後果,也是一樣的啊,被精神霸淩的學生,可能也會進醫院。”
“誰能說,一頓打和十年的精神霸淩,哪個更嚴重呢?判定的依據又是什麽呢?”
“另外——”
祝青臣頓了頓。
“我一直都不贊同,‘不論如何,打人是不對的’這句話。”
“我們應該區分,完全出自惡意的毆打,和,備受欺淩、迫于無奈的奮起反抗。”
“陳時川同學,在考試之前,就哀求過祁璟;在考試之中,曾經努力地別過頭去,不理會祁璟的騷擾。”
“他已經采取了各種各樣的方法試圖躲避,是祁璟不依不饒、反複挑釁,才把他逼到了打人這條絕路上。”
“惡果不是他一個人釀成的,是祁璟、祁璟的父母、陳時川的父母,還有所有南外老師,一起釀成的。”
“可是現在,只讓陳時川一個人承擔後果,是不是不公平呢?”
“我們不能把打人這件事情,割裂開來看。”
“試問,如果您的同事,連續十年,像使喚下人一樣使喚您,動不動就對您進行人格侮辱,甚至讓您跪下給他系鞋帶,您會生氣惱怒,想要打他嗎?”
“成年人尚且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的學生也只是一個未成年人,我們不能強求他在面對霸淩時,保持頭腦清醒,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最後——”
“陳時川同學,是積攢了十年的勇氣,才揮出那一拳的。如果我們反複強調,打人是不對的,不論面對什麽情況,都不應該打人。”
“如果陳時川同學的反抗行為,被定性為絕對錯誤的,那麽我不知道,和陳時川有着相同經歷的學生,還要積攢多久的勇氣,才能揮出第二拳。他們是否會因為今天的事情,猶豫不決,還沒揮出反抗的拳頭,就被霸淩至死?”
“到了那個時候,是否意味着,我們都是潛在的霸淩者幫兇?”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定定地望着他們。
幾個工作人員都沉默了。
“作為一名老師,這是我的看法。如果需要處罰,我作為第二考場的監考老師,也是一個成年人,我來負責。”
陳時川急急地喊了一聲:“老師!”
“祁璟的醫藥費、檢查費,以及事後對他的解釋、道歉,都可以由我來。”
祝青臣緊緊握住陳時川放在桌上的手,轉頭看向他:“不要自責,也不要內疚,老師可以明确告訴你——”
“打得好!”
陳時川擡起頭,對上祝老師堅定的目光。
原本愧疚不安的心,再一次安定下來。
坐在正中間的領導長長地嘆出一口氣,颔首道:“祝老師說的很有道理,誰能說,肢體霸淩就一定比精神霸淩嚴重呢?誰能說,惡意毆打和奮起反抗,是一樣的呢?”
“祝老師、陳同學,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的,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們也會認真考慮的,所有事情都會有結果的。”
“事情我們大概了解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鑒于陳同學家庭情況特殊,我們會勒令學校收拾一間安全的宿舍出來,在事情結果出來之前,給陳同學居住。”
“當然,你們也不用擔心,在事情結果出來之前,我們也會住在學校裏面,有事情可以随時聯系我們。這陣子也最好不要出門,要是還有事情,我們也方便找你們。”
祝青臣和陳時川站起身來,朝工作人員鞠了一躬。
“好,謝謝各位。”
卻不料,幾位工作人員也站了起來,朝他們鞠躬。
“陳同學被霸淩十年,都沒有被發現,也是我們的失職。”
“對不起。”
臨走時,祝青臣把一個U盤放在桌上。
“這是我入職一個月以來,讓陳時川同學搜集的證據,裏面是一些錄音文件,希望能有幫助。”
“好,辛苦你們了,回去休息吧。”
祝青臣帶着陳時川,走出辦公室。
工作人員将U盤插在電腦上,點開第一條錄音。
祁璟矯揉造作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陳時川,背我去校醫院,快點。”
“陳時川,背我,反正你成績不好,聽了也是白聽。”
“快點啊!小心我告訴你爸,我身體不舒服,你還不管我,小心他打你。”
祁璟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蕩。
所有人都不由地沉下了臉,表情嚴肅。
好家夥,總共就十幾條錄音,十條都是去校醫院的。
這個祁璟,是每天都要去校醫院嗎?
難怪陳時川會忍不住。
*
教育局派了調查組下來,直接駐紮在學校裏。
所謂的貴族學校,再怎麽手眼通天,現在也翻不起浪花來了。
學校給陳時川準備了住的地方,就在祝青臣的教師公寓對面。
祝青臣也不用繼續監考了,他們另外找了個老師頂上去。
主管內務的老師,負責帶他們去教師公寓。
折騰了一整天,下午的數學考試都結束了。
一路上,學校老師學生,都有意離他們遠遠的,生怕和他們挨在一起。
事情鬧得這麽大,他們肯定都知道了。
陳時川甚至能聽見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就那個,陳時川,今天上午把祁小少爺給打了。”
“他不是祁小少爺的跟班……”
“別說了,小心他沖過來打你。”
“還有那個,祝青臣,高三新來的語文老師,也幫着陳時川,和祁家作對。”
“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幾個校董都回來了,我爸都知道了。”
“何止啊?我聽說,祁璟的父母把一直待在國外的祁家家主都請回來了。雖說祁璟一家是祁家旁支,但是陳時川直接打了祁璟的臉,那不就等于打了整個祁家的臉?祁家家主回來,肯定是要給祁璟做主的。”
“就算祝老師幫着陳時川又怎麽樣?事情結果肯定是相互道歉,道歉之後,他們兩個還不是任由祁家磋磨?聽說祁家家主在國外,黑白兩道通吃,折磨人的方法可多了。”
“惹到祁家,他們兩個可算是完了。”
“走吧走吧,離遠點,別牽連我們。”
陳時川聽見這些話,不由地臉色一變,喊了一聲:“老師……”
祝青臣當然也聽見了。
他面不改色:“不怕,老師護着你,護到底。”
現代社會還搞這些,什麽家主戶主?都是封建糟粕。
他沒當太子太傅的時候,就見過這招了。
現在自然不怕。
祝青臣頭也不回,帶着陳時川,逆人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