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雙替身(2)

第080章 雙替身(2)

昨夜才來了一個衛飛雲的師尊,現在又來了一個衛飛雲的師公。

可衛飛雲不是無父無母、孤家寡人一個嗎?

從哪裏冒出來這麽多人?

還是說……有人打着他的旗號,故意找茬?

顧鴻軒來不及細想,扭頭要走,吩咐弟子:“把衛飛雲帶過來,讓他認認人。”

話音剛落,顧鴻軒又想起昨夜,那個自稱是衛飛雲師尊對他下的論斷——

道貌岸然僞君子。

想起對方嘲弄的表情和語氣,顧鴻軒腳步一頓:“我親自帶他過去。”

他們畢竟還是道侶。

顧鴻軒推開院門。

“吱嘎”一聲,原本坐在石階上、挑揀草藥的修士聽見動靜,擡起了頭。

天都亮了,衛飛雲沒有等到顧鴻軒的靈藥,當然要自己爬起來,弄些普通藥草,至少讓自己好受一些。

顧鴻軒的目光落在他過分蒼白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很快就消散了。

“出來一趟。”顧鴻軒冷聲道,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好。”衛飛雲應了一聲,扶着廊柱,慢吞吞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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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鴻軒等不及,大步上前,直接把他拽了出去。

顧鴻軒吩咐道:“有兩個人說是你的師尊師公,過來鬧事,你讓他們走了就行。”

衛飛雲颔首:“知道了。”

外面的弟子喊得這樣大聲,他早就聽見了。

可他孑然一身,哪來的什麽師尊與師公?

想來是他們認錯人了。

不過……他還真有點羨慕這位素未蒙面的修士。

同為散修,他的師尊師公不知從哪裏聽說他受了欺負,馬上就打上門來,給他撐腰。

衛飛雲跟在顧鴻軒身後,低下頭,掩去眼底落寞神色。

顧鴻軒攥着他的手腕,帶着他朝主峰正殿飛去。

半晌,顧鴻軒似是随口問:“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衛飛雲答道:“近來天涼,舊疾發作。”

“嗯……”顧鴻軒頓了頓,最後道,“昨夜沒能成功采回九瓣蓮,實在是兇獸難纏,非我之過。你再堅持幾年,我會再去找藥。”

“好。”衛飛雲點點頭,眼中隐約有了光彩,“一言為定,說到做到。”

這是他如今,唯一堅持的事情。

他想活下去。任何人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想活下去,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顧鴻軒卻沒有回答。

*

修真界的劍修宗門多如牛毛,天劍山在其中,不算特別顯赫。

他們占了三座靈氣還算充沛的山頭,主峰就叫做天劍山。

宗門內,一共有一位掌門、三位長老,內門弟子十餘人,外門弟子百餘人。

——系統介紹道。

祝青臣輕笑一聲,下了結論:“宗門不大,架子不小。”

李钺陪在他身邊,問:“祝卿卿,要殺嗎?”

祝青臣舉起手中佩劍,劍指天劍山山門上的石匾。

“殺!”

狂風驟起,紅衣獵獵,黑氣纏繞。

一眨眼,兩個宿主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兩個系統對視一眼,連忙追上去:“不能殺!”

“臣臣,劇情還沒走完!還不能殺渣攻!”

“大反派,你先別急着在隔壁宿主面前表現自己!”

——“還不能殺!”

天劍山門,陰雲壓境。

最後一重護山大陣已然開啓。

狂風席卷,電閃雷鳴,将百年古樹連根拔起。枝葉簌簌,圍繞陣法轉了兩圈,便消失在了煙塵之中。

顧鴻軒與衛飛雲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弟子急急禀報:“大師兄,那兩人連破兩個護山大陣,方才已入第三重,若是連這一重都破了,只怕我等……”

顧鴻軒站在正殿外,冷聲道:“不必憂慮,他們破不了。”

衛飛雲站在他身後,望着不遠處電閃雷鳴、煙塵滾滾,心底的羨慕越來越濃。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面,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人會為了徒弟,甘願闖進這樣兇悍的陣法之中。

可……他不是他們要找的徒弟,只怕他們要失望了。

衛飛雲抿了抿唇角,小聲問:“我能直接跟他們喊話,告訴他們,我不是他們的徒弟,直接請他們回去嗎?”

顧鴻軒不置一詞,弟子嘲弄道:“陣法之中,除了風聲雷聲,能聽得清什麽?你連陣法都沒見過麽?”

衛飛雲早已經習慣了,面色不改,又問:“那就只能等他們破陣出來,我才能和他們說話?”

“你胡說什麽呢?”弟子語氣更急,“你盼着他們破陣是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懂就不要亂說。這第三重護山大陣,可是當年各個宗門大比,掌門特意請傲世宗的陸仙尊與成仙尊設下的,哪有這麽容易就被……”

弟子話還沒完,陣法中心,忽然有一道閃電劈下,一聲巨響!

衛飛雲仍舊是那樣輕輕的聲音:“陣法破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怎麽……”弟子的聲音頓了一下,“怎麽可能……”

只見狂風之中,烏發紅衣的修士手執長劍,破陣而出。

顧鴻軒欲提劍迎戰,可緊跟着,一團黑氣團着那棵被卷入陣中的百年古樹,像丢出一顆小石子一般,朝天劍山主峰正殿擲去。

顧鴻軒抵擋不及,只能躲避。

“哐當”一聲巨響,那棵古樹砸在正殿屋頂上,砸穿屋頂,如同一根鋼針,直直地捅進地裏。

顧鴻軒回頭看了一眼,又猛地轉回頭。

黑氣凝聚成型,也變成了一個男人。

兩人并肩而立。

“祝卿卿,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上上個修仙世界,和天道鬥法;上個修仙世界,和妖魔兩界打架。這都第三次修仙了,我也不能毫無長進吧?”

“我也喜歡修仙,修仙的話,你的身體會一直很好,不用擔心生病。”

“不過……這次的陣法,我總感覺有點熟悉。”

兩人并肩而行,朝正殿飛去。

而在他們身後,風止樹靜,塵埃落地。

方才還嘲諷衛飛雲的弟子往後退了半步:“大師兄,現在可怎麽辦?”

他怎麽知道,這兩個人真的能破陣啊?

顧鴻軒握緊手中武器:“別怕。”

正當此時,正殿之中,傳出一個頗具威嚴的中年人聲音——

“衆弟子不得無禮!列隊迎客!”

是掌門,掌門來了!

“是。”

一衆弟子終于找到了主心骨,匆匆排成兩列,在正殿兩邊站定。

顧鴻軒也帶着衛飛雲,走進殿中。

天劍山一位掌門、三位長老,皆在殿中高位處等候。

原本是肅穆莊嚴的場景,只是豎插在殿中的那棵古樹,平添幾分滑稽。

祝青臣與李钺來到殿前,不卑不亢,跨過門檻,走進殿中。

祝青臣環顧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病蔫蔫的衛飛雲。

——天殺的!我一眼就看出這是我的徒弟!

自然,衛飛雲也看見了他。

大殿昏暗,天劍山一衆弟子皆着白衣,祝青臣一身紅衣,當然十分顯眼。

這時,端坐在正殿上首的掌門皺着眉頭,仔細端詳兩人的容貌。

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何處見過。

他幹脆問:“兩位尊者,我乃天劍山掌門,似乎與兩位素昧蒙面,更無過節。不知兩位尊者,擅闖我天劍山,破我護山大陣,所為何事?”

祝青臣站得筆直,微微擡起頭:“天劍山欺我徒兒、辱我徒兒十數年,談何毫無過節?”

“不知尊者的徒弟是……”

祝青臣擡手一指:“散修,衛飛雲。”

衛飛雲愣住了,後退半步。

這位尊者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顧鴻軒将他拽到身後:“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這位尊者恐怕是認錯了。飛雲是我的道侶,他自幼孤寡一人,無親無友,更沒有師尊。”

“沒錯,就是他。”祝青臣定定地望着衛飛雲,“你是叫衛飛雲吧?”

在尊者堅定的目光中,衛飛雲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是,我是叫……”

顧鴻軒抓了一下他的手腕,低聲道:“閉嘴,誰教你應他的?”

忽然,一團黑氣穿過顧鴻軒的指縫,教他松開手。

黑氣纏繞着衛飛雲的手臂,直接把他拉到祝青臣身邊。

李钺操縱混沌之氣,祝青臣淡淡道:“本尊與徒弟說話,還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顧鴻軒臉色陰沉,想要說些什麽,祝青臣就已經轉向了衛飛雲。

他抓起衛飛雲的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心脈果然虛弱。”

緊跟着,他又捏了一下衛飛雲的肩膀:“根骨也日漸虛弱。”

“我和李钺再不來,你就死了。”

衛飛雲好幾次想開口,終于抓住機會:“尊者,您像是認錯人了,我并不是您的……”

祝青臣看着他:“既然你叫衛飛雲,那你就是我的徒弟。”

“可我确實不是……”

“你就是。”祝青臣語氣篤定,“我的徒弟就是你。”

衛飛雲滿臉疑惑,祝青臣低聲道:“你叫衛飛雲,是個孤兒,十八歲那年于山間遇險,為獵戶所救,與獵戶結為夫夫。”

“好景不長,獵戶為妖獸所殺,你游歷四方,只為尋到複活夫君的辦法。殿上那位顧鴻軒,就是你夫君的弟弟。你救他,是因為他與你夫君模樣相似……”

祝青臣話還沒說完,衛飛雲便急急地打斷了他:“尊者!您別說了……”

祝青臣繼續道:“十年前,你為顧鴻軒擋下妖獸致命一擊,身負重傷,命不久矣。他許諾你,一定會再找到九瓣蓮,為你續命。”

“尊者!”

“你不用想了,他不可能帶藥回來的。”

“昨夜他入雪山尋藥,不過稍遇挫折,便心生退意。”

“後來弟子來報,說小師弟心絞痛,須得第二株九瓣蓮才能根治,他這才拼盡全力。”

“就算他找到了藥,也絕不會給你用,你難逃一死。”

衛飛雲臉色更白了幾分。

他擡起頭,看向顧鴻軒。

顧鴻軒也陰着臉,開了口:“尊者,我的道侶似乎與您并不熟悉,您還要當堂問他姓名,只怕尊者是真的認錯了人、找錯了山門。”

祝青臣并不理會他,又輕聲道:“衛飛雲,九瓣蓮現在我手中,你拜我為師,我救你一命,替你出氣。你若執迷不悟,對顧鴻軒戀戀不舍,就是死路一條。”

他忽然這樣說,衛飛雲不免有些遲疑:“可……”

祝青臣最後道:“我沒有認錯人,我就是為你來的。”

“師尊……”衛飛雲低低地開了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喊錯了,他想喊的是“仙尊”。

不等他改口,祝青臣馬上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徒弟!”

祝青臣擡頭看向顧鴻軒:“你可聽見了?飛雲是我的徒弟。”

“尊者,你……”顧鴻軒道,“我等看得清清楚楚,你與衛飛雲素不相識,當堂拜師,如何能作數?”

“衛飛雲,你站在那兒做什麽?還不快過來?”

祝青臣拉住徒弟:“我問你,飛雲入天劍山,可有拜你宗門內任何一位長老為師?既然沒有,我願收飛雲為徒,飛雲願當堂拜師,有何不可?”

“他喊了我一聲‘師尊’,那他就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在天劍山受盡屈辱、命懸一線,我打上山來,替徒弟出氣、給他撐腰、為他治病,有何不可?”

“你……”顧鴻軒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就是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祝青臣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殿中每一個天劍山弟子。

他們一向瞧不起衛飛雲,如今神色各異,有的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有的不敢相信,怎麽會有人沖進來收徒。

但是,看祝青臣堅定的模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定要給衛飛雲撐腰了。

掌門只得假笑着打圓場:“飛雲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既然尊者與他有緣,有意收他為徒,他有了師長倚仗,我們都打心眼裏高興。我們幫他好好操辦,辦一場拜師儀式,尊者可滿意了?”

祝青臣輕笑一聲,微微颔首:“滿意。”

“那尊者可以……退去了?”

“拜師儀式不急,我先給我的徒弟治病,治好了病,再談儀式。”

“如此也好……”

祝青臣朝衛飛雲使了個眼色:“走罷,帶為師去你的住所。”

“是。”衛飛雲到底有些忐忑,回過頭,看了一眼顧鴻軒陰沉的臉色,連忙又轉回頭,“師……師尊,這邊請。”

“好。”

衛飛雲帶着師尊與師公離去,兩人即将跨過門檻之時,身後忽然傳來掌門的聲音——

“還不知兩位尊者尊姓大名?”

“散修,祝青臣。”

“兇獸,混沌。”

——李那個又沒有名字。

祝青臣和李钺走出大殿的瞬間,插在殿中的古樹便晃了一下,搖落殿中衆人滿身落葉。

師徒三人走後,弟子忙問:“掌門,此二人擅自闖山、壞我陣法、辱我弟子,何不直接殺了他們?為何還要留他們下來?給他們辦什麽拜師儀式?”

掌門拂開頭上落葉,沉默着,不願回答。

連破三道護山大陣的人,他們怎麽殺?殺得了麽?

要是不好好哄着,只怕那兩位直接把天劍山給削平了。

這回他們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更可怕的是,他們連什麽時候惹的、怎麽惹的,都不清楚。

顧鴻軒看出掌門的為難,低聲呵斥弟子:“閉嘴,若是打殺起來,我與掌門長老自可全身而退,可你們呢?難道要白白送死?掌門周全你等,你等卻不知天高地厚。”

衆弟子這才知道後怕,連忙告罪:“我等知罪,請掌門、大師兄見諒。”

掌門擺了擺手:“先下去罷,鴻軒留下。”

“是。”

衆弟子依次退下,顧鴻軒留在掌門身邊。

顧鴻軒喚了一聲:“師尊,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能怎麽辦?”掌門反問,“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們,送他們下山。”

“我們究竟是什麽時候招惹他們的?衛飛雲究竟是什麽時候和他們勾結在一起的?你作為他的道侶,竟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顧鴻軒低下頭:“是徒弟失察。那衛飛雲……”

“反正你也不喜歡他,正好借此機會甩了他,就讓他跟着那兩個煞星走。”

“我……”顧鴻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對了。”掌門忽然想起什麽,“方才那個紅衣服的煞星,說他叫什麽來着?”

“‘祝青臣’。”

“祝青臣?”掌門皺眉思索,“這名字似乎在哪兒聽過。”

“我聽着也耳熟,只是想不起來……”

忽然,師徒二人猛地擡起頭:“祝青臣!傲世宗的那位師祖!”

“這怎麽可能?那位師祖不是早就飛升成仙了麽?怎麽可能還在人界逗留?”

顧鴻軒沉吟道:“傳聞中,那位祝師祖白發白衣、超然出塵,怎麽可能是這副狷狂模樣?說他是魔修,都會有人信。”

掌門皺眉:“鴻軒,你的意思是?”

“況且,那位師祖一身正氣,怎麽可能做出擅闖他人宗派的事情來?”

顧鴻軒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師尊,只怕這位‘祝青臣’,是魔修假冒的。”

“我們是打不過他,可祝師祖追随者衆多,傲世宗的陸仙尊與成仙尊更是嫉惡如仇,若是被他們知曉,有人打着祝師祖的旗號,招搖撞騙、燒殺搶掠,師尊想,他們會如何?”

“自然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好。”掌門眼睛一亮,“鴻軒,你速派弟子,前往傲世宗,将此事告知幾位仙尊。”

既然他們自己殺不了“祝青臣”,那就借旁人的手來殺!

今日奇恥大辱,不能不報!

顧鴻軒正要領命下去,忽然,殿外傳來弟子的通報:“掌門、大師兄,祝仙尊與混沌不滿衛飛雲的住所,一劍将衛飛雲的院子劈成了兩半。”

“帶他們在宗門內看看,想住哪裏就騰出來給他們住。”

“祝仙尊指明要大師兄的院子。”

顧鴻軒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随他們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顧鴻軒抱拳行禮:“師尊,我親自去請陸成兩位仙尊!”

“也好,你去,将事情說得厲害些,千萬請兩位仙尊為我們做主,快去快回。”

“是。”顧鴻軒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

“祝仙尊,這裏就是我們大師兄的院落了。”

門內弟子帶路,祝青臣一行人,從後山那個破落的小院子,來到宗門大師兄無比華麗的住所。

祝青臣故意問:“怎麽?你們大師兄與我徒弟分明是道侶,卻不住在一起?”

那弟子竟還知道不好意思:“大師兄要安心修行,所以……不與衛飛雲……衛兄住在一處。”

祝青臣自然不信,了然笑了一聲,拖着長音道:“原來如此。”

這時,隔壁院落,一個修士捂着心口,扶着門出來了。

這修士身形高挑,容貌俊美,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祝青臣又問:“這位是?”

“這位是宗門小師弟,林尋秋。”

祝青臣又道:“大師兄與小師弟住隔壁,大師兄的道侶住在後山破落的院子裏,你們宗門的安排,真是教人琢磨不透。”

林尋秋臉色一白:“不知這位尊者是何人?為何對我宗門中事指手畫腳?如此無禮!我與大師兄同門情深,大師兄為了方便照顧我,這才……”

不等祝青臣說話,衛飛雲便擋在祝青臣面前:“小師弟,這位是我的師尊。”

林尋秋喜歡在旁人面前顯擺他與大師兄兄弟情深,是他這個道侶一輩子都趕不上的,衛飛雲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在新拜的師父面前……

他還是想給自己留點面子,至少,別太難堪。

衛飛雲道:“師尊、師公,我們進去吧。”

“也好。”祝青臣拍拍他的肩膀,“進去再說。”

顧鴻軒的住所,比衛飛雲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各種精進修為的天材地寶,只怕整個宗門的資源都堆在他這裏了。

還真是區別對待。

衛飛雲走進院中,有些膽怯:“師尊,我原來的那個院子也不錯,要不我們還是回去……”

“四面牆壁透風,有什麽可不錯的?”祝青臣反問,“你若舍不得裏面的東西,等你好些了,再回去拿便是。”

他命令道:“去寒冰床上坐着,為師幫你檢查一下根骨。”

“可……”

“你是顧鴻軒的道侶,又是顧鴻軒的救命恩人,這本就是他該給你的,無須畏首畏尾。若是他們上門來鬧,為師與師公幫你打他們出去!”

“你的病拖不得,現在,上去坐着。”

原書劇情裏,衛飛雲在得知顧鴻軒把靈藥給了小師弟的當天晚上,就死了。

現在是顧鴻軒沒采到藥,劇情才有了變化。

劇情有了變化,衛飛雲的身體狀況卻沒有。

他必須馬上治病!

見祝青臣堅決,衛飛雲只得脫了鞋襪,在寒冰床上盤腿坐好。

祝青臣伸出兩根手指,按在他的頭頂:“靜氣凝神。”

祝青臣在系統的指導下,檢查徒弟的身體。

李钺則抱着手,站在門外,防着來鬧事的人。

小夫夫配合默契。

一個時辰後,祝青臣才收回手。

“你的身體真是糟透了,為師雖有九瓣蓮,卻不是醫修丹修,無法煉丹,更無法為你治病,只怕浪費了靈藥。”

“師尊……”衛飛雲擡起頭,“天劍山雖然也有醫修,但是指望不上,他們不僅不會盡心為我治病,只怕還會調換了師尊辛苦得來的靈藥。”

他倒也不傻。

祝青臣微微颔首,朝門外走去:“李钺,我徒弟要治病,我們還得下山去,找個信得過的醫修……”

他話音剛落,忽然,頭頂傳來一聲巨響。

整個房頂直接被掀翻,撞在後面的山坡上。

“大膽魔修!竟敢冒充我師尊招搖撞騙,還不束手就擒!”

祝青臣抱着手,擡眼看去。

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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