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雙替身(4)
第082章 雙替身(4)
傲世宗。
祝青臣第一次聽見這個宗門名字的時候,還以為是惡人谷、天霸宗之類的地方,做好了大戰一場、懲惡揚善的準備。
結果,這竟然是他兩個徒弟創立的宗門!
祝青臣抱着手,微笑地看着他們,等一個回答。
兩個徒弟試圖辯解。
“師尊,這個……那個……就是……”
“師尊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
成意拽了一下陸南星的衣袖,兩個人馬上開演——
成意清了清嗓子,問:“‘師尊,滅世宗怎麽樣?’”
陸南星皺眉,正色道:“‘不怎麽樣。’”
“‘那師尊,傲天宗怎麽樣?’”
“‘也不怎麽樣。’”
祝青臣抱着手:“然後呢?這總不能賴在我頭上吧?”
然後兩個徒弟就開始合計——
“師弟,師尊說‘滅世宗’和‘傲天宗’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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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走得也太急了,都沒來得及問他,到底該起什麽名字。”
“可師尊讓我們自己想。”
“那不如……我們把兩個名字加在一起……”
兩個徒弟齊聲道:“傲世宗!”
——就這樣,一個宗門名字誕生了!
兩個徒弟齊齊看向祝青臣,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還在求誇獎。
“師尊,我們聰明吧?”
祝青臣表情複雜,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挺聰明的。”
兩個徒弟這才高興起來,跟小孩子似的,擊了個掌。
祝青臣指了指頭頂:“在天黑之前,把屋頂修好,否則我們都沒地方住。”
成意馬上跑到師尊身邊,理直氣壯:“師尊,誰掀的屋頂讓誰修。師兄掀的屋頂,我沒動手,讓師兄修。”
“你也去修。”祝青臣無情道,“為師全都看見了,屋頂飛走的時候,你也擡手了,你還罵人。”
“師尊,我沒有……”
“師尊真是明察秋毫!走!”
就這樣,成意被陸南星給拖走了。
兩個人來到山坡上,仔細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撿回來修屋頂。
成意道:“師兄,打爛院門就算了,還直接掀翻屋頂。現在好了,要我陪你一起修。”
陸南星道:“師尊讓你和我一起修。”
“但師兄你也太不穩重了。我都喊你幾百年‘師兄’了,也該輪到你喊我了。”
“師兄弟不是輪流的,是先來後到。”
“師兄弟不是先來後到的,是師尊說了算的。”
陸南星扛起手裏的房梁就要打他,成意嚎了一嗓子,扭頭逃跑。
“師尊救我!大師兄要打我!”
“打的就是你,目無師兄,上下颠倒。”
兩個徒弟都沒用法術,在廢墟上面跑來跑去,好幾次險些跌倒。
祝青臣看了一眼,實在無奈。
讓他們修屋頂,他們又打起來了。
都幾百歲的人了,還跟剛拜師時似的。
祝青臣嘆了口氣,朗聲道:“小心點,別摔破了腦袋跑回來哭。”
“知道了。”兩個徒弟齊聲應道,“師尊放心,我們肯定在天黑之前把屋頂修好。”
祝青臣也拖着長音應了一聲:“好——”
沒了屋頂,自然就不能在屋子裏待着了。
祝青臣在屋子裏找了張小榻,讓力能扛鼎的上古兇獸搬到院子裏,自己則找了靠枕和毯子。
他朝衛飛雲招了招手:“飛雲,來,過來休息會兒。”
兩個師兄插科打诨的時候,衛飛雲就乖乖地站在旁邊,默不作聲。
直到現在,祝青臣喊他,他才走上前。
“師尊……”衛飛雲小小地喊了一聲。
“坐吧。”祝青臣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在小榻上,又給他蓋上毯子,“你身體不好,在醫修上山之前,還是多多休息。”
“我沒關系的。”衛飛雲坐下,但只坐了半邊,動作十分拘謹。
他實在是有些惶恐,坐了一會兒,就想站起來。
祝青臣再次按住了他:“為師不懂治病,只懂打架。不管怎麽樣,多曬曬太陽,總沒壞處。”
“是……”
這時,上古兇獸又搬了兩張躺椅過來。
兩個人就在衛飛雲旁邊坐下。
今日天色不錯,晴空萬裏。
天劍山大師兄的院子也很不錯,靈氣充裕,景色優美。
院門敞開着,原本跪在院子裏的天劍山長老們,還有顧鴻軒,知道求情沒用,早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估計是下去商讨對策了。
住在隔壁的小師弟林尋秋,還有其他普通弟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有意無意從院門前走過、在外面停留,探究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院子裏。
祝青臣就靠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晃蕩着。
李钺不知從哪裏弄來了瓜果零食,給他剝核桃吃。
他們兩個不在意,可衛飛雲被他們欺負久了,總會有些不自在。
他坐立難安,想站起來、去把院門關上,可想到是師尊讓他坐在這兒的,又不敢動。
祝青臣瞧了他一眼,随後一揚手——
“哐當”一聲,在小師弟林尋秋第三次扶着牆,站在門外的時候,院門被關上了。
衛飛雲這才松了口氣。
祝青臣嘆了口氣,正色道:“飛雲,你也是小師弟。”
衛飛雲不解,擡起頭時,一臉疑惑:“師尊……”
祝青臣繼續道:“原本我在這裏,只有南星和成意兩個徒弟,今早又收了你為徒,你就是小師弟。”
“旁的小師弟仗着自己有靠山,都無法無天的,你也應該跟他們學一學。”
“他們偷看你、議論你,你不喜歡,你就直接沖過去,大罵他們一句,‘看什麽看?滾!’然後狠狠地把門摔上。”
“實在不想動的話,就大喊一聲,讓兩個師兄幫你把他們趕走。反正他們兩個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現在又扛着房梁到處跑了。”
衛飛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陸仙尊與成仙尊兩個人都扛着一根大房梁,四處亂跑。
聽見師尊的形容,他沒忍住笑了笑。
衛飛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次會……盡力的。”
“嗯。”祝青臣張開嘴,接過李钺遞過來的核桃仁。
師徒三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着,曬曬太陽。
衛飛雲擡起頭,望着頭頂晴朗的天。
此地景致優美、靈氣充裕,修道之人只是待在這裏,什麽都不做,都能感覺到一股暖流沖刷着經脈。
不知不覺間,衛飛雲竟有些恍惚。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地曬過太陽了。
自從受傷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不好。
要麽躺在床榻上,忍受着經脈寸斷的痛苦,要麽疼到摔下床榻,從床底下拖出那些畫像,抱在懷裏。
稍微好些了,他就要收拾草藥,熬煮止疼的湯藥,為下次來臨的痛苦做準備。
他總是很忙,忙着忍受疼痛,忙着迎接疼痛。
日光透過枝葉,在他眼前暈出一個模糊的光圈。
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顧鴻軒來找他時,他正在撿草藥,因為他有預感,他馬上就犯病了。
顧鴻軒将他帶走時,他渾身上下都疼。
他支撐着病體,想要看看為了徒弟打上山來的師尊與師公究竟是什麽模樣。
結果,他沒有想到,他就是那個徒弟。
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只是在師尊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之後,他就鬼使神差地拜了師。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接受過來自旁人的善意了。
所以,師尊只是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乖乖跟着師尊走了。
然後他就多了一個師尊、一個師公,還有兩個師兄。
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怎麽會有仙尊殺上山來救他呢?怎麽會有仙尊為他出頭呢?
仙尊怎麽會知道他隐藏多年的秘密?
他甚至懷疑,這是自己快要死了,躺在那個破落的院子裏,做的一場美夢。
他望着天,不知道這場美夢什麽時候醒。
忽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和的靈氣從他的肩膀進入,灌注全身。
衛飛雲回過頭,動了動嘴唇:“師尊……”
祝青臣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溫聲道:“你不是在做夢。師尊與師公是特意為你來的。”
“你就當為師與師公在天上,看見你受了欺負,特意下來幫你的。”
“安心養傷,其他事情,等病好了再說。”
衛飛雲猶豫着,點了點頭。
他沒有力氣去思考,只得跟着師尊安排的路線走。
正巧這時,陸南星和成意請的醫修丹修,也提着藥箱、背着藥簍上山來了。
他們也都是散修,受過傲世宗的庇佑,所以聽見散修有難,便馬上來了。
他們來時,陸南星和成意已經把屋頂修得差不多了。
兩個人從屋頂上跳下來:“這裏,病人在這裏。”
不等衛飛雲從小榻上站起來行禮,幾個醫修便圍了上來。
“臉色慘白、氣息虛浮,小友,你這可是陳年舊傷了。”
“拖了多久了?怎麽不早看大夫呢?”
“坐好坐好,先診脈看看。”
衛飛雲被他們圍在中間,診脈看病。
醫修們醫術精湛,很快就得出了結論,衛飛雲是被妖獸所傷,拖了太久,若沒有靈藥續命,活過今日都很勉強。
祝青臣從乾坤袋中拿出昨夜新摘的九瓣蓮:“靈藥我有,只要能治好徒弟就行。”
有醫修,有丹修,藥材也有了。
可以開始治病了。
祝青臣把靈藥給了陸南星和成意:“藥材珍稀,是為師特意摘了,要給小師弟治病的。你們兩個要仔細些,一片花瓣都不能少。”
“是。”兩個徒弟抱拳領命,“師尊放心。”
傲世宗分堂離得太遠,來回至少一個時辰。
衛飛雲身體太弱,已經到了極限,不能輕易挪動,只能繼續住在天劍山上。
祝青臣和李钺,還有兩位醫修,留下照看他。
其餘人等,便準備帶着藥材,回到分堂,尋藥煉丹。
祝青臣摸了摸衛飛雲的腦袋:“別擔心,你的傷一定會治好的。”
“嗯。”衛飛雲眼裏終于有了神采,“多謝師尊,多謝……各位……”
*
鬧了一上午,徒弟終于治上了病。
祝青臣也可以安心許多。
不過……
他們畢竟還住在天劍山裏,祝青臣總是有些擔心,擔心天劍山的那群人跑來鬧事。
所以,兩個醫修陪在衛飛雲的床榻邊,幫他治病止疼。
祝青臣和李钺就抱着手,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時刻留意着四周。
果不其然,下午剛過,将将傍晚的時候。
隔壁院子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不好了!小師弟又發作了!”
“小師弟,你怎麽樣?沒事吧?”
“大師兄!快去請大師兄!”
祝青臣微微蹙眉,擡頭望了一眼兩個徒弟上午修好的屋頂。
他們兩個也還算細心,不僅修了屋頂,還給院子設下陣法,外人不得入內,就連聲音也傳不進來。
他們的小師弟在裏面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能夠安心養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隔壁院子鬧的動靜很大,每個人都扯着嗓子喊——
“小師弟!小師弟!”
不多時,顧鴻軒便被弟子請了過來。
“小師弟身有舊傷,時不時就要心絞痛,若是能有九瓣蓮……無須整株,只需要一片花瓣,便可以讓小師弟痊愈。”
“九瓣蓮我已在找,只是我修為不濟,昨夜雖尋到了靈藥,卻被祝師祖……”
顧鴻軒話說一半,便不再說下去。
隔着院門,祝青臣收回目光,繼續保持着眼觀鼻鼻觀心的安定态度。
李钺幽幽道:“祝卿卿,他們盯上你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弟子便道:“祝師祖仁德,想必不會見死不救。”
另一個弟子又道:“可衛飛雲也要用……”
“只是一片花瓣而已,還有一整株靈藥可供衛飛雲使用,想來也影響不了藥效。”
兩個人一唱一和,就像是故意說給祝青臣聽的一樣。
祝青臣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反倒靠在了躺椅靠背上,絲毫沒有要出去看看的意思。
幾個弟子在外面說了一會兒話、林尋秋哭喊了一會兒,見院子裏實在是沒動靜,直接擡手敲門。
“祝師祖?祝師祖,您在裏面嗎?”
祝青臣仍舊不回答。
他們不依不饒:“祝師祖,您修為深厚,求您出來看看吧。”
顧鴻軒也在外面叩門:“師祖,上午是我會錯意、傳錯話,但此事與小師弟無關,師祖仁德慈悲,切勿因此遷怒小師弟,更不要遷怒天劍山所有弟子。”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願跪下賠罪,但請師祖垂憐師弟,救他一命……”
顧鴻軒聲情并茂,弟子們連忙上前勸阻:“大師兄,別……男人膝下有黃金,大師兄怎麽能……”
就這樣,顧鴻軒要下跪,弟子們不讓。
他們又拉扯了足足一刻鐘。
見祝青臣連面都不肯露,門外的聲音小了下去。
“師兄,看來祝師祖是真的不會出來了。”
“或許……祝師祖已然離去,不如我們進去求衛……衛師兄,他心地善良,一定會把靈藥分出一半給小師弟的。”
就算他們真的推門,那門也是推不開的。
但祝青臣聽得煩了,終于站起身來,撫了撫衣擺。
“出去看看。”
“好。”李钺也站起身來,“再帶個醫修過去。”
“正合我意。”
祝青臣輕輕推開房門,朝陪伴衛飛雲的兩個醫修招了招手。
衛飛雲見師尊進來,連忙問道:“師尊,可是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是不是林尋秋又心絞痛了?”
他太了解天劍山的這群人了。
從他受傷開始,天劍山這群人就圍着林尋秋打轉,若是顧鴻軒過來看他,必定會有弟子過來禀報,說林尋秋犯病,把人給帶走。
更不必說,顧鴻軒在外面尋藥,那些藥,往往都送到了林尋秋的院子裏,為他緩解疼痛。
所以,就算他沒聽見外面的動靜,他也一下子就猜到了。
祝青臣只是沉默了一瞬間,衛飛雲便明白了什麽。
他撐着床榻,坐直起來,聲音都大了一些:“師尊,他們是不是要九瓣蓮?”
他猜得太準了。
“不行!我不給他們!”衛飛雲下意識大聲喊道,“我不會把九瓣蓮讓給他們!”
很快的,他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失态,收斂了一些。
他軟了語氣:“我……我就快死了,我不想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他們,就算林尋秋心絞痛,但也只是偶爾發作一次,不會要命,可我……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
祝青臣問:“他們想要一片花瓣,你覺得呢?”
“我不想……”衛飛雲改了口,“那是師尊帶回來的藥,師尊想給誰用就給誰用。若是師尊願意,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麽。”
“別胡思亂想。”祝青臣走上前,摸摸他的腦袋,幫他掖好被角,“那是師尊給你的靈藥。為師去摘的時候,本來就打算把東西給你,那就是你的東西。”
“你的那句話說的好,不給他們,不論如何都不給。以後就這樣說,不想給出去的東西,就不要給。”
“為師和師公一起,帶一個醫修出去,讓他們斷了念頭。”
“好。”衛飛雲紅着眼眶,點了點頭。
顧鴻軒站在自己的院門外,雙手按在院門上,用上了十成的力氣,甚至用上了法術,不知怎麽的,就是推不開門。
不僅推不開,反倒還被陣法給彈了回來,整個人摔在地上。
沒有想到,祝師祖竟然這麽防備他們!
這不就是明擺着,怕他們上門來鬧嗎?
住着天劍山的房子,卻給天劍山的人下禁制,天底下有這麽離譜的事情嗎?
顧鴻軒被弟子扶起來,臉上陰翳一閃而過。
正當此時,院門“吱嘎”一聲,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顧鴻軒擡頭看去,只見祝青臣和他的道侶站在門裏,神色平淡。
“出什麽事情了?”祝青臣淡淡問,“吵成這樣?”
幾個弟子連忙上前:“祝師祖,我們小師弟同樣被妖獸所傷,和衛飛……衛師兄受的是一樣的傷,既然師祖有藥可治衛師兄,能不能也救救我們小師弟?師祖慈悲,必定不會……”
不等他們把話說完,祝青臣就應道:“能啊。”
“能……”
弟子們原以為還要磨上一陣子才行,沒想到他這麽幹脆就答應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祝青臣繞過他們,朝隔壁院落走去:“本尊先去看看你們小師弟。”
祝青臣去時,院子裏正亂着。
林尋秋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一個醫修守在他身邊,握着他的手:“大師兄,你快來看看啊……”
“來了。”祝青臣應了一聲,走上前去看。
林尋秋見他來了,臉上表情一滞,随後又皺起了眉頭。
他喊了一聲:“祝師祖……”
“嗯。”祝青臣微微颔首,“你可還好?”
“不過是陳年舊疾,熬過去就好了,何必勞動祝師祖?”
“這可不是小事。他們說,我徒弟與你,受的是一樣的傷,我徒弟命懸一線,只怕你也煎熬……”
林尋秋急急地打斷了他的話:“師祖有所不知,我已經用過了藥,只是舊疾而已,比不得衛師兄難受……”
“別強撐了。”祝青臣笑着,寬慰他道,“我特意帶了醫修過來,幫你看看。”
林尋秋更急了:“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底子比衛師兄好,修為也比衛師兄高,我熬過去就好了,沒什麽大事的。”
陪在他身邊的醫修也忙道:“是,我是天劍山上的醫修,小師弟的傷,一直是由我照看的,師祖想知道什麽事情,大可以問我,不必……”
話音未落,這醫修便被一團黑氣推開。
李钺朝跟随他們過來的醫修使了個眼色:“去看看。”
林尋秋将雙手背到身後:“我已經好了……不勞尊者費心,我……”
那醫修擡起手,戳了一下林尋秋的肩膀,捉住他的手腕。
“這位小友,切莫諱疾忌醫,既然有病,那就要治……”
醫修攥着他的手腕,沉吟着,替他診脈。
而林尋秋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原本陪在他身邊的醫修,也不由地往後退了半步。
身邊弟子關切地問:“尊者,小師弟如何了?”
“呵——”醫修冷笑一聲,将林尋秋的手給甩開,“你們莫不是在說笑?此人身強力壯、心脈強勁,何病之有?哪裏就需要九瓣蓮治病了?”
下一瞬,趁林尋秋還沒反應過來,醫修猛地伸出手,一把抹去他臉上的鉛白粉末。
“連凡人都看得出來的伎倆都看不出來,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是瞎子嗎?有何臉面自诩是修道之人?”
“眼盲心盲,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