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魔君
魔君
“五十？上品靈石？你幹脆把我賣了吧？”顏路岐連連擺手，忽然話鋒一轉，“你看你身邊還缺個長期仆人嗎？端茶倒水，侍衛保镖，看病煉丹我都會啊，絕對不虧！”
“……”
“那……以身相許，也不是不行！”
黎星原默默翻了個白眼，冷酷無情道，“別來沾邊。”
“對了，你若是想躲過驗魔石進城交易，問問這位不就好了？”黎星原看向柴犴，滿臉好奇，“秘境打開的時候修士想要進入照樣要驗證身份，那時候你們怎麽進去的？”
“嗨——”顏路岐擺擺手，“這我知道。”
“千年前留下的老古董還能給攢到今天用，看來這次是大事啊。”
“什麽老古董？”大事什麽的黎星原知道自己沒有好奇的餘地，但還是有點好奇那千年的老古董，“難道有可以暫時遮蔽魔修法印的東西嗎？”
“是，千年之前魔君大人風頭無兩，可以一人之力帶領教衆與仙門分庭抗禮，那時候魔修也沒活得這麽憋屈。大人修為莫測，精通各家道術，做些隐藏法印的小東西算什麽。”顏路岐輕嘆氣，“到底是陳年舊事了。”
“千年之前？”黎星原笑着看他，“你活了這麽久？看不出來，挺老的啊，之前還把你想年輕了。”
“你放屁，我也是聽說好嗎！”顏路岐翻了個白眼，看向柴犴，“這才是跟過那位的人。”
“是嗎？”黎星原興致盎然，“那位大人長什麽樣？性格好嗎？都做了什麽事？”
顏路岐略一挑眉，神色打趣，“問題這麽多，要不要我給你講給睡前故事？”
“那你說說呗。”黎星原十分有眼力見地沒有打擾柴犴回憶往昔峥嵘歲月，反湊到顏路岐身邊，“睡前故事談不上，就讓我了解了解魔教歷史和文化，增強歸屬感嘛。”
長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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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岐挨不住黎星原的軟磨硬泡，緩緩講起了一樁樁舊事。
數千年之前，魔修臭名昭著，為仙門打壓，活下來的也都是天涯零落，漸漸地，這些為世俗不容的失意之人被迫向西聚集。
因為西方幽州是出了名的不毛之地，蠻荒之地，修煉資源少，環境惡劣，人跡罕至。
最初，魔修各個都是散戶，直到魔君溫鶴淵出現，以強悍之姿號召衆人建立魔教，建立規矩，既約束教衆，也替他們謀求別的生路，找尋修煉資源。
此後三百年，魔教勢力壯大，對于仙門中人來說成了威脅，各種摩擦不斷，後仙魔大戰爆發。
“等等等……”黎星原打斷顏路岐的講述，“以當時魔教的實力，最多算一個厲害的大宗門，怎麽可能對抗這大陸上全部的仙修宗門？”
“誰跟你說仙魔大戰是魔修對抗全部的仙門了？”顏路岐笑了，“幽州毗鄰楚州和豫州，所謂仙魔大戰，也主要是這兩地的修士，還只是大宗門。”
“東域青州和北境燕州就沒人參加嗎？”
“有倒是有，但地域相隔遙遠，不過是來湊個熱鬧，看看能不能占占便宜。”
“好吧。”
黎星原繼續聽顏路岐講，距今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戰，亂星海一地風雲如晦，最後溫鶴淵被仙門衆人合力封印于亂星海的幽墟之中，仙門也元氣大傷，其中最慘重的屬淩霄派。
門中長老一輩和鎮山師祖全部隕落，無一生還，內門弟子也是一樣，除了傅九寧，也就是關清晏三人的師父，現今淩霄派最強者雲虛真人。
“以一人之力……碾壓千年前淩霄派全部的長老？”黎星原怔在原地，山間的夜風吹啊吹，吹不散她心底的震驚，“這實力放在別的……”
放在別的修仙文裏豈不是要立地飛升到天庭？只是這裏沒有飛升一說罷了，也沒有什麽所謂的天庭上界。
恐怖如斯？
“是啊。”顏路岐輕嘆一聲，“最開始大人還是從淩霄派出來的。”
“啊？”黎星原腦中已經被感嘆號刷屏，“你說他曾經是淩霄派弟子，後堕入魔道，再一手創立魔教，給衆魔修掙前程？最後跟當初教導自己的師長友人刀劍相向，決一死戰？”
還被封印了？
這跌宕起伏的人生，簡直，簡直，牛逼。
“是啊，當初傅九寧還是大人的親師弟。”說起這一樁跌宕起伏的舊事，顏路岐也頗為感慨。
“那也難怪。”
“難怪什麽？”
黎星原打開了話匣子，“難怪當初魔教明明在幽州茍且發展，沒有招惹任何人，卻還是難以避免迎接仙魔大戰。”
“從自家宗門出來一個魔君，淩霄派的長老們不得氣死。”黎星原回想起原身在宗門被反複灌輸的觀念：魔修即惡，輕輕一笑。
要是被宗門的人知道自己現在跟魔修一路，她也可以考慮考慮給自己準備後事了。
顏路岐輕啧一聲，“說得好像你不是淩霄派的人一樣。”
“哎呀，話不能這麽說。”黎星原坐直身，一臉誠懇，“現在那位大人就是我的偶像！我的奮鬥目标！”
三百年時間，一手創立魔教，奠定基石後再發揚光大，在顏路岐口中，建立新城，頒布律法和準則，身先士卒尋求修煉資源分享給教衆，修為深厚，還會各種奇奇怪怪的法術，簡直是卷王中的卷王，她的奮鬥目标啊！
她都不敢想自己要是親自開辟建立一個宗門，再發揚光大，既提升修為又玩基建養成，會多有成就感！
月上枝頭。
倏然——
天邊隐隐有流光逼近。
柴犴動作迅捷，揮手滅掉燃起的生火符箓，三人神色警惕，止住話頭，猛然站起身嚴陣以待，目光緊緊盯着，生怕是辛梧的傀儡人摸索過來。
等如螢火蟲般的淺綠色微光靠得更近了，三人才看清是傳訊法訣。
柴犴動作熟稔地擡手接下，微光一滅，覃瑭的聲音落入耳中，黎星原和顏路岐都聽不到，只靜靜站在一旁等柴犴的反應。
“怎麽了？”
“王都情況有些複雜。”柴犴放下手解釋道，“消息傳入魔教，煞門中人也聽到了風聲，暗星城失蹤者裏，似乎有煞門門主的義子。”
“什麽？”黎星原聽得雲裏霧裏。
“仙門那邊，不僅是淩霄派，兖都辰氏也差人調查，天佑山的國師殿已經被各路人馬圍住。”
黎星原依舊疑惑，還是顏路岐開口解釋，“千年前一戰魔教元氣大傷，人心渙散，加上當時無人堪當大任，衆魔修生存艱難，此後便有一部分教衆獨立出去，組成煞門，劫掠仙修，殺人滅門，以此謀生。”
“他們的事跡，想必你沒少聽過。”顏路岐輕輕笑了，“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那門主本不是什麽良善之徒，知曉門徒被辛梧所害，怕會不擇手段地報複。”
“兖都辰氏就是滄水郡的郡守一族。”柴犴補充道，“族規清正，在永安王朝中與國師所在的辛氏一族平分天下。”
“照你們這麽說……”黎星原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神色凝重，“王都那邊的争端，只怕是一觸即發，難以收場。”
魔教和煞門，魔修中的兩大門派都來齊了，淩霄派的實力在南地楚州首屈一指，就算它手伸不了太長，不管這閑事，光是永安王朝內部兩大修仙氏族的争鬥就注定不平靜。
更何況，有宋溪若在其中，淩霄派不可能不管。
傅九寧如今在淩霄派的地位，那是鼻祖中的鼻祖，當年仙魔大戰後淩霄派內門弟子中只剩他一人活下來，他一人愣是于危難之時撐起了門楣，帶領衆人發展到如今，盛名滿天下，宋溪若又是他的親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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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一聲清脆的紙張撕裂聲獨獨傳入黎星原耳中，她飛快瞥了兩人一眼便凝神細聽，這是他與宋溪若約好的暗號，若是他們有急事需與她馬上聯系，可以撕一下符紙，她能感知到。
下一刻，宋溪若溫和的聲音清晰入耳，“小黎，你能聽到嗎？”
她手中的紙條動了動。
“小黎，國師收到信，王都事發，我們要連夜離開，日夜奔波，你路上千萬小心，若是跟不上腳程便告知我一聲，可将小蟄放心交于我。”
手中的紙條一角微微點頭，房中，宋溪若看向關清晏，蹙起的眉頭卻沒有松開。
“走吧，辛梧的人已經在催促。”關清晏輕拍她的肩膀，“放心，長老與我都給了他玉符，若她身處險境，定能自保和求援。”
宋溪若輕點頭，将符紙小心收入袖中，“走吧。”
而山間。
黎星原收回神，目光環視兩人，長嘆一口氣，“辛梧一行人打算連夜動身去王都，我們又得跟着跑了。”
柴犴聞言沒什麽表情，倒是顏路岐捂着胸口嘆氣。
“怎麽？撐不住了？”
“是啊，錢袋子撐不住了。”顏路岐取出飛行法器，又清點過手中的靈石，滿面愁容。
黎星原笑了，“都說醫修、丹修不差錢，做到你這個份上，還真是……”
“什麽？”顏路岐冷眼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