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春天
等春天
栾樹柳在宿舍換好衣服就去上課了。
晚自習過後,栾樹柳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操場跑步了。當她跑完幾圈後,就坐在操場上坐了很久。
她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梁合,你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星星了?”
栾樹柳想起梁合以前說過的話,她說:“人終歸是要有一死的,我希望我死後可以變成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你了。”
“梁合,你現在應該已經化成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在看着我了吧。”
栾樹柳回到宿舍,拿上自己的牙刷和香皂就去公共洗手間洗漱去了。
當她洗完回來時,卻發現那三個女生拿一盆水正要往她床上潑。她急忙制止道:“你們在幹什麽?”
那三個人沒想到栾樹柳回來得這麽早,正因為被當事人逮個正着而心虛呢,手下一抖,一盆冷水“咣”的一聲,掉到了她的床上。
一整盆冷水都倒在了栾樹柳的被子上。
栾樹柳正準備和她們算賬,卻眼尖地發現垃圾桶裏有自己的東西。她立即彎下腰翻了翻垃圾桶,翻出了一堆碎紙。她看了看,發現這些碎紙竟然是梁合以前寫給她的信。
“你們到底在我床上亂翻什麽呢,為什麽我壓在我枕頭底下的信件會成為一堆碎紙,扔在垃圾桶裏呢?你們究竟幹了什麽!”
秋璐眼睛心虛地轉了轉,卻仍自強裝淡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剛才是我本來要去倒水的,不小心倒在你床上了。實在不行,今晚你睡我的床,我跟小黎擠一擠。”
栾樹柳眼睛泛紅,雙手抓住秋璐的肩膀一直晃,“你知不知道這些信件對我很重要!”
秋璐使勁掙脫開栾樹柳,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說過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沒有翻過你的床,也沒有你說的撕紙什麽的。”
栾樹柳看她死不承認,一時氣憤難耐,雙手使勁掐住她的脖子,“為什麽你們這麽的理所當然?毀了別人最重要的東西,真的一點都不愧疚嗎?既然如此,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旁邊兩個女生被吓得不輕,過了十幾秒反應過來,就趕緊去其他宿舍喊幫手了。
四個人費了老半天勁,才把栾樹柳的手從秋璐的脖子上掰下來。
栾樹柳眼睛通紅,“那是我剛去世的朋友以前寫給我的信件,是我和她之間唯一的寄托。她前幾天才剛剛去世。她才16歲,花一樣的年紀,那麽好的一個姑娘,就那麽沒了。你們捉弄我也捉弄了,針對我也針對了,你們究竟還要怎樣?你們劃破我的棉服,剪掉我的長發,給我的棉鞋裏灌冷水,在我被子上潑冷水,還不夠嗎!我就那麽十惡不赦嗎,你們要這麽踐踏我。”
她雙手捧着碎紙,“整整六封信,全沒了,拼也拼不上。這是我去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留給我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寄托,你們為什麽要毀了它!”
栾樹柳恨恨地看着秋璐她們,“我被你們孤立,被你們針對,我也就認了。為什麽你們要毀掉我最珍視的東西!”
她将碎紙摟進懷裏,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宿舍裏其他宿舍的人,還有門口圍觀的其他宿舍的人,聽到栾樹柳的話,都一致地沉默着。
秋璐三人被其他人看得心裏發慫,弱弱地說了句:“對不起嘛。”
她們以為那幾封信是栾樹柳喜歡的男生寫給她的信,抱着想看她吃癟的心思,她們就把那些信全都撕碎了。她們哪裏知道那是女生寫的信,還是她剛去世的朋友寫的。
秋璐有些害怕,三個人今晚都去別的宿舍睡覺了。
宿舍裏只有栾樹柳一個人,她抱着碎信坐了一夜,坐到了天亮。
她從口袋裏拿出她和林一木、她和梁合的合照,用手撫摸着照片,眼睛挂着淚,“林一木,我好累,真的很累,我等不到你回來了。我快要撐不下去了。”
“梁合對不起,那些信被我弄沒了。不過我很快就會來陪你的。”
她被孤立,被針對,最好的朋友去世了,和朋友寫的信件也沒了。林一木離開不在這裏,最愛的院長媽媽也去世了。
那時候突然湧現的殺意,已經用盡了她最大的勇氣。
栾樹柳沒有想到以前院長媽媽生病了,失眠時吃的藥,這時候竟也派上了用場。
空了的安眠藥瓶掉到了地上,發出有規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