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果木烤鴨
果木烤鴨
排隊這事, 樂鐢早就想着解決了。
人家是沖着吃食來排隊的，不管是礙着這份信任，還是考慮到這炎炎夏日, 她得将這事解決好才行。
現在雖然支了傘在外頭, 但還是不夠。
樂鐢想了幾日，去找了史老板。
史老板的書店極大，兩家食肆的樓上, 都是他的。只是他生意一般，一天也賣不出幾本，也就是家底厚, 賣個自己心裏高興。
可這不浪費嗎？
樂鐢跟史老板商量, “地方這麽大, 何不将書店改做讀書館？”
“都看我的書, 不買, 那可怎麽辦。”
“有進去坐坐、或者看書的, 便宜收費就好了。”
史老板從沒想過還能這般，他思索了多半天兒, 來找了樂鐢，“姑娘這是想讓排隊的人到我店裏排吧？”
樂鐢笑, “史老板也不虧啊，凡是進店的, 不管是看書、排隊或是簡單坐坐, 我都免費的鹵梅水供應。”
史老板一頓, “姑娘可當真？那要是有人一坐一天，你這鹵梅水也給？”
“給！”樂鐢道, “看書的人多了，沒準走的時候就買一本呢？”
兩人相視一笑, “那就麻煩史老板調整下啦？”
“謝樂姑娘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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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行“應邀”前來。
只見史老板的書店一改往常，招牌上寫了新句：進館者兩文錢，有免費鹵梅水相贈；遇有愛書，優惠相賣。
“買書店成讀書館，”魏景行稱贊，看向陳興辰，“又會做飯，又會做生意，你可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又見這樓下的煙火食肆招牌上也有了新句：申時打烊。
魏景行忍不住再次憤憤，“真是太便宜你了！”
魏景行與陳興辰來的早，樂鐢笑着迎了過來，“今日上新，果木烤鴨，贈與二位公子品嘗。”
魏景行聽罷，問，“贈我還是贈他？”
“當然是我，”陳興辰道，“我這是東家。”
可是樂鐢與魏景行相視一笑，卻道，“主要是贈侯爺的。”
陳興辰一愣，怎的？魏景行來的勤些，便越過他去了？
樂鐢道，“感謝侯爺……”
可她話沒說完，便被魏景行打斷，“姑娘客氣，”他看了看陳興辰，“這點小事，不足為提。”
魏景行就喜歡這樣——他與樂鐢有事情不給陳興辰知道的樣。
陳興辰也沒有硬要問個透，只道，“姑娘給我們個不太肥的吧，油膩膩的吃不了幾口便會給膩了嘴。”
“好嘞，”樂鐢道，“陳公子放心。”
魏景行等樂鐢走了，才在桌子底下給了陳興辰一腳，“就你事多！樂姑娘做什麽有失手過？”
陳興辰撇嘴，他雖沒有追問，但心裏有些說不出的不痛快，怎麽這倆人有秘密了呢？
“過去沒失手，誰知道現在呢？”
魏景行看他那樣，便大概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可他卻笑意更深，“待會你最好吃着不順口。”
烤鴨是極考驗手藝的菜，這東京城的廚子，雖都能烤熟，但是将油烤出來、将皮烤酥脆、保住那肉汁水的便少了絕大半。
樂糧小跑着從炙烤鋪子裏将烤鴨拿到二人跟前，樂鐢嫩白的小手輕輕按住清透棗紅色的烤鴨皮，一手拿着快刀，在鴨上一劃，又從頭輕輕一片，鴨肉皮便被利落的片了下來，又利落的将之切成細條長方的小塊。
“兩位公子蘸了這砂糖或海鹽嘗嘗。”
魏景行和陳興辰很是驚訝，“姑娘竟還有海鹽？”
“孟九大哥人好，托人給帶過來的，”她緊接着将鴨肉片作肥瘦相間的肉片，“這些肥肉相間，蘸甜醬吃更好。”
樂鐢刀法高超、手法熟練，知道的是片鴨肉，不知道的更覺得是一場表演。
魏景行嘗了蘸海鹽的鴨皮，海鹽中和了鴨皮的油脂、還更增了些鮮味，不僅不膩，反而豐富了口感。
陳興辰更喜歡蘸砂糖的，樂鐢知悉挑選的砂糖，甜卻不膩，弱化了鴨皮的油感，甜香可口。
“更秒的是這口感，”魏景行道，“竟這般香脆酥松。”
“這鴨皮竟也能作出入口即化之感，”陳興辰啧啧稱奇，“這香味真是直沖我天靈蓋啊。”
樂鐢做得餅皮微有粘連，卻極易分開。單拎出任何一張，都是薄如蟬翼，略有透明。
魏景行拿起一張，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鴨肉，以之蘸醬、抹在餅皮上，再夾上兩塊鴨肉，放上嫩白帶綠的蔥絲和青綠的黃瓜細條，輕輕的包了個小枕頭。
“鴨肉肥美卻不油膩，”魏景行連連稱贊，“這醬汁也奇特，好像加了些花生，甜中帶香，口感甚是豐富。”
幾多香，幾多甜。
“鴨肉香、面香、醬香和瓜香，蔥甜加醬甜，”陳興辰極力控制着自己慢慢嚼、細細品，“脂香濃郁、層層遞進。”
話音剛落，他趕緊将剩餘的塞進了嘴裏：不裝了不裝了。
他們風卷殘雲一般，将鴨肉全部都卷了個幹淨。
魏景行拿着黃瓜條蘸醬吃，跟陳興辰互相“抱怨”，“你怎麽吃這麽多，樂姑娘今天沒失手嗎？”
陳興辰嘴硬，“微微失手而已，整體不錯。”
魏景行嗤笑，“真真是放下碗就罵娘。”
“少說我了，”陳興辰道，“這烤鴨你可細細品了？就你那狼吞虎咽的樣子，真是糟蹋。”
“你管的真寬，”魏景行道，“我想細嚼慢咽，也得你先別狼吞虎咽啊。”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連蔥絲和黃瓜條都吃了。
樂鐢這是捧了椒鹽鴨架上來，“忘記問二位，擅自将鴨架做了椒鹽口，還請別怪罪。”
“哪有什麽怪罪的，我喜歡椒鹽的，”魏景行看了眼陳興辰，“他一個蹭吃蹭喝的，有什麽怪罪的。”
陳興辰伸向鴨架的手頓了一頓，“真是刻薄。”
誰知道魏景行還有更“刻薄”的等着他，“剛剛陳興辰說你這烤鴨微微失手，我不知道失手在哪裏了。”
聽到這話，樂鐢也虛心請教，“請公子指點。”
陳興辰啃着鴨架呢，聽到這話，猛地一頓、咬了嘴，一時間放下也不是，繼續啃也不是。
他直到将鴨架啃完、又啃到骨頭發亮，那樂鐢還沒走。
他只好放下骨頭，擡起手尴尬的蹭了蹭嘴，“說重要也不重要，”他指了指魏景行，“主要失手在他身上了。”
樂鐢面露不解，嘴上卻挂着笑意，“嗯？”
陳興辰恨恨道，“失手在與他‘狼狽為奸’。”
樂鐢就知道他倆又來拌嘴了，假裝抱怨，“果然我是被無辜牽連了。”
什麽狼狽為奸、無辜牽連的，魏景行高興的很，甚至一再的強調，“這白蹭來的椒鹽鴨架，不錯吧？”
吃到就是賺到，更別提不花錢了。
陳興辰懶得再跟魏景行拌嘴，自顧自的啃起了鴨架。
孟九今日帶母親前來，沒想到這小小食肆都火到排這般長隊了，更沒想到，連帶着樓上的書店都換了頭面。
還好孟母知曉這行情，早早的拉了他來、拿了排隊號碼，所以等待時間并不長。
這果木烤鴨的濃濃香味引得人早早便餓了，他們要了烤鴨，又要了面。因着孟母牙口不太好，所以鴨架做了湯。
“鴨皮不必單片了，”孟九道，“麻煩姑娘幫我們皮肉相連的弄一弄。”
樂鐢笑，“孟大哥果然是個吃多識廣的。”
一旁的魏景行聞言撇嘴，看向陳興辰，“她要是問我們了，我們也會選一種切法的，對不對？”
陳興辰也跟着撇嘴點頭，“我們就是比較随和。”
他們不知道旁邊的二人啃鴨架還不夠，還這般多的心理活動，光顧着看樂鐢片鴨肉的好手藝了。
“姑娘真是絕了，”孟九道，“都不t用嘗，就這香味、連帶着姑娘這片肉的技術，這烤鴨絕對好吃的很！”
“孟大哥過譽了，鴨架湯稍後給您上，”樂鐢将片好的鴨肉，連帶餅皮、面醬、蔥絲和黃瓜條等擺放到桌，她看了看孟母，提高聲音道，“奶奶您吃好啊！”
孟九先嘗了下面醬的鹹淡，“多了花生香，順帶着，也避免了面醬的鹹味。”
他先包了一個給孟母，孟母吃了很是喜歡，“一咬就斷了，不費勁，還越嚼越香。”
孟母這話說的好似跳躍，但孟九嘗過後便便明白了。
“樂姑娘這鴨肉做得肥不膩、瘦不柴，面餅韌而不硬，蔥絲選的也嫩，瓜條也脆，”他又給孟母包了一個，“真是好吃極了。”
孟母一邊吃一邊誇，“樂姑娘真厲害，九兒也厲害。”
孟九一邊卷着鴨肉卷，一邊哄着孟母、教孟母一起卷。
“我們拿一張薄薄香香的餅皮，再夾一塊肥肉相間的鴨肉，蘸上又甜又香的面醬，在餅皮上沾一沾，再夾上幾塊鴨肉，加上嫩白辛甜的蔥絲，再加上脆嫩多汁的黃瓜條，包起來……”
孟九見孟母也已卷好，又道，“張開嘴，咬一口，嗯~香的很！脆脆的鴨皮、軟軟的肉，嫩嫩的瓜條、甜甜的醬~”
孟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着重複，“脆脆的嗯……肉，瓜條，甜甜的。”
魏景行和陳興辰倆人吃了一整只四斤半的烤鴨，按說應該是飽了。
可孟九這唱歌似的叨叨這卷鴨肉，實在是加速了他們肚子裏那只烤鴨的消化。
“我真是，手 癢，”魏景行看向陳興辰，“想卷鴨肉。”
“我嘴癢、胃癢、肚癢，”陳興辰道，“想吃鴨肉卷。”
“咱再要一只吧，如何？”
魏景行來的次數多，深知這食肆和炙烤鋪子的火爆和限買習性，“咱可以再要，人家不一定再給啊。”
陳興辰不死心，到底還是叫了樂鐢。
“再給我們來一只烤鴨，這回鴨架做湯。”
話音剛落，樂糧便應了聲，“好嘞~”
陳興辰嘴角的得意壓不住，魏景行卻冷哼一聲，“笑的太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