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進三步退兩步

進三步退兩步

Nancy做絕育手術的那天, 聞樨和江彥楠約在寵物診所碰頭。

其實一開始她是提議讓他先來家裏,再一起出發去診所的。江彥楠卻說:“還是診所門口直接見吧。”對此她不意外,亦沒有再勉強他。

給Nancy驗完血常規,t 許是見她滿臉緊張, 應海安撫道:“雖然小母貓的絕育手術比公貓複雜一些,但仍然只是小手術。如果你實在擔心, 可以進來陪同手術全程。”

“不了, 我不太敢看, 而且, 也怕我在場的話, Nancy會記恨我。”聞樨道。

應海道:“記恨倒不至于,小貓忘性很大的, 術後注意護理才是要緊的,手術服要穿一個禮拜左右, 防止它舔傷口, 如果不小心撕爛了,要記得及時換。”

“手術拜托了,謝謝。”江彥楠鄭重地道。

聞樨看向江彥楠, 見他也是一臉憂心的老父親模樣, 不禁偷笑。

應海快速地掃視了一眼江彥楠:“啊, 我記得你,最早是你抱來的貓。”

“是, 他也是‘家長’。”聞樨道。

應海的眼中閃過“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點頭道:“那天晚上你說的‘正在’……”

“就是那個‘正在’。”

應海沒再多問,轉身準備手術。

“哪天晚上?”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 江彥楠突然問。

“嗯?”聞樨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心裏倒湧出別樣的高興來, 故意逗他,“前天,你走之後,我和他見過,聊了一會兒。”

江彥楠沉默了良久:“嗯,他是應浔的哥哥,不算陌生人,人品應該是可靠的。”

她挑眉笑問:“言不由衷?”

“不,我只是覺得應浔的家教很好,他的親哥哥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那倒是。有時我會向他咨詢一些小貓的健康問題,他人的确挺好的。你知道嗎?別看他在工作的時候還挺一本正經的,私底下還玩音樂,喜歡搖滾,還會去酒吧駐唱玩票。”

“你去酒吧聽過他唱歌?”

“嗯,你還別說,他唱得很好,吉他也玩得溜!你下次要一起去嗎?”

“不了,我不感興趣。”

她單手托臉,湊近打量他:“何止不感興趣,我看你還不太高興。”

“談不上不高興,你在正常社交,我沒必要摻和進來。”他的臉上有淡淡失意,“恐怕,我若一起去了,不高興的會另有其人。”

她的看着他的神情透着琢磨:“你看出來了?”

“我也是男人,而且我并不瞎。”他的手下意識地揪了揪褲子膝蓋處的褶皺,“應海也不瞎,對你動心這一點也不奇怪。”

“聽上去像是贊美。”她的心甜蜜中透出三分苦澀,“可你知道,我是怎麽和他說的?”

他搖頭:“我記得你說過,你會告訴你的追求者,你是單身,是可以被追求的對象。”

她點頭:“我的确讓他知道我目前是單身狀态。”

“那很好啊。”

“他有追求別人的權利,我也有。”她說,“不過我比他幸運。”

他看向她。

“我喜歡的人、我正在追求的人,他也喜歡我——雖然他一直推開我,可是,”她伸手握住了他的膝頭,“他跑得一點也不快、也不那麽堅定,總是給我希望,讓我覺得自己可以攔住他……”

江彥楠今天沒有拿手杖,起身有些不利索,可還是掙紮着離開了座位。

聞樨跟着起身,站到他的面前,讨饒道:“好啦,你不愛聽,我不說了,別走好嗎?”

“我沒有不愛聽,事實上,我不得不承認,這些話很動聽……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是我不夠堅定、我不該總是給你希望……聞樨,我是很軟弱,所以你要比我堅定,你不要對我抱希望,不要總是攔在我的前面!你要學會換方向,我這條路是注定‘此路不通’的!”

聞樨背起手後退一步:“好吧,我不從你那兒走,你可以回去坐下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站一邊去。”

江彥楠嘆了口氣,靠牆而立,終究沒有坐下,卻也沒有離開。

聞樨不敢靠他太近,倚着他對面的牆,默然地等着Nancy手術結束。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應海來到走廊,告訴他們手術很順利,留院觀察一晚就可以把Nancy帶回家了。

“我們可以去看看它嗎?”聞樨問。

“當然可以,只不過麻藥還沒過。”應海道。

聞樨和江彥楠一起走進觀察室,Nancy吐着舌頭還在睡,眼睛因為滴了眼藥水,看上去淚汪汪的,模樣可憐又可愛。

“雖然做絕育是為貓咪的健康考慮,可是看它這樣還是覺得好可憐。”聞樨眼圈紅了。

“放心吧,這裏有專人照顧,你們也不用陪着,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抽個時間過來接貓就好了。”應海道。

“謝謝你,應醫生。”江彥楠道。

“大家年齡差不多,叫我應海吧,你應該知道,我是應浔的哥哥。”

“江彥楠。”

應海微眯了一下眼睛,輕笑道:“原來Nancy的名字是這樣來的。”

“你不要誤會……”

“不是誤會。”聞樨打斷了他。

應海道:“沒關系,不需要解釋,我先去忙了,你們自便。”

走到醫院門口,江彥楠駐足嘆息道:“聞樨,你為什麽不讓我和他解釋?”

“因為你不是要解釋、而是撒謊。”她說,“難道你敢說不是?”

他默然了幾秒,道:“名字是你起的,我并沒有同意。”

她不無諷刺地點頭道:“那倒是的,就是後來我和你在P城酒店、在我家浴室發生的事,不知道算不算經過你同意?”

“對不起,是我的錯。”他的臉連同脊背一起低下來。

“江彥楠,你沒做錯任何事,沒有人強迫我、我也不認為我強迫過你。就是因為我們心裏都很願意,才會發生那些事。我很享受,我相信不管你事後多後悔,你當時也是享受的,不是嗎?”聞樨擡腕托起他的下颏,“不需要低頭、不需要自責!讓我清楚地告訴你,我阻止你向應海解釋,是因為你無需向他解釋!”

“是他還不夠好?”他溫柔又傷感地看向她,“如果以後遇到更好的人選,你會認真考慮的,對嗎?”

“他不是不夠好,只是,我沒有心動。”她笑道,“當然,如果下一次心動了,我會考慮的。”

“那個時候,我希望你給Nancy改個名字。”

“你以為我到時會介紹你和我那個心動對象認識嗎?——他根本不會認識你。”

他點頭:“這就好。”

“明天你來嗎?——我是說診所。”

“好幾天沒好好工作了,我就不過來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我明天也打算去集團一趟,最近有一個慈善籌款要搞,我也打算下班再過去接Nancy。其實在診所多觀察一下,我反而比較放心。”

“你如果這一周真的忙不開,也可以把Nancy交給我,我家24小時有人,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女兒可以去?那我可以去嗎?”她故作誇張地眨巴了兩下眼睛,見他愣着不回答,又補充道,“你想想,都到你家了,我肯定老老實實的,不會……亂動。”

他低頭看向她此刻在他襯衣領子上畫圈圈的指尖,一臉不信任的樣子。

她收起手,嘿嘿笑道:“你想,如果Nancy接到我家,你不可能一天都不來看吧,你自己選,要‘客場’還是要‘主場’?”

他阖了阖眼睫:“那這樣,幹脆我明天來接Nancy,就是也不會太早,得博物館閉館以後。”

“那我也來。”聞樨笑嘻嘻地緊接着問道,“我可以來嗎?”

江彥楠無奈又寵溺地看着她:“我沒有資格說不。”

“其實你也不想說不吧。”她嘟哝道。繞了一大圈,還是他倆一起來接“孩子”。聞樨心裏暗喜。

第二天晚上,聞樨到診所的時候,江彥楠已經提着寵物航空箱等她了。

江彥楠見她走過來,迎上兩步道:“應海說她的情況很穩定,就是母貓需要陪護的時間久一點,放心吧,我已經和淩阿姨說過了,讓我不在家的時間讓她多看着點。”

“交給爸爸我當然放心的。”她笑道,趴下身看了看Nancy,随後道:“我來提吧。”

“也好,你走得穩,可能Nancy會感覺更舒服一些。”

她的心鈍痛了一下,下意識挽起了他。

“聞樨,這是在國內……”他有些抗拒,卻沒有甩開她的手。

“又不是當紅藝人,有誰認識你我?”她說,“就算認識,又怎麽樣?郎才女貌,讓他們嫉妒去!”

“沒錯,是有那麽點惹人嫉妒的味道。”

聞樨和江彥楠同時回頭,不t知什麽時候應海出現在他們身後,笑着看向他們。

聞樨在酒吧那晚就和他坦坦蕩蕩地聊開了,應海雖有遺憾,但也不是個扭捏糾纏的人,當即就表示放棄追求她。

聞樨道:“我們先回了,下一次我帶上江彥楠一起聽你唱歌。”

“看來你這個‘正在’的進程推進挺順利的?”應海問。

“其實不算順利的,進三步退兩步。”

應海道:“那也不算太差。”

“我也這麽想。”她小聲笑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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