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擂臺

擂臺

“打啊。”樂時景一臉莫名其妙, “不然怎麽辦?”

“真打?”廖無晴睜大眼。

“當然了。”樂時景轉身回院,“我也要面子的,平日私下裏我跟她求饒認錯就算了, 總不能上了擂臺還這樣吧?”

廖無晴跟上去:“不是, 你分明嘴硬得要死,什麽時候求饒認錯過?”

“那當然是你沒看見的時候。”樂時景挑眉, 作勢要關門, “還有事嗎?”

廖無晴不死心地扣住門, 再問一句:“你真打?不放水?”

“放水?”樂時景嗤笑一聲,“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她啊?”

“哎哎哎,別急着關門啊。”廖無晴繼續問, “那萬一……你贏了呢?”

“這倒是很有可能。”樂時景點了點頭, “畢竟往常我跟她動手, 也都是五五開。”

“那贏了就贏了呗。”

“不對!”廖無晴擰起眉頭, “哪怕我不知道詳情, 我都看得出來, 她對這次武道大會看得極重。”

“你還要跟她搶第一, 不是給她惹麻煩嗎?她不會怪你?”

樂時景眼都不擡:“不會。”

廖無晴不解:“為什麽這麽篤定?”

“第一, 她向來恩怨分明,哪怕有要緊事, 也不會覺得人人都該讓她。若是真輸了, 她只會覺得技不如人。”樂時景擡眼看他, 露出一個笑容, “第二, 我是她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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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廖無晴生怕被樂時景關門夾住手,把半個身子都擠進去, 問他,“第一個理由我接受,但第二個……有何特殊?”

“舉個例子。”樂時景松了手,雙手抱胸,“如果今天有人把你腿打斷了,你猜江元月會怎麽樣?”

“嗯——”廖無晴摸着下巴,“江姑娘一向公正,若是有人無緣無故打斷我的腿,那就一報還一報,只要我叫她幫忙,她肯定幫我把那人的腿也打斷。”

“有道理。”樂時景哼笑一聲,“那你猜,要是打斷你腿的人是我,她會怎麽辦?”

廖無晴噎了一下。

“你信不信。”樂時景看着他的眼睛,“她不會幫你打斷我的腿。”

說着,他忽然擡腿,作勢要踩上去。

“哎我信!”廖無晴飛快收回了腳。

樂時景順手就要關門,廖無晴又把腦袋伸了進來:“但是!”

“有完沒完?”樂時景擡眼,“你真閑着沒事幹?到底為什麽那麽執着于我們倆。”

“我把你們當朋友。”廖無晴歪了歪頭,“我這人護短,見不得我朋友受苦。”

“其實,你只要……”

樂時景笑了一聲:“你覺得你很了解我們?”

廖無晴意味深長:“或許比你想象中更了解。”

“哦——”樂時景湊近看他,“那她讨厭我的事你知道嗎?”

“啊?”廖無晴愣了愣。

“她親口說的。”樂時景收斂笑意,“現在滿意了?”

“不對!”廖無晴按着門不撒手,“她要是不喜歡你,為何跟你那麽親厚?你倆的關系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樂時景百無聊賴地擡眼:“因為她人好。”

“哈?”廖無晴擰起眉頭,“你糊弄我呢?”

“我糊弄你幹什麽?”樂時景嗤笑一聲,“就是因為她爹娘把她教得太好了,所以她凡事要講個道理,要有對錯,不會肆意妄為。”

“因此,哪怕知道有人未來要為禍人間,但他現在什麽都沒做,她也不能因為未來之事定他的罪。”

“因此,哪怕她不喜歡我,只要我還是她的師弟,她就會好好照顧我,不會不管我。不,或許正是因為她心裏最不喜歡我,所以她就得對我最好,因為她覺得自己做得不對,要補償我。”

廖無晴眨了眨眼。

“聽明白了嗎?”樂時景掰開他的手,“只要我是她師弟,她就不會丢下我,不會不管我。”

“哪怕偶爾我露餡,稍有逾矩,她既笨又遲鈍,多半不會察覺,稍有察覺也不會深究。”

“所以,我一定得是她師弟。”

廖無晴琢磨了片刻:“你什麽都不告訴她,還一定要霸占着她身邊的位置,把每個敢接近她的人都趕跑,那你這是要她孤獨終老啊?”

“嗯。”樂時景理直氣壯地應了一聲,“我看起來難道像是那種……會自己默默隐忍,看她幸福美滿的人嗎?”

“我覺得——兩個人一塊孤獨終老,不也算是另一種長相厮守嗎?”

廖無晴震驚得倒抽一口涼氣:“樂兄,有點扭曲了。”

“哼哼。”樂時景沖他露出一個笑臉,“你非要問的。”

“你不是說把我當朋友嗎?我也把你當朋友,所以我才告訴你。”

他手中照星劍橫在廖無晴脖子前面,“她要是知道一個字,你就死定了。”

廖無晴輕輕伸手把劍推出去一點,幹笑兩聲:“這确實沒法說。”

“太複雜,說了她也不一定信。”

“那就好。”樂時景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轉過身,吐出一口氣,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我跟他說這些幹嘛。”

……

比武當日。

江元月上了臺,看着眼前空蕩蕩的擂臺,擡眼看了眼福壽殿長老。

長老無奈,只好問一聲:“對手可來了?”

無人應答。

“不比啦?”福壽殿長老張望了一眼,朝人群喊了一聲,“好歹露個面嘛,難得走到這一步了,輸了也不丢人,多少擺個架勢啊?”

“在這呢!”

人群後方,有人應了一聲。

常靈藥擠過人群,翻身上了臺,對着福壽殿長老歉意鞠躬:“抱歉抱歉,我盯着爐裏的藥,差點誤了時間。”

“原來是丹元谷的弟子啊。”福壽殿長老笑了笑,“那是不容易。”

“好了,既然上臺,那就……”

“江師姐,這個給你。”常靈藥把一瓶藥遞給她,“我剛剛煉的,你後面要連戰好幾場,正是需要補給的時候,這個不僅能補充靈力,還能消除疲勞,一舉多得。”

“哦……”江元月下意識伸手接過,然後就看常靈藥一鞠躬,飛身下臺:“我認輸了!”

“這就走了?”福壽殿長老睜圓了眼,“好歹出一招啊。”

“真打不過啊。”常靈藥回頭,“何必呢?”

“哎。”福壽殿長老無奈搖搖頭,看向江元月,“看來江小姑娘也是威名赫赫啊,有你娘當年的風範。”

江元月只好低頭行禮。

福壽殿長老呵呵笑起來:“嗯,還比她懂點禮貌。”

“是嗎?”龍游水忽然一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我當年沒對你不禮貌過吧?”

“嗯!”福壽殿長老差點一個踉跄飛出去,“沒有沒有!”

“我的小姑奶奶,你都是當師長的人了,怎麽還這麽神出鬼沒的……”

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可吓死我了。”

他擺擺手,“下一組下一組。”

刀宗榮歲和天劍門樂時景同時上了臺。

“這倒是有意思。”福壽殿長老呵呵笑道,“刀劍争鳴,想來不會有人輕易認輸了。”

“還真是時運不濟。”榮歲握住身後刀柄,顯得有些無奈,“怎麽第一戰就是天劍門的呀?”

樂時景笑了笑:“我們天劍門人多,第一站遇上也不稀奇。”

“也是。”榮歲聳肩,“總共就那麽多人拿到令牌,你們天劍門就占好幾個。”

樂時景也握住照星劍:“抱歉了。”

榮歲拔刀的動作一頓:“為何沒戰先道歉啊?”

“因為我看你有些不爽。”樂時景誠懇地說,“一會兒估計下手會有點重。”

“啊?”榮歲睜圓眼睛,“我怎麽招惹你了。”

“不怪你。”樂時景輕笑,“是我小心眼。”

他擡手将劍抛起,照星劍出鞘,銀光一晃而過,劍尖已經到了榮歲眼前。

“當”一聲,他轉身,刀不曾出鞘,直接在背上擋下了這一劍,但自己也一個踉跄撲出去,差點落入擂臺下。

“小心啊,落下擂臺就輸了!”福壽殿長老笑呵呵地提醒,見龍游水看過來,連忙解釋,“我可沒幫他,就是提醒一聲!”

“知道。”龍游水饒有興致看着,“他倆有什麽過節啊?小景今日真是殺氣騰騰。”

“你是他師父。”福壽殿長老攤開手,吹了吹胡子,“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擂臺上,刀劍碰撞聲不絕于耳,榮歲閃轉騰挪,還試圖跟他和解:“這位兄弟,咱們商量一下啊!我們刀宗就剩我了,要是我這一輪就輸了,回去得挨罰的!”

“你們天劍門還有那麽多人,你同峰師姐都還在,不必這麽賣力吧?”

“就是她在,才得賣力啊。”樂時景笑了一聲,欺身壓上。

榮歲只好舉起雙手:“好好好,我認……”

“輸”字還沒說出口,他忽然變招,純正刀宗的霸道一刀揮出,出了十成十的力。

樂時景一點沒被他騙,也跟着變招,雙手握住劍柄劈下,用的居然是刀宗的刀法架勢。

榮歲也就怔了一瞬,刀鞘已經打在他手上,逼他松手,長刀落地,赤手空拳。

照星劍一橫,就照着他的脖頸去。

榮歲一驚,樂時景眼中淡漠,朝擂臺下看了一眼,忽然收了劍,擡腳踹在他胸口,把他踢下了擂臺。

“哎喲!”榮歲屁股着了地,龇牙咧嘴地站起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他真打算抹我脖子呢。”

樂時景收了劍,走到擂臺邊,看着江元月笑:“心機、刀法,都還嫩了點。”

榮歲捂住心口:“完了完了,丢人丢大了。”

斬火長老臭着臉指他,他趕緊閉眼,“哎喲哎喲”地叫起來:“別罵了別罵了,師父我心口疼。”

斬火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

江元月看向獲勝歸來的樂時景,有些無奈:“我剛剛還以為,你真要下殺手。”

“吓唬他的。”樂時景抱着劍,“我又不傻,這麽多人。”

江元月好奇問:“他怎麽招惹你了?”

“不告訴你。”樂時景偏了偏頭,“說了顯得我小心眼。”

“不說你也小心眼。”江元月輕輕踹他一腳,“反正肯定不是因為什麽大事。”

“嘶,疼。”樂時景假裝被她踹疼了,臉上卻揚起一點笑意,“我要是小心眼,你就該小心點,平日裏就你欺負我最多。”

“那我等你。”江元月哼笑一聲,“有本事贏我。”

樂時景盯着她的眼睛:“好啊。”

廖無晴站在兩人中間,沉沉嘆了口氣,側首問大師兄:“你說,有沒有誰能在樂時景碰見江元月之前,把他幹掉啊?”

大師兄沉思片刻:“刀宗,榮歲最有可能。”

“這不剛輸嗎?”廖無晴愁眉苦臉,“完了。”

“真要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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