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在碰什麽地方?
我在碰什麽地方?
洛焉定定地盯着段飲冰好一會兒,心裏湧上了一股憤怒和委屈,以及恨鐵不成鋼的怨氣,幾乎讓她想冷笑起來。
她好像突然明白那些霸總小說裏想把人幹服是什麽心理了。
她費那麽多心思是為什麽?
她不想傷害他!她想讓他活得像個人!她從看小說開始就喜歡他也心疼他,如今這個令她心疼的人真正站在了她面前,她希望能讓他活得開心一些,有尊嚴一些。
洛焉一時火氣上頭,口不擇言地冷聲道:“既然你這麽說,那就走吧。”
懲戒室,洛焉第一次睜眼時所在的地方。
段飲冰已經拆去了身上所有的紗布,渾身上下只剩下脖子上的項圈。他咬牙正跪着,皮膚被情/欲蒸成淡淡的粉色,看着洛焉在那一箱道具裏翻來覆去。
洛焉頭皮有點發麻,說實話,她剛走進來就後悔了。
沖動是魔鬼。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她這會兒不發,恐怕異常值直接突破八十大關,一切都白搭。
洛焉努力試圖在那箱道具裏找出傷害性小一點的,只是……原主喜歡的東西還真是,幾乎都已經脫離了青趣玩具的範疇,混在一起恨不得搞出個十大酷刑。
例如之前她見過的那鞭子,可不是軟綿綿抽在身上麻中帶癢的散鞭,是正兒八經帶倒刺,能抽下一條肉來的鞭子!
還有一些小夾子,看上去好像是簡單的用在某處的玩具,洛焉偷偷在手指上試了一下,鋸齒尖銳夾子死緊,一下就咬進肉裏去了,痛得她差點慘叫一聲,瞬間就滲出了血珠。
而且這夾子……好像還能通電。
這種情況下,洛焉也不指望那些蠟燭是安全的低溫蠟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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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箱子刑具翻過來,居然沒一個洛焉覺得有可能能用的。
但不上不行,硬着頭皮也得上。
洛焉挑選得越久,段飲冰的心就越沉。
獸人在易感期總是會更加軟弱一些,身體感知會因為激素變化變得更加敏銳,無論疼痛還是其他感受,一些平日裏可以忍受的折磨也會顯得格外可怕。
段飲冰忍不住回憶起上一次易感期時鮮血淋漓的記憶,整具身體有不明顯的戰栗。
終于,他看見洛焉轉頭向他走過來。
但手裏卻什麽都沒拿。
“那些玩膩了,我們今天玩些新的花樣。”洛焉一邊說一邊扯下自己領口處用來綁成領結的藏藍色緞帶,柔軟的緞面覆蓋在他的眼睛上,最終在他腦後綁緊。
他失去了他的視覺,于是洛焉的聲音更加清晰起來。
“我最近突然對一些新的東西感興趣,你會配合我,對嗎?”
段飲冰的身體緊繃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來,溫馴地點頭。
他不明白洛焉想做什麽,但總歸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理所應當。
段飲冰呼出一口灼熱濕潤的熱氣,尾巴無意識地掃動着,這是他刻在身體上的恐懼。
他聽見洛焉打開門小聲吩咐了一句什麽,過了一會兒,房門輕輕關上。
洛焉向他走過來,腳步很輕,在厚厚的地毯上幾乎聽不見。
他感覺到洛焉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耳朵,已經被情/欲折磨到瀕臨崩潰的身體瞬間顫抖起來,段飲冰無意識地在空氣中捕捉洛焉的氣味,身體也不受他控制地朝洛焉的方向傾過去。
随後,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抵住他的眉心,好像是一團沾水的棉花,但應該不是水,沒有氣味,觸碰到皮膚上時有一種隐約的酥麻的刺激,像是正在冒泡的汽水。
那團冰涼的東西順着他的鼻梁往下,輕輕擦過臉頰,停在了耳根處。洛焉這才緩緩開口:“告訴我,我在碰什麽地方?”
段飲冰吞咽了一下,不太明白她想要做什麽,只好聲音沙啞地回答:“……耳朵。”
冰涼的棉花收了回去,又很快重新貼了上來,這次沒再游弋,直直地按在殷紅的皮膚上。棉花蘸飽了液體,水珠劃過戰栗的皮膚,細密的刺激從瞬間腫脹起來的紅點向下蔓延。
段飲冰一時沒忍住聲音,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了一起,連背部的疼痛在這一刻仿佛都被改造成了別的東西。
“主……”段飲冰忍不住想制止洛焉……他被洛焉囚禁了大半年,早就在洛焉殘忍的手法下習慣了疼痛,洛焉給予他的痛苦甚至在上一次易感期時蓋過了生理的渴望。
她的惡意那麽直白,段飲冰也因此學會了如何忍耐和喘息。
但這次不同。
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卻從未如此想要逃走。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仿佛有些不受掌控,這種失控感帶給他的恐懼遠超任何一次被鞭/打的痛苦。
洛焉的聲音遠遠近近,仿佛隔着水霧地落在他耳中。
“現在在碰什麽地方?”
段飲冰死死咬着嘴唇,掙紮着吐出一個幾乎聽不見的字:“……胸。”
“這個回答範圍太大了。”洛焉聽上去卻并不滿意。
段飲冰大口喘着氣,思緒在一片黑暗中仿佛被溺斃的魚,荒誕的,無法理解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腦。
終于,段飲冰吐出了洛焉想要聽到的那兩個字,眼前仿佛閃過白光。
洛焉總算笑了一聲,又如法炮制地觸碰了幾個別的地方。
直到段飲冰徹底跪不住,整個意識都仿佛飄在雲端,身體軟得如一條被抽去骨頭的蛇,洛焉才輕輕嘆了口氣,用棉花蘸着液體擦了擦他汗水淋漓的額頭。
那點清涼讓他感到舒适,但意識依舊被遠遠飄在雲端。
下一刻,段飲冰感覺到洛焉将某種液體倒在了自己背部化膿的傷口上。
液體觸碰到傷口的瞬間就發出“刺啦”的一聲響,仿佛帶水的生肉落進了油鍋,灼燒一樣的感覺瞬間令他整個人都無意識地微微抽搐起來。
上次聽到這樣的聲音,還是洛焉突發奇想地用一塊燒紅的烙鐵按在他的腿根。
或許是因為意識恍惚,他的理智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很疼很疼,但大腦卻并沒有清晰地感知到。
洛焉往段飲冰的傷口上倒了兩瓶雙氧水。
剛開始她還擔心萬一段飲冰疼得突然暴起自己會按不住他,但事實上,段飲冰只是抽搐了幾下,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
雙氧水适合給化膿這種已經産生嚴重污染的傷口殺菌,但刺激性很強,一接觸傷口就會産生大量的白泡,将傷口處的軟肉腐蝕得發白。
洛焉曾經摔傷,被醫生拿雙氧水洗過,摔傷時尚且一臉淡定的洛焉在雙氧水倒上去的瞬間哭得死去活來。
她不禁再次感嘆,段飲冰,是真的好能忍。
做好傷口的基礎消毒,洛焉瞥了眼手機終端,異常值果不其然往上飄升了一些。
但好在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洛焉摘下段飲冰蒙眼的緞帶,僞裝出充滿興味的笑容,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臉頰,笑問:“我聽說這種東西很好玩,而且碰到傷口會發出很有趣的聲音。怎麽樣,是不是比抽鞭子有趣多了?”
段飲冰似乎還在發懵,目光飄散了幾乎半分鐘才勉強聚焦。他像是終于明白洛焉剛才在做什麽,表情有些複雜地看着她,定定的幾秒後,才綻開一個溫馴和緩的笑容。
段飲冰:“謝謝主人的垂愛。”
異常值的增長停滞了,又緩慢往下掉了一點。
畢竟評判系統不能讀心,只能根據監控拍攝到的行為和語言來進行判斷,其實本質很粗糙,也容易欺騙。就像剛才,在洛焉解釋她只是突發奇想打算玩玩新鮮玩意,并且想聽傷口腐蝕的有趣聲音後,系統就不會判定洛焉的主觀行為目的是為了“清洗傷口”。
因此,符合人設。
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時,團子滴溜溜滾進來,表示溫醫生已經到了。
洛焉現在膽子大了一些,讓團子去給段飲冰找套衣服,自己則下樓去接溫栩。
從樓梯走過拐角,就能看見樓下大廳走在正中沙發上的女人。
一身白大褂,束成低馬尾的中長卷發,身形清瘦,手邊放着一個很大的醫療箱。
女人聽到聲音便站起來,擡頭向洛焉示意,一張美麗清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下有一點不明顯的青黑,展現出些許疲憊。
等到洛焉站到她面前,女人才淡淡叫了一聲:“洛小姐。”
聲音超好聽!
洛焉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內心只t想感慨,不愧是女主角,站在那裏腦袋上仿佛就頂着個光環一樣。
洛焉輕輕咳嗽一聲掩飾失态,端出原主面對外人時的營業笑容:“溫醫生,請進,大晚上讓你跑這麽遠,麻煩你了。”
“洛小姐開的價格對得起我走這一趟。”溫栩拎起醫療箱,态度雖然冷淡卻也禮貌,“請問病犬在哪裏?”
洛焉微妙地不太喜歡“病犬”這兩個字,她皺了皺眉,把溫栩帶到了懲戒室。
段飲冰已經穿上褲子,他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勉強靠着牆站着。
溫栩沒什麽廢話,展開一張簡易的手術床讓段飲冰趴着,戴上口罩和手套動作利索地做了些基礎檢查。
在看到剛剛被清洗過的傷口時,溫栩微微愣了一瞬,餘光掃過正故作淡定的洛焉。她沒說什麽,拿出兩針抑制劑進行肌肉注射。
段飲冰潮熱的臉很迅速地蒼白了下去。
洛焉見他似乎舒服一些,剛暗自松了口氣,就看見溫栩拆開一包新的一次性手術刀片裝在刀柄上,轉頭詢問道:“洛小姐,現在我開始剔除掉傷口上的腐肉,請問需要麻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