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易感期

易感期

獸人的易感期, 獸性徹底壓倒人性的時候。

洛氏的莫林實驗室研制出了針對獸人的易感期抑制劑,但這些抑制劑曾一度被教會禁止使用,因為易感期本身也是神對獸人的懲罰。

獸人是有罪的, 即使沒有人能說出他們的罪是什麽。

溫栩從不相信這荒唐的言論, 如果獸人是有罪的, 那麽為什麽小然會出現獸化?為什麽那個溫柔的,純善的, 牽着她的手擋在她身前的孩子必須遭受這樣的命運?

而現在正趴在她身上顫抖的這個男人,他有罪嗎?

他沒有。

他不可以有。

溫栩手裏的電擊器落在地上,輕輕的一聲脆響。溫栩擡起手, 抓住了彼得濕漉漉的尾巴。獸人易感期的尾巴很敏感,碰一下就是一陣顫抖。

“你現在還清醒嗎?”溫栩問。

獸人從喉嚨裏發出模糊的回應,抓着溫栩肩膀的手軟了下來。

溫栩目光平靜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我現在向你說明,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的原因。”

她往後拉了拉他的尾巴, 獸人吃痛地“嗚”了一聲, 難耐地挺起胸膛,這種并不劇烈的疼痛成了某種隐秘的刺激,激得他流下眼淚。

溫栩抓住他帽衫的下擺,往上掀上去,不透明的布料蒙住了他的臉, 被止咬器頂出鐵籠的形狀。溫栩勒緊了衣服, 将他的兩只手擰在一起,拖拽着綁在手術臺的邊緣。

獸人的聲音變得悶而潮濕,溫栩站起身,将醫用手套慢慢套在雙手上。

“你身上被注射過大量激素類興奮/劑, 還有一些我沒有見過的藥劑。這些藥劑對你的身體和神經都造成了一定的損傷,但我尚且不能确定是哪種成分誘導了你的獸化。”她的手落在獸人赤/裸濡濕的胸膛上, 手指冰涼,激起一陣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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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的呼吸粗重起來,混亂而無序的祈求和呻/吟在狹小的手術室裏回蕩,蒙在他臉上的布料随着呼吸慢慢暈開深色的水痕。

“這是我不能給你使用抑制劑的原因,這種獸人專研的藥劑可能會和你身體裏藥物殘留發生沖突,導致我不能預料的後果。”溫栩擡起深黑的眼睛,“所以,我會用別的方法,讓你度過易感期。”

水汽蒸騰的手術室裏,獸人是潮濕的,混亂的。而溫栩是冰冷的,清醒的。

她的手被保護在醫用手套內,隔絕了所有的觸碰和液體,但偏偏溫度和擠壓透過了薄薄的橡膠,清晰地在她冰涼的指尖勾勒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溫醫生是精确的,從不出錯的。

她可以捏着手術刀精準地剃下傷口上的每一絲腐肉,可以輕易地對準折斷的骨頭。如今,在另一個人混亂的時候,她依舊可以精準地找到最合适的,足以讓對方瘋狂的點。

獸人癱軟的腰猛的繃直了,崩潰的喘息被止咬器壓着,漏出來的一點又被衣服牢牢蒙住。

到最後的時候,那聲音更加低弱下去,細細碎碎的,殘破的音節組成了能夠被人聽懂的詞句。

“救救我……”獸人含糊地發出聲音,幾聲喃喃後,變成了帶着哭腔的另一個詞,“親一親我……”

溫栩垂着眼睛看他,眼前的人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從上到下都一塌糊塗,那些橫亘在皮膚上的傷疤也被浸透得鮮明透亮。

他的臉被蒙着,溫栩看不見他有沒有流淚,但能夠猜到,那雙狼一樣的金色眼睛一定已經被迷離的淚水浸染。

溫栩慢慢摘下自己的手套,像是從手上剝下一層皮肉。

獸人細碎的喃喃還在繼續,重複着那幾個音節。

溫栩伸手松開束縛他的衣服,露出那雙被水洗過的臉,那雙眼睛正如她想象中的樣子,濕潤的眼眸倒映出她的面孔。

溫栩擡起手,遮住他的眼睛。

然後她輕輕俯身,吻在自己的手背上。

獸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鮮紅的舌頭被壓在金屬條下,濕潤地微微顫抖着。

她瘋了。

溫栩在這個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動作中冷靜地想。

**

溫栩打開手術室的排風扇,悶濕的氣味漸漸散去。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晚餐的飯點,小然應該餓了,但不知為什麽居然沒有在樓上亂叫。

得給小然準備點吃的,還有今天接二連三被打斷,還沒能帶它出去散步……

溫栩一條條羅列着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褲腳卻被輕輕扯住了。

她回過頭,看向靠坐在手術臺邊地面上的彼得。

說實話,彼得很少有這麽……幾乎讓人感到沉靜和專注的目光。他甚至還戴着止咬器,說話時舌頭在金屬條和齒縫間游魚似的穿梭:“你要走了嗎?”

溫栩:……

易感期容易激發獸人的認主本能,所以面對現在的這個狀态,她有一定的預期。

但她也的确有點受不了這種始亂終棄的氣氛。

彼得小聲問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溫栩,“理由我在開始前告訴你了。”

彼得抿抿嘴唇:“我沒聽見。”

溫栩:“你當時的狀态可以聽見我說話。”

彼得:“沒聽見!”

溫栩沉默了。

彼得頓了頓,又說,“你對樓上那只……咳,那個獸人,做過這種事嗎?”

溫栩跟看瘋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就看到彼得的臉繃着,一雙水淋淋的眼睛裏滿是藏不住的焦躁和緊張。

他居然真的是在認真問這個問題。

溫栩揉揉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去找過林旭言了。”

直接而篤定的語氣。

彼得一團漿糊的大腦還沒完全清醒,愣愣地沒反應過來溫栩說的是誰,但想起了另一個問題:“你要離開這裏嗎?你是不是只打算帶樓上那只狗走,去那什麽研究所,不想要我了?”

溫栩的聲音冷淡平靜:“沒人說過我要離開這裏,我也不會去林旭言的研究所。”

彼得:“為什麽?”

那個讨厭的家夥說過,醫生是一個天才,本來應該可以輕易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做一個小小的獸醫。

哦,對了,是為了樓上的那個……

彼得的頭又低了下去,一種夾雜着暴戾的委屈慢慢湧上來,他的身體裏還殘留着醫生的觸感。

他們明明做了那樣的事情。

彼得忽然僵住了,手指劇烈顫抖一下,松開了醫生的褲腳。

他意識到,整個過程中,醫生好像都沒有對他産生過欲/望。

醫生進入他的身體,和初見時,醫生縫合他的傷口,對醫生而言有區別嗎?

還是僅僅只是又一次治療而已?

溫栩不知道他的胡思亂想,平靜地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和他不适合共事,所以我們的合作也只會限于此,不會有更多。”

“而且他的研究所,就算背後有江氏注資,也算不上什麽特別好的選擇。”溫栩理所當然,仿佛談論天氣一般地說,“如果我真的決定要回到上城做研究,洛氏的莫林實驗室,黎大的赫爾斯研究中心,甚至教會秘密注資的烏塔研究所,都比林旭言更有可能達成我想要的成果,唯一麻煩的是得先讀到博士,要耗費一兩年。”

彼得怔怔地看着溫栩,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眼睛被灼傷了。

溫栩已經走到了門口,腳步頓了頓,微t微朝他側過臉:“你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今晚……我會做飯。”

随着手術室的門關上,醫生的氣味也漸漸被隔絕遠去。

彼得用力翕動鼻子,但那氣味還是慢慢變淡了。

他想起他還沒有問醫生為什麽會在最後親他,但他不敢開口了。

就好像不問的話,他還能告訴自己,那個隔着手掌的觸碰就是真正的親吻,是醫生對他的與衆不同。

傍晚的風已經帶上了日漸逼近的暑氣,顯得溫熱沉悶。

溫栩泡了兩碗泡面放在一邊,将凍幹放在小然的飯盆裏,又将新鮮的牛肉慢慢切成大小均勻的肉片。

一只手突然從桌邊身上來,從菜板上捏走了一片肉。溫栩轉頭,看見彼得把那一小片肉塞進嘴裏,一邊有點惡心地嚼着一邊小心觀察溫栩的臉色。

溫栩:“這是生的。”

彼得硬生生把那片肉咽下去了。

溫栩拍了一下他的臉:“傻狗。”

她大概明白彼得這麽做的原因,她被當成了主人,這只狗在和小然争奪她的注意力,所以雖然被罵了傻,但他看上去卻有點高興起來了。

“還是我來做飯吧。”彼得從溫栩手裏搶過菜刀,“樓上那個……我一起做了,你去坐着休息。你看,如果我不在,你就只能吃泡面了。”

溫栩沒拒絕,她本來也不喜歡這些瑣事。

吃飯只是為了生存,比起花一兩個小時洗菜燒飯最後十分鐘吃完這種低效行為,付出和得到能夠相抵才是溫栩更偏向的選擇。

和她比起來,小然總是喜歡做這些無用的事情。

無論是花很多心思擺盤,還是仔仔細細挑選好看的碗筷。

溫栩從飄遠的思緒中回過神,後退半步讓出位置,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小的鑰匙扔向他:“你做吧,我去洗澡。如果切完了我還沒弄好,你送到樓上去。”

彼得手忙腳亂地接過鑰匙,愣了足足半分鐘。

他突然重重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差點痛呼出聲,尾巴一下子翹了起來。

醫生把房門鑰匙給他了!醫生允許他上樓!!醫生允許他進她的房間!!!

醫生那時候就是親了他!她肯定不會去親樓上那只小狗!肯定也不把手放進那只小狗的身體裏!那只小狗也放不下啊!

所以醫生只會這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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