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賣隊友

賣隊友

怎麽會這樣,它們明明是靜止的啊!

在玩家們驚恐的吸氣聲中,旋轉木馬轉過了半圈,他們又看不到無頭人了。

鄭文彬:“絕對不能讓那些無頭人跑到旋轉木馬上來,不然我們就都死定了。”

鄭文彬是最先恢複冷靜的,他對當前的情況下了判斷,便四處打量起來,“地獄不可能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線索一定已經出現了,大家快找。”

鄭文彬的語氣相當鎮定,這份鎮定似乎也感染了其他人。

玩家們盡可能不去想“無頭人越來越近”這件事,紛紛開始觀察周圍,尋找發生變化或者不自然之處。

找着找着,無頭人就再一次出現在了玩家們的視線之中。

它們果然更近了。

淩惜現在已經能夠看清那些無頭人了,它們一共有七個,分成兩排,前排四個,後排三個,位置分布和玩家們正好是對稱的。

無頭人伸直的手并不是向前抓,而是兩個手心朝上,就像是在用雙手捧着什麽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它們的确是靜止的,應該是等所有玩家的視線都無法觸及到它們的時候,才會快速靠近。

一二三木頭人。

淩惜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這個游戲的名字。

這個游戲是小孩子們常玩的,玩法是選一個人站在跑道盡頭,背對着其他人念“一二三木頭人”,其他人要在他出聲的時候往終點靠近。

聲音一停,那人會回過頭來,其他人得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否則就算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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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情況,應該用“一二三無頭人”來描述更為恰當。

淩惜皺了皺眉,如果是這樣,當初他們要是t沒聚在一起,而是均勻地分布在轉盤上,會怎麽樣?

如果他們分散開坐,即便旋轉木馬是轉動的,那些無頭人也始終有人盯着,它們就無法向這裏接近了。

萬一這就是這次考驗的通關法,那他們豈不是從一開始就把生路給堵死了?

淩惜把這個恐怖的想法壓在心底,仔細觀察着周圍,然而她越是觀察,心中這個想法就越是強烈。

因為她看不出這個旋轉木馬有哪裏産生了變化,就算真有改變,經過剛剛這麽一頓天旋地轉,她的腦子也對比不出來了。

有人比淩惜先一步崩潰了,是劉芒。

劉芒沒發脾氣,只是帶着絕望又驚恐的哭腔大聲道:“根本沒有線索啊這也,無頭人好像很快就要過來了,我們不能在這等死啊!”

危機時刻,劉芒也轉動腦子,盡可能想着辦法,“要不我們跑吧,先去做別的項目,等再回來它們說不定就消失了。”

白玲:“不行!”

死亡越來越近,沒有人是不恐懼的,白玲沒再嘲諷劉芒,只道:“無頭人是地獄給我們的考驗,我們絕對不能逃避,不然會更慘。”

“你要是不信,就從木馬上跳下去往別處跑,下場一定比在這等死還要糟。”

劉芒聞言流下了悲傷的淚水,“那我們該怎麽辦?”

“找到通關法并執行,這是我們唯一活下去的方式。”白玲吸了一口氣,聲音冷了幾分,“或者我們就一直找一直找,直到無頭人貼到我們的臉上。”

事實證明,委婉的說話方式并沒有什麽卵用。

對淩惜來說,“無頭人貼臉”這幾個字可比“死”還要更加可怕,她不由得渾身一激靈,更加努力地觀察周圍。

淩惜剛一擡眼,就看到一串血滴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

她前面坐着的是那個老大爺,那串血滴正好砸在了大爺光滑如鹵蛋的頭頂上,像不慎被打翻的紅顏料一樣散開。

大爺感覺到腦袋瓜一濕,立刻仰起頭,一個碗口大的猩紅斷口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那是人斷掉的脖子。

大爺先是一愣,馬上便回過神來,他是老玩家,對這種情況有心理準備。

大爺想開口提醒其他人,可又一滴血落了下來,直直朝着他的眼睛,大爺一偏頭,那滴血就砸在了他的鼻梁上,他連忙用袖子擦幹。

也就是這一遲,讓淩惜先他一步把話說了出來,“我們每個人的上方都挂了一顆人頭!”

玩家們一直在左顧右盼,自然注意到了老大爺的情況,即便沒有淩惜提醒,他們也已經在擡頭看了。

只見他們頭頂上的那些玻璃花燈裏,有七盞變成了血淋淋的人頭。

每一顆人頭都緊挨着他們手中的欄杆頂端,正正好好懸挂在他們的頭頂上。

那些人頭脖子上的傷口好像是剛切的,像淋浴的蓮蓬頭般淋淋漓漓地往下灑着血滴,血落得玩家們滿頭滿臉都是。

白玲:“關鍵就在這七顆人頭了吧?”

白玲抹了一把臉,血液讓她美麗的面孔多了幾分猙獰,話是對所有人說的,但她看着的人是鄭文彬,明顯只是在問他。

白玲:“那些無頭人正好就有七個,它們是來尋自己的頭的,通關法就是在它們到來前把人頭還回去?”

鄭文彬點頭說:“應該沒錯了,時間不多,我們盡快。”

這些人裏面鄭文彬的狀況是最差的,他有一條胳膊脫臼了不能用,他只能把剩下那只胳膊伸得盡可能遠,握住欄杆,用一條胳膊把身體拽起來。

在極度吃力的情況下,鄭文彬依然盡責地提醒着其他玩家,“各位,游戲對我們玩項目是有判定的,我們千萬不能從木馬上掉下來,不然可能會被判不合格。”

在男人開始往上爬後,所有人都快速行動了起來。

淩惜将雙臂伸長,手握住欄杆盡可能高的地方,兩腿一下子松開,向上提,蜷縮,之後立刻夾住欄杆。

她本來想一路往上爬,直到爬到欄杆的最頂端、把那個人頭摘下來,但她立刻感受到了受傷右臂的抗議。

撕裂般的疼痛讓淩惜面色一白,她瞬間就軟了,連忙将膝蓋跪在了獨角獸的後背上做支撐,才沒滑到地上。

原來這才是那個變态的轉動的意義。

淩惜雖然體能不是特別好,但輕盈靈敏,如果她沒有頭暈目眩、因嘔吐而有點脫水、手臂拉傷等等,取人頭對她來說就不算什麽。

但現在,這個任務已經變得無比艱難,她還是能完成,只是需要的時間變成了原來的好幾倍,這一點其他人也是如此。

當玩家們都借着爬欄杆,摘下了人頭,再次坐回木馬的背上時,往外一看,無頭人已經相當近了。

就像是在路上和一個陌生人擦肩而過,很快,那些無頭人又掠過了玩家們的視野,但這個“邂逅”反而讓玩家們的心更沉了。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當旋轉木馬再轉回來的時候,無頭人會再一次靠近。

死亡會再一次靠近!

在那看不見無頭人的半圈裏,白玲大聲地部署着,“沒時間了,我們一起扔吧,外圈的四個人先來。”

白玲:“我剛剛留心了,發現無頭人的分布和我們是對稱的,間距也相等,我在最前面,我對準第一個無頭人的時候,你們正好能對準其他的。”

白玲:“待會兒你們聽我的,我喊三二一,數到一時,大家就一起把人頭扔到無頭人的手上。”

劉芒急忙問道,“要是我們扔不準怎麽辦?”

淩惜真的對劉芒好感倍增,這個黃毛青年總是能問出一些她很在意、但又知道愚蠢所以不敢問的問題。

“我不知道。”白玲沉默了,她沒打過籃球,不會投籃,讓她在這個距離定點扔人頭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她自身還正在被木馬帶着旋轉。

白玲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會扔歪,面對劉芒的疑問,她也只能說,“盡力投吧。”

白玲這個溫和的回答更讓劉芒絕望了。

旋轉木馬再一次轉了回來,玩家們停止了對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出現的無頭人身上。

其中精神最緊繃的是白玲,她皺着眉,死死盯着最先出現的第四個無頭人,大聲沖其他人道:“來了!大家準備!三——二——”

老大爺、淩惜、劉芒都抓緊了手裏的人頭,蓄勢待發,當聽到白玲大聲喊“一”時,便将人頭扔了出去。

一顆人頭從玩家的手掌上脫離,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抛物線,穩穩落在了浴血的無頭人的手上。

太準了。

不知道是技術高超還是運氣好。

就算是運氣,這也是歐皇級別的運氣了,但投出這個極準的“球”的玩家,也就是劉芒,并沒有感到開心,他的心中湧起了濃濃的驚恐和後怕。

那股後怕就像一窩螞蟻順着他的腳後跟爬了上來,很快就攀到了他的脊柱上,密密麻麻。

劉芒轉頭看向其他三人,幹巴巴地開口,語氣茫然中又帶了幾絲不茫然,“你們為什麽不投?”

這個形容看似矛盾,其實不是,青年不茫然,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被賣了;青年茫然,是因為他不明白其他人為什麽要賣他,或者說,這為什麽算是賣他。

把人頭扔出去的只有劉芒一個人,白玲、老大爺和淩惜都只是象征性地做了個動作,默契得就和說好的一樣。

為什麽?

他們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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