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食材處理

食材處理

這目光交錯只有一瞬。

當淩惜還在無意識地凝視着程浮的眼眸時, 青年已經先一步別過了臉去。他從坑裏跳了出來,将地面上的屍塊踢進坑底。

一直盯着別人看還被發現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淩惜毫不在意,只道:“這裏的墳墓都微微凸出了地表, 你埋土的時候記得徹底把墳填平, 以免被其他人注意到。”

程浮點頭, 默默地照做。

在程浮即将完工的時候, 淩惜又問道:“你昨天是把整個樹林都逛遍了嗎, 有發現小小姐的墳墓嗎?”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情報,淩惜也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程浮一邊垂着眼眸處理着手上的活兒,一邊乖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樹林裏只有垃圾堆和墓地兩個地方特殊,小小姐的墓不在。”

不在樹林中……

淩惜垂眸深思,小小姐肯定是有屍體的, 屍體不在樹林裏,那就應該是在宅子中,并且在二樓。

最有可能的地點就是神秘房間了, 但屍體又不在娃娃裏。

考慮到氣味的問題,屍體要麽被浸泡在裝着特殊液體的容器中,要麽被封死在了某處。

可惜一直沒有輪到她去侍候夫人,不然她就可以看到神秘房間內的景象了。

“好了。”

程浮的聲音打斷了淩惜的思考。

淩惜擡眸, 只見眼前的墳墓已經被抹平了, 程浮拎着鋤頭離開了墓地,再次将工具藏在了隐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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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程浮沒回來的功夫,淩惜蹲下身, 将提燈放在身側,她捧起一抔土放到墳墓前, 再用手指将這片土地細致地抹平。

這樣她也算是全程參與了。

做完這一切,淩惜站起身,搓了搓指尖上殘留的灰塵,深深看了這片平坦的土地一眼。

這個墳墓的位置,将是她和他共同的秘密。

程浮的腳步聲自前方傳來,淩惜拾起地上的提燈,轉身離開,“誰也不知道Boss是什麽行動模式,在外面呆着有風險,我們盡快回去。”

一路無話,一直走到了樹林和石磚地的邊界,淩惜才停下腳步。

淩惜脫掉手套,用手帕将提燈把手的位置擦幹淨,又從懷裏摸出用剩的火柴盒,連帶着手套手帕一并丢給了身側的程浮。

淩惜:“你這身衣服都被弄髒了,帶回房間太危險,就在這處理掉吧。”

雖然程浮的身材的确出挑,但淩惜可不打算欣賞他脫衣服的過程,貢獻了一盒火柴還是看在他得幫她處理手套手帕的份上。

語罷,淩惜握緊了提燈,腳底抹油先溜了。

程浮沒有追她,他看着她像只受驚的螢火蟲似的漸漸飄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才低下頭,握了握手裏的那盒火柴。

“謝了。”

他輕輕說着,擡手解開了系在喉結下的一顆紐扣。

吱呀——

一聲令人不适的、仿佛弦樂器試音發出的小噪音在寂靜的宅子內響起,那是宅子大門的縫隙正在被一只手扒開。

當那條門縫剛剛開到能勉強容人通過時,淩惜便側身蹭進了屋內,扭頭吹滅了手上的提燈。

淩惜擔心鞋底已經沾上了垃圾堆的污水,會留下腳印,在門口時她便脫掉鞋子拎在手上,她蹑手蹑腳地穿過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

淩惜擡手,在房門上輕輕扣起了事先和顏靜約定好的暗號。

片刻過後,一陣鑰匙與鎖孔急促摩擦的窸窸窣窣聲自門板後傳來,接着門被打開,月光驟然照進了黑暗的房間內,照亮了顏靜有些蒼白的臉。

見到淩惜平安歸來,顏靜的眼裏閃過一抹亮光,她立刻側身讓淩惜進來,又在少女進屋後立即關上門,将門再次鎖上。

“怎麽樣?”

顏靜松了一口氣,回身問道。

回答她的,是火柴頭與火柴盒摩擦發出的“嚓”的一聲。一朵橙紅色的火苗于黑暗中搖曳綻放,照亮了淩惜蹲在床邊的身影。

10點以後不能出門的規則只對仆人有效,女總管和女仆都會待在自己的房裏,但老爺和夫人卻有可能半夜出門轉悠。

淩惜不敢在大堂內點燈,也不敢貿然前往二樓探索,但當她拐進了走廊,回到了房間裏,就不用再忍受黑暗了。

淩惜用她從床底下摸出的火柴再次點亮了提燈,房間頓時被溫暖的橙紅色光線充滿了。

淩惜來到衣櫃前,一邊脫下裙子一邊低聲開口,“我和程浮達成了合作,一起找齊了屍塊并将其埋葬在了仆人墓地裏。”

“這一切都多虧了你。”淩惜解開馬尾辮,手指伸進發絲裏松t了松繃緊許久的頭皮,語氣柔軟了下來,“可惜你沒能共享到厲鬼的好感度。”

之前眼前一片漆黑,兩人坦誠相對,顏靜也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她能視物了,淩惜當着她的面換衣時,她只要一擡眸就能看到少女軀體的曼妙弧度。

顏靜有些尴尬地別開眼,“運氣問題,你不用覺得虧欠我。當時的情況,我們必須有一個人回到宅子裏充當保險,不是你就是我。”

“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也想不到玩家晚上能出門,埋屍這件事本來就輪不到我。”

淩惜最喜歡顏靜的識趣明理。

沒有任何代價地利用了顏靜一次,淩惜心情很好,她把脫下的衣服鞋子放進衣櫃的角落,重新換上了睡衣,吹滅了燈躺回床上。

“你的衣服鞋子和布袋子都處理好了吧?”淩惜擺了個舒服的睡姿,對正要鑽進被窩的顏靜問道。

得到了肯定回答,淩惜雙手交疊墊在腦後,“你也辛苦了,快睡吧,我先來守夜,等實在撐不住了,我再叫醒你。”

顏靜昨天就只睡了半宿,已經十分疲倦,聞言也沒有再和淩惜客氣。躺下後沒過多久,她就發出了熟睡的清淺呼吸聲。

在這一聲聲悠長呼吸的伴奏中,淩惜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目光放空,專心在腦中整理着這兩天以來的各種線索。

因為黑暗和專注,淩惜對時間流逝的感知變得非常遲鈍,等她結束思考時,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刻。

淩惜掀開被角,打算起身點燃蠟燭,看一眼牆上的鐘表。

就在她剛擡起上半身時,一股陰冷的感覺如利箭一般從她的胸膛中穿過。

好冷。

淩惜倒回床上,捂着胸膛蜷縮起來,感覺自己被一坨鋒利的冰溜子紮穿了。疼痛直接作用于她的靈魂,讓她感受到了如墜冰窟的寒意。

那股陰冷的氣息只是穿過了她,目标另有其人。

淩惜艱難地在床上翻了個身,目光落向衣櫃。剛剛那股陰冷感就是穿過了她、穿過了衣櫃、穿過了衣櫃後的牆壁,深入到了隔壁的那一間房。

淩惜所在的房間是3號房,隔壁是4號房。

這間房裏,住着程浮和喬興旺。

此時程浮并未感知到危險的降臨,他将雙手墊在腦後,擺出和淩惜一樣懶洋洋的姿勢,盯着天花板發呆。

隔壁床上是睡得香甜的喬興旺。

喬興旺昨天整夜未眠,早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一聽程浮說今晚他要守夜,男人就果斷撲到床上,頭剛沾上枕頭,整個人便轉入了死機模式。

程浮半夜起來換了身衣服,出門兜了一大圈,又回來穿上睡衣重新躺下,全程喬興旺都睡得像一頭死豬,沒有分毫覺察。

他看起來好安心啊。

程浮朝旁邊的黑暗瞥了一眼,心想。

從Boss變成玩家,程浮的各項身體機能都大打折扣,但夜視能力卻得到了保留。

在這樣無窗無燈的房間中,別人只能看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他卻能将一切盡收眼底。

光線的缺失,只是讓他眼中的景象從五彩斑斓變成了黑白灰。

喬興旺的睡臉可算不上好看,他張着嘴巴,口水流得滿下巴都是,臉上的肉也因為側睡而被壓得變形,擠出了一道大裂谷般的法令紋。

程浮只瞧了一眼男人那副尊容,就收回了目光,又繼續盯着天花板。

喬興旺這麽安心,是因為他在。

不僅是因為有他守夜,還因為他在Boss眼中有極強的存在感,是最具誘惑力的餌食。

他是直接導致孕婦死亡的人,單憑這一點,在仇恨值這方面就沒有玩家能與他争鋒。

程浮無所謂地挑起唇角。

那些玩家未免太小看他了。

程浮不僅剖開了孕婦的肚子——抽出孕婦肋骨的是他,将孕婦屍體斬成幾塊的是他,把嬰兒宰了的還是他。

“我曾是屠夫。”

在孕婦死後,其他玩家分散到各處,只有程浮一人去廚房幫忙準備晚宴,主廚給他指派的工作是擇菜。

程浮看着手裏的菜葉和旁邊擺着的兩大筐時蔬,嘆了口氣,果斷找到主廚自薦,“我曾是屠夫,血腥的事都可以交給我做。”

廚房裏沒有人和他競争,他輕松換了工作,包攬了所有與孕婦和嬰兒的“互動”。

互動。

程浮玩味地眯了眯眼。

孕婦早就涼透了,當時在廚房裏與他互動的只有那個嬰兒。

內髒會影響到母子湯的味道,程浮把嬰兒放到案板上,準備進行食材處理。

就在手裏的刀要紮進嬰兒的肚皮時,他察覺到了一股怨毒的視線。

程浮垂下眼睫,只見那個原本緊閉着雙眸的嬰兒突然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沒有眼白、好似深井的純黑眼球。

嬰兒的身體還被他按在手掌下,可嬰兒沒有掙紮,只是用飽含惡意和仇恨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的形象深深烙進心底。

瞪我?

程浮面無表情,手起刀落。

迸濺出鮮血的不是嬰兒的肚子,而是脖頸。

程浮一刀就将嬰兒的頭顱斬了下來,他抓起那顆覆蓋着柔軟胎毛的小腦瓜,把它放到了案板旁邊,繼續慢條斯理地處理着嬰兒的軀體。

那這雙眼就一直瞪着吧,好好看看自己的身體是怎麽被他切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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