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燒

第32章 發燒

“你說什麽?!”賀瑱聽罷,只覺得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怎麽可能會想象到之前他甚至覺得是意外的一件案子,會攀扯上毒品呢?

這獅子傷人事件的假象背後,居然有這麽深的水。

而且毒品……

他沉默着,一言不發,只一個勁兒地盯着那張紙,恨不得将其燒出一個窟窿來。

“先別急。我只是說苯/丙/胺的衍生物甲基苯/丙/胺是冰/毒,但苯/丙/胺本身并不是。”宋知意将他安撫性地按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又給他細致解釋着這些。

賀瑱擡眼,可心底仍是憋着一口氣,又問:“那苯/丙/胺呢?”

宋知意從書櫃上尋找了半天,纖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自其中抽出一本書,對着目錄翻到介紹的那一頁,遞到賀瑱的面前,又說:“苯/丙/胺本身是一種中樞神經興奮劑,又名安/非/他/明。是無色液體,味道辛辣,氣味淡薄。它從前是入藥的,後因為成瘾性,所以被骅國列入毒品行列。”

“苯/丙/胺的許多衍生物可以部分地逆轉麻醉類和酒精的抑制作用。所有苯/丙/胺都可引起深度精神作用,包括警覺性、主動性和信心提高,欣快感、疲勞感減低,語言增多,以及集中注意力的能力增強。[1]”

“苯/丙/胺引起的副作用,其中就包含過度興奮、不安、失眠、震顫、緊張和煩躁等。而如果是長期服用者,則會越用越多,無法擺脫。如果強制戒掉,會産生深度抑郁等症狀。更有甚者大劑量服用後,會患有毒性神經病,表象類似于精神分裂症。”

“而苯/丙/胺衍生産物最出名的就是……冰/毒和搖/頭丸,皆是駭人聽聞的毒品。”

賀瑱聽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看着宋知意的嘴一張一合,好似聽懂了,又全然沒明白。

可是他知曉這并非一件簡單而又普通的案件,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先行封鎖所有消息,将此事往上彙報,等領導們定奪。

還有就是……涉及毒品的案件,他應該越早抽身越好。他不能沾上一點,他真的害怕了。

宋知意見賀瑱的臉色愈發沉了下來,也知道他心中有了盤算,便不再多言,只說:“如果還有什麽想要了解的,随時問我。”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撫着賀瑱的情緒,可終歸還是收了回來:“賀瑱,我一直都在的。”

賀瑱緊抿着唇,不曾多想宋知意話中的含義。他眉頭蹙起,之間不住地在桌子上敲打着,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進了旁人心底。

許久,他才又緩緩開口:“除了你和檢驗科,這血檢結果還有沒有別人知道的?”

宋知意搖頭:“沒有,檢測是我親自做的,所以……檢驗科也不知道,到現在為止只有你我二人知曉。”

“好。”賀瑱騰地站起了身來,“謝謝你,知意。這件事情先誰也不要說,等我确認了再做定奪。”

他驀地掏出了手機,想要編輯信息給方局長,最終還是回到自己辦公室,找了內線電話撥過去:“方局,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需要我們面對面詳談一下。”

方局長也鮮少見賀瑱這麽鄭重,一向吊兒郎當的人突然收起了對着自己的嬉皮笑臉,他也大概猜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取消了下午所有的會議,趕到刑偵支隊和賀瑱在支隊的會議室中碰了面。

賀瑱将會議室上鎖,和宋知意一同面對着方局長,将那頁檢測報告推至了方局長的面前:“斯普瑞斯馬戲團的獅子傷人案,已經上升到了毒品層面,您看看下一步我們需要如何處理?”

方局長也是一震,立馬挺直了脊背。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從兜裏摸出并不常用的眼鏡戴上,仔細地看了獅子的血檢報告。

“這件事……除了你和小宋,沒人知道了吧?”方局長撂下紙張,也問出了和賀瑱同樣的問題。

“沒有。”賀瑱篤定地說道,他完全相信宋知意不會對他說謊。

方局長摘下眼鏡,搓了搓鼻梁上的壓痕。他也想了許久,才說:“小賀,獅子案的嫌疑人們……先去讓他們做血檢,但是就按照普通興奮劑的說法去做。然後這個毒品案……唉,你別跟了,放給別人吧。”

“我……”賀瑱有些欲言又止,他的指尖深深地摳進了掌心之中,指甲紮出一道深深的血印來。

他沉默着,不曾對此做出任何的答複。

方局長看見他的模樣,又是嘆氣,從椅子中将胖乎乎的身軀擠出來,又拍了拍賀瑱的肩膀,說道:“就這麽定了吧。”

說罷,他就要轉身離開,回去再向自己的上級領導彙報這件事。

可不等他出門,就聽見賀瑱堅定的聲音:“方局,這起案子我想跟。”

方局長不知道賀瑱下了多大的決心,但看着站起來的賀瑱通紅的眼底和緊繃的五官,他也看清了賀瑱并非一時沖動。

但他仍然沒有給賀瑱準确的答複,只是說:“你回去問問你的父母吧,如果他們也肯讓你跟這個毒品案子,那麽……你就去做吧。”

賀瑱也明白這是方局長給他最後的讓步,這個胖乎乎又笑面虎一般的男人,也總是會在黑暗中保護着他的。

他的眼眶有些濕,酸脹疼痛的感覺愈發劇烈地迸發在他的整個後腦處。

他眼前忽然有點黑,猛地扶住了桌角才不至于讓自己歪倒下去。

“沒事。”他制止了宋知意上前來扶住他的動作,堅定的就如同他和方局長表明自己立場那一刻的時候一般。

宋知意垂下的眼眸中似是包羅萬千,只他卻不曾知曉賀瑱和毒品從前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想問,卻不敢,只能期許着賀瑱能有朝一日願意親自開口同他說清。

賀瑱自己又尋了把椅子坐下,他扯了扯宋知意的衣袖,又說:“你先出去吧,我打個電話。”

“你一個人可以嗎?”宋知意的擔心寫滿了整張臉。

賀瑱搖搖頭:“沒事,能有什麽事兒?真的,我壯的跟頭牛一樣,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出去吧,我一會兒就出來了。”

他看着宋知意仍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又笑道:“行行行,知道你關心我,十分鐘我要是還沒出去,你就進來找我。宋大法醫,這樣可以不?”

宋知意終是拗不過他,出了門,仍在會議室外等他。

賀瑱的共情力太強,其實真的不适合做刑警。可他又太聰慧敏銳、邏輯缜密,經常能察覺到別人意識不到的事務,又太适合做刑警。

這樣擰巴的個性在一個人身上呈現,實在叫人擔憂。

宋知意望着會議室中亮起的燈,看了看時間正好是十一點整。

可一直等到了十一點過十一分,賀瑱仍未曾從會議室中離開。宋知意也不再等下去了,疾步就向着會議室的門口走去。

只他剛剛拉開門,恰好就瞧見了也正欲出來的賀瑱。

但他還未曾松口氣,就聽見賀瑱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一頭栽了下來,落進了他的懷中。

身子滾燙得要命。

賀瑱開門的瞬間,就覺得眼前一黑。他不曾瞧見什麽,更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只下意識地叫了宋知意。

也許在那一刻,他的心裏已經将宋知意納入了身邊最可靠的人選之中了吧。

不知緩和了多久,也許三十秒或是一分鐘,他又逐漸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他的鼻腔中嗅着的是專屬于宋知意的那股雪松與白茶交融的味道,而牙齒似乎啃在了一塊有些硬的肌肉上面。

賀瑱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掙紮的動作卻讓宋知意微微松開了一些,但仍不放開他的身體。

宋知意的手覆在他的額頭之上,語調中帶着點急迫:“賀瑱,你發燒了。”

“哦。”賀瑱應了一聲。

原來是發燒了,怪不得他從早上起來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兒,哪裏都不太舒服的樣子,就連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像一團漿糊。

賀瑱在宋知意的身上借着力,自己還是軟塌塌的:“那我吃點藥?你說你也是醫生,給我開點藥吧!”

“還有力氣開玩笑,看起來不是很嚴重。”宋知意撐着他的身體,将他送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是法醫不能開藥沒錯,但是他也常備着醫藥箱,該有的藥品都在辦公室裏存了一些。

他将水銀溫度計遞給賀瑱,賀瑱直接就夾在了腋下,量了五六分鐘,等拿出來的時候,賀瑱自己迷迷糊糊瞪着眼睛看了幾下:“感覺有點不妙。宋知意……你幫我看看,我看不清呢!”

許是發燒的緣故,他整個人黏黏膩膩地說着話,還一個勁兒往宋知意身上滑。

宋知意着他的身子重量,手臂将他大半個身子環在了自己的懷中,又順勢将溫度計接了過來,對着刻度看了一下:“感覺的不錯,39.9度,差一點就破40了。”

賀瑱一攤手,耍賴般地說:“昨天晚上給我吓壞了呗。”

宋知意深吸了一口氣,即便是不想放開他懷中溫度,但仍是将賀瑱妥善安放之後,躬身自醫藥箱中又找出顆退燒藥來,接了杯水遞到他手邊:“吃了。”

末了,又冷冰冰地看着賀瑱,許久才補充了一句問話:“是只有被吓壞了嗎?”

賀瑱縮了縮發冷的身體,看着宋知意懷疑的眼神,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那當然是還有吹冷風、洗冷水澡、晚上睡不好一直冒冷汗了。

只他一句也不說,乖順地就着水吃完藥,随即往宋知意辦公室中的沙發上一倒,整個人像個小動物一樣縮了縮,耍賴般地說:“我眯會兒,醒來就能繼續活了。”

宋知意面對他一向是無可奈何的,遲疑半晌才嗯了一聲。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毯子來,替賀瑱蓋好。想了想,又将空調開了制熱。

賀瑱睡得很不踏實,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口中一直喊着“哥”。

宋知意不曾知曉賀瑱有個哥哥,也許賀瑱表面的外向開朗、毫不在意之下,掩藏的也是從前刻骨銘心的故事。

他替賀瑱掖了掖微微掀開的毯子,快步出了門。

陸何正在支隊裏尋找着賀瑱,見到宋知意就連忙打了個招呼:“宋法醫,你看見我老大了嗎?”

宋知意颔首道:“他發燒了,剛吃了藥,在我那正睡着。”

陸何似乎有些焦急,是去叫醒賀瑱也不是,不去更不好。他猶豫了片刻,幹脆一跺腳就對宋知意說:“醫院剛才來消息了,唐謙的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了,只是還沒有醒過來。但是——”

他頓了頓,又嘆了口氣,繼續說:“但是有一個被踩踏的觀衆,因為重傷不治……在醫院去世了。”

事情到此,更加嚴重。

不論是誰,都知道這件案子以一種不可控的速度發酵了起來。

宋知意斂了斂神色,作為一個法醫他不能為賀瑱下決斷,可他也不想賀瑱在病還沒好的時候,就又要被折騰。

“踩踏的死者家屬那邊怎麽說?是否同意将屍體送來屍檢?”他如今只能奉行一個拖字訣,能為賀瑱争取一段時間是一段。

陸何一拍腦袋,略顯懊惱地說:“忘了,我現在去聯系一下。”

他轉頭就去和踩踏死者家屬聯系了,死者家屬也是在他的百般勸說,甚至搬出了很有可能保險并不認可死法,現在他們支隊可以直接提供死亡證明的條件下,才勉強同意了他們将屍體帶來解剖。

陸何去接了屍體過來,宋知意便和張棠棠一同進了解剖室。

賀瑱是在黃昏時候醒來的,他揉了揉自己仍是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睜開眼睛就見得自己處于一個全黑的空間。

他從一旁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剛剛五點半。

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燙的額頭,他打開燈,又從醫藥箱裏拿出體溫計試了。

雖然還沒有完全退燒,可溫度已經降了兩度,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雖然身上還是如同被人打了一頓的疼,但是好歹沒有剛才那種眼冒金星的感覺了。

一天沒吃飯的他,肚子餓得咕咕亂叫,擡眼就瞧見茶幾上有宋知意留給他的字條和一份飯。

飯還是溫熱的,素炒的青菜配着米飯,估計也是宋知意來不及回去給他親手做,而去食堂打的飯。

他快速地扒了幾口,又去看起了宋知意留給他的字條:醒了來解剖室。

他把一次性飯盒扔在了垃圾桶裏,抽了張紙擦擦嘴,就起身去了解剖室,沒留意到角落裏還有幾盒不同溫度,卻是相同內容的飯菜。

宋知意正和張棠棠一起忙碌着,可他們分明沒有更多的屍體了啊?

賀瑱心下一緊,不會是唐謙死了吧?

這念頭一起,他也不準備繼續等宋知意二人出來了,反而直接進了無菌室準備換衣服。

宋知意是瞧見了他的,但自己手下的動作正到緊要關頭,并不能停下,幹脆就讓賀瑱自顧自地進來了。

賀瑱迅速地換好無菌服,帶上手套、口罩,近了解剖臺。可其上的死者面容,卻又不是他記憶中所有過的。

“這是……?”他躊躇着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旁記錄着的張棠棠抽空回應了他的問題:“是踩踏中去世的一位死者。”

賀瑱的表情和宋知意聽聞此事時如出一轍,只長長地深吸了一口氣,妄圖平複住自己煩躁的心思。

他想了又想,還是沒和宋知意說上一句話,就扭頭又出去找陸何了。

陸何也正在工位上打着盹兒,賀瑱急匆匆的聲音直接把他驚醒了:“老、老大,你好些了?”

“好多了。”賀瑱掐了掐自己的虎口,疼痛又給予了他長時間的清明狀态,“踩踏事件死人的消息現在多少人知道了?”

“現在就是家屬,還有醫院那邊。”陸何翻看了一下記錄,“醫院一向好說,不會将這件事情宣傳出去,但家屬不一定,他們可能會四處告知媒體,以為死者和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賀瑱也知道,這些死者家屬的情緒是最難控制的。可他也理解,畢竟誰家中死了人,還能忍氣吞聲不去尋求公道?

他緊咬着本就幹澀發白的下唇,裂出些血漬來都未曾發現。半天,他才又問:“現在家屬是什麽狀态?我看屍體已經送來解剖了。”

“暫時應該是穩定住了,但是我保守估計也拖不過24小時。老大,現在我們怎麽辦?”陸何也沒做過幾次危機公關,此時也有些慌了。

賀瑱卻在此刻平靜了下來,他鎮定地說:“聯系陳曉禮,趕緊把文章發出去。”

先用媒體來擋一擋,将民衆的目光引回獅子傷人上去,降低踩踏事件的熱度。但是毒品一事,是萬萬不能暴露的,他們只能在後期用普通興奮劑來替代。

“然後你帶着檢驗科的人,去給馬戲團裏的所有人抽血,檢查他們的血液中是否有……一些異常的元素在,譬如某些興奮劑的成分。檢測結果需要完全保密,明白了嗎?”

看着賀瑱嚴肅異常的表情,陸何的神情也緊繃了起來:“知道了,老大。所有信息我會同步下去,一定守口如瓶的。”

“我相信你。”賀瑱沉着臉說道,“只是檢驗科,需要敲打一下。”

說罷,他又轉頭去給方局長打了個電話:“方局,我必須要跟下去了。如今出現踩踏死者之後,我們只有盡快破案,将主謀挖出來,才能平息了。”

方局長也深知這其中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也是嘆息後又說:“我特批了,後面來找我補手續。”

賀瑱撂下電話,只覺得自己本來就因為發燒而疼的腦袋,如今更大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陳曉禮的文章能有些作用,引導大家的關注點去一個正确的方向位置。

他接連在支隊裏繞了好幾圈,恨自己昨天又吹冷風又洗冷水澡的,弄得現在手足無措了。

到底他還是折返回了解剖室,站在外面從小窗看着宋知意和張棠棠的動作。

這次宋知意沒讓張棠棠動手,而是全部由他主刀,張棠棠只負責在旁邊将他所确定的死亡信息歸納整理。

不知看了多久,宋知意終于停下了手中動作,對着張棠棠做了個休止符。張棠棠立馬幫他換了一雙手套,和他一起将屍體存放在了一旁的冷櫃之中。

宋知意從無菌室出來,脫下一切衣物,就同早已望眼欲穿的賀瑱說明了死者情況:“确實是踩踏死亡無誤。她被人推搡摔倒在地後,被後面湧上來的人群踩中了胸口。”

“至少有兩三個人是從她的身體上踏過去的,這也就造成了她的胸骨破裂,斷骨直接插入心髒,造成髒器內出血。”

“即便是很快被發現,被救治。但是因為失血性休克而昏迷後,又因為她本身就有凝血障礙,所以即便是輸送了大量血液至她體內,仍是沒有搶救回來。”

賀瑱聽着這痛苦的死法,着實搖了搖頭:“這樣,還得去調取現場監控。即便是我們知曉這不是一個故意傷人事件,卻還得有佐證證明,那兩三個從她身上踏過去的人,不是刻意而為之。”

之前馬戲團帳篷裏的監控錄像就已經被拆了,送去鑒證科了。只是不知道那麽混亂中,是否能看到這位死者被踩踏的全部經過。

可這些卻并非最麻煩的事情。

賀瑱盯了宋知意很久,欲言又止幾回,才又說:“唉,算了。”

宋知意不明就裏:“怎麽了?”

“沒事。”賀瑱擺擺手,“陸何不在隊裏,你幫我盯一下。我有件事必須要出去一趟,有任何消息随時聯系我。”

宋知意應了聲好,他也猜到了是有關于毒品和父母的事情,恐怕也和那位哥哥脫不開幹系。

但他不曾再追問,仍是賀瑱能願意親口告訴他。

賀瑱望着天邊那燒的如同火焰的雲朵,上了出租車。

還是他自己一個人去赴這場鴻門宴吧。

[1]苯/丙/胺定義選自百度百科,有稍作修改 :%E8%8B%AF%E4%B8%99%E8%83%BA?fromtitle=%E5%AE%89%E9%9D%9E%E4%BB%96%E6%98%8E&fromid=4951089&fromModule=lemma_search-box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