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二更】

第62章 【二更】

江南蕭顧忌着對方的身體,淺嘗辄止。江望津被放開時還有些恍惚,眼睛慢慢睜開,繼而便見長兄一只手伸向自己,落在他的唇畔。

“沾上了。”江南蕭輕聲道。

江望津一怔,還有些未回過神,待反應過來沾上的是什麽後,臉頰頃刻變得通紅一片。

江南蕭看着,禁不住再次俯身,在他眉心印了一吻。

江望津眨了下眼,片刻後別過臉。

還是有些不太适應。

江南蕭捏了捏他耳垂,讓下人們打水進來并傳膳。

江望津這才注意到他的模樣,一晚上過去,長兄的衣衫也是有些淩亂不曾打理的樣子,眼底隐隐帶着幾分青色,應當是沒休息好。

他抓住江南蕭的衣角,“長兄。”

江南蕭回首。

“我還不餓。”江望津低聲道。

方才大半瓶凝漿露下肚,眼下确實算不上餓。

少頃,他繼續:“你陪我再睡會吧。”

江南蕭回身把人攏住,“很累嗎?”

江望津點頭,“長兄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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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江南蕭抱着他躺下,江望津整個身子都陷進對方懷裏。

兩個人抱得緊緊的,亦不覺熱,很快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一個時辰後。

江望津任由長兄執帕替他擦洗,想說自己可以,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不多時膳食就送了過來。

江望津靠在床頭,江南蕭喂他。

到底是沒有用多少,江望津身上仍是難受,喝完湯藥後甚至隐隐有點反胃,不禁蹙起眉。

見狀,江南蕭放下碗,擡手給他輕輕拍了拍背。

江望津頭還在陣陣發暈,往他懷裏栽去。

正是這時,趙仁過來了。

“何事?”

趙仁道:“大公子,陛下召您進宮。”

此話一出,江望津這才憶起什麽,從江南蕭懷中退出。

他沒忘,長兄當時進來後做了什麽。

藺統……

還活着嗎。

江望津臉色眼看就白了下來,江南蕭指腹在他頰側撚了下,“我很快回來。”

“我與長兄同去。”江望津作勢起身。

江南蕭把人按回去。

房內的趙仁猶豫擡眼,窺見屏風後重疊的身影,心底又有一瞬的不對勁,但很快江南蕭便穿戴齊整走了出來。

趙仁忙跟着人離開。

-

待人一走,江望津還是把林三叫入了房中。

“那日發生了什麽?”江望津問。

林三将那日所見所聞全都複述一遍。

江望津垂眸沉思,但他才剛動念,額間便開始陣陣抽疼。

“侯爺還是好生歇着吧。”看他額間染上細汗,一副痛苦的模樣,饒是平日裏話不多的林三此刻也不由勸了一句。

江望津深吸口氣試圖平複。

長兄才剛離開,他怎麽能讓人擔心。

“你說,藺統怎麽了?”

林三擰着眉,還是一五一十告知道:“今日宮中傳出消息,太子被害……頭顱被挂在了碩豐帝寝宮。”

江望津表情有些空白,“是……誰幹的?”

林三驚訝望向他。

江望津很快恢複平靜,神色從容道:“太子被害,本侯自要去宮中吊唁。林三,備車。”

林三:“主子,你、”

“去備車。”江望津再度開口。

聞言,林三步伐沉沉地離開房間。

不多時,趙仁果然過來了。就見江望津已然下榻,披上了朝服,此時正低着眼,神色蒼白,指尖纏繞着枚通體銀白的玉佩挂上腰間。

“侯爺……”

江望津見他過來,“趙叔,幫我束發。”

趙仁微微一滞,還是聽令上前。

半刻鐘後,江望津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至宮門前,他剛下車,就看到了一行人匆匆往宮門處走去。

對方也注意到了他。

邬岸随父親入宮,正好瞥見江府的馬車,看到是江望津他心中訝然,“侯爺,你怎麽來了?”

在前的邬康平也跟着一頓,平遠侯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邬岸同他并不如何相像,父子二人只有眉眼的神韻流露出幾分相同,可見邬岸要更像平遠侯夫人一些。

兩人齊齊望去,待目光掃過對方腰間的玉佩時,向來成熟穩重的平遠侯差點一個趔趄。

邬岸亦雙膝一軟,末了還眼疾手快地扶了把自己父親。

這二人神态詭異,雖一瞬便轉開了目光,但江望津仍是覺出幾分不對,目光往下落在自己腰側。

長兄送給他的玉佩在陽光下顯得愈發通透,其上的‘胤’字更是顯眼。

江望津思緒漸漸有些飄忽。

這個‘胤’……

是長兄的字。

君胤。

江望津瞳孔有一瞬地收縮。

君胤……君胤……

君。

君,尊也。

江望津呼吸凝滞。

長兄的字并非這個,不論是上一世或這一世外界所知的字都未曾改變。

然長兄卻讓他喚他‘君胤’。

隐約間,江望津腦中好像閃過什麽,但只有一瞬。

被紛雜思緒占據的大腦傳來鈍痛,江望津捂了下額角,林三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在他二人對面的邬康平和邬岸似終于回過神來般,後者開口時微頓了下,“那個……侯爺也是準備入宮吊唁的?”

江望津眸光微斂。

青天白日,背後卻略有些發涼。

若他沒猜錯,長兄的身份應當不簡單。

但,到底是如何不簡單,他也無從得知。

江望津将玉佩取下,放回了袖中,對邬岸颔首:“是。”

“侯爺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你大可不必現在前來,想來陛下也不會怪罪于侯爺。”邬康平倏然關心一句。

江望津搖了搖頭,“太子遇害此等大事,自然不能怠慢。”

邬康平側了下身子,“那便請吧,本侯也與侯爺一道。”

說罷,一行三人入了皇宮。

-

碩豐帝震怒,但該有的儀式仍在操辦。

一行人前往東宮,此時東宮已盡皆挂起了白幡。

引路的小太監道:“諸位大人請随奴才來。”

從早上起陛下就在東宮了。

碩豐帝在太子少時便将其帶在身邊教養,可以說有別于其他皇子,儲君之位還算穩當。如今驟然被害,即使是無情帝王也不禁感傷。

江望津同平遠侯父子一起,他的身體尚未恢複,每一步都走得尤其沉重,可以看見陸續還有其他大臣趕到。

陛下的怒火從早上開始,現在過來的都是些老謀深算的臣子,算着時辰過來。衆人皆猜測現在陛下應該沒有那麽暴怒,如此便可無需直面帝王怒火。

其中,還有幾位皇子也在這時前來。

江望津目光掃過,一眼就看見了相攜而來的藺琰、藺澈兄弟二人。

前者同他們見禮,後者神情卻十分敷衍,特別是在看向江望津時,藺澈眼中的不悅異常明顯。

“望津,你病了?”藺琰輕聲詢問,語氣透着熟稔,目光關切。

昨日林三和杜建尋不見他,本想回府召集人手,卻遇見了江南蕭,因而他失蹤一事并未宣揚開。

江望津微眯了下眸子,一時沒說話。

他在試圖分辨對方眼中的情緒。

如果是上一世的藺琰……以他對對方的了解,未必不能看出異狀。

然而,倘若真的是這樣,藺琰也同樣了解他,如果想要僞裝亦是輕而易舉。

藺琰察覺到他的探看,揚了下唇,“望津怎麽了,這樣看我?”

江望津低下眼,“七皇子說笑。”

話落,他猛地咳嗽了一聲。

邬岸‘唉唉’兩聲過來扶他,“瞧你瞧你,都被七皇子逗得笑成這樣了。”

藺琰聞言噎了下,看見邬岸,他習慣性地想皺眉,又是這個人。

對方總是出現在自己不想見到的地方。

邬康平同兩位皇子見禮,“也是時候了,我等進去吧。”

江望津緩過來,往前走去。

幾人一起踏入東宮,朝着正殿而去,江望津走在平遠侯和邬岸一側。

藺琰則在另一邊。

衆人走過長廊,一旁的藺澈朝江望津看了一眼,快走幾步,很快就消失在殿內。

藺琰笑了聲:“怎麽走那麽急?”

江望津垂眼,這段路走下來,他也有些站不住了,但衆人已然行入殿中,裏面已聚滿了大臣。

他剛進去,只覺一股大力從身側傳來。

江望津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了下。

藺琰一直注意着這邊,見狀繞過了邬岸,朝他靠近一步,“望津小心!”

江望津見到他靠近自己,下意識就要閃躲。但他本就有些站不住,因為這一躲,整個人都往後倒去。

下一秒,腰上落下一只大手,緊緊将他扣住。

江望津被往後攬去,完全隔絕開了藺琰伸過來的那只手。

江望津聞到熟悉的氣息。

“長兄。”

江南蕭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嗯。”

兩人視線相對。

江南蕭漆黑的眸光壓下,注視着江望津,指尖撚了撚他後頸。

“怎麽還是來了。”

“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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