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三更】
第82章 【三更】
江望津還有些意識不清,聽到‘幫’這個字眼,條件反射般問:“還沒夠嗎?”
他嗓音含糊,帶着點小鼻音,十分困頓。
今天他被折騰得尤其久,再加上白日的……
江望津眼下已經沒什麽力氣再去思考對方話中之意了。
江南蕭笑着把他翻了個身,面向自己,手指輕點了下他鼻尖,“不是幫我,是幫你。”
江望津反應遲緩,眼睛都快要合上了,聞言慢吞吞擡起眼,頓了好半天才回,“幫……我?”
因顧忌着他的身體,江南蕭即使再想也只是讓他幫幫忙,而江望津只需将手借過去即可,沒有更過分。
眼下,江望津慢慢回神。
長兄的意思是……
他緩緩睜開眸子。
床幔掩下,将身前人的五官籠罩上一層陰影,不知是因為太困還是其他,江望津看不清對方的神色。
然而,那種含/着十足侵/略/性的視線卻猶如實質般将他籠/罩。
江望津頃刻清醒過來。
“不行、”
他才剛說了兩個字,江南蕭卻仿似知道他要說什麽,輕笑,“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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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的話被搶走,江望津微微凝滞,他抿住唇,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會的。”
嗓音輕輕,透着還沒從先前那事中緩過來的啞意,江南蕭喉頭一滑,“不會。”
江望津默默盯視他。
“有賽神醫在。”兩人對視,江南蕭補充道。
且,聽賽神醫的意思,對方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單是他平日裏看着,也能感覺出幾分,是要比之前好上許多。
所以那句‘別的可以’是什麽意思不難推斷。
江望津吐/息/微/熱,語調都軟了下來,“長兄……”
他往江南蕭懷裏鑽了鑽,說:“困。”無論如何,今天是絕對不可以的。
“嗯,睡吧。”
江南蕭本也不是想着今日,聽到他态度軟化,唇角不動聲色地勾了下,把人抱好,“下次再說。”
腦子還處于混沌狀态沒能仔細思索的江望津很快被他抱着睡了過去。
他實在太累了……
-
直到第二日江望津睡醒,他想到昨天夜裏和長兄的對話,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這是無意識答應了對方。
江望津低下眼去看正在給他套鞋襪的人,語氣幽幽,“長兄。”
江南蕭擡眸瞥他一眼後繼續動作。
“昨晚的事,不算數。”
江南蕭挑起嘴角,起身時神情自若,他啞聲道:“昨晚什麽事?”
江望津看了他幾息,決定早膳結束前都不同對方講話了。
他說到做到,及至喝完最後一口湯,才轉臉,“喝不完,太多了……”
江南蕭每次給他盛湯都會盛滿滿一大碗,每次江望津都喝不下,最終全都會由前者解決完。
“肯理我了?”江南蕭低聲。
“沒有不理你。”江望津說。
江南蕭揚了下眉,“哦?”
江望津:“只是不與你說話。”這才不是不理人。
話落,江望津把用膳期間江南蕭同他說的話一一回了一遍,正經可愛得不行。
江南蕭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按進懷裏揉搓。
然而宮人們此刻正好進來收拾碗筷,他只得壓下心裏的谷欠/望。
江望津用餘光觀察他神色,感覺到對方起/伏的心緒,心下好笑。
讓他急着吧。
不能總被長兄牽着走。
江望津想。
賽清正不多時也過來了,江南蕭說讓他看看眼睛。
“是喝藥喝的吧。”賽清正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
年紀尚小的孩童日日湯藥不斷,難免有些藥物相生相克,一開始看不出來,時日一久便會出現各種問題。如江望津這種只是夜裏難以視物而已還算是小問題,更嚴重的不是沒有。
江望津點頭,“是。”
江南蕭神色略顯凝重。
賽清正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這其實是體內藥毒滞阻,淤積在了眼睛上,故而導致無法視物,可以用湯藥調理。”
至于能不能治好,便是他也無法完全保證。
畢竟調理起來頗費功夫不說,需要的材料更是數不勝數。賽清正以往大多數時候都游走在鄉野間,沒見過誰家有那麽多銀子拿出來治這種無關痛癢的小病的。
不過,按照對方絲毫不吝惜藥材地給人使用,賽清正認為大抵是有恢複的可能的。
果不其然,接着便聽江南蕭道:“需要什麽,神醫盡管提。”
只要能把人治好,這些算不得什麽。
賽清正呲了呲牙。
這就是有錢人嗎,可真豪氣。
“如此,我之後會準備藥材,可以給侯爺敷上。”賽清正道。
江南蕭颔首。
江望津起身送他離開,“有勞神醫。”
賽清正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
他說過,有他在,江望津什麽事都不會有,這種小事他當然不會推辭,況且東西又不用他出。
太子殿下財大氣粗,不僅藥材任他取用,還會幫他找來各種奇珍異草,賽清正高興都來不及。
這種有錢的冤大頭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
被當成冤大頭的江南蕭待人一走就拉住了江望津,兩人走到榻邊,他将人抱坐腿上。
“如何?”
江南蕭深邃的鳳眸凝望而來。
江望津滞了下,道:“以後都聽長兄的。”
昨日他還想着不必麻煩賽神醫,沒想到對方竟真的有治他眼睛的辦法。
江南蕭低笑,“我記着了。”
聞聽此言,江望津倏而憶起什麽,遂又補充,“不是什麽都聽的。”像昨晚那種就不行。
“哦?”江南蕭語調稍揚,“方才不是說什麽都聽我的?反悔了?”
江望津點頭,“對。”
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在對方面前從來都是這樣毫無保留。
江南蕭笑着按了下他的腰。
這一下,江望津即刻軟/了/腰/身,整個人都伏在了對方身上,他看着人,“你說過不碰這的。”
江南蕭‘嗯’了聲,道:“我也反悔了。”
江望津實在被逼急了,要去咬//人,江南蕭亦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兩人在殿中又胡鬧了半晌,今日還要去皇後寝宮,直到對方葬入陵寝方算結束。
不過江南蕭臨走前卻是問了一句,“今天還想去嗎?”
他們這次過去亦是走個過場,江望津不用跟去也可。
然江南蕭不過随口一問,他還以為後者會跟他一起過去。
不承想江望津卻搖了搖頭,“不去了。”
“嗯。”江南蕭擡了下眉,倒沒說什麽,“我自己去。”
“好。”江望津點點頭,他是想到了自己快要雕成的玉佩,每次他都只能等到長兄不在的時候偷偷雕刻,眼下正好是個時機。
兩人說好,江望津目送他離開。
江南蕭行至殿門處卻是腳下一頓,側目看向他,“先前我看過……腿/根還有點紅,你好好待在殿中,等我回來。”
江望津怔住。
看過……
何時看的。
想到長兄比自己早起,就是趁那個時候看的吧……
江望津腦中不自覺描繪出晨間還在睡的自己被長兄握/着/腿來回看的樣子,他呼吸一窒。
見他不說話似出了神的樣子,江南蕭揚了揚嘴角,轉身走出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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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蕭離開東宮後,徑直前往皇後寝宮。
他想着江望津只要被他稍稍一碰便會/滿/身/通/紅的模樣,方才出來時應當也是如此吧。臉皮那樣薄,那樣好欺負……
江南蕭一邊想,心/氵朝亦肆無忌憚起來。
他知道,對方即使和他相隔萬裏,亦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緒。
越是回想,他就越想快點回去。
然而事與願違,江南蕭準備離開皇後寝宮時,太監總管高河便朝他小跑着過來。
“太子殿下留步,陛下召見。”
江南蕭視線落去,神情漠然,五官亦顯得愈發冷硬。
高河差點被這道目光看得膝蓋一軟,最終只是腿肚子抖了抖,擡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殿下、”
“帶路。”江南蕭冷聲打斷。
待他從禦書房出來時,天已慢慢暗了下去。
碩豐帝拿江南蕭沒辦法,但還是不忘給他找麻煩。為表面上不顯得太過針對,碩豐帝将慶天節一事交給他來操辦。
屆時各國使臣來朝,一切都要江南蕭來安排。
碩豐帝亦未提讓人輔佐一事,只是全權交給他來處理,到那時若出現什麽纰漏,也全都由江南蕭一力承擔。
說不準,碩豐帝還會在暗中攪和,如果江南蕭無法解決,對方便可順理成章地治他的罪。
這并不是想直接廢掉他的太子之位,而是想要慢慢蠶食掉他身上那一層先帝之子的光輝,讓人只記得這是個昏聩無能的儲君,不堪大任。
江南蕭扯了下嘴角,眼底劃過一絲暗芒。
他将情緒掩藏得極好,及至快走到東宮時,江南蕭眸中不自覺染上笑意。
結果剛進大殿他就愣住了。
江南蕭目光直勾勾望向殿內坐着的江望津。
後者眼上蒙着一塊黑色的布,蓋住了他那雙清潤通透的桃花眼。對方就那麽坐在那裏,聽到動靜朝殿外這邊轉了轉臉。
因為看不見,他的唇略微抿着,什麽話都沒說,卻好像在傳遞着一股說不出的無措與茫然。
少頃,似乎是見人一直不開口,江望津不太确定地出聲喚道:“長兄?”
江南蕭不自覺放緩腳步,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是對方的幻聽。
聲音只響了一瞬便消失了,江望津暗道早知道再晚點讓燕來去找賽神醫幫他拿藥了。
現在他什麽都看不見。
江南蕭凝望被蒙着眼的人,發絲松散地披在身側,沒有半點防備,好似……
任他予取予求般。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送上~我的誇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