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除夕那天晚上，許莫破天荒要進廚房，說要做一頓餃子。

沈姜去樓下買餃子陷的空，廚房已經深陷面粉鋪作的迷霧之中。

許莫臉上白白的，蹭上了面粉，手越抹臉上的面粉越多，一臉無辜地不斷向盆子裏加入面和水，直到盆子裏實在裝不下。

土豆連打了幾個噴嚏，汪汪大叫，上一次這麽兇狠，還是蘇澄來的那天。

許莫看到沈姜回來，讪讪地從沈姜手中接過餃子陷，還喃喃自語，“加點橘子應該去腥。”

“哥，是不是，橘子皮？”

手指不經意的觸碰，導致心跳好快，沈姜還是義正嚴辭把他趕到客廳，從他手中接過揉面包餃子的重任。

餃子下鍋時，許莫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看着電視，看起來有些昏昏欲睡。

沈姜悄悄走過去，土豆的眼睛睜的很大，一眨不眨盯着他。

客廳裏沒有開燈，春晚剛剛開始，電視燈光陰影下，許莫半阖着眼睛，呼吸很平穩。

像是被迷惑了一般，等沈姜回過神時，已經與他離的很近了。

可以聽到他的呼吸的聲音，甚至可以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突然，一雙手環在沈姜的脖頸，唇間一軟。

沈姜瞬間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許莫。

他幾乎上半身挂在沈姜身上，依舊閉着眼，微微喘着氣，試探性地伸出舌頭。

溫柔的動作，不經意的撩撥幾乎讓沈姜失去理智。

不知是誰的心跳聲，似乎敲開了未知的門。

許莫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襯衫，暖氣開的很足，拉扯中，幾乎肌膚相貼。

沈姜順着他的唇吻到他的脖頸，再到細細的鎖骨凹陷，胸前兩點，一點裸露在空中，一點還藏在襯衫中，再下面……

這時他已經跨坐在沈姜身上，眼睛彌漫着淡淡的霧氣，眼神迷離，沈姜眼神幽暗，眯起桃花眼擡頭看着許莫。

深深嘆了口氣，将他輕輕擡起，然後将自己埋入他的身體。

“夢裏也好。”

明明知道是不可打破的禁忌，至少可以短暫擁有夢裏的你。

劇烈的起伏中，許莫一直仰着頭，等沈姜回過神時，他的身體似乎變得越來越涼。

沈姜擡起他的下巴，鮮血順着他的眼角慢慢流下，身體也變得逐漸透明。

“呵，果然是夢。”

……

十二月份開始北方一些城市就陸續開了地暖，許莫有時幹脆光腳在公寓裏走來走去，除夕夜晚上最後的倒計時，沈姜慢慢睜開眼睛。

桌面上的餃子已經吃完了，沒有很多菜品，簡簡單單兩盤沈姜做的水餃。

許莫很有芥蒂地開了一瓶白酒，沈姜喝了幾杯，眼睛慢慢睜不開，一直睡到現在。

“你在，做什麽？”

廚房裏，許莫一頓，轉過身，“有點感冒，提前吃藥預防一下。”

廚房的燈很暗，還是能看到他脖子上有一片紅斑。

他順着沈姜的目光，下意識扯了扯襯衫的領子。

從那天開始，許莫似乎有些有意無意避着沈姜。

甚至懷疑，那天晚上的切膚相擁不是夢境。

時間過的很快，每周重複着上課，作業，考試。

寒假的時候早早學完了下個學期的課，所以如果老師講的不是很深的話，對沈姜來說有些浪費時間。

蘇澄瞪着充滿智慧的雙眼看着黑板，明明是數學課，她手下的課本卻記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母。

喃喃自語些什麽。

“蘇澄同學，回答一下sin45度是多少？”

“誰死了？”蘇澄詫異道。

全班靜地詭異。

“下課來辦公室一趟。”數學老師是難得的好脾氣，卻也經常被蘇澄氣得吹鼻子瞪眼。

蘇澄回來的時候，破天荒眼角還有些發紅，平時只有她欺負老師同學的份，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昨天，我逛街的時候，在醫院附近遇到了許莫哥。”蘇澄突然說。“還有一個穿着醫護服的女人，拉拉扯扯，肯定是那個女人懷了許莫哥的孩子，讓他負責！”

“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子！”

沈姜有些無語地看向她，“那個是他妹妹。在醫院工作。”

“妹妹？我管她是誰？防了這麽久竟然被一個醫生趁機而入。等等……是許莫哥的妹妹。許家，那個異父異母的妹妹？”

沈姜停下手中的筆，好整以暇看向她，“異父異母？”

“不錯，你以為許莫哥為什麽過年都不回家，我告訴你，他家裏還有一位狐裏狐氣的小媽！我聽媽說，許莫哥的親媽撞見許叔叔出軌，心髒病複發，活活氣死的。許莫哥後來還被他小媽趕出家門。”

“不過，沒想到許莫哥和那個叫顧什麽的拖油瓶關系那麽好，那個女人肯定對許莫哥有所圖，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上課鈴聲很快響起來。

教學樓很快安靜下來，不時傳來教師斷斷續續地講課的聲音。

“沈姜你好好想想，你和許莫哥生活的這半年，那個女人看許莫哥的眼神是不是很不對勁。”

也沒有什麽不對勁，只不過和沈姜看向許莫哥的眼神相差無幾，沈姜才沒有察覺到，他這般想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蘇澄用力錘了一下桌子，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我就知道……她是個壞女人！”

教室裏又安靜地可怕，原本低頭閱讀課文的同學和老師都看向這個方向。

“蘇澄同學，下課來一趟語文辦公室，班長也過來一趟。”

……

第二個學期很快結束了，沈姜的成績依舊在前列。

将所有的書帶回公寓後，沈姜注意到許莫今天有很早回來。

“今天，沒有去，上班嗎？”

許莫還縮在被窩裏，兩只兔子耳朵露在外面。

沈姜忍不住摸了摸。

“不要上班了。”許莫在被窩裏嘀咕着。

許莫的身體比平常人要弱一些，從沈姜來這裏就有感覺到，每隔幾天便發一次熱。

沈姜把手放在他額頭上，許莫翻過身，眼睛裏流轉着光芒。

“前天家長會，我們家小姜同學又考了第一名，想要什麽禮物？過幾天帶你去旅游好不好？”

“可是，你的，工作。”

“放心，不工作也可以養活我倆。”

土豆兩只爪子扒在床上，汪汪叫了一聲。

“嗯，還有我們家的土豆。”許莫揪了揪土豆的耳朵，笑的很溫柔。

就這麽決定了，其實接下來準備的幾乎全是沈姜。

暑假才剛剛開始，但作業明顯比寒假要多的多。

而且每天要打卡作業，只好将一部分作業帶走。

晚上有兩個不速之客來拜訪。

一個是蘇澄，一個是顧小雯。

顧小雯态度堅決，作為随行醫師。蘇澄死纏爛打，不要一個人在家補課。

蘇澄原本看不上顧小雯的身份，但出發時，顧小雯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給沈姜和許莫買了運動鞋。

還給蘇澄送了一套漢服。

年長幾歲的女性素來比年輕的女孩審美更毒辣。

而蘇澄這厮速來變臉比變天還快，當即手舞足蹈換上了新裝搬，花蝴蝶一般在衆人面前轉悠來轉悠去，還要土豆叼着鏡子。

顧小雯忙前忙後，給蘇澄畫了一個很古典的妝，整個人瞬間收斂許多，有種古典美人大家閨秀的韻味。

蘇澄不斷贊嘆：“小雯姐好厲害！這個粉底是什麽牌子的？好貼合我的皮膚哎。”

宛然忘記不久前的指責。

要去的地方在河南省的焦作。

許莫和顧小雯交替着開車，遠遠看到南水北調工程的地标，背後的太行山脈綿延不絕，陰翳在朦胧的細雨中。

……

顧小雯遠遠舉着買好的票，在一群身高馬大的北方人中間，略顯苗條。

“哥，這個景區可以呆三天。”

第一站在紅石峽谷。

蘇澄和顧小雯在前面忙着拍照，許莫走的很慢，沈姜和他并排而行。

“喂，沈姜，幫我和小雯姐拍合照。”

沈姜回頭看了眼許莫，他臉色有些發白地笑了笑，“快去吧，別讓蘇澄等久了。”

沈姜把拍好的照片給她們，蘇澄和顧小雯開始翻看照片，沈姜的目光有意無意看向許莫，突然有些全身冰冷。

沈姜快步穿過人群，抓住他的手，他的身體有些發抖，全身的力量幾乎偏離到沈姜的懷裏。

沈姜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峽谷多斷崖，現在身處在比較高的位置，往下看時，有股眩暈的感覺。

或許，他想着，許莫有些恐高。

一路走過來時，許莫走的很慢，常常抓住索道。

他緊緊握住沈姜的手，深吸一口氣，接下來是設在斷崖處的一道浮橋。

許莫臉色很難看，回過神時，似乎意識到被人牽着有些不妥，突然放開沈姜的手，慢慢扶着索道移步。

對面的小孩似乎覺得這浮橋格外有趣，站在終點開始蹦跶。

浮橋彎彎扭扭地随着小孩的動作開始飄動，許莫停下來，緊緊握住浮橋的鎖鏈。

浮橋那頭，蘇澄大喊：“你們在磨蹭什麽？那裏景色好看嗎？”

顧小雯的臉色一變，朝許莫露出擔憂的神色，卻被蘇澄拉去下一個小景點。

“可以，依靠別人的。”

沈姜重新拾起許莫的手，緊緊握在手心，站在他的身邊，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離開過。

他牽着他手，走過了那段崎岖高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