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周六早上7點，沈姜習慣早起帶土豆出去晨跑。

上樓後，公寓的門是開着的。

土豆“汪汪”叫了一聲，廚房傳來煙機運作的聲音。

玄關多了一雙老式的女鞋，“沈先生回來了？”

“劉阿姨，哥下個月會來嗎？”

“您是說許先生？許先生很久沒有發過消息了，按以往，許先生會在回家前一周通知我。”

将近一年的時間，那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莫雇了一個保姆照顧他，只在每個學期家長會的時候出現一次，來不及趕上去說一句話，許莫便不見了蹤影，。

他不在的那一年，沈姜先是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不過一個學期就學完了高中剩下的課程，然後開始刷題，市面上能見到的所有習題，紅色，藍色，綠色，黃色的封面，略過一眼就能口算出結果的題目，一個學期後能難住他的題目，寥寥無幾。

許莫不在的這一年，沈姜嘗試着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學習上。

或許思路不停地跳轉。

便可以……

暫停下如潮湧般難以停下的思念。

有次蘇澄來沈姜住的公寓，面對他房間裏，幾乎有一面牆高的試卷，還有體溫将近39度，依舊在寫試卷的某人。

蘇澄簡直震驚的臉部扭曲。

“太變态了，沈姜。你這麽這麽努力……讓別人怎麽活。”

“你高考要是考了750分，我一點都不帶懷疑的，因為試卷只有750分。”

大致在蘇澄的抗議下，本着縮小學習上貧富差距的原則，蘇澄帶沈姜去一同參加了拳擊的課程。

然後，蘇澄被他不要命的練法震驚地臉部更加扭曲。

“好好好，不給正常人留活路是吧。”

少年坐在她的身邊，默默喝了口水。

“怎麽才能，停止想他。”

昏暗的酒館，蘇澄喝下一口悶酒，突然眼睛一亮，既然在學習上她無能為力，想着在酒量上，總應該能贏過一次。

沈姜垂着眼眸，仰頭喝下一瓶酒，身邊已經有很多瓶空的酒瓶。

“再來一杯，幹杯，走一波！”蘇澄臉上已經泛起緋紅，正納悶地環顧四周。

酒店氛圍還算不錯，每一個桌子上都放着一盞小小的暗黃色小臺燈，很有古典意韻。燈光容納的範圍有限，離得很近才能看清楚對方的樣貌，坐在一起的人勉強可以看清對面的人。

沈姜臉色卻一直是正常的白皙，蘇澄納悶地想，難道這小子的酒量也可以？

“麻煩有沒有看到……”

“打擾一下……”

“門口那個人看起來很着急啊，”蘇澄眼神迷離，“像是在找人，拿着尋人啓事，誰會到酒館找人吶？”

沈姜也擡眸看了一眼，淡淡道：“班主任。”

“兩個小兔崽子！別動！”

“班主任，張哥啊，來喝一波，我就不信，把你們喝不趴下……咱們不醉不歸！”蘇澄突然站起來，舉起酒杯，身體搖搖晃晃，“在座，本小姐高興，賬都算在這位帥哥身上！”

沈姜：“……”

被人擰着耳朵，蘇澄瞬間清醒過來。

班主任黑着臉，訓斥道：“不好好上晚自習課，來這裏喝酒，還帶壞了班長，你說要把誰喝趴下？”

“……”

後來在辦公室門口，走廊的冷風讓人瞬間酒醒，蘇澄經過很認真的思考，有些猶豫地說：

“……沈姜你說，如果我跟老師說，是你脅迫我逃課出來喝酒的，他會信嗎？”

“他自己承認，班主任還可能以為是你脅迫沈姜這麽說的。”路過的王小龍冷不丁的一句，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問的是沈姜，誰問你了？”蘇澄撅着嘴，忿忿道。

“愛信不信。”王小龍故意撞了一下沈姜，原本站的很穩的少年身體突然搖搖晃晃，“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靠……”王小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今天我開挂了！”

“沈姜，喂，沈姜醒醒，王小龍，你對他做什麽了？”

“碰瓷不帶這樣的！”王小龍擺了擺手，後退十步，指了指牆角，“有監控！”

蘇澄審視的目光下，王小龍雖然恐懼，但仍不改口，“看什麽！小爺我長的帥，任你看！”

蘇澄狐疑地回過頭，這才發現，沈姜是真的醉了，呼吸起伏都十分平緩，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酒氣。

原來，沈姜酒量并不像表面上那樣千杯不醉，只是酒性延遲的時間太長，再加上沈姜臉色并不明顯，平時話又少，總是給人穩重的感覺，才讓蘇澄掉以輕心。

……

“他喝了多少？”

“也不多，大概兩三瓶，四十多度的酒吧。”蘇澄不敢看許莫的眼睛，“好吧，其實要比兩三瓶多一點，大概七八……許莫哥，你還要走嗎？沈姜他……比我當年失戀的時候還慘唉。”

“咳咳……嗯……”

許莫掩面咳嗽的厲害，往上拉了拉沈姜的被子，把他的手放在被子裏。少年側過去身體，只能看到半邊側臉，鼻子高高的，臉部的輪廓慢慢褪去稚嫩，這時酒勁上來，耳朵和鼻尖有些泛紅，像是哭過一般。

“時間久了，會放下的。”

“可是……”

這叫放下嗎？

一個作踐自己的身體。

一個連夜從國外趕回國。

蘇澄吐了吐舌頭，識趣地離開了。

晚上的溫度極低，許莫蜷縮坐在床邊，聽着身邊平穩的呼吸的聲音，思緒不定。

窗戶開着，如水的月色拂過紗窗，落在地上。

土豆“哼唧哼唧”恹恹地趴在地板上，似乎察覺到故人将要離去，擡起頭，“汪，汪……”叫了幾聲。

“噓。”許莫揉了揉土豆的耳朵。

燒好的水一部分倒在保溫杯裏，一部分倒在杯子裏，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土豆一直跟着許莫走到廚房，再回到卧室。尾巴撓着許莫的小腿，直到許莫從櫃子裏拿出狗糧倒在它的碗裏，才滿意地用腦袋蹭了蹭許莫的手。

……

高三的學業更重，高一和高二雖然已經學完了基礎的知識點，第三年不斷地進行複習和綜合練習，學校恨不得每周要考兩三次才罷休。

在這種高強度的學習生活下，适當的激勵是很必要的。

最近市一中的某位同學家的親戚捐了一棟樓，又捐了相應的獎學金，然後聯合學校開了年級大會，象征性地将獎狀頒發給每個賽道優秀的學生，在找幾個優秀的學長勵志演講，趁中場休息宣傳一波本公司的企業文化。

當班主任在班級裏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沈姜并沒有多大的反應，意外的是愛湊熱鬧的蘇澄也是波瀾不驚。

一年來，每次有女生鼓起勇氣跟沈姜告白，她非但沒有阻止，還以一種悲切的目光看着被拒絕的同學。

告白者的類型從可愛的小女生到霸氣的禦姐，統統敗興而歸。

果然不是她的魅力不夠，而是對方型號不對。

我和你講公母，你跟我說01，驢友不對馬尾。

“聽說你把王小龍打了一頓？沈姜，這幾天他有沒有再去找你？”

“沒有。”

“今天學校這麽熱鬧，你就不好奇？”

沈姜自顧自地發着考試試卷。

蘇澄不厭其煩滔滔不絕地講起這次活動的由來。

原來，捐食堂的正是蘇澄的親戚，也和王小龍家沾親帶故。

贊助的企業是做醫療器械的，和全國很多家有名的醫院合作過，據蘇澄說醫療器械只是其中一個方向，相當于集團的一個小分公司，她那個親戚的財力可謂不可想象，是x市數一數二的世家，別說捐一座樓，就算是把學校推平重建，也不過是她姑媽輕飄飄一句話。

“我姑媽是王小龍姑媽的妯娌。雖然他姑媽在他們家族裏說不上話，但王家也算是和x市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有了聯系。”

一些家族聚會的場合，蘇澄和王小龍避免不了見面，七歲的王小龍第一眼見到蘇澄，就如同段譽見到神仙姐姐，天天圍着她轉。而蘇澄見王小龍腦子雖然不大聰明，但勝在全心全意對她好，也就随着他跟着，蘇澄小時候很淘氣，闖出什麽禍，都推到王小龍身上，偶爾高興時對他嫣然一笑，王小龍能瞬間忘掉蘇澄的大小姐脾氣，屁颠屁颠地繼續跟在她身後，任她差遣。

直到沈姜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平衡。

原本蘇澄只對王小龍偶爾一笑，看上沈姜後天天對着班級合照傻笑，而那張班級合照除了她和沈姜，其餘人的臉都被簽字筆塗黑，這放誰身上，誰不膈應？

氣是不可撒在蘇澄身上的，也就只好每天放學去堵沈姜，警告他不要靠近蘇澄。

“不過，我看王小龍的樣子很不對勁，臉上好大一個包也不吭不響，初中的時候有個同學看他財大氣粗又好說話，把他堵在廁所裏勒索他的零花錢，王小龍後來把人家逼的轉學了。”

“嗯……”沈姜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

結束時，由班長和體育委員收齊體育器材，再送到綜合樓旁的體育器材室。

遠遠站着一個氣質卓絕的女人，黑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高跟鞋，戴着墨鏡朝蘇澄招了招手。

“姑媽！”

“沈姜，這是我最漂亮，大方，溫柔的姑媽。”

“姑媽，這是我們班的班長，沈姜。”

“不是男朋友嗎？”蘇怡摘下墨鏡，微微一笑，“你好。”

“伯母好。”沈姜一頓，對面前的女人莫名的有些好感。

“姑媽別開玩笑了，人家有女……有喜歡的人了。我們現在是情比金堅的……哥們。”蘇澄忙道。

“你呀，你爸爸可是為你操碎了心。走吧，今天姑媽有空，帶姑媽逛一逛學校，這麽快就有姑媽高了。好像昨天還在和你表哥壘積木。”

沈姜接過蘇澄抱着的一箱乒乓球拍，“我來就好。先去吧。”

蘇澄點了點頭，神神秘秘地說：“活動一點開始，記得按時吃飯，許莫哥讓我監督你的。”

然後蹦蹦跳跳挽起蘇怡的胳膊，邊走邊笑。

“姑媽我和你說，校長發言完，學生代表總是沈姜。沈姜不僅在學校總拿第一，做飯還特別好吃呢。”

“那個沈姜是許家資助的吧，我聽王小龍說過許家，也派人查過，他們同居過一段時間。小澄，姑媽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女總裁，看人的眼光還是這麽毒辣。蘇澄抽了口冷氣。

王小龍，王小龍，她就知道王小龍肯定還憋了大招，竟然在姑媽面前嚼舌根。

“姑媽～”蘇澄不免有些緊張，“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小龍那個人，他就是看不慣沈姜處處都比他優秀。”

“行了，行了，別總是胳膊肘往外拐。”蘇怡嘆了口氣，“你表哥今天也來，晚上一起去你最喜歡的那家海鮮館吃吧。”

“表哥也來了嗎！表哥不是快要畢業在公司忙着實習嗎？”

表哥和她都天生缺少好好學習的基因，表哥高中早早出國留學，在國外拿到綠卡，又回國上的大學。

“受邀來講一講學習經驗。”

“他，學習經驗？”

蘇澄忍笑忍的困難。

學習經驗沒有，泡馬子的經驗倒是頭頭是道，高中時女朋友各膚色沒有成百也有幾十，她偶然還看到她這個便宜表哥帶着男明星開房。

既然表哥都能上臺發言。

“反正是咱們家贊助的，能不能也給我也發一張獎狀？好讓老爸也高興高興。”蘇澄正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