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穿過一條梧桐大道,行人越來越少,這個時間學生和教師大都在食堂吃飯。

梧桐盡頭,有一條長長的木廊,上面爬滿了紫荊花,淡淡的紫色在陽光下随風搖曳。

體育器材室離教室有些遠,體育老師會提前讓班級委員在上課前去拿需要的體育用品,課程結束後,再還回去。像一個臨時搭建的車房,作為臨時存放教材書籍和一些教學用具的地點。

生鏽的鎖鏈,與保溫棚一樣的材料,甚至屋子下面還帶有輪子。

門沒有鎖,進門有一個很小桌子,上面有一個借走歸還用品要填的冊子,學校的管理并不嚴,需要自主填好登記即可。

這間器材室有四五個教室大,地上七七八八擺放着落灰的拳套,拳擊用品,最裏面是放置雜物的貨架,一人多高的貨架遮住了視線,落滿了灰塵。

“跟了一路,出來吧。”沈姜在卷起皮的本子上寫好歸還的日期,以及班級負責人簽字,然後把箱子裏的球拍放櫃子上。

“表哥,就是這個小子打我。”王小龍大喊道。

這時鐵門“嘭”的砸到門框,門上的鎖鏈“窸窸窣窣”拖着地。

倉庫裏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關上門後,光線瞬間暗了下去。

窗戶在倉庫的中間,鑲嵌着換氣的風扇,透過通氣孔的光線将兩撥人隔開,微弱的光線中,塵埃紛紛起舞。

幾個人影背着光,虎視眈眈地盯着沈姜。

“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沈姜淡淡地說。

那個叫“行哥”的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寸頭,臉上是不屑的神情,揮手,四五個黑西服的保镖圍過來。

王小龍抄起手邊的木凳子,一馬當先。

沈姜異常冷靜,慢慢退到貨架區。

之前來倉庫的次數多了,對倉庫裏的貨架和雜物的擺放位置非常熟悉。光線較弱的條件下,環境上的優勢就更加明顯。

“砰”

“砰”

“砰”

破舊失修的貨架搖搖晃晃,“吱吱嘎嘎”的聲響不絕。

沈姜側身躲過王小龍的攻擊,一腳踹向他的後腰,對方慘叫一聲,撲倒在高大的置物櫃上,“轟隆”櫃子倒了一大片。

少年迅速扯起王小龍,從身後單手緊緊鎖住對方喉嚨,用力擠壓。王小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沈姜的神色卻冷的可怕,“都退後。”

“不用管我,他不敢真的下死手,你們都給我上啊!”王小龍大喊。

“閉嘴。”沈姜在腹部給了他一拳,眼看着黑衣的保镖又圍上來,王小龍往前低下身體的時候,沈姜順勢将他踢向保镖身上。

打鬥聲在空曠的倉庫裏回蕩,每一次拳腳相交都伴随着沉悶的聲響。

面對對方人海戰術,随着時間的推移,沈姜臉上布滿了汗水,衣服也被撕破了幾個口子。沈姜看起來瘦瘦高高,但他的動作卻異常狠厲,每一次出手都直指對方的要害。

地上躺着三四個保镖。

沈姜也喘着粗氣,因力竭,而半跪在地。

這時一個保镖趁機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将他摔倒在地。

倉庫裏恢複了平靜,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偶爾傳來的貨架搖晃聲。

三四個被揍的鼻青臉腫的保镖紛紛爬起來,将沈姜按在地上,用手臂和膝蓋緊緊地壓住他,讓他動彈不得。

“行哥讓我廢了這小子。”王小龍鼻青臉腫,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

“慢着,你們先出去。”一直默默看着這場單方面群毆的男人突然出聲。

他接過匕首挑起沈姜的下巴,“許莫看上你哪一點了?”

“你說什麽……”沈姜勉強睜開雙眼。

“不管開什麽條件,甚至都說了會搞他爸的公司,也不肯跟我。”

門開的一瞬,隐約可見少年泛紅的桃花眼,狠狠地瞪着他,因喘息的頻率太快,胸膛猛烈地起伏着,嘴角的血跡将唇染成豔麗的紅。

那個人突然一頓,“确實挺好看呢。不知道床上的功夫怎麽樣?”

沈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刀尖順着沈姜的喉結往下,“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你知道嗎?今天來的人還真不少,可是這裏,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

“許莫也會來嗎?”

“哎,你的提議不錯,要不叫他過來,我們可以3p。”

“那就好。”光亮鋒利的刀鋒碰上溫熱的皮膚。

“啊——”一聲尖叫,讓倉庫裏的人一頓,“你們在做什麽。”

“你……”姜行手一抖,立刻放開匕首。

鮮血順着銳利的刀鋒,緩緩滴落。

沈姜徒手握住鋒利的劍鋒,直直刺向心口。一開始是涼涼的觸感,然後是鈍鈍的麻木,最後是鑽心的痛。手上的傷口可心口的傷口開始慢慢滲出血,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目光相觸的瞬間,心上的疼取代了身體上的痛。

蘇澄尖叫着推開姜行。

“表哥你們太過分了,會鬧出人命的!知不知道!太過分了,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情!”

有人緊張的捂住正在源源不斷流血的傷口。

被他抱在懷裏。

還有淚水滴落在沈姜的臉上。

“沈姜。不會有事的。”

……

一個小時前。

蘇怡架不住蘇澄的提議,倒是想在午飯的時候再見見沈姜。只是和蘇澄在食堂等了許久,直到會場開始,也沒有遇到那個孩子。

下午一點,按照流程,活動首先進行開幕儀式,介紹到場的嘉賓包括贊助的企業代表,還有當地一些有名的校友企業家,然後校長進行發言。

今天許莫也來了。

蘇澄沒有提前告訴沈姜,想給他一個驚喜,蘇澄原本想着或許沈姜是提前遇到了許莫,兩人去說悄悄話,嗯……然後再親熱親熱,也說不一定,才沒在食堂看到他。

直到蘇澄看到舞臺下嘉賓席有一個人影,從後面看很眼熟。

走進才發現,不是許莫是誰?

“你不是應該和沈姜在小樹林……”

蘇澄的聲音略大,她的姑媽在一旁好奇地看過來,“?”

“啊,不是,”蘇澄立刻改口,“是……額,那個……嗯……”

正巧此時主持人念了三遍學生代表發言。

“沈姜同學——”

廣播聲回蕩在校園,也沒有人上臺,場面陷入尴尬,臺下的觀衆交頭接耳,嗚嗚呀呀。

沈姜一直是不會随便遲到的那挂,蘇澄環顧了一圈,一晃神,突然發現最喜歡湊熱鬧的王小龍也不在會場。

蘇澄心感不妙,與許莫對視的瞬間,在他眼中也看到了困惑。

蘇怡擡手,身後的保镖立刻附耳過來。

“派人去找一找,這個時間遲到,太不像話。”

身後的保镖卻面露難色。

“大部分人都讓少爺帶走了。”

“那少爺呢?”

“在……在……”

“去找!”

蘇怡在保镖支支吾吾的回答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知道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實在不成器,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亂搞。

嫁入姜家二十幾年,蘇怡一直過的小心翼翼,特別是丈夫去世後,家裏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小叔子。

老爺子的官職大,這幾年剛退下來,也怕樹大招風。婆婆于是把公司交到她手裏,是燙手山芋,也是對她的能力的肯定,只是這些年忙着工作,兒子也送出了國,卻忽視了對其的教育。

知子莫若母。

“愣着幹什麽!你們的雇主是我。”

“是,蘇總。”

後來蘇怡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沈姜,還有拿着匕首的姜行,感到一陣眩暈。

……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消毒汽水,泛白的天花板被明亮的陽光照的通亮。

葡萄水點滴順着長長的輸液塑料管流入少年的手背。

沈姜突然睜開眼睛,身上傳來陣陣鈍痛,掀開被子。

心口處圍着幾層厚厚的紗布。右手也纏着紗布。

一個熟悉的身影伏在病床邊,氣息均勻,似乎睡着了。

修長的手指在陽光下有些透明,沈姜正要碰到許莫的瞬間又有些怯意的退回。

心髒的鈍痛比心口的傷口還要痛的多。

瘦……實在太瘦了。

許莫原本有些平滑的下巴,也變得有些尖。

沈姜輕撫着許莫的發,将一旁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門外傳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發出的“噠噠噠”的聲音。

沈姜擡眸,冷冷看向門口。

蘇怡将一切盡收眼底,“我是姜行的母親,對于姜行的行為,我十分抱歉,如果你想起訴姜行,我們姜家不會阻撓。”

沈姜搖了搖頭,手指豎在唇前,看了一眼将要醒來的許莫。

蘇怡突然一頓,臉上閃過訝色,眼中閃過一絲糾結和心疼,“這裏的一切費用,還有後續康複治療的費用,我都會負責到底。”

沒有察覺到女人異常。

陽光正好,沈姜靜靜地看着許莫,不想浪費一秒,好像下一秒,人就會消失不見。

……

等許莫醒來時,護士正在給沈姜換紗布,血好像滲出了一些。

傷口很深,離心髒不過幾厘米。

昨天來的時候,少年緊緊抱着他的腰,怎麽勸也不放手,再僵持下去,恐怕血都要流盡了。

直到許莫後面無奈安慰他,“不會不要你了。”

“也不會離開了。”

在衆人面前輕聲細語勸了好久,抱了好久,沈姜才放開,被醫護人員擡上了架子。

實習的護士沒見過這種場面,處理傷口和換藥的時候,偷偷看了好幾眼。

身上的外套滑落,發出聲響。

沈姜原本垂着的幽暗眼眸,瞬間變得很亮。

“哥,好疼。”

很疼嗎?實習護士小張有些困惑,這都換完了,怎麽現在才說?

許莫揉了揉少年的頭發,“乖一點,我去讓人送點吃的。”

“哥,”沈姜拉住他的手,“別走,再陪我一會。”

“小同學別激動。”小張打好結,面無表情地說,“小心傷口別再裂開。”

目光落在兩人相貼的手上,這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要不是這群有錢人給太多了。

等護士離開,沈姜的手也沒放開。

許莫無奈咳了咳,這間病房是姜家的私人醫院VIP病房,整體像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寓,有和酒店一樣的浴室,影院娛樂設備,甚至還有廚房。

沈姜失血過多,昏迷了一天一夜,許莫也陪了沈姜這麽久,身上還帶着他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