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高二駱姜
高二駱姜
深夜，雨點噼裏啪啦砸在地面上，街面上鮮少能夠看見行人，只有24h便利店還亮着燈。
穿着黑色風衣的少年提着塑料袋從便利店出來，撐開雨傘，走進了雨幕中。
“又在下雨……”少年喃喃，從塑料袋裏拿出了一個蘋果，一口咬下去，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少年惬意地眯了眯眼。
走在街道上，一旁的路燈或許是年久失修，燈光閃爍了一下，驟然暗了下來。
少年腳步微微一頓，扭頭朝着一個方向看去，在注意到不遠處角落裏扭曲的陰影時，眉梢微微一動，站在路邊吃完了一整個蘋果，将果核丢進垃圾桶，擦幹淨手，然後才擡眼看向那邊的角落。
不過是吃個蘋果的時間，那邊扭曲的陰影似乎膨脹了許多，似乎有什麽東西下一秒就要從裏面鑽出來。
少年慢條斯理擡手，清脆的響指聲傳開。
下一秒，那邊還在掙紮扭曲的陰影驟然被一股力量擊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少年打着雨傘轉身，只是聲音在雨幕中輕飄飄傳開。
“大半夜的，別打擾我。”
與此同時，某個老舊小區樓頂上，少女單薄的身影墜落，無聲無息。
……
A市一中，高二（39）班。
“駱姜！”
“駱姜！！”
駱姜猛的回過神來，站起身來，凳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對上了老師不喜的視線。
“上課走什麽神，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駱姜擡頭看了一眼黑板，黑板上的板書太淩亂，他沒看懂，又低頭看向課本。
沉默片刻，駱姜擡頭，決定賭一把，“選C。”
“……”
在沉默之中，講臺上已經快禿頭的數學老師眼角一跳，“C？哪裏來的C？！我在講填空題，出去站着！”
駱姜摸了摸鼻子，悻悻拿起書站起來了。
一些嘲諷聲音響起。
“喲，天才也答不出題啊。”
“你看你這話說的，人家是天才，所以不需要聽課啊。”
駱姜走過說閑話的男生桌前，瞥了一眼，誇張的瞪大眼睛，“哇，16分啊！”
男生瞬間臉紅脖子粗，一手按住了自己的分數。
駱姜給了他一個‘就你這還有臉說我’的眼神，然後拿着書乖巧去門口站着了。
裏面男生還在不甘心低聲碎碎念，“……成績好有什麽用，一點都不會做人，也難怪，沒爹沒媽的，也沒人會教他做人。”
駱姜對這些話已經免疫，他這麽多年已經得出了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
人，有時候可以是人，有時候也可以是狗。
那些不會說人話的就不用搭理了。
駱姜低頭看着陽光落在他的鞋面上，一旁就是他的影子，駱姜用腳尖踩了踩影子，又勾了勾唇。
走廊對面的辦公室，身材挺拔的男生拿着卷子走出來，剛一擡眸就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駱姜，腳步逐漸放慢，停住。
明明是在被罰站，倒是自得其樂。
“喻懷商？”
前面一個拿着保溫杯的老師注意到了這邊的男生，有些疑惑，“你在這兒看什麽呢？”
喻懷商回過神，收回視線，“沒什麽，老師我先回教室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的課程，駱姜收拾好書包，擡腿朝着校門口走去，和周邊熱鬧的人群不同，他形單影只，格格不入。
不過他着實長了一張挺吸引人的臉，所以偷偷看他的人也有不少。
說起來……家裏陽臺的花該澆水了，上次吃的M記的點心也很不錯，貴是貴了點，但今天他都被罰站了，買點東西慰問一下自己也沒關系吧……
駱姜正胡思亂想着，突然在一個拐角的地方被攔住了。
“喂，駱姜是吧？”
幾個打扮得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青年攔住了駱姜。
駱姜打量了一下幾人，攤開手“是，不過首先說好，我身上沒帶錢。”
幾個青年對視一眼，為首的青年用力拽着駱姜往一旁的巷子裏走去，倒是有幾個路人看見了，卻沒有人上前阻攔。
駱姜被用力推了一把，後背撞在髒兮兮的牆壁上，有點痛，少年蹙了蹙眉。
“不是找你要錢，就問你幾個問題，問什麽你說什麽，聽到沒有！”
駱姜理了理自己被拽的皺皺巴巴的衣服，擡頭看向面前幾人，“嗯。”
為首的青年臉色不太好，就算染了一頭紅發，看着顴骨也快凹陷下去了，視線飄忽，就像是在害怕什麽一樣，“你和劉芸芸關系怎麽樣？”
駱姜眸子微微一動，随即斂下所有情緒，一臉迷茫擡頭，“劉芸芸，那是誰啊？”
“別他媽給我裝蒜！你小子和她關系好，我知道！”青年一把揪住駱姜的衣領。
駱姜嘆氣，帶着幾分無奈，“也說不上關系好吧，不過講過幾次話而已。”
“你知道她跳樓的事情吧。”青年又問。
駱姜擡眸，然後聳了聳肩，“啊，聽說了。”
“她死之前，你和她見過面沒有？”
駱姜皺眉，“我怎麽會見她，我都不知道她家在什麽地方。”
“峰哥，我覺得這小子不會……”
“閉嘴！”
被叫做“峰哥”的青年臉色猙獰，又看向駱姜，聲音裏帶了詭谲的意味，“你有沒有見過她？”
“我沒……”
“我說的是她死了之後。”
駱姜沉默片刻，然後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
“我見到了……”青年像是想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情，“我看見她了，她一直跟着我，她已經不是人了，她簡直就是個怪物，她說要殺了我……”
駱姜看着已經神神叨叨的青年，神情一言難盡，“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知道，我有沒有見到死而複生的劉芸芸？”
“你見到了嗎？”青年眼睛緊盯駱姜，帶着希冀。
駱姜搖頭，“沒有。”
“而且……”駱姜看着他，勉為其難給出建議，“我覺得你應該去醫院看看。”
“我沒瘋！我說的都是真的！”
駱姜看着他半晌，一拍手，“我知道了，你就是偷走劉芸芸3萬塊錢的前男友？”
“她告訴你了？”青年瞪大眼睛，神情惶恐，“我是偷了她的錢，可是我又不知道那是她媽的手術錢，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麽知道她會跳樓！不是我害死她的！”
駱姜盯着他，在他腳下，黑色的影子動了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就要從影子當中竄出來。
青年像是陷入了什麽夢魇，突然用力抓住駱姜的衣領，左顧右盼，“只有你，她的朋友就只有你！！劉芸芸，你要是敢傷害我，老子就殺了這個小子！！”
駱姜看着面前已經恐懼到快失去理智的青年，輕輕呼出一口氣，身側指尖一動，只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小巷口傳來腳步聲。
駱姜扭頭看過去，看到了背光站着的男生，認出對方後，有幾分詫異。
“喻……”
駱姜還沒叫出對方的名字，男生已經走了過來，一腳将抓着他的男生踹飛了出去。
“……懷商。“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腦袋就被衣服蒙住了。
耳旁傳來痛呼聲和驚呼聲。
“你他媽誰啊！”
“卧槽，你他媽……”
“啊！！”
聽着這些聲音，駱姜擡手将蒙着自己腦袋的衣服拿下來，是校服外套。
光線重新進入視線後，駱姜正好看見喻懷商一個旋身，幹淨利落撂倒了最後一個人。
短短時間內，剛才還圍着他的幾個青年已經倒在了地上，見勢不對，幾個青年連忙爬起來，拉着神神叨叨還在念叨着見鬼的“峰哥”走了。
駱姜抱着校服，擡頭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男生。
“喻懷商，你怎麽會在這兒？”
喻懷商擡眸看了他一眼，“路過。”
在同齡人當中，喻懷商可以說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他比別人家孩子的等級更高，已經不是可以拿來比較的存在了，說是高嶺之花也不過分。
“你這路過還真挺巧的。”駱姜打趣一句，把校服外套遞給喻懷商，“不管怎麽說，謝謝你。”
喻懷商垂眸接過外套，“不客氣。”
“不過這樣的情節，就像是電視劇一樣。”駱姜看着喻懷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向前走了半步，兩人的腳尖幾乎都快要碰到一起，這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會讓對方不自在，可喻懷商沒有後退。
喻懷商低頭看他。
“英雄救英雄。”駱姜笑着，調侃了一句，“你也不怕沾上我這個麻煩。”
“喻懷商，你沒聽說過學校裏的傳言嗎？”駱姜說道，帶着幾分興味。
“什麽傳言？”
“有關于……”駱姜故意拉長了調子，“我喜歡你的傳言。”
“我知道。”喻懷商看他，面無表情，“這個玩笑不好笑，我也不會當真。”
駱姜嘆了一口氣，似笑非笑，“可是你突然出現，會讓我有種……”
“你喜歡我的錯覺。”
喻懷商看着面前少年，昏暗潮濕的小巷，角落裏長着青苔，可少年的眼睛明亮，讓他想到了之前養過的貓，總喜歡伸爪子撓他一下，惹了麻煩又跑得比誰都快。
在對視當中，駱姜笑着往後退了一步，又回到了正常的社交距離，“開個玩笑。”
喻懷商偏過頭，聲音微冷，“這個玩笑也不好笑。”
